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貴妃設的賞花宴,不是品畫評詩的講堂考場。詩寫得好不好不要緊,畫的美不美更無關緊要,要緊的是得貴妃看重。貴妃若喜歡,誇上一兩句,那這詩、這畫就足以揚名了,今天的賞花宴也就沒白來。
現在誰還不知道貴妃無皇后之名,卻有皇后之實。先前的孟皇后身子弱,翠微殿是名義上的中宮,但是卻從來沒有正經行使過中宮之職。現在的會寧宮不一樣,名分上雖然差一點,可實際權柄風光一點兒不少。
宮人將年輕姑娘們畫的畫做的詩都呈了上來。說真的,畫的都不錯——京中閨秀們的素質不差,很多在家中都專門請了人教導。比如以前顧家的顧琇和顧雪,既學女紅、管家、算帳,也學琴棋書畫。
沒有一兩手本事,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出頭,不然的話,豈不成了賣乖露醜?
至於作詩,那就更容易了。哪怕自己不怎麽會,事先找人寫好背熟不就行了?左右今天是賞花,春天的花賞來賞去也就是那幾樣,這詩其實很容易預備。
剛才還有一位姑娘撫琴,彈得著實不錯。顧昕自己也能彈,只是吧……學的時候也沒下過苦功,平時又疏於練習,所以指法生澀,彈一曲簡單的醉花陰也是磕磕絆絆。縱然宮中收藏著不少名琴,到了顧昕手裡也都只能是暴殄天物了。
“這張芍藥很好。”顧昕從中挑出一張來:“嗯,這張桃花也好。”
芍藥富麗,桃花妖嬈。兩張畫相比,顧昕覺得桃花更勝一籌。
她也不是專看畫,畫的下面都有姑娘自己的姓氏或名字,顧昕挑了幾張眼熟的出來。
其中也有宋晴畫的。
宋晴畫的並不是今天開得正盛、名頭又響亮的花,這一點倒是讓顧昕很意外。她以為按著寧城公主的性子,一定會想著讓女兒出頭拔尖,畫的畫也一定是鮮豔奪目,或是富麗繁複的。沒想到宋晴畫的這花……
這就是野花嘛。
極小的花朵,顏色說是藍色可以,說是紫色的話,也行。花朵也就指甲那麽大,在綠葉從中點點斑斑的象星星一樣散落著。
顧昕評出了這些畫,吩咐但凡作畫的都有一份賞。
畫了桃花的姑娘和宋晴過來謝賞時,顧昕問她:“怎麽想起畫這花?”
這花醫書上叫雙珠草,民間叫婆婆納,就是種野花,路旁牆角樹下河溪邊到處都有生長,花很小不起眼,顧昕進宮以前倒是常見,但是進宮之後嘛……反正會寧宮和禦園裡的太監乾活兒很仔細,顧昕再也沒見過這種野花了。
“讓娘娘見笑了,因為進京以前房前屋後常見這些花,覺得它們春日裡一樣開得茂盛。而且在寧城郡的時候,那裡的人會摘這花入藥,所以一直記得很清楚。”
顧昕點頭說:“確實如此,名花有名花的美,野花也一樣有它的好處。”
一旁宮人用托盤端出兩個香囊,兩位姑娘一人拿了一個,謝了恩退下。賞賜是小,關鍵是今天得貴妃誇獎,這個臉面可難得。
畫桃花的那姑娘姓秦,並不因為宋晴的野花搶了她的風頭而氣惱。說白了,宋晴是公主之女,貴妃給她體面,誇她,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宋姐姐,後日我家也有花會,我給你下貼子,你可一定要來啊。”
宋晴有些躊躇:“我……母親未必許我出門。”
寧城公主的脾氣在京裡也是很有名了,秦姑娘對宋晴十分同情:“我家桃園也很有名的,年年都有人上門來求桃花,李運柔的桃夜那張畫當年就是在我家桃園畫的,今天花開得好,你若不來看看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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