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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怪之鄉村奇談》第26章:山神廟的故事
  明朝建文三年,黃河大水,無數的州縣被洪水淹沒,就連大名府那樣的千年雄城都是汪洋一片!洪水過後,百姓那原本就並不怎麽寬裕的日子,也變得是愈發的苦不堪言!

  話說在大名元城縣境內,有一對兒患難的夫妻,男人叫周三虎,婦人叫做林四娘。怎麽說是患難呢?那是因為當災劫來臨之時,這周三虎並未拋下體態羸弱的發妻獨自逃命,從而使得自己也被拖入了險境之中。而且他二人棲身於一處高樓的屋脊之上,僅憑著不足三斤的糙米,硬生生的支撐了半月有余,這其中的苦楚和恩義,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好在天道有情,眼瞧著二人已是搖搖欲墜之時,這場不知是奪取了多少無辜生命的洪水,終於是緩緩退去。一看腳下露出了土地兒,夫妻二人是喜極而泣,隨後周三虎這才背著媳婦,小心翼翼的從屋脊爬了下來。

  ‘四娘啊,如今大水雖說已然退去,可這元城縣內的房屋瓦舍具是陰冷潮濕,而且被淹死的百姓也是到處皆是,你我二人若想逃得活命,只有去尋一處有房有糧所在,方為上計!’周三虎瞧著眼前的斷瓦殘桓,皺著眉說道。

  媳婦能說什麽,大難不死已經很是意外了,何況丈夫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夫妻二人幾乎是未做停留,只是在被水浸泡的要倒的家中翻找出來半袋糙米,隨後就直接奔著相鄰的清豐縣而去!

  林四娘本就身體贏弱,而周三虎雖然也算健碩,可畢竟被洪水困了半月有余,所以這二人是停停走走、走走停停,五六日的功夫也不過走去了百十余裡。這一日,眼看著天色漸晚,周三虎左右瞧了瞧,發現遠處似有幾縷炊煙升起,於是他趕忙將四娘由打背上放下來,然後開口說道。

  ‘前面五裡,應該是有人在燒火做飯,我若背著你一同前去,恐怕到了那裡就已經是深夜了、、那時再去叩門,怕是多有不便,倒不如你就在這裡等我,待我去跟人家買上一些個吃食,馬上便回!’夫妻二人身上還有幾兩散碎的銀子,畢竟洪水再大也並不能將這些黃白之物卷走。

  ‘可這荒山野嶺的,倘若來了歹人,叫我該如何是好?’林四娘只是個婦道人家,膽子很小。

  ‘如今洪水剛退,活人都沒剩下幾個,又哪裡來的歹人呢?你就放心吧、、’可不,二人這一路走來,遇見的喘氣的也不超過三十之數,這還得把一窩逃難的耗子都給算作在內。

  ‘那你幾時才能回來?’林四娘知道帶出來的糙米昨天就沒了,要是不去尋些吃的也很難堅持下去,所以盡管心中忐忑,也不得不點頭應允。

  ‘頂多一個時辰,我必能返回!’

  ‘嗯,那你去吧、、’

  ‘我速去速回!’周三虎應了一聲,然後就朝著那處炊煙升起的所在是疾步而去。

  常言道:望山跑死馬!周三虎和林四娘要趕往清豐縣,這一路自然也是挑著地勢高的山路行走,因為平地處的大路,眼下還是有些泥濘。周三虎瞧見的那幾縷炊煙,其實離他們也不止五裡,所以說,等他到了那裡的時候,就已經是過去了兩個時辰了!而且,此刻的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來,借著依稀的月光,他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並不是什麽村落人家,而是一座有些破敗了的山神廟!

  ‘有人嗎?’心裡盡管有些沮喪,可周三虎還是對著眼前的山神廟喊了一句。

  ‘有啊!’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由打廟裡竄出來幾個手持刀劍的彪形大漢,

緊接著,這幾個人更是朝著他慢慢的走了過來!  ‘你們、你們、、’

  ‘哈哈哈哈、老子本想在此處吃過飯便走,沒想到還能有些意外收獲!呔!你這漢子,速速將身上的錢財拿來,否則今日定要讓你血濺當場!’為首的一人狂笑著說道。

  周三虎心說,完了,原以為來此處能買上一些吃食,沒想到竟然是羊入虎口!這些人,一看就是殺人越貨的強盜,我如今即便將身上的銀兩給他,恐怕他們也未必肯放我離去,難道說,今日我真的就要命喪於此嗎?正想著呢,那個領頭兒的強人可就走過來了、、

  緊要關頭,周三虎忽然發現身後竟是一處斷崖,而且下面似有水聲!他心知若是那人來在了自己的面前,必會一刀斬下,於是牙一咬心一橫,掏出懷裡的銀子朝著那人一拋,而自己則是翻身跳下了懸崖!

  等到周三虎再次醒轉的時候,發覺已是天光大亮。在感歎自己又逃過一劫的同時,也猛然想起了還在半路等候的四娘,於是他也顧不得渾身的疼痛了,急忙掙扎著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來的時候,周三虎花了將近兩個時辰,可回去的時候卻足足花了五個時辰。雖說回到原處,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一絲的力氣,但他也終於瞧見了還坐在那裡的林四娘。

  ‘你、你這是怎麽了?’四娘也看見了自己的丈夫,見他步履蹣跚、搖搖欲墜,於是趕忙迎了上去!

  ‘哎!你我夫妻好懸沒有陰陽兩隔啊!你、、、你身上穿的是誰的衣服?’周三虎本來想說,你怕沒怕呀,餓不餓啊,可他忽然卻發現四娘的身上此時卻披著一件男人的錦袍!

  ‘昨晚等了一夜也不見你不歸返,方才正在焦急之時,突然來了幾個路人。為首的那位周公子見我可憐,於是就留下了一些牛肉大餅給我,又怕我忍耐不住夜裡的清寒,所以便把他身上的錦袍也一並留了下來!’四娘答道。

  ‘哼!如今這方圓百裡皆已被洪水淹沒,即便是家財萬貫的富商,此刻也都是缺衣少食,他又怎麽會將那活命的吃食白白的送人呢?莫非說,他見你頗有姿色,與你行了什麽苟且不成?’

  周三虎哪兒都好,就是對媳婦有些看管甚嚴。這也難怪,那林四娘年方二八,而且生的是花容月貌,嬌嫩欲滴,再加上那副羸弱的體態,真好似病裡的西施一般!試問,如此佳人,孤身在這荒山野嶺之上,又會有哪個男人遇到了,會不為之動心呢?

  ‘你可莫要胡說,那位公子只是見我可憐,並未有任何的非分之舉!’四娘聽丈夫如此一問,頓時也有些急了。

  ‘連人家姓什麽都知道了,還說這其中沒有緣故?也罷,是與不是,你隨我且追上前去,一問便知!’周三虎的虎勁也上來了。

  ‘那些人皆是騎馬,你我二人又如何能夠追的上啊?’

  ‘追不上也要追!’

  說著,周三虎原本坐下的身子便要往起站,可他一天一夜水米未進,身上多少還有些擦傷,所以這一起身就覺得是天旋地轉,於是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餓了吧?’良久,四娘這才弱弱的問了一句。

  ‘不餓!’

  ‘這裡有些牛肉,我沒舍得吃,給你留的,你趕緊吃了吧、、’

  ‘不吃!’

  ‘不吃你哪兒來的力氣去追那位公子啊?’

  ‘拿來、、’四娘一句話,周三虎頓時又來了精神,抓起一塊兒牛肉,惡狠狠的吃了起來。

  簡短皆說,周三虎吃了大概有半斤牛肉,又吃了兩張大餅,這才覺得渾身來了氣力!隨後,他背起四娘,朝著那些人走的方向是疾奔而去!走著走著,周三虎就覺得方向似乎有些不對,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座破敗的山神廟,他才猛然間清醒過來,心說,我怎麽又回到這兒了呢?

  雖然擔心那些強人沒走,可四娘這時忽然卻說了一句:‘那幾匹馬,就是那位周公子他們的、、’

  ‘好!’周三虎聞聽此言是怒意橫生,心說,看樣子那些強人應該是走了,要不然此地也不會如此的安靜。

  ‘你去,去喚那個周公子出來!’

  ‘可我怎麽說啊?’

  ‘你就說,方才得公子施以援手,今夜特來答謝!’

  ‘可、、’

  ‘快去!’

  林四娘無奈之下,隻好邁步來在了廟前,整了整裝束,隨後這才開口說道:‘周公子,可在這山神廟內?’

  ‘誰呀?’

  ‘是我,方才您送我錦袍的那個!’

  此時,一旁的周三虎已然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心說,你二人若有奸情,那周公子必會笑臉相迎!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四娘的話音剛落,就聽廟裡的那人說了:

  ‘你這婦人好沒道理,前番還口口聲聲言說要在那裡等候你的丈夫,可如今為何會追至此處啊?我見你夫妻患難與共,情深意重,所以這才會出手相助,你速速離去,莫要失了某家對你的敬佩之意!’

  四娘呆愣了一下兒,接著又白了三虎一眼,然後這才接著說道:‘公子莫惱,此番我是與夫君一同前來,還請公子出來一見!’

  ‘哦、原來如此!’那人應了一聲,緊接著就見打廟裡有一位翩翩公子走了出來。

  ‘在下周三虎,特來答謝公子的相助之情!’一瞧人家出來了,周三虎趕忙是上前行禮,而且臉上也是羞愧難當。

  ‘無妨,些許小事,兄台千萬莫要掛在心上。’那位周公子也是躬身還禮。

  ‘可若不是您施以援手、、’周三虎剛想再說些什麽,猛然間就聽見頭頂上哢嚓一個炸雷,緊接著是暴雨傾盆。他心說,壞了,這一定是老天爺瞧見我善惡不分,恩將仇報,心裡有氣,來懲罰我了。而且看這架勢,這是要劈死我呀、、

  一瞧暴雨突至,那位周公子也是有些卒不及防,他連忙朝著廟裡喊了一聲:‘趕緊出來,將這些馬匹都牽進廟裡去!’

  於是,跟著他來的下人們也都跑出了山神廟,過來就解拴在樹上的繩子,周三虎呢, 自然也是上去幫忙。就在眾人牽著馬匹,想要進到廟裡的時候,突然就聽見‘嘩啦’的一聲巨響,再一瞧,好家夥!廟倒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瞠目結舌,閉口無語。說來也怪,那雨下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竟然是戛然而止,就連漫天的星辰也都清晰的顯露了出來!

  ‘多謝兄台救命之恩!’周公子渾然不顧地上的泥濘,朝著周三虎和林四娘是納頭便拜。怎麽的呢?他知道這夫妻二人若是不來答謝,或者晚來那麽一時半刻,自己和自己的這些下人恐怕就都要被埋在廟裡了。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周三虎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公子,先於咱們來此的那幾名漢子可都被埋在裡面了、、’這時,一旁的下人忽然說了一句。

  ‘裡面還有人?’周三虎頓時就是一愣。

  ‘有幾個提刀持劍的漢子、說是什麽元城縣的獵戶、、’

  ‘竟然是他們、、’周三虎聞聽此言,似乎是若有所悟。

  那麽說,埋在山神廟裡的那幾個漢子是誰啊?原來就是想殺周三虎的那幾個強盜,他們今天清晨本來要走,可偏偏又碰見了一個過路的行人。他們殺了那行人,奪了錢財,心說這地方不錯,與其出去東奔西走,倒不如就在此地守株待兔吧?所以說,這幾個強盜就留了下來。周公子一行趕到的時候,幾個強盜見他們人數眾多,於是就打算等到夜裡眾人睡熟了再行動手。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錢財沒有劫成不說,反倒全被埋在了廟裡,喪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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