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撐起了殺伐領域,曾一心三人才勉強抵禦住了唐昊散發出的那如驚濤駭浪般的恐怖氣勢。
曾一心沒有被唐晨洶湧的氣勢嚇到,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此時的唐晨哪怕沒有出手,只是散發出狂暴的氣浪,軀體就宛如拚湊而成的晶瑩碎屑向著地面滑落,雖然細碎,但是卻無可逆轉。
“唐晨前輩,既然我會這樣說,就表明我們有能力將你留在這裡,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我還是希望您能夠留下些話,我們會轉達給波賽西前輩的。”
唐晨目光灼灼的看著曾一心,鋒銳的眼神宛如兩柄鋼刀,似乎想要將曾一心整個人挖開看一看一樣。
但是面對上曾一心不閃不避的眼睛,唐晨沉默了,他這輩子因為自己的一身傲氣錯過了太多機會了,面對眼前這個只有五環的小子,唐晨猶豫了。
“如果我真栽在了你們手裡,幫我轉告波賽西,我是個自負的混蛋,辜負了她是我的錯,如果有來世,我希望能一直陪在她身邊。”
最終,唐晨還是留下了一句話。
聽完唐晨的話,塵心和曾一心都點了點頭,哪怕下一刻就要兵戈相見,但至少現在他們保持了對一個修為站在大陸頂端的強者應有的尊重。
“來吧,讓我看看你們打算怎麽阻擋一個半神,想讓我的話變成遺言可沒那麽容易,要是能見識到你們弑神的手段,到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一邊說著,他手中黑光湧動,一柄無比巨大,通體被暗金色魔紋布滿的重錘出現在唐晨手中。盡管那錘子的形態和曾一心見過的昊天錘差距巨大,可那實實在在的昊天錘氣息卻假不了。正是昊天宗一脈相傳的絕世武魂,而且是最巔峰形態的武魂。
“老夫縱橫大陸百於載,還從未有人在地面上戰勝過我,今天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本事吧!”
唐晨身上血光奔湧,隱約能夠看到皮膚下有血絲不斷閃過。同時原本不停破碎散落的軀體和鮮血在這一刻同時開始燃燒,這絕不是人間所該有的力量,或許還沒有到達神明的層次,但也絕不是九十九級絕世鬥羅的力量。
半神!
哪怕此時的唐晨身負重傷,軀體殘破不堪,但是軀體和武魂卻都已經踏入了神明的層次,只有靈魂還沒有完全升華,鑄就神魂,若說瞬間能夠爆發出的力量,也不會弱於一位剛剛百級的神明。
“永凍之殤。”
面對唐晨,曾一心只是抬起了手臂,冰龍王魂骨中存儲的力量在這一刻綻放。
冷啊,真冷啊。
只是一刹那的時間,唐晨就感應不到自己的身體了,哪怕是傳遞寒意到大腦的神經元也在這極致的寒意下凍結,沒有正常的軀體上的反應,有的只是連思維都要被凍結的冰霜。
唐晨突然想喝點酒,他聽說星羅國都有一種烈酒,那種酒喝下去會讓人有一種燒起來的感覺,這種酒買的很暢銷,但是只有那一家酒莊會製作,他去星鬥大森林時往往會穿過星羅國都,有好幾次他都在那家酒莊駐足,可是最後他還是因為認為喝酒誤事,沒有選擇進去喝一口。
唐晨的思緒飄蕩到了很遠的地方,因為他的眼前已經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視網膜上的錐體細胞和杆狀細胞在這瞬息間被降低到了無限逼近絕對零度之後,已經完全喪失了活性,不僅如此,哪怕是光,也在這極致的冰冷下凍結。只能以極度緩慢的速度前行。
恍惚間,唐晨看到了自己當年前往極北之地獵殺第一個萬年魂環的場景。
那是他第一次完全遵從自己的意願行動,他的步伐很輕快,從星羅帝國南上,走了大約兩個月的時間,一路走到了天鬥帝國的邊界,極北之地的邊緣。
一直到獵殺魂獸吸收魂環完成,唐晨都完成的很順利,沒有家族長輩小心的在身旁看著,一切都憑借自己的努力而獲得,這種成就感讓他由衷的愉悅。
但是接下來的一場暴風雪,卻徹底讓他迷失了方向,不僅如此,他的帳篷被狂風卷走了,當然,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唯一的司南就放在了帳篷裡,而司南也陪著帳篷丟了。
他手頭的那塊司南除非完全抵達了極北之地的中心區域,否則基本不會出現亂轉的效果,但是問題在於,他現在沒有司南了。
一天,兩天,然後是一周,兩周。
人的勇氣終於漸漸地被極北之地的巨大威力所銷蝕。這裡的環境是冷酷無情的,千萬年來積聚的力量能使它像精靈似的召喚來寒冷、冰凍、飛雪、風暴。使用這一切足以毀滅人的‘法術’來對付唐晨這魯莽大膽的勇敢者。他的腳早已凍爛。魂導器中的食物愈來愈少。
隨著儲備的減少,唐晨每天只能吃一頓熱餐, 由於熱量不夠,他的身體已變得非常虛弱。他甚至有些不自覺的語無倫次了起來。畢竟,在這浩瀚無垠的冰原之上,無論朝著哪個方向走,最終的得到的都只會是絕望。
每次打開儲物魂導器,唐晨的心底就總是會不自覺的哀歎一聲,他的燃料也越來越少了,他必須精打細算地使用這最為必需的用品燃料,他必須盡量節省熱能,而熱能恰恰是他防禦嚴寒的惟一武器。
冰冷的黑夜,周圍是呼嘯不停的暴風雪,他膽怯地睜著眼睛不能入睡,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腳趾都要被凍掉了。
那是唐晨第一次由衷的感受到恐懼,就在唐晨徹底走不動,雙膝一軟就要徹底長眠於雪原時,家族中的幾個長輩輕笑著出現在了唐晨的面前,其實唐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目光之下。
“好冷啊。”
唐晨在心裡喃喃道,這一次的寒冷要遠勝於當年,而且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暗中保護他了。
依稀間,唐晨回想起了與自己有關的一切。因為只有在這種從未被人聲衝破過的極度寂靜之中、他才會悲壯地意識到自己對宗門、對波賽西的情感又多麽熾烈。
但是在極致的冰冷中,有的只是心中的海巿蜃樓,讓他唯一感到慶幸的是,他至少真的留下了一句話給波賽西,而不是又一次自負的去依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些什麽。
“冷啊,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