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輪番跳動了各種視覺觀察,那個深藏在地下的身影消失了。
「被這樣打中還能走,蠻厲害的。」蘇臨將套在身上的殘缺皮膚一把撕掉,看了看滿地的血水和碎成渣的書架與卷宗密函。
他走到地下室牆邊,抬起手在牆上迅速刻下了一行行字,將自己剛剛的遭遇,以及收獲的主要情報與線索,言簡意賅地刻上去。
他花的時間並不少,特別是關於那本轉譯了現代化學內容的《極樂諸法》,蘇臨寫的格外詳細,凡是腦子裡記得的東西全都寫了上去。
等到將所有信息刻上去後,蘇臨指著這面牆,發動了往昔之影。
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換,前一刻還是整潔有序的儲物密室,這一刻變成了地上鋪滿血水,牆壁千瘡百孔的陋室,蘇臨衣著整潔地站在血水中間,下意識地用虛影視角觀察自己的虛影。
「果然。」
蘇臨順著虛影所指的方向,來到那面牆邊,將牆上的文字逐句讀完,眉頭漸漸皺緊,之前已經想到過一次的各種感想和分析,此刻在蘇臨腦子裡又想了一遍。
他抬起手,斬仙絲掠動閃過,牆上蛻下一層磚皮,文字徹底消失。
「七天后乾豪要和東瀛密使在城外碰頭,還有那本《極樂諸法》。」蘇臨喃喃自語,緩緩走上樓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太守府……
……
龍驤在地下潛行,從太守府一路遊出湖城外,一直來到一片人煙稀少的樹林中,她才從地下浮上地面,當她的身體從土壤中脫離時,猶如黏液般的身體,逐個將泥土砂礫從體內排出。
將肉體化作能自主聚合的半固體狀的黏液,是阿迦羅門的土遁效果,是非常便捷好用的法術,不管是潛行還是逃遁,都一等一的厲害。
龍驤劃開手掌,一縷鮮血飄出,在空中化作一件薄薄的紅色絲衣披在身上,她正想著要不要先返回師門與師兄師尊報告一下,再從長計議,卻嗅到空氣中有種澹澹的血腥氣。
阿迦羅門修煉以血為媒,對血氣極其敏感,甚至能從血氣中嗅出血液主人的命源,如果是體修,甚至能從血氣中嗅出對方的修為境界。
若是靈修,也能修出對方的法力高低。
雖然飄散的血氣極其稀薄,但龍驤還是聞出了一點信息——十分精純的純陽體質,修為應當不算高,但血卻很有靈性,作為血閻羅滔天訣的修煉素材,是極好的。
龍驤舔了舔嘴唇,興奮地循著血的味道跟了過去,這種修為低下,但本身體質天賦極佳的修士,正是阿迦羅門弟子最喜歡的修煉素材,若能妥善運用,突破血閻羅六層也不是癡人說夢。
龍驤在樹林中穿行,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聞到了肉被烤熟的香氣,還有調味料的香氣,就好像有人在這森林中烤肉似的。
….
隨著痛苦的呻吟聲在前方出現,龍驤不動聲色遁入地下,用土龍望天觀察前方的狀況,她看到一個容貌絕色的女子,正用樹枝挑動著火堆,烤著一條完整的人腿!而在她的旁邊,一個白發紅童,外表年僅十歲的少女,被綁在樹上,不住流淚,左腿已然消失不見。
「什麽邪魔外道,竟然吃人,即便是我們都要做成丹藥才能吃得下呢。」龍驤不悅地皺起眉頭,心生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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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順滑地穿透厚重的地層,無一絲損耗,像裁紙刀切紙般割出一條規整的通道,破開地面,精準地射入那女子的頭顱。
伴隨「啪」的一聲輕響,那女子的腦袋瞬間被炸得稀爛,右手挑火的動作一頓,失去頭顱的身體軟趴趴地倒在火堆裡,胡亂抽搐了幾下,沒了動靜。
龍驤緩緩升上地面,冷笑一聲,一腳將屍體踢開。
她估計這修士,滿打滿算應該也就是個結丹,被她一擊秒殺也是理所當然。
龍驤走到被綁的女孩兒身邊,摘下對方口中的爛布,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火雀兒。」火雀兒哽咽著說。
「哦~師從何處啊?」龍驤問。
「我,我忘了。」火雀兒說。
火雀兒,龍驤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了。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之後是要做成功德丹的,有名無名都一樣。
正當龍驤將手伸向火雀兒的時候,她眼前忽然黑了一下。
「怎麽回事?」
視野又黑了一下。
龍驤察覺到異常,猛地轉身看向四周,然而四周空無一人。
又黑了一下……這間歇性的黑暗,五六秒一次,持續的時間卻連半秒都不到。
龍驤沒有感到身體有絲毫異常,也沒有在周遭感到殺氣,但這種間歇性的雙眼發黑,是絕對不正常的!
「姐姐,剛剛黑了一下。」火雀兒說。
龍驤沒搭理對方,果斷施展土遁,身體像沉入水面般沉入地面。
然而,她沉入地面後,視野還是黑了一瞬,但下個瞬間,再亮起時,眼前的場景已經不再是剛剛他所在的森林,而是一片漆黑的虛無。
虛無之中,唯有一點火光。
「何方上仙,煩請現身!」龍驤大聲喊道,她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但卻沒有聽到絲毫回音,這裡的空間似乎比想象要廣闊許多。
龍驤脊背發涼,心臟冬冬直跳,她記得師尊曾說過,要對一個人使用神通,卻令對方無知無覺,那修為境界必然要完全碾壓對方,否則不可能做到。
而現在她所面對的,就是一個能將她這個藏胎境的人,無知無覺的轉移到一個全然陌生的空間,對方的神通恐怖得可怕!
……沒人回應。
龍驤在黑暗中默立許久,終於開始往前走。
她在黑暗中行走,卻不覺得腳下是地面,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到最後她發現,自己只需要動念便可往前移動,緩緩靠近那一點火光,他看到火光是一束火把,她與火把之間,隔著一扇牢門。
龍驤徹底迷茫了,她不明白自己在經歷什麽,對方是想攻擊她?還是將她拉入了一個奇異的幻境?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龍驤嘗試著想要施展咒術,然而卻發現自己體內的炁根本無法運轉,她隻得推開牢門,終於,她看清了那火把的真面目,那是一個以頭髮為柴薪,熊熊燃燒的頭顱,而那個頭顱的主人被粗壯的鐵鏈束縛在一個巨大的木十字樁上,不知死活。
「誰啊?」頭髮燃燒的女人聽到了牢門洞開的動靜,她揚起被剝去臉皮的臉,用空洞的眼眶望龍驤的方向,呆呆地詢問「這麽快又到了?放我出去好不好?啊……不出去也沒關系,讓我聽聽蘇臨哥哥的聲音。」
月入寒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