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記得一個月前接受口試時感受到的震撼——外籍考官的存在讓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我幾乎崩潰了。
——李超婷,1981.4】
沈涵曦在確認夏希羽已經回到房間後,才開始說道:“這次把你們兩位姐妹留下來,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和賀曉音有關:賀曉音的其他方面沒有任何問題,但在我們收到的評分中,出現了三個零分和三個一分,蘇步青先生目前還在聯系其他人,但情況不太樂觀,我能做的事最多也只是跟希羽申請一下,讓他為命懸一線的人破例再找兩三位國外的專家來認定一下翻譯成英文之後的論文。”
賀曉音一時間有些擔心,她弱弱地問了一句:“那麽,結果什麽時候能出來呢?”
“兩周之內。接下來就要說說李超婷的問題了。問題在於……你的英語閱讀水平明顯跟不上你的語言表達能力。加入希羽組的問題不大,但如果你想要到國外留學的話,如果連賀曉音的這種及格線的口語水平都比不上,你最好謹慎考慮。或許幾年後可以,但最近兩年……很難說。你的口試分數很低,竟然只有3.5分,比平均分還差0.1分,能解釋一下當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李超婷說出了自己口試期間的心路歷程:“我去口試的時候,聽到提問的是一個非常標準的英式女音和另一個更標準的帶著其他外語口音的男音,而且不是我熟悉的這些聲音,然後就慌了。”
聽到這裡,夏希羽搖了搖頭:“事實上,我們把休假期間的莫拉蒂先生請了過來,並請他參與了五十人次的口試。同樣被請過來的還有米國駐滬領事館方面的現任領事蘭斯洛先生的妻子——諾頓小姐。在我們的留底數據中,你就是被莫拉蒂評分的其中之一,你的另一個考官是秦若華。考試的時候,除了常駐的沈涵曦和項天微負責的口試基本三問——自我介紹、十五秒試讀句子三選一,以及一分鍾試讀200字段落三選一之外,你們只能聽到對方的聲音,看不到對方的面孔。
“由於李超婷這樣的口試不過關的學生相當不少,因此在事實上,真正具有這次面試資格的只有22個魔都交大的學生。當然了,在我們希羽組這裡,筆試成績和口試成績都是可以覆蓋的。超婷可以在下半年的考試期間再考一次口試。”
隨後,夏希羽又交代了一會後,就把這兩位少女送走了。
當晚,夏希羽再把最終遴選面試的報名工作交給符雨霄和童曉伊之後,就一門心思地扎進那個無底深坑——連續模糊集(模糊連續集)理論。
然而,此刻的他並沒有敢告訴包括沈涵曦在內的所有人——他沒有能力完成上輩子的科學家們在近五十年後都無法實現的目標。
實際上,夏希羽的有關手稿只有十五頁,而且隻涉及後世的階梯連續模糊集(Level-continuous fuzzy sets)的少部分內容,主體部分沒有一個數據和公式,僅有簡單的、不到三分之二頁的簡短概述——此刻的夏希羽已陷入了無盡的深淵中,不知該如何脫身。
……
之後的日子裡,正當夏希羽的研究繼續一籌莫展之時,沈涵曦和項天微全權負責了後續的最終面試遴選工作。
由於這一輪選出了五位評分遠遠拉開其他人的面試者,因此這五人被最終選出在3月8日上午十點半進行長達一個小時的第二輪加試——無領導小組討論。
參與者為以下五人:許燕(女,
數學系高等數學班,大一)、武龍章(男,數學系應用數學班,大一)、翁晨璐(女,數學系高等數學班,大二)、杜逸(男,機械工程系液壓傳動班,大二)、以及憑借著良好的日語和英語讀寫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在數學水平偏弱勢的情況下通過一輪面試的吳連敏(女,科技外語系日(德)語班,大三)。 【吳連敏:首次出現於正文29章】
評委則有:沈涵曦、司璿、沈鋼、項天微、秦若華、魏思瑜、高野道夫、莫拉蒂(休假狀態)、蘭斯洛(休假狀態)。
加試的半小時前,夏希羽被特地請到加試現場參與出題,順帶擔任維持秩序的裁判。
出題階段,夏希羽在看完了五名受試者的檔案,又思考了五分鍾後,寫下了一個標題和數百字的說明——
題目——又到“製禮作樂”時
指導語——梁漱溟曾說:“文化不過是一個民族生活的種種方面。”如是,則其必應與生活的實際相調和,把現有的生活拔升到一個更光明優美的境界,而不是忽略實際,空憑臆想,自作主張。隨著對外開放政策的推進以及全領域改革的不斷深化,我們和我們後代的生活將不會再是半個世紀以前的模樣了:我們國家從一個以農村和耕讀為基調的社會,即將轉變為一個以城市和工商為核心的社會。
同時,與面對面的傳統社區不同,新的人際關系常是不穩固的、臨時性的,有時甚至還是抽象的——比如一個“想象的共同體”。一般情形下,大家不再彼此深度卷入對方的私生活,人際界線日益分明。
看完夏希羽的書寫,沈涵曦感到有些熟悉——這是上輩子她被夏希羽強製要求背誦的一篇文章的簡單改寫,而其他評委則感到有些困惑。
經過了夏希羽長達五分鍾的解釋後,所有評委和學校派來公證的數學系主任顧慕飛和副校長簡靜竹(女)都沒有任何異議。
【顧慕飛:首次出現於正文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