“什麽?”
“你說我娘她怎麽了?”
昨日有個學子因族中長輩過世歸家,甫一回到學堂來便將負責這學堂幾位大臣刻意瞞下的事抖落了出來。
姚熙是個好苗子,任是革新一派同守舊一派有政見衝突,確皆不舍得這好苗子白白浪費了去。
便是刻意將影響降到了最低,畢竟是姚家女主人去世,坊間也自然少不了傳聞。
諸如“姚家那位夜姓夫人為寵妾滅妻的夫君害死”、“夜家失勢,那夜玉萌不堪欺辱,自盡而亡”的種種傳言亦是不斷發酵。
“這有什麽好騙你的,你那母親不被自家夫君所喜,早便該讓位,如今去了,不也正好?”
姚熙蹙眉,並未如對方所願暴起傷人——母親是想要他在仕途上有所成就的,祖父也是,斷然不能因為亂了學堂的規矩,白白失去應考機會。
“姚熙,你同我出來。”在門口看過一切的燕厝將姚熙喚了出來,“其余人做自己的事。”
感受到來自青浦的注視,方才找事的那學子囂張氣焰也熄了下去,“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他……”
在青浦極為不悅的目光下,那學子閉了口,又聽青浦道,“若是再有此等事,本官定是要上書陛下,取消你殿試的資格的。”
門外,燕厝不知同姚熙說了甚麽,攜姚熙一道回了屋來。
“青兄,不日便要是正式殿試前的一試,十年寒窗還是給一次機會……此事便先作罷可好?”燕厝顯然是唱了出白臉,“若是有下次,再一並懲處。”
此番各地應殿試的學子有近千人之多,遂以兩試定乾坤。一試將不合格者刷下,二試則定出三甲位次。
“青兄,此番殿試竟是沒有孟老之名?”方才從學堂出來,燕厝便跟到了青浦身側,“這可是……”
“可是陛下欲重視吾等革新一派,欲徹底推行改革?”
青浦笑道,“燕兄說的有理,不過,我以為這改革非是一朝一夕,況你我尚知這學堂之中有事,要平衡一二方才解決,陛下又怎能輕易動搖這兩派製衡的局面?”
“青兄所言甚是。”燕厝揖了一禮,“是下官短視了。”
“你這手可是傷了?眼見日子熱了起來,每日悶在這學堂裡講學、批閱,可是要慎防潰爛。”
方才燕厝那一揖禮,倒是叫青浦看見那手上橫貫了一道足足三寸有余的傷口。臨近夏日,若是不注意處理,起燒尚且是輕的,若是處理的晚了,恐怕要要了命去!
“無妨,無妨,那日跌撲出去,將手在一處台階上碰破了,已經上過了藥,下官謝青兄關心。”
燕厝雖是解釋了,青浦卻是沒信。
那傷口看起來頗似鞭傷,況且常見的外科跌撲藥,無論是花蕊石散裡的麝香、檀香等,亦或是生肌玉紅膏中的白芷,皆會有極強的藥香……
即便是棄武從文,身上的功底到底是不敢落下,這些常識也擺在心裡,可對方擺明了不想說明,青浦也就不點出了,權當自己看的出了差錯,並未放在心上。
隻覺微風過廊,已然是酉時日分。三載前自己尚是殿試上一應試學子,此番便是監督殿試了,饒是青浦,也不免心頭升起幾分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