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我們排長心善,輕易不會折磨別人。”
小戰士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兩條“死狗”:“再說了這兩個可不是人,他們是小鬼子,是狗入的畜生!”
“鬼子?!”
陸歌嚇了一跳,急忙朝後面退了幾步。
小鬼子的惡名足以讓小孩止啼。
她的老家常寧縣作為周邊地區城牆最高大,最富庶的區域,一直都被小鬼子掌控在手中。
陸歌在家裡時沒少被家人告誡,千萬不能出家門,生怕被小鬼子瞅見擄掠走。
要不是被在家關久了實在是憋悶,她也不會冒險跟著商隊一起出來,本想著能在外面透透氣,遊玩一番,誰成想竟然遇到了土匪。
在常寧縣,家裡有閨女的,要麽將閨女打扮的邋裡邋遢,要麽讓閨女扮成男裝。
那些小鬼子在常寧就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看見漂亮姑娘就搶,誰敢攔著就會被打死,久而久之沒有人敢去招惹他們。
看著面前兩個死狗一般的小鬼子,陸歌感覺是那麽不真切。
她沒想到那些只會欺男霸女的鬼子兵竟然也會落得這麽淒慘的下場。
“他們真的是小鬼子,你能讓他們說兩句那種嘰裡呱啦的語言麽?”
她聽說過八路會打鬼子,但小鬼子給她留下的陰影太深,一時間令她難以相信,不可一世的小鬼子會跟狗一樣躺在狗圈裡。
“他們的嗓子被弄壞了,說不了話。”
小戰士走上前踢了踢小鬼子的腿:“不過還有別的辦法能夠證明。”
“你看他們的腳,大拇指中間分的很開,我們排長說鬼子喜歡穿叫什麽木屐的鞋,穿久了腳指頭就會變成這樣,用這種方法可以分辨二鬼子和小鬼子。”
陸歌朝地上人的雙腳上看了看,發現還真是這樣:“確實跟正常人的腳趾頭不一樣。”
就在這時,營寨裡面忽然傳來一聲嘹亮的號子聲。
整個營寨仿佛瞬間活過來一樣,無論是在訓練還是在乾活的士兵們全部跑到營寨空地上集合。
陸歌看向身旁的小戰士詢問道:“這是怎麽了?”
小戰士臉上的表情微微變化:“這是集結號,肯定是有作戰任務了……可惜我去不了……”
他朝著陸歌瞅了瞅,要不是為了帶這位大姐參觀,這次作戰任務他應該也能參加才對。
陸歌打量著面前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八路軍士兵,她不由的想起了家裡的弟弟,心中頓時一陣酸楚:
“不去打仗好啊,上了戰場一不小心命就沒了,我看你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模樣,是不是這些人強迫你來當兵的?”
“才不是!”
小戰士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瞪著眼喊道:“我是為了自己當兵,為了保護我爹娘當兵,為了村裡的糧食不再被人搶走當的兵!”
“排長帶我們打的不是小鬼子就是土匪,他們都是壞人,只有把他們全部殺光我爹娘和村裡人才能過上太平日子!”
陸歌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讓面前的小弟弟這麽激動,她剛想說點什麽,幾名八路突然朝他們走來。
“排……排長好,班長好!”
小戰士瞧見來人,趕忙站直身體,將腰板繃的筆直,然後衝著來人敬了一個軍禮。
“好。”
陳岩回了一個軍禮後停在這名小戰士身旁:“我離得老遠就聽到你的大嗓門了,喊什麽呢,是不是衝你陸姐發脾氣了?”
“我……我……”
小戰士低下頭,
他不會說謊話,更不願意在排長面前說謊話。 “告訴我,我交代給你的任務是什麽?”
“報告排長,我是陸姐的勤務兵,任務是帶著陸姐參觀營寨,就算是我犧牲了,都不能讓陸姐傷到一根寒毛!”
聽到這話陸歌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這個跟自己弟弟年齡一樣大的兵接到的命令竟然是用命來保護自己。
見到小戰士受到長官責備,陸歌趕忙站出來替他解釋:“陳排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剛才沒有衝我發脾氣……”
陳岩伸手讓陸歌不要吱聲。
他盯著面前的小戰士,嚴肅問道:“士兵,告訴我,你剛才有沒有在發脾氣。”
“報告排長,我……我發脾氣了……”
“大點聲!”
“報告排長!我剛才確實衝著陸姐發脾氣了!”
“敢做就該敢認,這才是我的兵,一百個俯臥撐!”
“是!”
小戰士應了一聲,立刻趴在地上做起了俯臥撐。
陳岩和李雙根以及其他士兵就這麽默默的看著,等這名小戰士結束懲罰後,陳岩這才作罷。
他衝著身後的人揮揮手:“把這兩個小鬼子帶上, 相王山之行沒有他們可辦不成事。”
“是!”
他身後走出四名戰士,一左一右將地上的鬼子架起來,朝著營寨門口走去。
陳岩臨走前看了一眼那名受罰的小戰士,這小子正抬頭望著他,澄澈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憧憬。
陳岩相信,如果自己現在安慰鼓勵他這小子幾句,他肯定會對自己更加崇拜。
但他沒有這麽做,在小戰士失望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排長,剛才那小子其實挺不錯的,無論乾活還是戰鬥都很積極,等身子再長一長,肯定是排裡的一把好手,他剛剛可能是……”
李雙根想提那名小戰士辯解兩句,生怕他給陳岩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
“我手下的兵是什麽樣的性格我清楚。”
陳岩打斷李雙根。
民兵或許陳岩認不全,可是他手下的六十名士兵每一個人他都了解。
體能如何、戰鬥技巧掌握的如何、有什麽特長,甚至連他們喜歡吃什麽菜陳岩都知道。
毫不誇張地說,這就是他的六十個兄弟。
“等咱們出任務回來你去安慰安慰這小子,你記住,班長可以當白臉,但長官必須是黑臉。”
聽了陳岩的話,李雙根若有所思。
“還有,剛才我之所以要懲罰那個兵,是有意做給陸歌看的,讓她對這名小戰士產生愧疚感,這樣她會從心理上更容易接受八路軍這支隊伍。”
“呃……?”
李雙根聽不懂陳岩的意思,心理上的事情太過玄乎,他不懂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