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外圍,忽然出現的紫色魔法陣中,顯現出林格等人的身影。
林格首先看到了另一個安迪爾,就站在魔法陣外,大概是安迪爾的分身。
然後他便被不遠處傳來的隆隆巨響吸引了注意,看到了那隻小山般的黃金蜘蛛,沐浴在璀璨的魔法中,如同巨大的黃金戰車般向前推進。
從形狀上看,和他在蜘蛛洞穴看到的伊莉絲真身一模一樣,但論體型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這家夥在一小時內,就從第十九軍團的營地推進到這裡,實力強悍程度,就算在一眾老資歷的幹部中,恐怕也難找到能與其抗衡者。”
安迪爾的分身匯報著情況。
“它忽然出現,目標似乎是魔王城,具體目的不明,如果強行滅殺,恐怕會給守衛軍帶來難以估量的損失。”
另一個安迪爾忽然轉移視線,注視著林格。
“它最好是你的朋友,如果你能讓它停下來,那就再好不過。”
林格點點頭,留下蘭婭和蒂奧絲,在安迪爾的幫助下飛至空中,和他一同接近黃金巨蛛。
“伊莉絲,是你嗎?”來到巨蛛附近的空中,林格喊道。
巨蛛頭上生著一排如同寶石的藍色圓眼,六隻眼睛裡同時映出林格的身影。
“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怎麽和惡魔混在一起了?”黃金巨蛛發出了伊莉絲的聲音。
“真的是你,你怎麽變得這麽大?”
“這算什麽,我還可以變得更大。”伊莉絲驕傲道。
見此情形,安迪爾揮手驅散了骨龍,地面的亡靈士兵也如潮水般退去。
十分鍾後,恢復人形的伊莉絲得知林格加入地底世界陣營後,驚訝地捂住小嘴。
“你這個人類的叛徒。”神態語氣,仿佛她是一個人類,正在對墮落的同族進行正義的審判。
對於加入地底陣營這件事,林格倒沒什麽心理負擔。
他認為自己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只是一個旁觀者,光與暗、地表和地底、教會與魔王軍,無論怎樣都好,他不想摻合進去。
他隻想在綠寶石過平靜的調酒生活,有客人進來,便為客人奉上美酒,無論對方是亡靈、狗頭人、蜥蜴人、史萊姆,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何況當時他沒有別的選擇,要麽加入,要麽死,他可不想稀裡糊塗的交代在異世界。
安迪爾對伊莉絲似乎極為忌憚,無論分身還是本體。
“不要把她帶進魔王城。”留下這樣一句話後,安迪爾的本體便消失在魔法陣中,臨走前似乎深深地看了伊莉絲一眼。
留下來的分身也沒有過多停留,很快就去處理善後工作,平息伊莉絲帶來的混亂。
“那家夥似乎不服氣。”伊莉絲皺了皺鼻子,“不過他好像挺強的,真想和他打打看。”
“他是魔王城的總管,安迪爾,你已經惹出這麽大的亂子,就不要再給人家添麻煩了。”
“你什麽意思?被該死的惡魔洗腦了嗎?”伊莉絲不滿道,“我可是為了去救你,才和他們打起來的。”
“你知道我在魔王城?”林格有些驚訝。
“我在你身上留下了氣味,所以能感知到你的方向,那個半吊子的傳送門,真不知道是哪個蠢貨布置的,竟然把我漏在了外面。”
已經回到家,正在泡澡的某離群惡魔忽然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把腦袋也埋進赤紅的岩漿裡,隻留一撮挺立的紅毛露在岩漿表面。
安迪爾那混蛋,竟然當著新人的面揭我短……
還有那個跟蹤自己的新人,居然擅闖我的領地,給我等著……
挺立的紅毛附近,咕嘟咕嘟冒起一串氣泡。
另一邊,聽到伊莉絲的話,林格則是在想,幸好傳送門出了問題,把她漏下了,如果她和自己一起出現在魔王城,情況可能會變得更糟。
以她的性子,肯定擼起袖子就是乾,當場就和一眾老幹部打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林格忽然抬起手,在袖子上聞了聞,沒聞到什麽特殊的氣味,但他還是決定回去好好洗個澡。
“喂,你那是什麽表情?”伊莉絲看到林格皺眉的樣子,大叫起來。
“呵呵,沒什麽,我們回去吧。”
林格取出鑰匙,召喚出酒吧大門,推門走了進去。
“給我解釋清楚。”伊莉絲追了進去。
蘭婭和蒂奧絲幾乎同時擠進門內,生怕木門下一秒就會消失,也好在她們倆身形嬌小,才能擠得進去。
門合上以後,很快變得虛淡,直至消失,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一道身影從附近的陰影中浮現,安迪爾注視著木門消失的地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嗯,一扇不知道通向哪裡的傳送門,值得注意。”
隨後又消失在陰影中。
回到綠寶石,伊莉絲繼續糾纏著林格,直到林格精心為她調製了一杯“晚禱”,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這種酒的主要構成部分是琴酒,混合少量的麗萊白,以及兩至三滴橙味苦精,也可以加入伏特加,但不加入的口感會更柔和。
另外,他還加入了少量魂吸怪的粉末,這是他這兩天晚上調試出來的成果,在降低酒精的刺激感的同時,為這杯酒增添了穩定情緒的功效,正適合眼下的情景。
蘭婭和蒂奧絲也各自分得了一小杯,喝下後,蒂奧絲很快蜷縮在沙發上睡去,眉頭舒展,小臉一片安寧。
林格自己也喝了一杯,借助酒的力量,穩定頗不平靜的心緒。
忽然出現在魔王城會議廳的時候,魔王和老幹部們帶給他的壓力是難以想象的,他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心驚肉跳。
蘭婭喝下晚禱後,趴在酒桌上,身心都放松下來。
“林格,以後你可要小心,萬一讓人知道你和地底魔王簽訂了契約,就糟糕了。”
林格並不是很在意,笑道:“只要你不說,就沒人會知道。”
“我當然不會告訴別人,死也不說。”蘭婭臉蛋貼著桌面,似乎已經睡著,唇瓣微微張合,如同囈語。
林格站起來,正打算把她和蒂奧絲一起抱到休息室的床上,忽然捂著腹部,倒在地上。
腹中升起一股強烈的灼燒感,並帶來劇痛,他感到渾身開始發熱,身體變得滾燙,要融化似的。
隨後是更劇烈的頭痛,疼痛感集中在額頭兩側,靠近太陽穴的位置,仿佛有一對電鑽,在他的顱骨裡由內往外鑽,似乎有什麽東西即將長出來。
他強忍劇痛,在腦海中搜索著一切可能的細節,最後想到的唯一原因,是在給魔王調酒時,品嘗的那五瓶來歷不明的酒。
“嘶,那些到底是什麽酒?不對,那真的是酒嗎?”
“我明明……隻喝了一點點……怎麽會……”
徹底失去意識前,他聽到了蘭婭驚慌失措的聲音。
“林格,你怎麽了?不要嚇我啊,我這就帶你去找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