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獄卒:開局竟和魔教教主相親】 【】
與帝都長安只有一江之隔的洛陽太初殿中,朝廷文武重臣們分列左右,沉默不言。
龍椅上的景泰帝臉色寫滿了怒意。
雖說他也做了幾十年天子的人了,深諳隱忍之道,但此時的他還是忍不住大怒。
景泰帝猛地將手中的一份奏折扔到金鑾殿下,然後眸光巡視眾辰,冷哼道:“諸位都是國之棟梁,且說說應對之策吧。”
國相崔無悔不知所蹤,杜宴大學士又自願坐守長安,被推舉為戰時內閣首輔的吏部尚書竇拯又閉著眼睛假寐,刑部尚書於騫隻得硬著頭皮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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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景泰帝彎腰拱手,神色認真凝重:“啟稟陛下,長安城被破,蠻族鐵騎必將踏入長安皇宮,甚至毀我中原宗廟社稷……若為天下計,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此時應當派出龍驤、虎賁兩軍橫渡長江,一支繞城往北,牽製住城外的虎豹騎,一支由東門而入,直奔皇宮,給杜尚書他們牽扯出時間。有杜宴在,他定能重整旗鼓,與蠻族對峙,待勤王大軍一到,便能將蠻族殺個片甲不留!”
“老臣附議。”
“微臣附議。”
“臣附議。”
“臣等也附議。”
整座太初宮裡,卻隻響起寥寥幾個老臣的聲音,至於那些跟隨附和者,也不過是職位不輕不重的年輕翰林之流。
而在這些老臣中,一眼看去,無非也就是平日裡和李子安交好的那幾個。兵部尚書、禮部左侍郎,工部尚書……
至於其他派系的大老們,皆是沉默不語,不過他們的眼珠子卻在不停地溜轉著,時不時地瞥向如老僧入定般的首輔竇拯。
竇氏也算是皇親國戚了,竇拯之女當年嫁給了文宗帝,他在朝中威望更勝五姓七望。
他又是三朝老臣,現在又沒有崔無悔的壓製,他就是文道領袖了。
當然,這是在麓山大儒不出仕的情況下。若山長李岐出仕,其實真沒這些老家夥什麽事了。
只是李岐志不在官場。
言歸正傳。
竇拯依然沒有開口說話?
不過自然有人會讓他開口。
景泰帝將視線落在這個老國丈身上,詢問道:“竇卿,你乃內閣首輔,不知可有什麽安邦之策?”
老僧入定的竇拯緩緩睜開眼睛,眸光清澈如泉。
他慢慢走到殿中,義正言辭道:“陛下,蠻族無慮,他自會退去。長安無需救援,凡是言救援者,皆是貪戀軍功,更是將之作為自身進階之路,凡是有言戰者,當斬!”
此言一出,便如雷鳴炸響。
朝臣們忍不住議論起來。
兵部尚書性子比較急,勃然大怒!
這個老不羞的,分明就是指桑罵槐!
他正準備拎起袖子找竇拯好好說道說道,哪知於騫在身後拉住了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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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獄卒:開局竟和魔教教主相親】 【】
當然,竇拯就是一個老狐狸,一個會揣摩景泰帝心思的老狐狸。
他這話,正中景泰帝下懷。
景泰帝微笑道:“哦,還請竇卿家細細說來,朕願洗耳恭聽。
” “老臣遵旨……”
竇拯一臉正氣道,“長安早已堅壁清野,蠻族自武帝城南下,並無多少補給,此乃一。其二,這天很快就要入冬了啊,臣每當夜晚降臨時分都已感覺到了寒意,不得不燒炕取暖。這其三,聽說李子安成了武林盟主,還發動了《江湖令》,如此以來,便會有源源不斷的江湖人北上抗蠻。陛下,俠以武犯禁,江湖門派對朝廷來說始終是一個禍患,正好趁此時機削弱他們的實力。”
頓了頓,竇拯的老臉上皺出一絲笑意:“這第四嘛……慶陽殿下、杜大學士等人在文壇中的地位都不低,自然會有一批儒生為之效力。所以老臣以為,長安一定能夠守得住。即便沒守住,也是他們守城不力。而蠻族在中原是呆不了多久的,無非也就燒殺掠奪一番就會北歸。呵,他們可吃不慣我們中原的米食。屆時,我們重新收回長安便不費吹灰之力。我們只需將兵力布置在長江河岸附近,防止蠻族偷渡長江,偷襲洛陽即可。”
這一番分析下來,確實是目前最佳的應敵之策。
這是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多的果實。
但竇拯這計策,卻沒將人心算計去。
朝廷毫無作為,天下百姓便會失望。
當然,對竇拯而言,泥腿子的生死關他屁事?
他代表的是士族門閥。
長安百姓死光了也無所謂,大不了再從其他地方遷一批過來填充便是。
中原王朝,別的沒有,就人口多啊。
景泰帝細細思量了一番,道:“愛卿此言有理……”
“陛下萬萬不可!竇相此言有賣國之嫌,臣請陛下下旨,將他打入天牢!”
暴脾氣的兵部尚書終於忍無可忍了。
他憤怒地如一隻炸了毛的雄獅,冷冷盯著竇拯,恨不得立刻撲上去食其肉,喝其血。
其實他之前也想要留在長安守城的,只是信王失蹤後,天策府的軍權都被天子收了回去,如今已是有名無實了,而他作為唯一掌兵權的兵部尚書,必須要帶兵保護天子,故而才隨行洛陽。
竇拯卻沒有發火,他笑眯眯道:“哦,不知張大人有何見解?”
兵部尚書把袖一甩,憤憤地指著竇拯的鼻子破口大罵:“哼!蠻族毫無人性可言,他們定會在長安城裡肆意破壞。你看著好了,若是他們沒有得到滿意的收獲,必定會去太廟、去皇陵破壞,到時候,你竇拯就是千古罪人!”
這一點還真是提醒了景泰帝。
他皺著眉,也是有些為難了。
長安城被破了其實無所謂,重新奪回來便是,但祖宗陵墓被踐踏了,那他真沒臉見列祖列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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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拯卻早有應對之策,他娓娓道來:“聽說此番蠻族中的大巫薩也隨之南下,便是他破了張大人你的【兵家沙盤】。大巫薩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做這種無用之功。所以,蠻族若真想到太廟和皇陵,必然會拿此兩地為籌碼,與我們議和。屆時,滿足他們的胃口便是。我們中原地大物博,隨便拿出點東西來,就能讓他們吃撐了。”
“你將成千古罪人啊!陛下啊,萬萬不能聽竇拯之言啊!”
張尚書咬牙切齒地嘶吼。
景泰帝的面色冷了下來。
他幽冷道:“張尚書,朕說過,今日暢所欲言。你若有更好的計劃,說來便是。何必做那街邊小販一般吵鬧,太有辱斯文了。”
“臣殿前失儀,還請陛下降罪。”
張尚書咬牙道,“臣願意帶龍驤、虎賁兩軍渡過長江,支援長安,臣願立下軍令狀,定能堅守長安十日。如此一來,勤王大軍便能抵達,屆時,便是我們反攻之時!”
“張大人此言差矣,如此一來必將惹怒蠻族,而我們中原也將生靈塗炭啊。”
“本官還是覺得竇相之計甚妙,付出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獲。這才是為陛下分憂,為國家社稷獻力。”
朝上眾臣紛紛表達自己的意見,絕大多數都是讚成竇拯的計劃。
因為此計最為保險,而且他們世家也不會傷筋動骨,未來幾年再在泥腿子上剝削回來便是。
至於長安城被破的罪名,也落不到他們的頭上。
誰叫慶陽和杜宴自告奮勇留下守城呢?
城破了,那是他們守城不利。
該治大罪!
他們才是千古罪人!
張尚書見大勢不在他這邊,便失魂落魄地癱軟在地,眸光微微渙散。
“來人,傳朕旨意,虎賁軍巡視長江河岸,龍驤軍鎮守洛陽。其余人等按部就班。另,著內閣推薦議和使臣,前往長安與蠻族議和,至於底線,著內閣商議好了呈於禦桉,朕親自審批。退朝。”
景泰帝做出了最終命令。
“退朝——”
小黃門扯著嗓門喊了起來。
殿上,眾臣按次序退場。
張尚書看著從側門離去的景泰帝,他的眼中盡是失望。
這個朝廷,沒救了啊。
外族都打到長安了,景泰帝竟然沒有勇氣反擊,反而要去議和?
大胤的臉,都被這個景泰帝丟光了啊。
他有些不明白,之前景泰帝上位的手段都是那麽的老練狠辣,信王、燕王都被他給扳倒了。
他還以為有此雄心壯志的天子在,大胤就要中興了呢。
結果……
景泰坐穩皇帝的位置後,卻是心性大變。
將國事都丟給內閣,他自己則躲在深宮也不知做什麽。
沉於美色也不像。
景泰帝到現在還只是一個王皇后,連四妃九嬪都沒補齊呢!
張尚書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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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獄卒:開局竟和魔教教主相親】 【】
“哎,走吧,再不走,小黃門都要來趕你走了。”
於騫將老張扶起。
而殿內的年輕小黃門很是尷尬。他低著腦袋,瑟瑟發抖。
張尚書好歹也是內閣大老,即便現在失勢,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自然是不敢有任何不敬的,起碼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老張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離去。
於騫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唉。
他突然想念起崔無悔在的時候的日子了。
雖然崔無悔無比強勢,獨裁,但他能將整個朝廷打理的井井有條。
至於朝廷的內憂外患,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這是歷史遺留下來的。
長安城內。
殘陽似血。
哀聲遍野。
看著慶陽殿下親自栽種的滿宮菊花被蠻族鐵騎無情地踐踏,李諾真的是感覺到了什麽叫做菊花殘滿地傷。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金菊的絕望。
亂世人命如草芥。
一旦蠻族勝了,那麽長安百姓乃至天下百姓,只怕都會被蠻族任意掠奪燒。
“諸位既然願意舍生不畏死,那可敢與我一起,和蠻族決一死戰?”
李諾刀指蒼天。
“請盟主下令!”
“請李大人下令!”
李諾身後僅存的三萬余各個帶傷的將士和江湖門派弟子,紛紛露出死志。
他們的身後,還有十萬尚未逃離的老百姓。
他們不僅是守護大胤的尊嚴,更是守護老百姓的生命。
他們知道,舍身為國的時候到了。
但他們不怕。
能跟著李子安在黃泉路上走一遭,能站著死,他們必然會在史書上留下重彩的一筆。
不說光宗耀祖,但不論如何,他們堅信,朝廷絕對不會虧他們的家屬。哪怕朝廷對他們失信,李子安也絕對不會,必定會給他們家庭一個滿意的交代。
李諾心中甚是欣慰。
他手一伸,一朵被踐踏飛起的殘缺秋菊花瓣落在了他的手上。
在別人眼中,只不過是菊花殘瓣而已。
但在他的眼中,卻聽到了菊花淒慘的哀鳴。
他一步一步朝前邁去,喃喃道:“颯颯西風滿宮栽,芯寒香冷蝶難來……”
菊花仿佛也聽到了李諾的心聲,尤其是在李諾附近的菊花,紛紛朝著他湧去,於他手上聚攏,直衝天際。
這天地異象,讓眾人為之側目,連蠻族也停下了攻勢,靜靜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李諾卻如慈祥的老父看兒子一般,溺愛地看著手中的菊花花片, 然後深吸一口氣,文氣湧動,大喝道:“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轟。
滿宮菊花瘋狂飛舞,在李諾和蠻族之間擱出了一道花牆!
不遠處的杜宴倒吸一口涼氣:“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這首詩……是寫給菊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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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的詩,我從子安口中聽到了對菊花的溺愛。他仿佛賦予了菊花新的生命。”
王陽明低語道。
“好!眾將士,且聽我之令!”
李諾再次深吸一口氣,一口精血噴在了春秋筆上。
他這是以血為墨,書寫最強戰詩!
卡察卡察——
他的文骨發出了碎裂的聲音,將一絲絲文氣全部擠出來。
轟轟轟!
文氣湧動。
直衝天際。
這是……
筋疲力竭的杜宴和對視一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王陽明眸光一寒,道:“子安,這是要準備拚命了。”
杜宴難以置信:“子安的儒道根基不是已經……”
王陽明知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他說道:“子安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曠古奇才。他已文氣入骨,山長怕他被小人惦記,故而將之封印。子安現在破開封印,便是要拚命啊。”
“文氣入骨……”
杜宴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