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來已經收拾好準備下班回家。他想順道去超市買點什麽菜回去。

　　母親在醫院陪丫丫。父親下午接到母親娘家人打來的電話，催他過去辦點事。但究竟是什麽事兒，父親沒有說。下班之前他打電話給母親。母親也不願透露，就說父親去她娘家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兒，其余再沒有多透露一個字。

　　不經意中，王春來覺察出父親和母親最近這些天的行為不太正常。

　　放心不下。關上門之後，邊走邊拿出手機給父親打電話。

　　電話裡傳來父親王守財的聲音:“春來，有事嗎?”

　　“喂，爸，你先別掛電話。聽我慢慢跟你說。”

　　“有屁就放，別磨磨唧唧的像個女人。”王守財明顯有些生氣。

　　聽得出他在那邊辦事不順。肯定遇上什麽事兒了。

　　“哎，爸，你沒事吧。火氣這麽大。”

　　王守財道:“別提了，我去找其中一個男生的家長溝通，沒想到對方一直躲著不肯見面。氣死我了。春來，你是警察，你知道該怎麽辦。要不我把這事交給你們派出所處理。如何?”

　　不小心說漏了嘴。王春來什麽都明白了。

　　父親去母親的娘家原來是為了尋找某男生的家長談賠償的事兒。

　　“王春來，給誰打電話呢。下來，我有任務交給你。”

　　突然黎小曼出現在資料室外面的走廊上。

　　“爸，我師傅找我，先掛了。在外面注意安全。”

　　王春來趕緊掛了電話。然後迅速朝黎小曼跑過去。

　　譚佑已經開車離開了。轉眼消失在大門口的電動柵欄邊。

　　下班回家的警員紛紛擰著包或者手機往外面跑。騎車的騎車，開車的開車。

　　崔必成還是選擇了留守。他沒有車，回蓮荷村家裡不太方便。坐客車到村口的話，一天來回需要十塊錢的路費，不劃算。乾脆就吃住在所裡了。

　　他下班後沒事，食堂裡的夥食也不是特別好，就想著去外面找家館子豪爽一把。把身子使勁養肥了再說。不然過些天大規模集訓，肯定吃不消。

　　他的人生哲學觀跟別人不一樣。其余實習警員巴不得把自己練出一身腱子肉，以防日後遇到歹徒對付不了。他呢，除了日常工作就是睡和吃。晚上還老吃零食。

　　看見崔必成搖擺著肥胖的身子出來，黎小曼把說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小崔，你這是要出去嗎?”

　　改口和崔必成打招呼，黎小曼的表情因此看上去就顯得十分奇怪。

　　“呵呵，食堂的飯菜吃膩了，我想出去下頓館子。”

　　崔必成到不含糊，在師傅面前敢說實話，一句不留。乾脆利落。

　　“那這樣吧。今晚上小王留下來陪你。他不回家了。”

　　黎小曼居然當崔必成的面把找王春來的目的坦白出來，也夠直接了。

　　愣神中的王春來沒搞明白黎小曼的意思，可是沒有別的辦法。師傅的吩咐他不能不聽。那就去食堂打飯吧。吃飽喝足了洗乾淨再說。反正他也帶被褥來了。累了有睡的地方。

　　根據輪班製推算，今晚上崔必成值班。師傅突然安排他和師弟一起值夜班，只怕另有打算。

　　想問黎小曼這麽安排他的原因是什麽，結果話說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覺得說了也是白說，乾脆不問了。

　　崔必成道:“不會吧，師傅，安排師兄和我值夜班。好像不太好吧。”

　　黎小曼:“其實我也不想，

領導的安排，我也只能照辦。小崔想吃什麽跟我說，師傅明天上班的時候給你帶過來。”　　無可奈何，只能照辦。崔必成也只能去食堂用餐了。

　　....

　　師兄弟兩人去食堂吃了晚餐，然後一起去澡堂衝涼。

　　派出所的澡堂不大，但也不小。建築大概三十幾個平方。不過中間是用膠合板隔斷。彼此之間只能看到對方的頭部。值夜班的警員也就三到四個。除了王春來和崔必成，還有兩個編制內的民警。他們已經洗完澡去上班了。

　　王春來腦子裡還在惦記著去母親娘家辦事的父親，總在擔心他的安危。

　　崔必成在對面的一間浴室衝涼，一邊還哼著不靠譜的曲調。竟然是蓮荷村的山歌。

　　“師弟，你這歌詞帶著黃調調，別唱了。萬一被附近的老百姓聽見傳出去，影響多壞啊。”

　　“哦，我知道了，多謝師兄提醒。不唱也罷。”

　　崔必成趕緊閉嘴，不再唱了。

　　“哎，師弟，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領導這樣安排我們的目的是什麽呢。”

　　崔必成:“也許我們之間存在一定矛盾吧。領導這樣做無非就想給我們一個磨合的機會。”

　　“算你聰明，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話說回來，你我之間真的存在矛盾嗎?好像沒有吧。”

　　想了想，王春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實際上他也知道，崔必成一直對他有成見，只是嘴上從不說而已。與其說這是楊所和教導員的安排，還不如說這是師傅的主意。

　　崔必成覺得糾結在這件事兒上沒什麽意思，琢磨一番之後把話題岔開。

　　“師兄，要不我們談談師傅的老公梁必成吧。你覺得他的為人怎麽樣?”

　　王春來疑惑不已，沒想到崔必成膽大包天，竟然扯上了師傅的丈夫梁必成。

　　“師兄，我問你話呢。你覺得梁必成這個人怎麽樣?”

　　“師傅的家事，我沒權利評說，更不敢多嘴。”

　　王春來不想把黎小曼牽扯進來，也沒興趣知道梁必成的事。決定不再搭理崔必成。

　　果然崔必成沒得到他理想的回應，不再談梁必成了。抓起衣服穿上，招呼也不打，直接出了澡堂。然後跑去檔案室上班。一會兒王春來走了進來。

　　倒杯水喝了一口，躺在椅子裡看著崔必成打開電腦。

　　崔必成道:“師兄，名義上是在值夜班，其實毛事也沒有。要不我們來賭一把，就賭大小。輸贏兩塊錢一盤。如何?”

　　王春來不以為然，正色道:“工作期間不能打牌，這是規矩。你敢違反我就去師傅那告你。”

　　“瞧你認真的樣子，真沒意思。那好吧，你來守電腦，我去宿舍休息，累了喊我。”

　　“喂，你....”王春來從椅子上爬了起來。

　　崔必成走到門口停下，回頭道:“要不你去休息，我來守電腦。”

　　“那，還是你去休息吧，我來守辦公室。”

　　王春來琢磨之後覺得不妥，就衝崔必成嚷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