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昏暗暗,連綿的雨卻沒有停歇。
趙飛虎等人冒著雨連夜將硝石運回了隱蔽的山洞,甚至連去見洛靈芝的時間都沒有,轉頭就投入了製造黑火藥的活計。
他先前就是做這個的,倒是熟門熟路。現在材料都有,手下也都是自己以前帶著的水軍,忙活起來倒是得心應手,在天黑前就造了批黑火藥出來讓一直守著的白凌清立即送去給洛靈芝。
“你快去給老大,這黑火藥和先前大炮上用的還不太一樣。我改良了配方,威力至少大三倍!絕對能幫老大把山給炸開了!”
趙飛虎整個人都是漆黑的,連續四五天沒有好好休息,這會兒做出了黑火藥卻是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沾著黑灰的手掌大大咧咧地扣在白凌清的肩膀上,“兄弟!相信趙飛虎我這次一定是響動川城,絕對讓老大刮目相看……”
“趙兄!你這次真是太厲害了!”
白凌清一雙清潤透亮的眸子也滿是興奮,毫不在意趙飛虎渾身令人魂飛九天的醉人氣味,兩人抱著,激動地捶了捶他的背。而後也不敢耽擱,將改造後的黑火藥全都密封裝好,立即去找洛靈芝。
“成功了!”
洛靈芝倒是沒想到趙飛虎的速度這麽快。想到快清理出來的隔離帶,更是激動起來,讓白凌清將火藥帶上,直接往山谷走去。
途中遇到前來匯報河流疏通情況的白無瀾與管理近五萬人治安情況的顧懷義,但只是要去炸開阻攔河道的山谷,都是眼睛一亮,連忙將瑣事放到邊上,跟著洛靈芝一塊前去,想看看這轟炸山石的壯觀場面。
“堤壩的事情你不用親自盯著?”
對於白無瀾的湊熱鬧,洛靈芝有點奇怪,這場景對別人來說可能新奇了點,但白無瀾和顧懷義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完全用不著這麽興奮地湊上來。
白無瀾撐著傘仍舊不忘搖著自己的扇子,笑道:“這黑火藥炸山轟石的壯景,無瀾還從未見過,可不得跟在洛娘子你後面看看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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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卻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握著劍默不作聲跟在洛靈芝旁邊的顧懷義。
洛靈芝抬眸懷疑地看了看白無瀾,“我可不覺得你是個好奇心重的人,怎麽今天偏偏要跟著過來,莫不是有什麽其他主意?”
白無瀾神色不變,繼續笑道:“我管著河道的事情,這炸開攔道的山谷,無瀾我當然得來親眼看看。倒是顧大人——”
白無瀾看向顧懷義,輕笑,“此時應該是最忙的!昨日洛水驟然漫溢過堤壩,大家奮不顧身地攔住洪水,雖說最後這洪水是給攔住了,可也有不少人被洪水卷進湖裡,也有近千人在昨夜抗洪時受傷……這些可不都要顧大人前去安撫,情況了解清楚後盡快處理後續的撫恤問題。”
“對,顧懷義你不用去忙嗎?”
其實洛靈芝已經有好幾日沒有和顧懷義這麽近距離說過話,她自己忙得幾乎沒時間停下來休息,這顧懷義卻是比她還有更忙,往往都是點頭打個招呼。
就連這近五萬人的情況都是他讓顧么過來說的。
顧懷義嘴唇輕抿,臉色似乎更冷了,良久才回道:“今日不忙。”
不忙才怪!
知道洛靈芝是要帶著白凌清等人去炸山谷,他擔心的根本就沒法去處理一堆的雜務,必須得親眼去看著才能稍微放心點。
“是嗎?”
洛靈芝雖然有些奇怪,但轟炸山谷的事情近在眼前,也沒時間去想這兩個人在打什麽啞謎。總之,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了再說。
“到了,就是眼前這山了!”
洛靈芝望著彎彎曲曲的河道盡頭那數百丈高的山峰,
微微凝目。白無瀾這會兒顯示了他跟過來的用處,指著山峰對洛靈芝道:“先前根據日影測量過了,這山足足有六百五十九丈高。以我們所見為準,此峰正面有八十三丈……有兩條河道從正面、左側面被山峰所擋。若不想繞路需要鑿穿兩條山道。”
“兩條河道沒有交匯處?”
洛靈芝又問了句。
白無瀾收起了扇子,搖頭,“若是按照現在的河道走勢,兩條河道並不會有交匯之處。只是不清楚鑿穿山體的時候會不會出意外。”
這點她也不能保證。
洛靈芝望著山峰想了想,突然眼睛亮了,“快!去把謝儀找來。 ”
“對,這不是有個現成的治水家。”
白無瀾一直管著疏通河道的事情,聞言,立即道:“謝儀跟著去東南水道了,快馬加鞭過去一炷香時間內就可來回。”
“我去帶謝公子過來。”
顧懷義想著自己跟過來似乎什麽也沒幫上忙,於是主動去接謝儀。他是騎著馬過來的,來回也方便。
洛靈芝對他笑了笑,“那就辛苦顧大人了!”
對顧懷義特別客氣或者故意調侃的時候,洛靈芝就會稱呼他為顧大人。
顧懷義立即就紅了臉。
“我先過去了。”
紅著耳尖,顧懷義一騎絕塵。
白無瀾望著顧懷義遠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心道也不知他家世子什麽時候能醒來,這日日提防著未來世子妃被人撬走,他也是愁得撓斷了還幾根青絲。
左右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洛靈芝便帶著白凌清等人又去巡視了其他幾條河道,天仍舊下著蒙蒙細雨,好在白日裡崔太守派人送來了荀長吏早就讓城裡賣雨具的店鋪掌櫃準備的蓑衣等雨具。雖不如雨傘那般精細美觀,但穿戴在身上乾起活來也並不礙手礙腳,從而不至於耽誤疏通河道的工程。
“荀長吏倒是未雨綢繆。”
洛靈芝越發覺得荀茂隻跟著崔太守留在川城這麽個小小的地方,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這般心細如毛、做事周全的樣子完全不輸於白無瀾。
白無瀾想到荀長吏一手促成的檄文,眯了眯眼睛,“荀長吏可不就是未雨綢繆,的確是個能乾之人。”才會在局勢還沒有完全明朗之前就將崔家隱形地捆綁在淮南這條大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