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十一年二月中旬,作為先鋒的夏軍第四鎮第一、二旅先後攻克築前國的福岡城與肥前國的名護屋城,初步在九州島北部站穩腳跟。
隨後,夏軍並沒有急於繼續向內陸擴張,而是在各個交通要道構築據點哨所,用以防備日軍的突襲反攻,朝鮮夏軍主力也開始向九州島增兵,增加在日本本土的軍事力量,為接下來的戰事做好準備。
日軍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夏軍往九州島增兵,由脅阪安忠與加藤明友率領的日本水軍瘋狂地向朝鮮海峽增兵,與朝鮮水師接連大戰,在日軍的瘋狂反撲下,朝鮮水師的防線很快被多處突破,日軍戰船能夠直接襲擊夏軍運兵船。
「日軍戰船!」
對馬海峽,數艘夏軍兵船正在向肥前國駛去,一艘短重炮護衛艦奉命護送,這本該是一場平淡的護送任務,但隨著數艘日本戰船出現在遠方的海平面上,夏軍船隊開始騷動起來。
行駛在船隊最前面的短重炮護衛艦「安豐號」在發現日軍戰船後,連忙調轉方向,擋在日軍戰船與運兵船之間,護衛艦上的旗手同時對著運兵船揮舞令旗,以旗號命令運兵船進入戰備狀態,步兵裝填彈藥,準備迎接日軍的接舷戰。
夏軍運兵船是由朝鮮工匠打造,其高度與日本戰船沒有太大差距,因而日軍能夠直接以接舷戰同運兵船戰鬥,但日軍應該不會傻乎乎的與滿載士兵的運兵船展開接舷戰,即便日軍不準備進行接舷戰,裝備二式步槍的夏軍也還是能夠在日軍靠近時以密集火力射擊。
「日軍來襲,所有人上甲板,準備戰鬥!」
「檢查你們的步槍,裝填彈藥,準備迎敵!」
「不想喂魚的就給我動作快點,上甲板列陣!」
各艘運兵船內,軍官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夏軍將士也顧不上穿戴甲胄,就穿著內襯拿著武器跑上甲板,一些還想穿盔甲的直接被軍官一腳踹在了屁股上,那軍官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
「娘希匹,你穿盔甲幹什麽?又不和日軍近身肉搏,你難道想落水以後被盔甲拖拽著下沉嗎?」
被罵的士兵慌慌張張將盔甲扔在地上,趕在軍官又踹到自己之前拿著武器衝了出去。
夏軍運兵船陷入忙碌的同時,短重炮護衛艦上的水兵也在緊張地為艦炮進行裝填,艦長丁雨右手握著指揮刀的刀柄,看著甲板上水兵來回跑動,那一尊尊火炮在完成裝填後便被水兵吃力地推回炮位,而手持步槍的戰鬥人員已經在船舷列陣完畢,為手中的步槍進行裝填。
這時,剛剛還在船舷上負責觀察的水兵不知何時下了甲板,來到丁雨面前,向後者行了個禮,匯報道:
「大人,日軍戰船共有八艘,其中一艘為安宅船,五艘為關船,三艘為小早船。」
「一艘安宅船麽。」丁雨眉頭微蹙,戰鬥持續數個月,夏軍已經了解日軍的戰船形製,對於唯一能夠威脅到夏軍戰艦的配有火炮的安宅船始終保持一定的警惕。
他又看向進入備戰姿態的運兵船,再看看那正在朝這邊疾馳而來的日軍戰船,丁雨思索了一陣,最終下定決心,他對著甲板上的所有水兵高聲喊道:
「保護運兵船安然抵達日本本土是我們的使命,安豐號的將士們,主動出擊,讓日本矮子們見識一下,哪怕只有一艘戰艦,大夏水師也能將他們揍趴下!」
「揚帆,迎擊敵軍!」
丁雨話音落下,安豐號便主動向日軍戰船駛去。
與此同時,八艘日軍戰船的指揮官村上安知愕然地看著主動朝己方迎來的夏軍戰艦,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誇對方勇氣可嘉,還是該惱怒對方的狂妄自大。
他率領的日劇船隊雖然每艘船都沒有對面的夏軍戰艦那般高大,但他們可
是配備了三門南蠻大筒和不少的海戰利器焙烙玉,雖然不能接舷俘虜敵船,將其重創也是可以的。
說來,村上安知率領的這八艘戰船是誤打誤撞穿過了朝鮮水師的防線才發現這支夏軍船隊,當他發現自己遇到夏軍的運兵船時,是欣喜若狂的,若是能夠擊沉夏軍兵船,令其無法登陸九州島,他肯定能夠憑借戰功得到幕府的賞賜,一躍成為藩主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憑借這個機會成為藩主,村上安知的內心就開始激動起來,他當即下令各戰船圍上去,誓要將那艘狂妄的夏軍戰艦擊沉。
隨即,雙方戰船開始相互逼近,安豐號率先開火,部署在艦首的火炮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射出的炮彈飛向日軍船隊,但因為日軍各船較為分散,那炮彈並未擊中目標,而是落在海面,打出一道水柱。
日軍沒有急著還擊,而是在靠近後,安宅船才以南蠻大筒向安豐號射擊,那南蠻大筒的磅數與安豐號上的艦炮相比略小了一點,但仍然能夠擊穿安豐號的船身,不過在擊穿外層後就失去了動力,無法再殺傷裡面的水兵。
很快,日軍戰船抵近安豐號,關船、小早船上的日本水兵開始以弓箭、鐵炮向甲板射擊,射出的箭矢與彈丸打在船舷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夏軍雖然佔了居高臨下的優勢,但還是不時有人被箭矢射中,慘叫著倒在地上。
遭到攻擊後,戰鬥人員也憑借著船舷的掩護,向靠近的日軍戰船射擊,而兩側的火炮並沒有急著射擊,一直到兩艘關船進入右舷射程范圍,並試圖靠近時,丁雨才終於下達命令。
「右舷,開火!」
隆隆隆——
這一刹那,就仿佛天崩地裂一般,部署在右舷的數十門火炮一齊開炮,那巨大的後坐力甚至讓整艘戰船向左側猛地傾斜,而在右舷射程范圍內的兩艘關船當即被數十枚炮彈撕得粉碎。
「右滿舵,調轉方向!」
丁雨高聲喊道,他一把推開掌舵手,親自將沉重的船舵向右翻去,戰艦隨即向右側偏移,更多的日軍戰船也暴露在左舷的射擊范圍之內,一艘擋在安豐號船首的小早船躲閃不及,直接被安豐號迎面撞上,脆弱的小早頓時被攔腰撞沉,上面的日本水兵來不及將焙烙玉擲向戰艦,就尖叫著跳入海裡。
被暴露在左舷射擊范圍內的日軍戰船看到了那兩艘關船的慘狀,拚了命想要逃離射擊范圍,而兩艘靠近戰艦的小早船知道他們來不及逃跑,上面的水兵咬著牙點燃焙烙玉,奮力向安豐號擲去。
那焙烙玉扔到夏軍戰艦身上後,隨即爆開並瘋狂燃燒起來,冒出濃鬱的火焰和濃煙,幾枚被扔到甲板的焙烙玉爆炸後當即燒死燒傷多名夏軍士兵,給甲板上造成了不小的混亂。
但這並沒有打斷安豐號接下來的動作,在戰艦向右轉去,將更多日軍戰船暴露在左舷射擊范圍後,丁雨當機立斷下令左舷開炮,只見左舷依次亮起刺眼火光,一枚枚炮彈呼嘯著從炮口飛出,將射擊范圍內的日軍戰船皆波及其中。
村上安知乘坐的安宅船的船身被兩枚炮彈命中,其中一發很不湊巧地擊穿吃水線以下的位置,大量海水隨即湧入船艙,水兵們拚命想要將水排出,但如何趕得上海水倒灌的速度。
其余戰船也都遭到了程度不一的創傷,一艘關船直接向左傾斜,緩緩下沉,靠近戰艦的小早船更是被炮彈撕碎,化為一堆碎片漂浮在海面上,鮮血逐漸在海面上蔓延開來,將方圓數裡的鯊魚全都吸引了過來。
左舷炮擊頓時擊潰了日軍繼續戰鬥下去的戰意,尤其是村上安知,他絕望地看著不斷倒灌的海水與逐漸下沉的船身,為了活命,他也只能加入倒水的行列中。
安宅船入水寸步難行,其余戰船還能夠逃跑的,則是毫不猶豫
拋棄了他們的指揮官,朝著不同的方向逃去, 安豐號沒有理會那些四散而逃的戰船,而是主動駛向逐漸下沉的安宅船……
……
當安豐號緩緩駛入重建的那之津港時,這艘短重炮護衛艦經歷過戰鬥後殘留的痕跡引起了港口內的夏軍將士的注意力,他們看著戰艦表面的痕跡指指點點,直到被路過的軍官訓斥,才回去幹各自的活計。
下船後,丁雨和水兵們押著一群日軍戰俘來到港口,在陸軍士兵們驚訝的目光中將戰俘進行交接,丁雨隨後要求面見福岡地方的最高指揮官。
不久後,他就被帶到了馬度面前,向馬度說明自己來時遇到的情況與從日軍水軍戰俘口中詢問到的情報。
根據日軍戰俘提供的情報,幕府已經勒令太宰府(管理九州島事務的機構)組織大軍反攻被夏軍攻克的福岡、名護屋城,戰事將在不久後爆發。
馬度聽了他提供的情報後,頓時警惕起來,他當即命人前去名護屋城,將這一消息讓第一旅旅帥知曉,並吩咐下去,讓福岡地區的夏軍提高警惕,留意內陸的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