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橋。
兩道倩影徘徊,卻令四周女子黯然失色,亦引得諸多公子頻頻回首。
“小姐,你不是一向不喜熱鬧嗎?為何還要來此?”
無視周圍異樣火辣的眸光,紅雁撅嘴問道。
看著手背上落著的一隻黑蝶,紫鳶淡淡道:“他們來了。”
紅雁頓時面色一緊張:“小姐,真的還要繼續嗎?”
紫鳶朝著蝴蝶吹了口氣,蝴蝶振動著翅膀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歎道:“你覺得我們有的選擇嗎?”
紅雁:“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下這個命令。潛伏渝州的任務咱們明明都完成了,他都說了放我們自由。”
紫鳶眸波一綻,自嘲道:“在大胤,文人的話哪能輕易相信?”
紅雁想不明白:“可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
紫鳶低下螓首,惆悵道:“若能讓大胤內亂,應該就能削減大胤國運,他是運籌帷幄的統帥,布局二十年,我們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又如何反抗?”
紅雁歎了歎氣:“唉,可惜在安吉縣沒能成功,那群人鱬太差勁了。對了,小姐,之前看到李公子和他們在一起呢,若李公子出手阻攔,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李郎……”
紫鳶輕咬紅唇,“我約他出來,你趁機將蠱下給四皇子。”
紅雁急忙搖頭:“使不得使不得,李公子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只怕他會懷疑到小姐頭上。小姐,要不咱們向李公子坦白吧,他一定會有辦法破解此局的。”
“你我本就是無根浮萍,死了便死了,又如何能拉李郎下水?”
紫鳶嘴角泛起一絲苦意。
不過視線很快便被一群人給吸引過去了。
一群士子意氣風發地入場,正是引人矚目。
江南才子!
“呀!小姐你看,是盧枝山他們!”
紅雁劉眉一蹙。
“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紫鳶眼前一亮,計上心來。
“哎呀,真是巧了,紫鳶姑娘,我們又見面了,這便是緣分吧?”
盧枝山立刻上前作揖。
其他才子也是紛紛打起招呼。
“紫鳶姑娘終於不用暈船了,明日就可以坐馬車進長安了。”
“哈哈,能與紫鳶姑娘一路同行,真是小生之幸事也……”
在船上的那幾日,盧枝山總算是找到了個機會和紫鳶交談了幾句,不過紫鳶對他可沒多少好感,便一直呆在船艙內,哪怕船隻停靠碼頭,她也沒出來歇息,這讓他倍受挫折。
他也納悶呢。
想他堂堂解元,又是盧家嫡子,在應天府,哪家姑娘看了他不心動?
去青樓,哪個姑娘不是到貼上來的?
哪能想到,在紫鳶這裡竟然折戟沉沙了。
不過這讓反倒是激起了他的鬥志!
這可是《紅顏榜》上的女人啊!
前三個就別指望了,不是他能覬覦的。
倒是這個排名第四的紫鳶,他還是有機會俘獲其身心的,若能抬進家門做個侍妾,那也是一樁美談嘛!
“原來是盧公子,小女子有禮了。”
紫鳶對盧枝山道了個福,這讓盧枝山有些受寵若驚。
這人啊都是賤骨頭。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盧枝山狂喜道:“紫鳶姑娘也喜詩文麽?既然來此湖心文會,便與我等一起觀之如何?看看這襄州才子到底有幾斤幾兩。”
紫鳶嫣然一笑:“襄州的才子自然比不上我們江南的。
” 說到這的時候,紫鳶還故意瞥了盧枝山一眼。
盧枝山挺直了身板。
當前江南才子的代表人物除了他還能是誰?
他可是高中解元!
哪知紫鳶話鋒突然一轉,“要我說啊,江南人傑地靈,李諾李公子才高八鬥,去歲一舉奪魁,這才是大才子!”
盧枝山不悅道:“李子安?我承認他是強,可惜自毀儒道根基,自甘墮落,現在不過是狂夫一個。”
紫鳶笑道:“看來盧公子還是被騙了。李子安他文采依舊呢。”
盧枝山大笑:“哈哈,怎麽可能。根基已毀,文氣無法儲存,才思必然枯竭!”
“那可不一定……”
說著,紫鳶走到一張案幾前,這裡圍著七八個學子,正在苦思冥想著作出一讚美女子容貌的詩文。
嗯,模板自然就是大公主了。
紫鳶卻直接拿起筆,落筆走蛇,很快便寫出了一首詩。
落款,李子安。
邊上,一名充當裁判的秀才老夫子輕掃了一眼,隨即便瞠目結舌。
“寫了什麽,老夫子快念啊。”
邊上人立刻猴急道。
老夫子緩過神,努力讓握著宣紙的手不再顫抖,這才大聲吟誦出來:“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念完以後。
大凡肚子裡有點墨水的學子們,都紛紛震驚。
盧枝山也是服氣道:“真沒想到紫鳶姑娘的文采竟也如此出色!”
紫鳶搖頭道:“此乃李子安所作……”
“他?不可能!”
盧枝山面色一變。
紅雁不屑道:“哼,這是李公子贈予我家小姐的詩文,當時我就在場,我能證明。”
盧枝山冷笑道:“本公子不信,除非李子安出來當面對質。”
紫鳶笑道:“真是巧了,他就在那邊客棧呢。”
盧解元驚訝:“在客棧?好啊,我倒要會一會這位名滿天下的大狀元!”
很快,一行人又匆匆折回了客棧,連帶著好多看熱鬧的本地士子也跟了去。
李子安的大名,在儒林中可是甚為響亮。
他們很不理解,這李子安的心到底是怎麽長的。
怎麽非要去冒犯薑秋月呢?
這位西楚公主到底該有多美啊?能讓李子安冒如此之天下大不韙。
而詩文會上,此事也是越傳越離譜……
嗯,不管此詩作者是不是李子安,又是否是贈予紫鳶,很快就被人誤會是李子安寫給長公主的了……
客棧。
“李子安,請出來一見面!”
盧枝山站在樓下大喊道。
客棧三樓數個房門打開。
四皇子詢問道:“子安,看來我們這身份要瞞不住了。”
李諾:“你們保護殿下,我下去看看。”
秦扶蘇:“會不會有詐?之前在船上就碰到過他們一次,現在又碰到……”
四皇子笑道:“人家這麽熱忱,就去看看唄,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我們也一起去。”
四皇子突然來了興致。
王瑾丞附議道:“襄州被治理的路不拾遺,應該沒有危險。”
說真的,詩文會什麽的,對王瑾丞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畢竟,他也是文人啊。
而且,公主舉宴擇婿一事,他也算近水樓台先得月,早就知道了。
而這次被選中南下辦案,他心裡也是很高興的。因為一旦破了這個血丹案,那就是自己的政治資本啊。到時攜此勢參加文宴,絕對能文壓全場,再加上他王家嫡系這一身份,大有機會被公主看中!
他今年二十九,正好在公主要求的年齡范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