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在鐵礦中調試黑火藥。
黑火藥是危險品。
洛霞山鐵礦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弄到半夜,算是調試成功了,由於火炮還在打磨過程中,無法真正實驗,所以沈軒就借著月色下了山。
回到家,睡到天亮。
今天是縣試揭榜的大日子。
每年的這一天,縣城大會,周邊的村人都會去縣城裡湊個熱鬧。
特別是大姑娘小媳婦兒,更是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打扮一新,三五成群去縣城。
沈軒在家裡忙開了。
他準備了十桌宴席。
一是為了慶祝自己中秀才,二是為了慶祝自己今天搬新家。
雙喜臨門。
嶽小萍也跟著高興。
她相信自己的男人,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沈軒。
“沈軒,今天揭榜,你也不去看看自己中了沒。”
“要是不中,你在家裡弄這麽多菜,不是浪費了嘛!”
“千萬不要鬧個大烏龍。”
“前幾年,你可是年年參加縣試,都是名落孫山。”
“……”
對於沈軒今年突然爆發的自信,村裡人也是持觀望態度。
沈家寨一窮二白。
許多人家根本就養不起一個讀書人。
要讀書那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家裡家外的活計完全不管,省得分心。
但村人日子過的苦,家家都是讓孩子多少讀那麽一點書,認識幾個字也就知足了。
中秀才簡直就是祖墳上冒青煙。
更不要說中舉人,再進京中進士了。
沈家寨的村人,對此想都不敢去想,都覺得自己家裡祖墳沒有埋在風水寶穴上,出不了大人物。
之前村裡只有一個秀才,那就是劉江。
現在劉江,賊子的身份被揭露,此時應該還在縣城的大牢裡蹲著。
沈家寨一個秀才也沒有。
大家知道沈軒在家裡忙活,趙寡婦還有沈大玉姐妹兩個也在,都在幫忙。
“哼!”
“以為中秀才那麽容易嗎?”
“全縣的學子有兩千多,一年隻選二十個。”
“這可不比做些新巧玩意兒靈機一動就可以,考秀才憑的是真才實學。”
“我看沈軒難中。”
“瞎忙活。”
“我看也懸。”
村人竊竊議論。
雖然大家都受了沈軒的好處,但他們依然不太看好沈軒。
眼看日頭懸於頭頂,馬上就到中午時分了。
“當家的,你讓長河叔幫你看一眼紅榜,現在怎還沒回來。”嶽小萍把鞭炮都掛在大門外了。
左等右盼。
只希望沈長河馬上從縣城回來,並且帶來好消息。
“我不用去。”沈軒依舊自信從容。
沈大玉她們也有些著急,酒菜都準備好了,大家只等鞭炮一響,就來吃席了。
“沈軒哥,要不然我去迎一下俺爹。”沈大玉說道。
“不用!”沈軒坐在院子裡的樹陰下老神在在。
終於,沈長河回來了。
臉色不是太好看。
“長河,沈軒中秀才了嗎?”
“你黑著臉幹嘛?”
“說話啊!”
“急死個人啦。”
今天沈家寨的頭條大事,就是看沈軒能不能高中秀才,全村人都盼著呢。
沈長河一言不發,走過街道。
誰問他,他都不開口。
於是,那些人就跟在沈長河的屁股後頭,簇擁著沈長河來到沈軒家裡。
“長河叔,你回來啦。”沈軒還是很淡定。
沈長河看到沈軒,長歎一聲說道:“榜上沒你的名字。”
“這……”
“我就說吧,中秀才哪有那麽容易。
”“牛皮吹的大了。”
“自己幾斤幾兩難道心裡沒數嗎?”
“唉!這下沈軒可要丟大人了。”
“……”
村裡人仿佛個個是未卜先知的預言家。
沈軒笑道:“這不可能,長河叔,肯定是你看錯了。”
難怪沈軒不相信,他前世的知識,再加上這一世的知識,寫一篇《國本》不說能舉世震驚,但是中個秀才應該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一般輕松。
怎會沒中呢?
來不及驗證,只見一個男人推著獨輪車進了沈家寨的寨門,獨輪車上坐著一個老太婆,徑直到來沈軒家大門外。
“小萍,我把咱娘送來了。”
男人很壯。
他就是嶽小萍的娘家哥嶽洪濤。
好巧不巧,偏偏今天把老娘送過來。
嶽小萍這幾天做的都是秀才夫人的夢,她在娘家被嫂子欺負,想著嫁人之後,沈軒能中了秀才,自己在娘家人面前也有臉面。
可是……
沈長河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這時娘又來了。
嶽小萍沒有埋怨沈軒,但她只是覺得好丟臉。
“娘!”
“哥!”
沈軒雖然沒中秀才, 但是他卻依然笑容滿面。
走出家門迎了出來。
“快到家裡坐。”
“酒菜都備好了,你們來的正好。”
沈軒很是熱情。
自打與嶽小萍成親之後,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丈母娘和大舅哥。
“哥,快進家。”
“我們好好喝上一杯。”
嶽洪濤將獨輪車停下來,黑著一張臉,說道:“我剛從縣裡回來,聽說你的事了。”
“能不能好好過日子,別丟人現眼。”
“紅榜未揭,你就在家裡擺上了酒席,現在好了,讓村人看你們笑話。”
“你給我提兩瓶酒出來,我不在你家裡喝,嫌丟人。”
嶽洪濤輕屑的很,一點面子也不給沈軒。
“洪濤,不要說了。”
獨輪車上的嶽張氏嘬著沒牙嘴巴說道:“就算沈軒沒中秀才,來年還可以再考,天下那老些讀書人,誰敢說自己就能紅榜題名。”
“小萍,扶娘下來。”
嶽小萍也是無地自容,村人不管怎麽說,她可以不在乎,可是自己的親哥哥看不起沈軒,這讓嶽小萍很受傷。
她低頭上前,扶下老娘。
“娘,我們回家。”
嶽張氏拉著女兒的手,說道:“閨女啊,不管沈軒中沒中秀才,他都是我的好姑爺!”
“娘,你就護著他吧!”嶽洪濤像個黑臉包公,衝沈軒說道:“你弄那麽多酒菜也吃不完,快給我提兩瓶酒,再弄點菜,我提回家和你嫂子關起門吃。”
“我……”沈軒對自己這個大舅哥也是無語了。
村裡人看熱鬧的裡三層外三層,堵在沈軒家的大門外,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