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明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聶遠對黎綠的死纏爛打，他一定都看見了，黎綠想到了以前。

這樣的事情，其實上學的時候經常發生。

那個時候，她和顧景明還沒在一起。

每次放學遇到這幫子人的時候，顧景明就會擋在她面前，不用她說一句話，就能把這些人應付過去，然後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幫她補習功課。

“顧景明，你為什麽要幫我趕走他們啊?”

顧景明說:“因為他們會影響你學習的進度。”

黎綠單手撐著下巴，歪了歪腦袋說:“那你為什麽要幫我補習功課啊?”

顧景明很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作業寫完，他才說了一句，“我願意。”

他說他願意。

黎綠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神恍惚了一瞬，有些分不清是過去還是現在。

那麽，顧景明現在還願意嗎。

願意管一管她。

……

聶遠說:“聽說你跟妙妙分手了，真的假的?也對啊，您現在可是大明星，不是以前那個窮小子了，自然沒有必要捧著沈妙妙這樣的富家千金。”

話裡的冷嘲熱諷，任誰都能夠聽出來。

好像顧景明當初跟黎綠在一起，是為了圖她什麽似的。

顧景明沒有理會。

聶遠這人只是不學無術，倒沒有到了爛的無可救藥那種程度，見沒人理也自覺沒趣，訕訕離開了。

“顧景明。”黎綠喊了他一聲。

顧景明低垂下眼，出聲問:“你喝酒了?”

這只是一句很尋常的問候，但放在他們現在的關系上，竟然會讓黎綠覺得自己是出現了錯覺，如果不是錯覺，為什麽她會覺得現在的顧景明像是回到了過去，還是那麽的溫柔，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變過。

“嗯。”黎綠鼻頭酸了酸，重重點頭。

顧景明沒什麽情緒地說:“沈妙妙，你是不是從來都學不會守時守信?”

黎綠張了張嘴巴，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顧景明也不指望她能想起來什麽了，淡淡道:“東西我下次再拿，既然喝了酒，就不要開車，讓你朋友送你回去。”

“……”

場面有一瞬間的安靜。

黎綠臉上露出了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顧景明，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知道我不會開車，你為什麽要這樣說，你就是故意想看我難過的樣子對不對?”

不知道喝了酒還是破罐子破摔了，黎綠的表情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對，我是很難過，之前我都是騙你的，沒有你在的日子，我每天都過不好，我每天都在想著你為什麽還不回來……為什麽你就可以這麽快的開啟下一段生活，為什麽我就不能像你一樣……像你一樣……”

瀟灑得像是從來沒有愛過一樣。

像是沒有過這五年。

她哭得很慘烈，像是一個傻逼。

顧景明頓了片刻說:“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這個時候，趙嫣然突地出聲，“妙妙，我突然想起來公司還有點事情要等著我處理，我今天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打個車，注意安全啊！”

說完不等黎綠開口，就拿起桌上的包匆匆離開了。

黎綠大腦卡殼了一下，更想哭了。

“都不要我了，你們都不要我了……”她低聲喃喃，看上去委屈又無助。

顧景明沒有評價這話，而是說:“我送你回去。”

這是兩個人分手後，堪稱顧景明最溫和的一次。

黎綠跟著他上了車。

她的酒量不好，喝一點不但上臉還會醉，

醉酒的她，比平時更大膽也比平時更坦誠，“顧景明，你是不是早就討厭我了啊?覺得我無理取鬧覺得我煩……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我可以改的，只要你說，我就可以改的。”都過去這麽久了，她還是不想分手。

雖然這樣做很沒出息也很沒志氣，可出息和志氣又不能當飯吃，她就是不想讓顧景明離開。

“都過去了。”顧景明還是那樣的話，漆黑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黎綠小聲喃喃:“媽媽說不是因為我罵你摔碎了生日禮物，嫣然也說不是，你這是攢夠了失望才會離開，那我想知道一件事。”

她睜大眼睛注視著他，語氣裡帶著更咽:“顧景明，你還喜歡我嗎?”

不知不覺已經開到了別墅。

司機師傅下了車，車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黎綠繼續說:“你只是失望了，但你還愛著我對不對?”

她的好運氣，似乎在顧景明說分手的那一刻都用光了。

所有的希望和期待，都不會實現。

“你到家了。”顧景明閉口不談。

黎綠亮起來的眼睛就這麽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來。

不回答。

就是不愛了。

早該想到的，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堅決地要和她分手。

黎綠點點頭，低聲說:“你等我一下。”

顧景明看著黎綠跑回了家，沒過多久又出來了。

她懷裡抱著杯子還有碗筷，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但它們是情侶款，黎綠拿出來的這部分，是屬於顧景明的。

“還給你。”

顧景明沒有說這些東西他都不需要了，接了過來。

沒有動的意思。

黎綠咬緊嘴巴，開口問:“這個房子，你為什麽要給我?這算是你送給我的分手費嗎?”

顧景明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黎綠哭著說:“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就你高尚就你厲害，襯得我一事無成還貪慕虛榮是吧?顧景明，我不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房子，我會從這裡搬出去，沒有你們任何人，我一個人也能養活自己！”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一邊跑一邊抹眼淚。

就挺有骨氣的。

顧景明沒有動作。

過了幾秒，低下頭看了看手裡的藍色水杯和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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