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放的慘叫聲,瞬間充滿整個刑訊室。
他從沒想到,皮鞭抽在身上會這麽的痛,這些刑具他非常的熟悉,曾經多次用在別人的身上,他甚至以施刑為樂,最喜歡看受刑人痛苦掙扎。
他的愛好是看別人受刑,而不是自己。
強烈的痛苦讓他不斷求饒,但楚凌雲只要問起日本人的事,他又矢口否認。
求生欲告訴他,絕對不能承認,承認了就是死。
他是黨務調查處的人,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軍事情報處的人絕對不可能留著他的命,只會將他繩之以法。
「換火盆。」
楚凌雲沒想到屠放這麽硬,打了十幾分鍾竟然沒招,直接換別的刑罰。
雙腳被按在炭火上,屠放發出淒厲的嚎叫,腳底本就敏感,這樣灼燒簡直讓他生不如死。
「我說,我說,別燒了。」
屠放終於忍受不住,願意招供,說起來抓到那麽多的漢奸,屠放算是堅持時間最長的一個。
招了,賀年一喜,急急問道:「說,你什麽時候為日本人服務,都為他們提供過什麽情報。」
「大概不到三個月前,我提供了十幾份情報,十三份,不十四份。」
屠放耷拉著頭,老老實實承認一切,賀年讓他把自己所提供的情報全部說出來,並且說經自己被策反的經過。
屠放被策反一點不複雜,他吃喝嫖賭俱全,但從不過火。
不過他貪財,很喜歡錢。
平時便想著辦法大肆撈錢,可惜黨務調查處主要和紅黨打交道,除了偶爾有任務的時候,敲詐勒索點普通人外,他並沒有機會撈到更多的錢。
一次偶然他認識了個日本商人,那名商人出面,說有人約他相見。他明知道對方是日本人,竟然還真的獨自赴約。
郎有情妾有意,接下來的事情簡單了許多,他答應為日本人提供情報,前提要給他足夠的錢,單單收買的時候就給了他十根大金條,這筆錢白給,之後的情報報酬還會另外支付。
日本人的大方,讓他很是滿意。
屠放很快招供完畢,短短不到三個月,便給日本人提供了十四次情報,比其他鼴鼠半年提供的情報還要多。
為了錢財,屠放想盡辦法打探黨務調查處的情報,然後賣給日本人。
拿到口供賀年非常高興,讓人看好屠放,又來到郵差的刑訊室。
郵差招了,他撐到了電刑,但沒堅持三分鍾便崩潰,之後招出了一切。
他看不起所有中國人,認為自己是大無畏的帝國勇士,但最終還是沒能撐過殘酷的刑罰。
錄好口供賀年立刻說道:「凌雲,我先去向處座匯報,你繼續調查。」
處座親自吩咐下來的任務,必須第一時間匯報。
這個時候,楚原還沒有動手抓眼鏡店老板,一直耐心等待,沒有好的時機,他不會輕易出手。
眼鏡店終於關門了,青木央最後離開,鎖好門,騎著自行車回家。
他的老婆應該把今天收回的情報發到了上海,現在正在做飯,等他著回去一起享用。
他的老婆雖然不是日本人,但在他的指導下,學會了大量的日本菜做法。
可惜他們在潛伏不能天天吃,偶爾才會做上那麽一次,感受家鄉的味道。
今天老婆會做壽司,這是之前約好的,做壽司的原料還是偷偷購買,不能讓別入知道他們經常吃這些東西,避免引起中國情報人員的關注。
騎著自行車趕路,他並沒有大意,
時刻關注四周。潛伏工作如在懸崖邊跳舞,稍不留神便會粉身碎骨,他是老資格情報員,非常清楚這一點,平時非常小心。
眼鏡店在繁華區,沒有合適的理伏地點,楚原並沒有妄動。
快到家的時候,青木央的心神終於放松了一些,他似乎感受到了那些絕佳的美食,他老婆的手藝確實不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回很快就能享用香噴噴的壽司,想到這點他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離家越來越近,青木央忍不住加快了腳蹬速度,路過前面一個小巷子口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根長長的木棍,準確的卡進自行車輪圈裡面。
強大的慣性,讓青木央忍不住向前栽去。
這一瞬間,青木央便明白不是巧合,但他想有所動作已經晚了,旁邊的人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剛一落地,便被人從後面拽住腦袋,讓他沒有服毒的機會。
控制住青木央,楚原從暗中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帶著笑容又抓了一個,這段時間他很順利,連續抓到日諜,徹底洗清了之前的恥辱。
「去把他老婆抓了,記住要小心,把他老婆當日本特工對待。」
楚原命令道,抓家裡的人,不用他親自出面,手下便能做到。
聽到他的話,青木央心猛的一沉,中國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暴露了。
他不知道中國人怎麽查到的自己,但他清楚被中國人抓到後的結果。
抓捕青木央的老婆很順利,楚原手下找個鄰居出面,吸引她的注意力,幾個人出其不意將其控制住。
一個女人而已,沒有多大力氣,很容易便能製服。
露頭的日諜已被全部抓獲。
軍事情報處,賀年帶著口供來到處座辦公桌前,激動的說道:「處座,行動科今天同時行動,已經將黨務調查處的屠放,還有他的上線成功抓獲,這是他們的口供。」
賀年把口供雙手遞了過去,處座馬上接下口供,仔細的翻看。「好,非常好。」
屠放的口供他看的非常仔細,短短三個月不到,屠放給日本人提供了那麽多情報,其中有不少是黨務調查處的機密情報。
比如他們行動科副科長在外麵包養了外室,還生了個兒子,這個科長很疼愛這個兒子。
這可是非常重要的情報,日本人若是用這點做文章,說不定能將他們的行動科副科長拉下水。
骨肉親情,又有幾個人能輕易舍棄?
這個副科長還是屠放的後台,連自己的靠山都出賣,屠放為了錢財真是不管不顧。
另外還有黨務調查處的其他一些事,有了這些口供,他絕對能在委員長面前狠狠告徐老鬼一狀,報今天的一箭之仇。
「處座,還差一個日諜沒有抓到,不過已經去抓了,應該很快就會有好消息。」
賀年還不知道青木央被捕,沒敢把話說的太滿。
「沒關系,這些夠了。」處座不在意的說道。
一個日諜,哪怕是組長,也沒有屠放的口供重要。
放在以前,能抓到日諜情報小組的組長處座會很開心,但現在日諜的組長他們抓了不少,早就麻木了,根本不會在意。
「之前那兩個案子,所抓人的情況給我一份。」
處座對賀年說道,賀年馬上站直身子,敬禮離開。
前兩個情報小組中所涉及的人已經全部抓到,楚凌雲還沒寫好結案報告,不過他有案子的所有資料。
回到辦公室,拿出保險箱內的機密資料,賀年匆匆返回,將這些東西全部交給了處座。
看到上面一個個名單,處座的笑容更盛。
「非常好,你先回去吧,屠放和他的上線要看好,除了你和楚凌雲,不能讓他們見到任何人。」
這倆人很關鍵,是他對付徐老狗的王牌,絕對不能出什麽差錯。
「是,處座,卑職保證看好他們倆人。」
賀年再次站直身子,最後退出辦公室。
處座對案子滿意,這就夠了,他能看出來,這段時間處座對自己的態度轉變了不少,不僅再沒有之前那種嫌棄,相應的還多關心了他一些。
他的危機徹底解除,倒是許義還在苦苦掙扎。
好在楚凌雲已經幫許義找出了重要線索,只要能夠破案,成功抓到日諜,許義也能成功脫身。
一個楚凌雲,幫了他們兩個大科長,特別是這次許義若是度過難關,可是欠下了楚凌雲不小的人情。
楚凌雲沒有離開,在審訊科等著楚原。
沒多久,楚原帶著青木央夫婦回到軍事情報處,對這兩人立刻展開了審問。
青木央嘴巴很硬,但他老婆不行。
很快青木央的老婆開了口,說出了包括青木央的真名,職務,代號等等。
讓楚凌雲沒想到的是,青木央老婆竟然知道他手下所有的情報員身份,以日本情報人員的嚴謹,青木央這是犯下了嚴重的錯誤。
青木央開不開口不再重要,他老婆開口後,他這個小組的一切全部暴露。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處座看了看時間,馬上吩咐齊秘書備車,準備出門。
作為老頭子的親信他晚上可以上門拜訪。
處座想要報仇,真是一分鍾不願意耽擱,上午才被徐老鬼下了陰招,晚上就要報復回來。
而且他這次的報復更準,更狠。
軍事情報處上海站是出了問題,但至少是在做事,對付敵人時候的造成的失誤。
黨務調查處可是出了內鬼,對內不嚴,而且是投敵叛國。兩者相比,黨務調查處的問題更嚴重。
一個多小時,處座才從老頭子家離開,出來的時候滿面春風。
齊秘書一直在等著他,只看他的神情便明白,處座告狀成功,而且還被表揚了。
「委員長看到那麽多被收買的鼴鼠,很是生氣,要求我們繼續嚴查,將南京城內所有投靠了日本的人,全部找出來。」
在車上,處座忍不住說道,他今天的確得到了老頭子的讚賞。
兩個日諜情報小組,九名日謀,十幾個被日諜策反的漢奸,將委員長驚住了,沒想到南京城內那麽多人暗中在為日本人做事。
這樣的行為,完全觸及了他的底線。
當即他便表示,繼續追查,要將南京的日謀清掃乾淨,還國都一片明朗天空。
委員長越生氣,越證明他們的工作成效,處座沒一點的擔心。
果然,老頭子發過火後,對他進行了表揚,對軍事情報處最近的工作成績給予肯定,連續抓了這麽多日諜,哪怕還沒有抓乾淨,也重創了日諜在南京的布置。
老頭子很清楚情報工作的重要性,不然他不會親手組建軍事情報處,並且給予了那麽大的權利。
「處座,委員長對我們的工作應該滿意吧?」
齊秘書笑了笑,回過頭問道,他知道這會處座最想聽什麽話,又最想說什麽話。
果然,處座哈哈一笑:「當然滿意,我隻說這些日諜是楚凌雲查出來的,他便主動詢問,得知楚凌雲還是個上尉,不用我說便要給他提軍銜。」
楚凌雲的少校已經成了,老頭子親自發話,沒人敢使任何絆子。
「後來看到屠放的口供後,委員長火氣更大,明天沒有徐老鬼的好果子吃。」說到最後,處座開心的笑出聲來。
能夠想象,明天徐老鬼要被罵的更慘,雖然無法親眼所見,但想想處座便十分愉快。
「他沒管好黨務調查處,委員長必然十分失望。」齊秘書也笑了,附和著說道。
「那是當然,內奸危害更大,幸好楚凌雲查出了我們內部的敵人,這要是被徐老鬼先知道,我們更被動。」
處座點頭道,軍事情報處本就是對付日本人,他們裡面有內奸的事被委員長提前知道,對他的信任將會是沉重的打擊。
一旦失去委員長的信任,對他來說就失去了一切。
萬幸的是這種局面並沒有出現,而且內奸的事他根本沒有上報,就算被老頭子知道,他也有很大的周旋余地。
比如說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故意讓他們傳遞假消息,之後才抓了人。
反正人已經被抓了,他們最近又取得了連續的大捷,哪怕委員長知道也不會真正的怪罪他。
黨務調查處,行動科眾多高層還在開會。
今天屠放被軍事調查處的人抓走,他的組長周孟儒第一時間便收到了消息。
得知是軍事情報處一個組長親自帶隊抓的人,周孟儒立刻展開調查。
楚凌雲抓人的動靜不小,周孟儒很快查清楚是他動的手,並且知道了第五分局的局長王勝就是楚凌雲的人。
屠放在碼頭上的所作所為,他的手下沒敢隱瞞,周孟儒調查清楚之後,第一判斷就是軍事情報處借助警察局這次的事,想給他們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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