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明遲遲沒有說話，場面有一瞬間的尷尬。

“顧景明，你是不喜歡玫瑰花嗎?”黎綠小聲說:“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下一次可以送別的過來。”

顧景明注視著她，開口道:“不用了，我不喜歡花。”

“不喜歡啊……”黎綠訥訥道:“那我下次送別的東西。”

顧景明聲音平靜:“我的意思是，你以後沒有什麽事情，可以不用過來。”

他拒絕得明明白白，黎綠感到有些難堪，眼底升起氤氳霧氣，“其實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會再喜歡我了。”

她的鼻尖紅紅的，看上去像極了脆弱的小動物。

叮，四號大佬好感度40%

顧景明心裡有種微妙的不適，卻說不上來這份感覺源自於哪裡。他皺了皺眉問:“你要進來嗎?”

上一次黎綠可是連門都沒有進去，這一次，好像待遇好了很多。

黎綠愣了一下，明白過來顧景明話裡的含義後，有些不可置信，傻乎乎地問:“我可以嗎?”

我可以嗎。

多麽小心翼翼地試探，就像是野貓磨掉了鋒利的爪子，終於學會了乖巧。

顧景明喉間微微一緊，聲音又淡了不少:“你想進來就進來。”

他在前邊走，背影高大，黎綠就跟個小尾巴似的在後面跟著。

別墅的裝修風格跟之前他們兩個住的不同，很是簡潔，總感覺少了人氣兒，顯得格外空蕩寂靜。

顧景明為她倒了一杯溫開水，黎綠捧著，小口小口的抿著，沒等她喝完，就聽顧景明說:“你可以在這裡坐一會兒，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屁股還沒坐熱，顧景明就要趕她走。

黎綠“哦”了一聲問:“我給你發的短信，你看見了嗎?”

那就是故意不回的了。

黎綠咬了咬唇，一臉鬱悶。

顧景明將她的表情收在眼裡，不動聲色地打開了手機。

其實他是故意這麽說的，就是不想讓黎綠再侵入他的生活。

黎綠並不知道，左右環顧，好奇地問:“顧景明，我可以去你現在的臥室參觀一下嗎?”

以兩人現在的關系，去臥室這種私密的地方，怎麽看都帶了幾分不可說的意味。

顧景明看了她一眼。

黎綠臉頰熱了熱，耳根也跟著紅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這話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顧景明沒有答應，而是表達了要送客。

黎綠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敢再說什麽，現在兩人的相處模式，相較於剛分手那會兒，已經好很多了。

臨走前，黎綠問:“顧景明，你可以送我嗎?”

說完又連忙加了一句，“你要是沒有時間的話，我自己走也可以的，不用麻煩司機。”

顧景明沉默了一瞬說:“我送你。”

一點小小的進步，都足以讓黎綠感到雀躍，這是不是證明，她和顧景明還是有機會複合的?

可黎綠的這點雀躍，在上車後消失得半點都不剩。

剛坐上副駕駛，還沒來得及系上安全帶，就看見顧景明左手微微捂著腹部，右手從車子的抽屜裡拿出來一瓶藥。

“這是什麽?”黎綠愣住了，“顧景明，你怎麽了?”

顧景明倒出來兩粒，就著保溫杯的開水一並服下。

他輕描淡寫地說:“一點胃病。”

這句話讓黎綠徹底怔住了。

胃病。

顧景明什麽時候有了胃病?是工作太忙顧不上吃飯這才有的嗎，為什麽以前她從來沒有發現。

這樣想著，黎綠也就把這話問了出來。

顧景明沒有說話，

看向她的眼神帶了微微的嘲諷。只是一個眼神，就讓黎綠羞愧得無地自容。

她忽然想起了上大學時發生的一件事。

那天，她跟顧景明吵過架，鬧著要吃小龍蝦，顧景明自然無不應。

當時她問顧景明為什麽不吃，對方是怎麽說的呢。

好像是不喜歡。

……

如果她當時能夠稍微在意一下顧景明的情緒，是不是就能發現異常。遲鈍了幾年的澀痛，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黎綠的胸口上，沉重得透不過氣來。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等到了公寓樓下，黎綠睜著紅紅的眼睛看著他，“顧景明，你疼嗎?”

原本制定好要靠近顧景明的計劃，現在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她發現自己這些年，好像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他。

顧景明臉上表情如常，“只是一點老毛病，習慣了。”

胃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剛才疼那一下算是輕的。有一次，他在劇組因為胃病發作，曠工了一天，那是顧景明職業生涯裡為數不多的汙點。

“以前你總是囑咐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可你自己都沒有做到，還把身體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黎綠說著說著，控制不住掉眼淚，“顧景明，你不能這樣。 ”

顧景明眸子頓了一下，沒有接她的話，而是道:“時間不早了，你上去吧。”

顧景明並沒有理會她剛才的話，也沒有表達什麽看法，他只是很禮貌的做著該做的事情。

也許黎綠的到來可以與他的生活產生交集，但並不能真正地融入進去。

顧景明早在放棄她的那一刻，心裡就築起了厚厚高牆，這牆不堵別人，隻堵她一個人。

黎綠認知到這點後，心裡微微哽了一下。

“顧景明，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你能不能不要阻止我對你好。”

讓她把這些年虧欠顧景明的，一點點的償還回去。

顧景明說:“沈妙妙，你沒有必要這樣，以前的事情都是我自願的，更何況已經過去了，再提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任何意義。

四五年的感情怎麽能說放下就放下，還是說像顧景明這樣的人，心天上就比她堅硬，不然怎麽會在她沉浸在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毫不猶豫地開啟新生活了。

“顧景明，這半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不喜歡以前的我，我也知道以前的我很討人厭，我都有在努力的改變，只是我腦子有時候比較遲鈍，不太容易很快的感知到人的情緒，但是，但是……”黎綠紅著眼看著他，“你能不能不要再推開我了?我保證跟以前不一樣了。”

再也不給你惹麻煩，也不跟你鬧脾氣。

你還會不會，有一點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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