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散場都已經戌時末了,顧昕歸心似箭——
說真的宮宴實在無聊無趣,還耽誤她陪孩子。倒是宮宴快散場的時候,秦貴人身子不適先離席了。
不知道她是存心還是當真身子不好。但就按宮中不成文的規矩,過年的時候大家得說吉祥話,避開晦氣的事。生病無疑就是很晦氣了。以往的宮宴,除了陳妃有兩回是身子真的不好沒有來,其他人都把自己拾掇得精精神神容光煥發的來赴宴。
秦貴人既然來了,那就說明即使她身子有點不適,也不是什麽大毛病,最起碼撐完這場宮宴是沒問題。現在卻借著身子不適離席——說真的,顧昕覺得她的病可能不在身上,在腦子裡吧?
她這麽乾除了觸所有人霉頭還能有什麽別的用處?難不成皇上會因此對她特別關照幾分?
別開玩笑了。
她哪怕來個不勝酒力的借口都比這強多了。
以前聽說秦貴人是個才女,讀過書,會作詩還會彈琴,可是眼下看來,秦貴人實在不象個聰明人。
顧昕坐在妝台前,香珠替她拆了發髻首飾,十分細心的將她的一頭秀發梳順。寒冬臘月沐浴不是很方便,所以她盡量少用頭油——畢竟黏乎乎的清理起來不方便。
李女官進來稟報,說大皇子已經睡下了,兩個乳母看著他安置的,晚上上夜的宮人也安排妥當了。
顧昕還是特意過去看了一眼——就象剛才在宮宴聽人稟告的,霖兒想她所以鬧騰不安。她又何嘗不想兒子呢?
唉,再一想等孩子年歲稍大一點就要挪出去讀書、居住,顧昕從現在就開始覺得舍不得了。
她進了寢殿把外頭的大氅脫下,皇上正倚在床邊,已經洗漱過了,身上散發出一股清新好聞的皂角氣味。
顧昕踢掉腳上的鞋子,往他身邊一躺:“累了。”
平時她有閑暇時也會練練拉弓射箭,還會和宮人玩一會兒鞠球,每次活動完了都覺得身上輕快,並不覺得怎麽疲憊。但是今天這場宮宴,明明隻用坐著不必動彈,卻讓人覺得疲憊不堪。
皇上輕聲說:“你趴著,我替你按一按吧。”
顧昕眯著眼笑出聲來:“不敢不敢,你那手勁兒太大了,還是算了吧。”
皇上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上次是幫顧昕按了一下腰,按得顧昕差點兒沒哭出來。
這人手勁大是一方面,他也沒有伺候過的人啊。看來這個被皇上伺候的福氣她是享不了。
“霖兒睡了?”
“嗯,睡了。”顧昕打了呵欠:“呼呼大睡象頭小豬一樣。”
皇上似乎笑了一聲:“這點兒象你。”
顧昕一下子睜開了眼:“胡說,我睡相有那麽差嗎?”
皇上連忙解釋:“我是說你睡覺也香,這挺好的,想睡睡不著的人多羨慕啊。”
顧昕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就當你是在羨慕我了。”
兩個人也沒有什麽親熱的念頭——實在累。顧昕累,皇上只會更累。明日一早還需早起,顧昕又叮囑了香珠兩句,讓霖兒那邊的人照看得精心些,一頭扎在枕頭上,幾乎瞬間就進了夢鄉。
皇上在一旁笑著搖頭。
所以他說兒子隨了娘,瞧這睡的真是又快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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