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只要說賞馮敏東西,哪怕隻賞她一張草紙,那也是給了她莫大的臉面,她出了宮,她家人還可以說她在宮中受貴妃看重,那品行、那能為,那必然是不用說的,對她將來是大有好處啊,就算將來到了夫家,也能憑這一點立足。
圓圓很是羨慕。
不過她也知道,馮敏人家是官家小姐,出宮不愁出路。自己嘛,孤女一個,還是老老實實在娘娘身邊謀出路吧。
圓圓的消息也挺靈通的,見娘娘對陳妃的人並不排斥,就順著這個往下說。
“陳妃身邊的綠羅姑娘,聽說陳妃原本是要安排她出宮的,家業田地婆家都替她安排了,但是綠羅姑娘自己不願意,說情願下半輩子都給陳妃娘娘守墓,並不想出宮嫁人,在褚公公面前把頭都磕破了,褚公公又回稟了皇上,皇上也答應了。”
香露不由感慨了一句:“綠羅對陳妃倒是很忠心。”
香珠卻說:“她是忠心不假,不過她要去守墓,應該不全是為了忠心。”
圓圓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有點兒不太明白香珠的意思。
香珠比香露、比圓圓更懂人情世故。
“就我所知,綠羅是陳妃的陪嫁丫鬟,她也沒有家人可以依靠了。跟著陳妃娘娘的時候她是有體面的大宮女,宮裡許多人都要稱她一聲姑姑。但是現在陳妃沒了,她也沒有了庇護,出了宮之後,就算她有銀子,有田產,她能護得住嗎?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面容還有瑕疵,婆家、丈夫,會真心待她好嗎?如果她將來受欺凌,誰能真心替她作主,替她撐腰呢?”
圓圓小聲說:“不會的吧,哪能淨遇見壞人呢?”
香珠一笑,沒跟她爭辯這世上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的問題:“去給陳妃守墓,她的日子應該會過得寂寞清苦些,但起碼安全。她有了忠仆的名義護身,在皇上、在褚公公那兒也是掛了名的,旁人不能欺凌她。她的田產出息什麽的,照樣是僝她的財產。再說,皇陵那邊的人知道她有產業,說不定爭著搶著想給她當乾兒子乾女兒,以求將來能得好處呢,這不比去婆家伺候人、忍氣受欺強多了?”
香露滿臉歎服:“香珠姐姐說得對,我本來想不到這些,你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香珠把手裡端的燉盅放下,打開蓋兒散熱氣:“當然了,綠羅跟陳妃確實主仆情深,這麽些年來兩個人相依為命,陳妃也沒有把她隻當個奴婢看待,心心念念給她安排出路。對延福宮的其他人,陳妃可沒有這麽上心了。”
延福宮的宮女太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些人應該說安置得都還不錯。有年紀的安排到一些清閑養老的位置上,象綠錦這樣年輕能乾的宮人,能在內府謀個差事也不錯,她又有積蓄,想辦法打通關節,弄個女史的職分不難。
和李妃相比,陳妃真是頂好的主子了。
不過陳妃雖然好,可惜就是短命啊。如果有得選,相信綠錦她們還是想跟個能長長久久立得住的主子。
香珠把燉盅端過來:“娘娘,小廚房做得甜羹很爽口,娘娘嘗嘗這新做法比以前的做法如何?”
顧昕知道她的意思,也接過調羹來用了一口。
甜羹清甜不膩,確實挺爽口的。顧昕就不喜歡什麽點心啦糕餅啦都放豬油,那天一道冬瓜丸子湯,本來應該很鮮美的,結果裡面放了香油,那味兒嗆的,顧昕孕吐已經停了好久了,又被那香油味兒熏的直乾嘔,趕緊讓人撤下去,又開了窗子散味兒,好半天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