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琇母女倆的意見其實都不重要,關鍵是顧建榮。
他寧可把女兒掐死都不會讓她給人做妾。
另外,他也不是個會吃啞巴虧的人,這點顧昕可以肯定。哪怕他不能象尋常人家的老父親那樣拎根棍子打上門去,他也一定有自己的辦法不讓武陽郡王好過。
重陽節也在陰雨綿綿之中波瀾不驚的過去了,顧昕吃了螃蟹,嘗了兩口重陽糕,菊花酒她是根本沒動。
這個重陽大概很多人都沒過好,比如顧家。
重陽那日,顧琇服了一劑落胎藥。這藥很金貴,藥性溫和,不是市面上那種虎狼藥。
但再溫和的藥,依然讓顧琇掙扎了一天一夜。
顧昕聽說這消息的時候正在吃橘子,手一晃,剝了一半的橘子掉在身上。
香珠趕緊把橘子撿起來,慶幸的說:“還好沒汙了裙子。”
“顧家請太醫了嗎?”
香珠輕聲說:“這種事,怎麽好請太醫。”
顧昕知道以前有人因為落胎,出血不止而死。還有人落胎後傷了身子,一直好不起來的。
顧琇就算服的是好藥,還有丫鬟仆婦照看著,也難保安然無事。
但是……
香珠看得出娘娘心情不好。即使沒什麽姐妹情分,聽說這樣的事,誰會高興得起來?
“娘娘往好處想,顧琇姑娘要是不走這一步,那帶著這個孩子只能給武陽郡王做妾了,京裡頭人人都眼明心亮,武陽郡王之前又不是沒有乾過這樣的事,旁人還能猜不著她的遭遇?到時候她自己這輩子算是毀了,顧家的臉面名聲也毀了。現在咬咬牙挺過去了,將來再尋個人家嫁了,未必不能過上安生踏實的日子。”
所以顧琇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娘娘若是放心不下,多賞些補品藥材也就是了。正好現在又是過節,重陽多一份賞賜也沒什麽。”
顧昕搖了搖頭:“顧家不缺這些。”
顧琇現在缺的也不是藥材或是補品。
窗外頭的天空還是陰沉沉的,細雨綿綿不絕,這雨下了好些天,庭院中的花樹落了一地葉子,天似乎永遠不會放晴了一樣。
武陽郡王這時候倒是突然從裝死中回光返照了一般,進宮求見皇上。
可皇上沒見他,乾晾了他半日。聽說武陽郡王從宮裡離開,又去了景王府上,可景王不在,帶著府中美人出去遊湖了。
連著撲了兩處空,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急亂投醫,武陽郡王居然又跑去了寧城公主府上。
皇上聽到這消息,什麽也沒說,只是嘴唇抿了起來。
顧昕遞了半個橘子給他:“挺甜的,我嘗了。”
皇上把那半個橘子吃了,看起來他是一點兒都沒嘗出橘子甜不甜。
顧昕知道他心裡大約在想什麽。
因為她聽了這消息之後,同樣覺得心情十分複雜。
她還是外人呢,跟武陽郡王又沒見過幾次面。
皇上對這個出繼了的兄長,心情應該同樣複雜。
他躲了這些日子,多半覺得顧家會先朝他低頭開口。畢竟他等得起,可顧琇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長大,可是等不起,難道顧家還能真把事情拖到無可挽回的境地?
不管他是怎麽知道顧家的動靜,但是一聽說顧琇已經服藥落胎,武陽郡王就感覺到事情不妙了。
顧琇畢竟是尚書的女兒,貴妃的妹妹。武陽郡王原來打的主意是納了顧琇,和顧家還是親戚,在貴妃和皇上那兒也能交待過去。但是現在一看,顧家是當不成親戚了,八成還結下了大仇。和貴妃也不可能攀扯交情了,貴妃不收拾他就不錯。
所以他坐不住了,慌了,進宮八成是想跟皇上求情。
可皇上不見他。
這下他更怕了,去找景王也好,找寧城公主也好,都是打著央告對方幫著勸說求情的主意。
景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躲了沒見。
就是不知道寧城公主會不會趟這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