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說的事情章馳都知道,但是他還真不知道美國的黑市這麽發達,什麽東西都有的賣。
不過現在這事和他的關系也不大,無非是多嘴問問,湊個熱鬧罷了,現在章馳覺得自己最主要的任務,是把自己的牧場擴大,畢竟五百多英畝的土地實在是太小了,別說放眼美國了,就算是在安珀小鎮也最多算個中下層。
不說別人,光是內爾家的牧場就有兩千多畝,要是自己有兩千多畝的土地,那收入自己可以說就不太愁了。
和米勒扯了一會兒,兩人便各自收拾東西準備睡覺,大家都是帶著睡袋來了,自然是鑽睡袋,屋裡的床也是相當簡陋的,說實話以前章馳小的時候國內還不怎麽富,他都沒有睡過這樣的床。
簡單的幾個木板一拚,下面墊上一層乾草,原本上面還有個褥子,不過章馳實在是不想墊這個褥子,隻得把自己的睡袋直接放在了乾草上。
第二天章馳睜開眼,就覺得自己全身都難受,好久沒有睡過這麽硬的床了,坐起來覺得全身關節都隱隱作痛。
“睡醒了?”
米勒已經起來了。
沒他鬧出來的動靜,章馳估計現在還在睡著呢。
嗯了一聲,章馳從自己的睡袋裡鑽了出來,穿好外套然後把睡袋給卷了起來,扣上四周的扣子,然後塞進了睡袋袋子裡。
刷牙什麽的別想了,好在只有幾天的時候,弄上漱口水對付一下就行了。
章馳到了門口把嘴裡的漱口水吐了出去,便見到大家夥都起來。
現在天還沒有亮,四點多鍾是一天中最黑最暗的時刻,哪怕是現在頭頂有月光,整個大地依舊是一片昏暗,雖說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不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大家都收拾一下,吃完飯咱們就開工了”。
章馳的耳朵裡傳來了內爾的聲音。
米勒這時候出來往著內爾住的房間走去,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拎著兩大塊牛排。
等章馳回到屋裡的時候,發現牛排的香氣已經出來了。
“這麽塊?”
“醃製好的,只需在火上烤一烤就成了”米勒說道。
章馳湊過去一看,發現牛排已經熟了,不過不像是烤熟的,而是煮製之後再煙熏熟的。
因為味道和烤與煎的牛排不一樣。
“把你的盤子拿過來”米勒說道。
章馳聽了把自己的盤子拿了出來,遞到了米勒的手上。
米勒用夾子夾了一塊牛排放到盤子裡,然後用帶著手套的手抓了兩下,瞬間牛排就碎了,這時見米勒倒了一點料汁澆到了牛排上,又排了幾個醃黃瓜,還有一些烤熟的洋蔥圈。
接過了盤子,章馳用消毒紙巾清理了一下手,從口袋裡摸出自己隨身帶的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原本以為牛排的味道一般,不過吃到嘴裡的時候,這才覺得這牛肉做的相當有特點,首先是味道不錯,牛肉鮮嫩多汁,除了一點點香料之外,還有果木的香氣。
“這味道不錯,很特別”章馳說道。
米勒自己這時候也拿著盤子蹲坐著,盤子放在膝蓋上直接手用抓著吃。
“這是咱們這邊挺家常的做法,牛排先煮,這時候牛排一定要大,差不多要三分之一條,肉最少得要三指厚,煮在時候放青檸,放迷迭香,西紅柿,煮到三四成熟的時候撈起來,進熏箱裡熏製,半個鍾頭之後拿出來再進鍋裡煮,七成熟的時候撈出來,再用火微烤,等著表皮微微變色就好了”。
米勒和章馳說起了這種熏牛肉的製法。
章馳喜歡鄉村牛肉製法,最大的原因是豪橫,那種牛一上來,直接就是一大塊,乾完牛肉就能飽,吃點配菜就是撐,這種吃肉自由,真不是國內什麽館子可以比的。
第二就是做法簡單,味道還不錯。
中式牛肉有中式牛肉的味道,美式牛肉有美式牛肉的特點。
但就光吃肉這一點來說,章馳大多數的時候要給美式吃法投一票的。無它,僅是過癮這一項上,美式吃法真是上頭。
“什麽時候試試”章馳以前還真沒用過這種方法。
米勒笑道:“這種做法,我父親最拿手,等過兩天買完牛到我家裡做客”。
“沒問題”章馳笑著說道。
米勒張口說那肯定就是要請你,美國人在這方面沒什麽彎彎繞,說請你做客那就是真請你做客,沒有客氣這一說。
兩人吃完飯,各自把盤子清理乾淨,便開始收拾屋子。
“這些鍋什麽的不用帶走?”
章馳看米勒把收好的盤子什麽的直接放在小桌上,便張口問道。
米勒道:“路上用不到這些,這些東西都留在這裡,等著把牛群趕回家的時候,內爾會帶過來把活動房給拆了,順帶把這些東西和房子都運回去就行了”。
“放在這裡等冬天轉場的時
候不行?”章馳問道。
米勒搖頭解釋說道:“誰知道冬天的時候能分給你哪一塊牧場過冬?大家都這樣,每年搭每年拆習慣了”。
租用公共牧場過冬,牧場也有肥瘦一說,如果讓大家挑誰不想挑好一點的?差的沒人去,好的要打架,所以乾脆輪著來,今天你家呆好地方,那麽明年就得輪到差地方,這樣對所有人都公平。
這下章馳就不再過問了,至於東西放在這裡會不會丟,那不是章馳的考慮的事情,不過這邊小偷小摸的真不多,就算是小偷小摸注意力也在牛身上,沒人去偷盤子這些玩意兒,賣不起價的東西自然沒什麽人要。
行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全都放置到各自的馬背上。
所有一切都弄好,天色已經蒙蒙亮了起來,大家便準備出發了。
所有人都上了馬,內爾這邊把大家召集在了一起,分配起了任務。
“米勒、加西亞,你們在左邊,喬治你和我父親負責後路,我和……”內爾簡單的分了一下任務。
後面的活是最輕松的,因為只要把牛往前趕就是了,注意不要讓有牛掉隊就算是合格。
而兩翼的牛仔就比較忙了,他們得保證牛群沿著正確的路往前。
牛脾氣這個詞無論是在美國還是中國都有強的意思,想讓一兩頭牛按著路線走那沒什麽,但是一群牛那可就不好說了,沒有經驗的讓你趕上幾百頭牛,說不準一天下來你還在原地打轉。
分好了任務,所有牛仔打馬向著牛群走過去。
此刻的牛群開始有點不安起來,到處是哞哞的叫聲。
內爾家的牧牛犬此刻也忙活了起來,不停衝著牛群吠叫著,於是原本很安靜的荒野上立刻熱鬧了起來。
章馳在坎農的指導下練過趕牛技術,雖然不怎麽好,但是也沒有拉跨,和查爾斯兩人兩騎,分開約二十米的距離,不停的打著自己的馬,防止那些準備耍滑頭,往後溜的牛掉隊。
咿哈!
呼喝!
不停有呼喝聲從牛仔的口中響起,揮動的套索此刻被當了鞭子,抽在了那些不按套路出牌的強牛身上。
所有人一起把牛群聚集起來後,開始把牛往家的方向趕。
牛群動作很慢,一個個懶洋洋的如散步一般,時不時的還有牛低頭拱開雪啃個草根什麽的。
牛群慢,但的牛仔們可不慢,所有人都得時刻注意著牛群的動向。
其中最麻煩的就是牛犢子,尤其是半大的牛犢子,好奇心特別重,玩心也同樣重,總是想時不時的脫離牛群,到旁邊去看看。
關健是這些小家夥的動作真的一點也不慢,一個不小心,它就能撒開四蹄躥離牛群好幾米。
牛仔們看到就得立刻去把它們趕回牛群的大隊伍中,要不然離開稍遠,再想把它們趕回去那就得費大功夫。
這幫家夥似乎就喜歡和牛仔們玩躲貓貓,而且你追的越急,它們似乎四條小短腿倒騰起來越快。
殿後的章馳和查爾斯相對來說挺輕松的,因為兩人這個位置,小牛也不好跑,有小牛想離開牛群,直接用手中的套索甩過去就行了。
但就這樣,章馳身上也很快熱乎起來。
沒辦法,整個人騎在馬上沒一刻停,不斷的再運動著,不熱乎那才奇怪呢。
開始的時候還在比較平整的草場上行動,出了草場的時候,就進入了森林,森林裡有一條約十來米寬的道。
也不是正兒八經的道,就是沒樹罷了,地也不算平整,歪歪扭扭的像極了章馳老家以前沒鋪公路的爛路。
路的兩邊時不時的還有一些灌木,雖然上面沒什麽綠葉,但是很多上面都長著針刺,如果被它們刮一下子,人到是無所謂,馬可就難受了。
章馳知道這些路其實就是以前轉場的路,像是以前沒什麽冷藏車的時候,賣牛那可是個辛苦活,大部分西部牛仔賣牛,甚至要把牛趕幾百公裡外,有的時候在路上一趕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那時候他們走的都是這樣的路,因為公路兩邊不是別人的牧場就是農場,你把牛趕那種路上,牛一路吃什麽?
路有點泥濘,路邊的雪大多都沾著泥點子,路中間就更別說了,有的地方還有泥塘子,結了冰的那種,有些地方牛踩上去還會打滑。
很明顯這條路是經常有牛群經過的。
章馳為什麽會知道?因為路上時不時的就有牛糞出現。
說的不好聽一些,這條路就是牛屎之路,可以說是沿著牛屎一路向前。
牛糞混著雪渣子,再經過千把磅的牛踩過,你說這路是個什麽景象?
也虧得章馳騎在馬背上,腳不用落地,要不然這趟回去章馳說不定就要把自己的靴子給扔了。
幾個小時沒有停歇,一直把牛群趕到了一個小塘子旁邊,內爾這才讓大家停下來休息一下。
停下來也不是說立刻就可以休息的,還得把塘子上的冰給敲開,讓牛群可以有水可飲。
好在現在天氣氣溫上來了一些,而且小塘子的冰面也現經被前面走牛經過的牛仔們敲開過,所以大家並沒有花多大的力氣便把塘子上面的冰敲開了。
牛飲水,塘子旁邊還有一些草根可供牛群啃食,所以牛群還算是老實。
“吃飯了!”
章馳已經很累了,他雖然一直在練習騎術,不過從來沒有一騎幾個小時的經歷,所以他的腿側有點磨的難受。
也虧得坎農做的鞍是按著章馳做的,要是騎著那種機制鞍,指不定現在章馳就得羅圈腿走路了。
“嗯?”
章馳發現,內爾這家夥居然給自己遞來了一個中式小火鍋。
“中午的時候吃這個,等晚上起篝火的時候,再做飯”內爾望著章馳笑著說道。
章馳笑道:“挺好,挺好,我都已經準備啃乾麵包了”。
臨來的時候坎農告訴過章馳了,這一路上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會正兒八經的做一頓飯,白天的時候因為要趕牛,所以只能對付一下。
原因也很簡單,要是一天三頓在路上都要做,那一頓花個四十分鍾一個小時的,多浪費時間。
有這時間不如早點把牛趕一段路,因為牛這一路上吃的東西很少,在路上耗的時間越長,牛掉的膘也就越多。
趕到冬季牧場為了什麽?
不就是為了牛多長些膘麽,現在你把膘耗在路上,那你趕到冬季牧場還有什麽意義?
“現在別的小鎮不知道,但是我們這邊轉場中午吃的都是這個”加西亞此刻已經撕開了包裝,把盒子放到腳邊,拿了個罐子來到塘子邊上,舀了一罐子塘子水。
“還真想不到”章馳一邊撕包裝,一邊笑著說道。
他還真沒有想到,大家轉場的時候居然吃起了中式自熱小火鍋。
章馳真沒覺得自己還有帶貨的本事。
吃這個沒有問題,但是用塘子水?章馳有點心裡陰影,因為這塘子水誰知道乾不乾淨。
就在章馳起疑心的時候,加西亞已經拿著水罐子回來了,只見他掏出了一張紙,做成了漏鬥狀,卡在了另外一個罐子口,然後把裝了塘子水的罐子裡加了一點粉沫狀的東西進去。
搖了幾下之後,把罐子裡的水倒進了罐子口有濾紙的罐子中,倒的很慢,不過很快一些雜質就留在了濾紙上。
看著加西亞的動作,章馳終於心中舒服了一些,再怎麽說也操作了一番,總比直接拿塘子水直接倒在發熱包上來的衛生些吧。
加西亞用自己的水壺裡的水,泡了鍋裡的料,再把自己過濾過的罐子往自己的自熱鍋盒子裡倒了一些,然後蓋上了蓋子。
接下來把罐子傳給了別人。
到了章馳這裡,章馳也不扭捏了,直接把自己的自熱鍋給泡了起來,當然了火鍋中的水那肯定不能用塘子水,哪怕是過濾過的。
大家等著自熱鍋子煮午飯,同時還要看著牛群,免得有些調皮搗蛋的小牛溜號。
章馳這邊轉著腦袋看了一會兒,目光便落到了旁邊查爾斯的身上。
老頭現在也泡起了自熱鍋,不過等的時候卻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個塑料袋,打開了之後,章馳發現塑料袋裡裝的居然是生肉。
老頭居然用自己的體溫保持這些生肉不凍住,這番操作也著實把章馳給看花了眼,心道:還有這樣的操作?
掏出來的塑料袋中是切成一條條的生肉,查爾斯用鑷子鑷了一條,放到胳膊上架著的鷹面前。
見有肉,鷹直接張口把肉叼了起來,兩三下便吞進了肚子裡。
查爾斯繼續喂。
章馳繼續瞧熱鬧。
“你也喜歡玩鷹?”
查爾斯發現章馳一直看自己喂鷹,便笑著問道。
“覺得挺有意思的”章馳點頭說道。
“是挺有意思的,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玩一玩,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想買鷹我也可以給你介紹繁育鷹的朋友”。
查爾斯說著又夾起了一塊肉條,
只不過並沒有往鷹嘴裡送,而是送到了腰間的一個皮袋子口。
咻!
查爾斯吹了一聲口哨,皮袋子口居然冒出了一個小腦袋。
這家夥章馳認識啊,昨天晚上米勒還和自己說過呢,是貂!
就在章馳看的時候,又一個灰色的腦袋冒了出來,依舊是一隻貂。
一灰一白兩隻貂!
章馳沒有想到查爾斯居然隨身把兩隻貂帶著。
於是一個問題出現在了章馳的腦海中。
“你要是出去的時候怎麽辦?找地方寄養?”章馳好奇的問道。
查爾斯一邊給兩隻貂喂食一邊笑道:“帶著!我去哪裡都帶著它們,不讓它們入境的地方我也不會去”。
“飛機上讓帶?”章馳追問道。
查爾斯笑道:“航空公司的飛機我不知道讓不讓帶,我坐的都是包機”。
呃!
章馳覺得這老頭不地道,四周看了一眼,沒有發現趁手的石頭,如果有章馳估計得有一種衝動,照老頭的腦袋上來一下子。
在我面前裝幣是不是太過了,咱有葫蘆都沒拿出來顯擺,你帶著動物包機去旅遊在我面前顯擺?
望著章馳的臉上的表情,查爾斯笑道:“不貴的,最好的商務機包一趟也就十來萬美金”。
我去!手裡有油田的家夥就是豪橫,還也就十來萬美金!美國有多少人一年能賺十來萬美金的?
不得不說,有錢真好!
這時候章馳聽到有人說可以吃了,於是他低頭看了一看腳邊的小火鍋盒子,沒什麽熱氣冒出來了,顯然是可以吃了。
揭開蓋子吃飯,一邊吃章馳還時不時的望著旁邊喂食的查爾斯。
三下五除二吃飯小火鍋,身子又熱乎了一些,什麽味道章馳真沒有嘗出來,因為他的目光都在查爾斯的一隻鷹還有兩隻貂身上。
查爾斯此刻也吃完了,見章馳眼熱,於是說道:“想摸摸貂麽?”
章馳點了點頭,於是查爾斯便從自己腰間的皮袋子裡抓出了一隻貂,是那隻灰貂放到章馳的腿上。
章馳伸手捂住了貂,小家夥也不亂動,但是靈活的小腦袋轉來轉去的,一看就知道挺機靈的。
貂的皮子很軟和,和墨汁相比十分暖手,不光是暖手而且順滑,剛吃飽的小肚子圓滾滾的。
毛絨絨的小耳朵一丁點大,而且肉來來的,讓章馳揪了好幾下。
“走了,大家繼續趕路”。
這時內爾站了起來,衝著大家夥說道。
“過來!”
隨著查爾斯一句話,原本被章馳抱在杯裡的貂立刻躥進了查爾斯的皮袋子裡。
章馳心道:我屮,居然能這麽聽話。
也不允許章馳多想,站起來跟著大家一起繼續趕牛。
這一走又是幾個小時,一直到天完全黑下來,大家夥這才停了下來。
晚上的扎營地靠近水源。
和中午不同,晚上扎營正兒八經的要生火做飯,於是大家分頭行動,開始在林子裡找柴火,架鍋。
對於這一切所有的牛仔都已經非常熟了,所以也沒什麽意外,章馳這邊到是個生手,不過只有他一人,也沒這麽大的能量拖累一群老手。
篝火很快升了起來,鐵製的三角架被架在了火頭上,架子上面吊一口大鍋,鍋裡煮的是湯,鍋上面放著一口小鍋,小鍋煮的是糊糊,章馳不知道主要成份是什麽,但是知道這玩意兒不好看。
火堆旁邊烤著土豆,章馳和大家夥一樣,找根小樹枝撥著土豆,把木灰往土豆上扒拉,用灰把土豆給煨熟。
內爾和另外一個牛仔則是拿著煎鍋,煎鍋裡是幾塊不同部位的牛肉,還有一條條的培根。
這一餐有點耗時,所有的東西做好,花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
現在章馳的面前的盤子裡有一塊小牛子排,三根約三十公分長的牛骨,串在一個半成人手掌大的肉上,配上煎好的西蘭花,牛肉和西蘭花上澆著湯汁。
章馳沒有要糊糊,覺得那玩意的色調有點難以下口,跟一路上看到牛屎漿子差不多,看起來就倒胃口。
現在章馳的手中拿著一個土豆,烤好的土豆很容易就把皮給撕下來,露出裡面的土豆芯。
章馳正專注的撕著土豆皮,撕開了一圈之後,便蘸一下盤子裡的湯汁,給土豆加上味道,然後美滋滋的咬上一口。
平常覺得土豆味道不怎麽樣,但是今天騎了一天馬,累的都快伸舌頭了,所以這土豆居然成了美味。
牛肋骨到是不急著吃,就算是涼了,直接把盤子放到火堆旁烤一會兒,也就熱乎了。
忙活了一天,所有人都累了,於是大家坐在火堆旁也沒人想說話,全都安靜的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
今天晚上幾條牧牛犬也難得吃上了一頓好的,每一隻狗的
面前,除了糊糊之外,還有拳頭大半生不熟的肉塊。
整個營地中,除了火堆發出的劈裡啪啦聲,就是狗子吃食發出的鳴咽聲。
慢條斯理的吃完飯,大家有些人在火堆旁邊煨了一杯熱奶,有的人則是煨了一杯熱咖啡。
喝咖啡的肯定是要值夜的,分前後兩部分,前夜一個人,後夜換另外一個人,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什麽意外發生。
章馳跟著大家一起煨了一杯熱牛奶,差不多熱了便拿在手上喝一口,然後把杯子再放到火堆旁邊。
此刻大家的睡袋都現經展開了,在睡袋的下面鋪上了樹枝,用以隔絕地上的涼氣。所有人都圍著火堆展開了自己的臨時鋪子。
吃飯的時候沒什麽人說話,此刻也沒什麽人說話,大家都吸溜著自己杯子裡的東西,準備好好的睡上一覺迎接明天的活。
牛群這時候也老實了,就算是最調皮的小牛,也不會在黑燈瞎火的時候鬧騰,它們小心的依偎在母牛的身邊,有些小牛則是吃起奶,有些小牛則是卷起四肢在母親的身側,開始打起了小盹。
大牛和健壯的公牛把母牛還有小牛護在牛群中間,先祖野牛的習性依舊在它們的身上保留了下來。
大牛們各守位置,腦袋衝外,嘴裡不停的嚼著今天吃進肚子裡的草。
這時候明顯是吃不上料了,所以它們把已經吃到肚子裡的草長新拎出來再嚼一次。
章馳的槍已經放到了睡袋的旁邊,為了安全槍膛裡並沒有子彈,不過如果有事的話,子彈就在槍身小小的子彈套子裡,雖然僅僅只有五顆,但是對於突發的情況應該是夠了。
畢竟他們面對的是野獸,而不是持槍的人類。
喝完了一杯奶,肚子裡暖和和的,章馳脫掉了自己鞋子,解開了外套鑽進了自己的睡袋中。
枕頭則是用的馬鞍。
頭枕在馬鞍上,有點不舒服,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舒服不舒服的時候,這時候能有個墊墊腦袋的就不錯了。
更何況忙活了一天,章馳也著實有點累了。
鑽進睡袋沒一會功夫章馳便睡著了,並且小呼嚕也打了起來。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睡著了,很快整個營地裡鼾聲雷動。
就在章馳睡的正香的時候,突然間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麽聲音,睜開眼睛仔細聽了一下,便明白,附近來了野狼。
嗷嗷~嗚!
野狼的叫聲讓章馳一驚,立刻翻起身來。
因為他聽出來了,野狼就在附近,這讓章馳有點緊張。
這時候章馳的耳邊傳來了查爾斯的聲音:“沒事,你繼續睡”。
“現在幾點了?”章馳問道。
查爾斯守的是後半夜,所以現在最起碼已經是凌晨一點鍾了。
一手執著咖啡杯喝上一小口,查爾斯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早上三點半,再過兩個多小時天就亮了”。
“狼群來了”章馳又問道。
查爾斯點了點頭:“來了,這幫機會主義者早就來了,牛肉讓它們垂涎,不過它們不會攻擊我們的,最多只是在附近繞上幾圈,它們看到篝火推就會明白牛群有人看護”。
章馳轉著腦袋向著四周看了一下,發現在小湖的另外一邊,有個黑影,黑影中有兩盞如同小燈似的綠油油眼睛。
那是野狼沒跑了。
野狼與牛群僅僅隔了一個小湖,現在湖面上大多數地方都結了冰,一頭牛可能會把冰面踩破,但是一隻野狼那肯定是踩不壞的。
也就是說如果野狼想攻擊牛群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牛群此刻也感覺到了野狼的存在,只是它們在夜晚的時候視力很不好,不知道野狼的位置,所以牛群緊緊擠在了一起,比開始的時候圈子要縮小了一半也不止,成了牛貼牛,牛靠牛。
所有的牧牛犬起刻也全打起了十分精神,一個個站在湖邊上,望著對面的野狼,一副鎮定的模樣。
此刻沒有一隻牧牛犬發出聲響,犬與狼就這麽隔著冰面相互張望著。
章馳有點緊張,因為他看到對面黑乎乎的林子裡,又有幾個影子出現了,同樣兩盞小燈似的眼睛,夜裡如同鬼火一般,看起來有點滲人。
“繼續睡吧,明天還有活要乾呢”查爾斯衝著章馳說道。
章馳見查爾斯這麽淡定,心放了下來,衝他點了點頭。
查爾斯又道:“要不要來杯牛奶,暖和一下容易睡著”。
章馳搖了搖頭:“不用了”。
說完章馳躺了下去,把腦袋重新縮回了睡袋裡,並且把蓋在睡袋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把自己的臉給蓋住。
哪怕是睡在火堆旁邊,章馳依舊覺得深夜的寒氣直往自己睡袋縫裡鑽。可能是實在累了,這點寒氣無法阻止章馳的睡意,沒一會功夫章馳便又進入了夢鄉。
等著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營地裡的動靜已經不小了,很顯然大家都準備起來了。
天色依舊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但此時火堆已經到了最大,明亮的火焰把營地十來米的
范圍都照的很亮堂。
不過這也讓周圍顯得更加黑暗,連天空中的星星此刻都似乎是失去了原有的亮度。
加西亞這時候衝著章馳來了一句:“醒了?起來喝杯熱咖啡提提神”。
章馳伸手接過了加西亞遞過來的杯子,杯子有點燙,不過這時候一杯熱咖啡的確能讓人從睡意中解脫出來。
輕輕的喝了一口,咖啡的苦味讓章馳不由精神了一些。
一杯咖啡下肚,章馳從睡袋裡鑽了出來,套上外套穿好褲子,把靴子穿好鞋帶緊緊的系好。
烤了一晚上的靴子挺暖和的。
就是時不時的會有星點的酸臭味道在營地上飄著。
不用問,不知道是誰的臭腳丫子味兒。
這時候大家也沒什麽講究,總共就這幾天的時間,撐過去也就結束了,哪裡還會去抱怨誰的臭腳丫子。
內爾和另外一個牛仔一直乾著主廚的活,所以他倆一起來就得開始忙活著給大家做早飯。
中午的時候可以對付一下,但是早晚兩頓可不能對付,要讓所有人吃的飽飽的,還有要有足夠的油脂供應,要不然人在這麽冷的環境下,會非常難受。
凍的如同冰坨子似的牛肉和培根已經放到火堆旁邊解凍了,蔬菜什麽的也都從袋子裡拿了出來,同樣靠到了火堆旁邊。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脫水蔬菜,這大約就是今天早上的湯。
起來後的章馳收拾了一下,把睡袋卷好放進袋子裡,然後便和大家夥一樣坐到火堆旁邊烤著火。
約半個鍾頭後,營地裡便浸滿了肉香,此刻再不好吃的肉也變得透人了起來,更何況兩個牛仔的手藝不錯,一手烤肉的功夫已經達到了一定水準,烤出來的肉鮮嫩可口,汁肥味美。
早上章馳沒有挑牛仔排,而且直接挑了一塊肉眼牛排,邊上掛是一條純白色肥油的那種。
熱湯章馳選的是脫水蔬菜衝製的湯,開水一衝就可以喝,並且味道很不錯。
蘸汁依舊是章馳喜歡的黑胡椒,切開的眼肉牛排,不見一點國內一些小資們至愛的血紅蛋白,用手中的叉子輕輕一壓,清亮透明的肉汁脂肪便從帶著粉色的肉壁間滲了出來,烤的不過不生,相當出色。
切下一條手指粗的牛排肉,蘸上一下蘸汁,放到嘴裡,黑胡椒的味道混著牛脂肪的肥美,引暴口腔的味蕾,肥而不膩,鮮而不松,有嚼勁還不塞牙,入中即化。
頓時讓章馳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
一口肉眼下肚,再喝上一口蔬菜湯,頓時口中那一丟丟的油脂氣立馬消失無蹤。
整整一塊差不多五六百克的肉眼,配上一碗蔬菜湯很快進了章馳的肚子裡,瞬間清晨的寒氣就削弱了幾分。
吃完飯,天色也跟著亮了起來,東邊的山脊上一片紅雲升起,預示著太陽馬上降臨大地。
雖然這時節的太陽沒什麽熱力,但是能看到太陽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對於行人來說至少比陰天要好上太多了。
沒有熱度的太陽越發顯的紅潤,從山脊上跳出來的時候,章馳等人已經趕著牛群走出了一裡多地。
抬頭望著太陽,章馳覺得它像個鴨蛋黃,還是那種紅油直冒的鴨蛋黃。
一想起鴨蛋黃,章馳覺得自己似乎是要開始流口水了。
自家的醃鴨蛋已經吃光了,心中琢磨著是不是等回去的時候,再去菲爾嬸子家弄一壇子鴨蛋醃上一些,或者用鵝蛋和菲爾嬸子換?
這麽些天沒有注意,也不知道坎農這家夥收了多少雞蛋、鵝蛋這些東西。
牛群依舊是沿著牛屎道一路向前,速度依舊是慢的讓人發指,但是總歸是向前,離著終點線越來越近。
中午小休的時候依舊是中式小火鍋,大家夥依舊是沒什麽廢話,個自埋頭吃東西,查爾斯這邊又喂起了他的鷹與貂。
不過現在章馳沒什麽興趣看了,他現在吃飯的時候都是叉著雙腿的,因為一並在一起,腿內側就疼,很明顯皮被磨破了。
章馳也沒有叫,更沒有說,他知道每一個牛仔都是這麽過來的,隻所以人家不疼那是因為人家都已經疼過了,長出來的皮膚已經結實到無視這種磨損。
赤焰山輕輕的打著響鼻,兩道鼻孔噴出兩團白霧,一隻小牛要耍滑頭,章馳輕輕一帶韁,赤焰山便橫在了小牛的面前。
看到甩起來的套索,小牛老實回到牛群,尋找下一次的機會。
小牛歸了原位,章馳也控住了韁,等著牛群向著與牛群保持合適的位置,以便於更好的觀察牛群中不安定份子的動向。
“來一口?”
查爾斯來到章馳的身邊,衝著章馳晃一晃手中的酒壺。
章馳擺了擺手:“謝謝,不用”。
查爾斯收回了酒壺,擰開了蓋子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一個已經被弄的皺巴巴的一次性塑杯子,從酒壺裡倒出一點酒來,仰頭一下子喝幹了。
哈!
查爾斯美不滋滋的長出了一口氣,接著衝著章馳說道:“這麽冷的天不來一口酒,身體熱不起來”。
章馳笑道:“我現在就已經夠熱的了”。
趕牛的過程中人與馬幾乎就沒有一刻停歇,現在章馳身上的熱量正好抵消了寒冷的空氣,說舒服說不上,但是說冷還真不冷。
查爾斯望著章馳說道:“現在像你這樣的年青人不多了”。
章馳開玩笑說道:“是嗎?不過見過我的人都這麽說我”。
“哈哈!”查爾斯大笑道:“還幽默,就更難得了”。
這些年查爾斯見過很多像章馳這麽大的年輕人,不過這些年輕人給他的印象可不太好,查爾斯覺得美國的新一代又懶又矯情,活不願意乾,意見一大堆,什麽本事沒有還不能踏實乾活,就這樣還想過好日子,這特麽的腦子裡都有坑。
不說別的,就說現在牛仔這個職業吧,很少有年青人投身進來,一是嫌賺錢少,二是嫌活累人,寧願拿個紙杯子上街也不願意乾活。
一點也不像他們年青的時候,什麽苦活都願意乾,也相信只要自己辛苦的工作,那好日子一定會來。
查爾斯通過這兩天的觀查,覺得章馳這個年青人不怕苦也不叫累,明明是自己的腿已經磨破了,但是依舊沒有一聲抱怨,依舊不肯少做一點事情。
這讓他想起自己年青的時候,也是這麽拚命,從一個牛仔到農場主,運氣似乎始終沒有離開勤快的自己,讓自己在農場裡打出了油井。
“哈哈”章馳也跟著笑了起來。
“腿上的傷沒事吧?”查爾斯問道。
章馳笑著說道:“沒事,小傷”。
對於章馳來說這還真就是小事,出來闖蕩生活,大伯的經歷告訴他,像是自己這樣沒有有錢的父母,不肯拚命的人,那是不會有好生活的。
“想學訓鷹麽?”
突然,查爾斯拋出了這個問題。
章馳聽的一愣神,心道:怎麽老頭突然提起這個事情。
不過章馳還真是心動了,一個男人哪有不喜歡這些猛禽的,於是章馳點了點頭:“覺得挺有意思的”。
查爾斯說道:“其實訓鷹也挺簡單的,我是從小鷹開始訓的,就是一點點大,剛出殼的小鷹便買了回來親自喂養”。
說著查爾斯看了一下站在自己馬鞍前面鷹架上的鷹,此刻的鷹腦袋上已經被扣上了皮製的頭套,套子的頂上還有幾根皮穗,安靜的如同一隻蹲在樹杈上的雞一樣安靜。
查爾斯繼續說道:“這是我的第六隻鷹,前面的幾隻都轉手了,我養過金雕,養過隼,養過灰鷹,甚至還養過鷲,這一隻哈斯鷹是我養過最好的”。
“養過這麽多種?”章馳好奇問道。
查爾斯道:“品種很多,有人喜歡大的鷹,比如說金雕,有人喜歡小的,比如遊隼,我養過的那一隻翼展有二米四的金雕,不過每次架出去都太累了,年紀大了胳膊有點受不了”。
聽到這章馳笑了笑。
接下查爾斯和章馳說了很多關於鷹品種的事情。
這下章馳覺得自己的知識貯備又寬了一些,他還真不知道,光是鷹就分好多種,以前他就知道雕、鷹和隼這兩三種,誰知道老頭告訴他,還有鵿這玩意兒。
一大堆的名稱讓章馳一時間腦袋都大了幾圈。
“如果你想試試的話,我推薦用這個品種的上手,它的學習能力強,而且易訓”查爾斯道。
章馳說道:“我就是好奇一下,現在還沒有下定決心想訓鷹”。
查爾斯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衝著章馳說道:“人生這一世很短,有很多事情都要去嘗試一下,要不然不是白來這人世走一遭了麽,年青人就是要不斷的嘗試新事物,找點小愛好。我聽你牛養的相當棒,看樣子也不是太缺錢,相信我,趁著年青把想乾的事情都做上一遍,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壞運氣就會落在你的頭上”。
章馳點了點頭,心道:這老頭還想的挺多。
章馳現在見過的很多人,其實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他們看到的就是一日三餐,沒什麽理想啊,抱負啊就算是有也被生活磨平了。
但查爾斯給他的感覺不一樣,老頭享受生活,哪怕是趕牛這麽辛苦的事,他都能抽空喂喂鷹貂什麽的,再累,他的臉上都會有笑容,似乎對他來說每一刻都在享受生活。
這時一隻小牛離開了隊伍,查爾斯催馬趕了過去,把小牛趕回隊伍中,又轉到了章馳的身邊。
“有非死不可沒有,關注一下我”查爾斯衝著章馳說道:“以後咱們就可以在網絡上聯系了”。
美國的社交媒體章馳都有,只不過極少用到它們,因為章馳幾乎沒在美國這邊上過學,所以他也沒什麽從小長大的美國朋友,不像是二哥章武,男男女女一大堆。
關注了查爾斯,一老一少便繼續聊著鷹的事情。
這麽一聊,章馳發現老頭的愛好真的挺多的,什麽滑雪、衝浪、滑翔傘之類的,老頭都玩。
活脫脫就是一個老玩童呀。
和查爾斯這麽一聊熱乎了,時間似乎過的也快了一些。
到了傍晚的時候,已經接近今晚的營地。
章馳和查爾斯聊的挺起勁的。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通往山上的一塊空地上,一隻雪兔賊頭賊腦的躥了出來,這東西膽兒真的挺肥的,看到一群牛和牛仔,居然不跑,站在雪地上探頭探腦的望著這邊。
章馳看到了,查爾斯也自然看到了。
只見查爾斯摘下了鷹腦袋的上套子,把鷹架在了胳膊上,輕輕往上一抬。
鷹在摘下套子的一刻便發現了二三十米外的雪兔。
在查爾斯抬胳膊的一瞬間,展開雙翅衝著雪兔飛了過去。
章馳正等著看鷹逮兔子呢,誰知道鷹衝過去的時候雪兔飛快的跑了起來。
兔子在雪地上跑,鷹在空中追,並且如同利箭一樣向著兔子俯衝了過去。
就在章馳以為已經手到擒來的時候,就在鷹爪伸出去將要抓住兔子背的時候,突然間兔子一個九十度急轉,然後鷹就衝進了雪堆裡,來了個標準的狗啃屎。
緊接著,兔子居然就這麽輕松甩掉了鷹,幾蹦幾跳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章馳現在微微張開了嘴,覺得自己等了半天等了個寂寞,鷹抓兔子這麽費勁麽?
一頭扎的雪地裡的鷹有點懵圈,抖了一下身上的雪,張開翅膀叫了兩聲之後,便扇翅向著查爾斯飛了過來。
落回到了查爾斯胳膊上,接下來被放回了鞍前的鷹架上。
“運氣不好”查爾斯說道。
章馳點了點頭,心中卻道:你這鷹也太廢物了一些。
查爾斯這時卻和章馳解釋了起來,章馳這才知道其實鷹抓兔子的成功率並不像是自己想的那麽高,其實很多時候都是以失敗結束,電視上看到那種鷹抓兔子,那是因為放出來的都是成功的,失敗的被剪掉了。
這一點有點顛覆章馳認知,他覺得鷹抓兔子那不得跟三根手指捏一個黃豆這麽容易麽,這才知道其實不然,鷹捕獵的成功率其實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麽高。
查爾斯收回了鷹,不過天空中卻是出現了兩個小點,兩隻鷹不停在低空盤旋,啼叫著,聲音尖銳的讓人耳膜疼。
查爾斯養的鷹捕獵,讓天空中的鷹夫婦以為自己的領地被別的鷹入侵了,所以一直想找機會和入侵者乾上一仗。
很顯然,鷹夫婦的想法落空了,任憑它們在天上如何啼叫,站在鞍上的鷹依舊不為所動。
太陽落山的時候,大家準時到達了最後一個營地,明天晚上的時候,大家就會到達內爾的牧場,這次轉場也就正式結束了。
大家把牛群攏起來,便開始乾活,連章馳都算是老手了,所以很快篝火便生了起來,該做飯的做飯,該撿柴的撿柴。
查爾斯這時候把自己的貂放了出來,任由兩個小東西在營地裡轉來轉去,吃飽後的兩個小家夥精力有點足,不停的打打鬧鬧的,讓營地多了幾分生氣。
晚餐依舊是烤牛肉,蔬菜湯還有煎蛋培根之類的東西。
把肚子填飽,章馳坐在火堆旁邊,拿著肉絲喂貂,鷹他可不敢喂,因為他看到查爾斯喂鷹的時候都戴著特製的皮手套,自己這手伸上去,一個小不心就得見骨。還是喂貂安全一些。
接下來就是睡覺,第二天起來吃完早飯繼續趕牛。
中午的時候依舊是中式小火鍋,到了傍晚的時候,牛群趕進了內爾家的牧場,章馳的初次轉場之旅就算是正式結束了。
牛群進了牧場,章馳等人也就沒什麽事了。
內爾這時候手裡拿著一遝票子從屋裡走了出來,挨個的來到大家的身邊,開始結起了工錢。
“喬治”
內爾衝著章馳喊了一聲。
章馳並沒有走上前去拿錢,而是笑著擺了下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幫忙的人中有人拿了錢,也有人沒有拿錢,拿不拿錢的完全是看個人,大家對這沒什麽議論,拿與不拿都是個人的事情,沒有人會不好意思拿,也沒有人會不好意思不拿。
章馳和大家聊了幾句,便騎著赤焰山回自己家。
至於咱們中國人的習慣,晚上請一頓之類的,這邊也沒這習慣,除非說明了要請客,要不然就沒這環節。
回到了自家牧場,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坎農看到章馳回來了,也就是看到章馳屋裡的燈亮了起來,於是從牛棚過來看看。
此刻章馳正在炒菜,燜了一鍋米飯,炒個芹菜肉絲,一連吃了三天的煎牛肉牛排之類的,章馳特別想念中式小炒,還有大米飯。
中國胃真是受不了這樣連著主食是牛肉,做的再好,也吃反胃了。
進門的坎農看到章馳叉著兩條腿站在灶前面,不由樂了起來。
“BOSS,體驗的怎麽樣?”
章馳回頭看到坎農進來了,於是問道:“吃了沒有,要是沒吃的話一起?”
坎農擺了一下手,他也受不了中式小炒,寧願回去做個墨西哥卷餅:“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章馳一邊掂著杓一邊說道:“沒什麽體會就是累,牛走的可真慢”。
“肯定走的慢啊,牛要是快的話不跟馬一樣了?大家都去騎牛去了,還養什麽馬”坎農說完衝著章馳又問道:“你沒事吧,要不我給你拿點藥?”
“不用,我自己有,剛才回來的時候已經抹上了”章馳知道坎農說的是什麽。
他一回到家便找出了藥箱,把自己傷口處給抹上了藥,現在大腿內側清清涼涼的好受多了。
坎農聽了也就不再說什麽了,對於牛仔來說誰都有這麽一遭的,腿不被磨破幾次那還能叫牛仔?哪一個牛仔的成長不是以腿磨破,手出泡,重複這麽好些次,才能成長為一個真正合格的牛仔。
“牧場怎麽樣?”章馳隨口問了一句。
坎農回答道:“一切正常。對了,BOSS,什麽時候買牛去?”
“過兩天,和內爾他們說好了,幾家一起買,或許到時候可以講點價”章馳這時候已經炒好了,把菜從鍋裡移到盤子中。
所有的菜都抄出來,章馳習慣性的用手中的杓子敲了兩下鍋,發出鐺鐺兩聲,把鍋放到水龍頭上衝了一下水,再把鍋刷了一下掛到了牆上的鍋架子上了事。
想起了查爾斯,章馳和坎農提了一下:“內爾的父親查爾斯挺有意思的”。
坎農一聽樂了,他是知道查爾斯的,而且他對查爾斯的了解可比章馳多多了,笑著說道:“他是挺有意思的”。
章馳這時候把菜端上了桌,米飯剛剛好,於是他決定揭開鍋蓋讓鍋裡的熱氣散一下。
趁這功夫弄了一杯茶端在手上喝了一口。
“附近這一片誰不知道他,前年也不知道是大前年,他同時和兩個姑娘約會,一三五是一個,二四六一個,周日的時候約會小寡婦……”。
噗!
剛進嘴裡的一口茶水立刻噴了出來。
“不會吧?”
章馳抹著嘴角的茶水笑道。
坎農道:“不信的話你隨意出去找個三四十歲的人問問,就知道這家夥約會過多少姑娘了,他約會的姑娘有兩點,年輕、漂亮,不會超過三十歲”。
“一個福爾森才多少人?”章馳有點不解。
“他可不在福爾森活動,以前他幾乎就是住在附近的大城市轉,聽說常出沒大學周邊,沒文化的還就是喜歡泡學生,我見過他開車就有五六款,車常換對女人也大方,身邊就沒有缺過姑娘……”。
對於查爾斯那點破事,坎農可知道的太多了,有的是他自己見過的,但更多的是聽別人說的。
這麽騷氣的老男人要是沒個傳說那才是怪事呢。
“怪不得不和內爾一家住呢”章馳想了一下覺得這事也就說的通了。
“內爾可受不了他”坎農聳了一下肩。
“他玩鷹玩的不錯”章馳又道。
坎農道:“他玩什麽都不錯,只要是跟玩沾邊的,他都拿手,有錢又有時間,玩什麽當然都好了”。
“也對”章馳樂著說道。
坎農和章馳扯了幾句便回牛棚乾活去了。
章馳吃完飯,也沒有亂走,現在他都這樣了,還走個屁啊,坐在壁爐旁邊,擼擼墨汁後上床睡覺養傷才是正理。
躺到床上沒一會兒睡著了,不過
隨著一翻身,章馳又醒了,被疼醒了。
這一醒就睡不著了,因為平常他可不是這麽睡覺的,現在得躺成一個太字,著實有點不舒服,一睡著就不由他換成平常的姿勢。
打開燈正好看到頭頂的葫蘆,於是章馳便閃身鑽進葫蘆裡。
葫蘆裡依舊沒什麽變化,就像是上次進來的時候一樣,只不過荒地上有了草,而且金燦燦的掛滿了草種。
走了幾步,章馳發現自己的傷口不疼了,低頭一看傷口居然正在以看的見的速度愈合,轉眼間功夫,傷口便隻留下了一道紅印子,然後慢慢恢復成了周圍皮膚的模樣。
“我去,早知道第一天就該進葫蘆裡呆會”章馳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太靈光,明明是想的到的事,怎麽就把這一茬給忘了呢。
叉著兩條腿進去,活蹦亂跳的離開,章馳美滋滋的躺回到了床上,然後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高高興興出了屋子,卻發現布萊恩回來了。
“這麽早?連夜回來的麽?”
剛進了牛棚,章馳看到布萊恩正和坎農一起鏟著牛糞,於是便驚奇的問道。
“沒有,我去我妹妹家一趟”布萊恩回道。
哦了一聲,章馳就沒有多問。
過了一會兒,章馳這才想起來:“那邊的情況如何?”
布萊恩道:“牧草長的已經可以放牧了,牛群也運來了,不過牛的品質不是太好”。
章馳早就猜到這一點了,梅麗卡這小娘皮怎麽可能弄來好牛。
這牛啊和人一樣,有些人喝涼水都長肉,但是有些人怎麽吃,一天幾頓愣是不長肉,人到是無所謂,瘦子可是時尚,但是放到牛身上那可就要命了。
大家養牛就是為了吃肉,一頭牛光吃不長肉一點經濟利益都不能給牧場主,還得給你治病。
這樣的牛犢腦門上不挨一槍,留著你做啥?
兩國國情不同,對牛的態度自然也不一樣。
國內一頭牛能賣一萬多到兩萬,美國哪有這價,要有這價,洛杉磯星光大道都能改成牧場。
治?國內一個獸醫一個月才拿幾個錢,美國這邊的獸醫?只要跟醫字沾邊的,這裡都不便宜。兩百的牛犢花幾百請獸醫,來個幾趟就特麽能買兩三頭牛犢了,還不一定治的好,這帳是個人都可算的過來。
都不用問,肯定這小娘皮又把自家牧場淘汰的小牛給拉過來了。
“知道了”章馳說道。
“BOSS,我們的鄰居買牛了”布萊恩說道。
嗯?
章馳轉過頭望著布萊恩:“這麽快?”
布萊恩說道:“我早上過來的時候看到幾輛運草車運牧草進了他家的牧場,正好堵住了到咱們這兒的路,過了半個小時一車安格斯牛也跟著運了過來,有成牛有小牛,模樣看起來特別棒……”。
瞬間章馳的熱情就來了。
“有多少牛?”章馳笑眯眯的問道。
“不知道,我看到的就兩車,差不多幾百頭”布萊恩道。
章馳下意識的搓了一下手:“有錢真好”。
布萊恩被自家BOSS弄的一愣,心道:人家買好牛,跟咱們有什麽關系?看把他給高興的。
“我去看看”
章馳說著去了馬廄,備好赤焰山的鞍具便出了牧場。
來到岔路口一看,果不其然,這邊的路被堵的嚴嚴實實的,騎著赤焰山站在路口伸著腦袋往後看,發現運牛車都望不到尾。
車上運的牛品種還不一樣,前頭是黑色的安格斯牛,在章馳面前的是婆羅門牛,這是美國培育出來的牛品種,在西部是最常見的品種牛,這種牛的特點是牛肉中蛋白質和礦物質的含量比較高。
後面好像還有別的品種的牛,章馳認不得這是什麽品種,不過看體格子那肯定不便宜,因為這牛大。
牛大自然也就肉多,這是常識。
望著這些牛,章馳下意識的又搓了一下手,心道:好家夥,真有錢啊,自己買牛的時候摳摳嗦嗦的,第一次去拍賣會才買了一丟丟,瞧瞧人家,特麽的一下子就是上千頭,全是好品種牛。
報仇的機會來了啊,報仇的機會來了啊!
章馳在心中嘀咕著,同時兩眼放光望著這群還在車上的牛,覺得它們個個都冒綠光,全都和美金一個色兒。
在這邊呆了半個多鍾頭,看到一輛輛運牛車進去,然後空車出來,就這樣後面還不斷有運牛車過來。
這架式直接把章馳給乾懵了。
自打搬到安珀小鎮來,章馳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盼著酒吧開門的。
為什麽?
因為他太想知道好鄰居家的情況了,也不好直接去問啊,誰都知道章馳和好鄰居貌合神離,再說了心中揣著小心思呢,這還要去問,那不是找麻煩麽,雖然章馳知道自己以後肯定會有麻煩,但是這時候自己最好要少和人家接觸,免得以後麻煩,再說了章馳看到他就要吐了,也不想往人家邊上湊。
吃完飯,巴巴的等著,看時間差不多了,直接把腿上的墨汁給撥愣下去,甩開兩條腿騎上赤焰山就往鎮子上去。
到了酒吧門口,章馳發現金伯莉才剛來,正準備開門呢。
看到章馳這麽早出現,金伯莉也挺奇怪的,衝著章馳問道:“今天這麽早?”
“早麽?”
章馳看了一下手表,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哎喲!看錯表了,早看了一個小時”。
金伯莉笑了笑,也不疑有它,直接打開了門走進酒吧裡。
章馳也跟著進了酒吧。
金伯莉打開了酒吧的燈,把架的桌子的上凳子放下來,然後回到吧台把吧台的燈打了開來。
“老樣子?”
“老樣子,算了,今天給我來杯杜松子酒”章馳說道。
金伯莉看了看章馳,笑著拿了個空杯放到吧台上,加入了一些冰塊,把酒倒的差不多和冰塊齊平,推到章馳的面前。
輕輕嘬了一口,濃烈的酒氣一下衝進口腔,章馳的臉瞬間皺成一團。
看著章馳的樣子,金伯莉樂了:“不能喝烈酒就別喝,還喝你平常的啤酒吧”。
章馳點了點頭,把杯子推開:“還是來平常的吧,真受不了這味道”。
洋鬼子的烈酒章馳真是一百個喝不慣,總覺得有一股子怪味道,一點也不如咱們中國人的白酒來的淳香濃厚,這都什麽玩意啊!
換上啤酒,總算是味道對了一些,扔顆小豆子進嘴裡,嚼吧幾下,那小感覺又上來了。
剛喝了兩口,酒吧門便被推開了。
三個牛仔走了進來,看到章馳坐在吧台旁邊,三人都是一愣。
“喬治,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
三人都是老酒鬼了,也是老光棍,只要是沒活的時候都耗在酒吧這邊,如果放假,他們能從開門喝到酒吧打烊。
“看錯了時間”章馳笑著說道。
三個牛仔找個桌子坐了下來,金伯莉也不用問,直接給這幾人上了酒。
“喬治,你的鄰居大手筆啊”。
一個牛仔衝著章馳說道。
章馳就等人家扯這事呢,於是轉過身子,一隻胳膊架在吧台上衝著說話的問道:“怎麽說?”
“你沒看過早上的運牛車?”
“看到了,好像還挺多的,就是不知道他買了多少牛”章馳笑道。
他是真不知道劉姓好鄰居買了多少牛,要是知道他就不來這邊了。
“八千多頭”牛仔伸手比劃了一下,咱們的八是個槍,這家夥伸出了一個巴掌帶上三根指頭。
我屮!
這數字章馳真的沒有想到,他知道好鄰居的牧場大,但是也沒有大到可以養八千頭牛的地步,難不成他也有葫蘆?
一般來說放牧牧場,三英畝一頭牛,牧場要是大些還可能多養一些,但是好鄰居的牧場養八千頭牛那可就有點扯淡了。
這是放牧場,不是育肥牧場,要是育肥的話別說八千頭,兩萬八千頭他的地方也養的下,只要有牛站的地方,喂草喂料就行了。
不過轉念一想,章馳又開心了,多了不好麽?多了當然好了,自己葫蘆不就能裝的多了麽?
真要是弄個兩三千頭的,自己裝起來也不過癮啊,總不能把他所有的牛都給裝走吧。咱老章做人是有底線的,不拿最後一根針!
別說章馳了,附近的牧場主聽說章馳的老鄰居一下子弄來八千頭牛都傻眼了。
首先大家驚詫於他的財力,不過想想中國人也就不奇怪了,現在美國人覺得中國人就等同於有錢人,沒看那些來中國的孩子們哪個沒有一般美國人買不起的跑車,哪一個不住大房子?
這種觀念是媒體給他們的,但其實在美國的留學生還是一般家庭的比較多,不是人人買的起房買的起超跑的。
但媒體也不可能報道一般人啊,總是把一小部分留學生拿出來說,於是讓美國老百姓就有了這印象。
第二就是覺得這麽多牛怎麽養?不過想想看章馳這小子,又覺得這家夥手裡這麽多錢,那養牛還不好養麽,哪怕是牛再多,牧場牛擠牛,買草喂就是了,大不了多雇點牛仔鏟牛屎。
只要有錢,那這些都是小事!
於是大家覺得安珀小鎮上這倆中國人是一個比一個狠哪!
章馳這邊原以為這些牛仔會調侃一下自家的好
鄰居,誰知道在這邊坐了一會兒,仨牛仔嘴裡全都是羨慕,羨慕什麽?羨慕自家的好鄰居有錢!
過了一會兒酒吧的客上來了,大家依舊是和前面一樣的態度,沒什麽嘲笑的聲音,全是驚歎。
這讓章馳有那麽一丟丟的不開心,怎麽老子剛搬過來的時候你們這些家夥逮個事就要嘲笑老子,這家夥幹了傻事怎麽就不一樣了呢。
“真是太有錢了,幹什麽事都不奇怪”。
沒一會兒,坐在章馳這邊的老牛仔晃著酒杯,呢喃的來了一句,才算是把章馳給點醒了。
原來有錢人和沒錢人的待遇是完全不一樣的啊。
“喬治,你的駿馬怎麽樣了?”
有個牛仔笑眯眯的問道。
章馳愣了一下,心道:不是談我的好鄰居麽,怎麽又轉到老子身上來了?
“還行,過段時間送給梅森調教”章馳笑眯眯的說道。
“要送就得早送”。
一眾牛仔哈哈笑道。
章馳望著他們心道:你們這幫敗類,特麽的嘲笑我,怎麽不嘲笑隔壁姓劉的那家夥!人家有錢你們就認為傻事乾的理所當然?
想的沒錯!
這幫牛仔們還真就不嘲笑姓劉的敗類,就是因為姓劉的太有錢了,在美國有錢就是真大爺,這些窮牛仔心中只有羨慕的份,根本就提不起什麽瞧不起的心思。
在這幫牛仔看來,再亂花錢,也是人家有錢才亂花的,沒錢你想這麽花還花不了呢。
一出手就是八千頭牛,他們別說一輩子,兩輩子也掙不來這些錢。
八千頭牛一出手,直接把這些牛仔們乾的沒脾氣了,哪裡還能生出嘲笑的心思來,至於養不養的下,瞧人家的運草車,這時候買牧草一點哆嗦都不帶的,這口袋得多深才能乾出這事來。
相反,僅有五百多英畝牧場的章馳,離他們的生活就近了很多。
老祖宗有句話:近則不遜,遠則怨!
意思是說兩人關系近了,就會看不起你,對你不夠尊重,兩人距離遠了,就會怨你不會來事。
放在美國這邊就得換成:窮則不遜,富則羨。
“早送了,以梅森的水平還可以提高一下”又一個牛仔發聲了。
章馳心中想著:也對,自己和梅森簽了調教合同的,況且自己這邊喂了好幾瓢葫蘆漿下去了,再這麽喂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最主要是據坎農說,傻大木這狗東西還特別能吃,一匹馬要吃兩匹馬的料,能吃自然就能拉,一個晚上拉三四十斤屎,讓坎農鏟屎的工作量也跟上來了。
要知道自己簽的調教合同中是包括了草料的,與其讓它在自家馬廄裡吃,不如讓它到梅森的馬廄裡吃,自家還省點料錢。
想到這,章馳便決定等會兒就把傻大木給梅森送過去,反正不能讓老頭佔了自己的便宜,調教費用不能省了。
喝光了瓶子裡僅剩的一點酒,章馳從口袋裡掏出錢,壓在瓶子下面,站起來向著酒吧門口走去。
“喬治,再聊一會”。
有人起哄。
章馳道:“該回去了,還得送馬去梅森那裡”。
“等你的馬參賽我一定買它贏”。
出了屋子,章馳還能聽到身後這幫混球的笑聲。
解開赤焰山的韁繩,章馳跨上了馬背,出來後上了馬道,沿著馬道慢慢往回走。
當經過路上的小木橋的時候,章馳聽到了雪蓋住的河道裡發出嘩嘩的水流聲。
“春天真的來了啊”。
章馳感慨了一句。
小半年的冬天要過去了,一直被大雪掩埋的河道裡又聽到了水流聲,那證明山上的雪已經開始融化了。
掏出手機給梅森打了個電話,通知他自己今天把傻大木給送過去,梅森也沒啥好說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就算他再怎麽瞧不上傻大木,有調教合同在,訓練傻大木就是他的任務。
揣起手機,回到牧場章馳直奔著馬廄而來。
傻大木依舊站在過道裡吃草,還是那樣朝門口撅著大腚,腚下依舊是一大堆屎。
說一千道一萬,傻大木有一點好,那就是從來不踢人,也不咬人,更不會咬別的馬,老實的像個木頭樁子。
拿起了牆上掛著的轡頭,給傻大木套上,章馳拉著傻大木要出馬廄。
“BOSS”
布萊恩推著小車過來正堆備鏟馬廄,看到章馳要把傻大木牽到外面,於是打了聲招呼。
“牽出去放放?不用放,放了它也只會站在一個地方”。
章馳道:“不是放,是送到梅森馬場去調教”。
布萊恩很想說這麽傻的馬就別送去調什麽教了,調教了它也學不會。
沒辦法!智商是硬傷啊,還不是用刀劃出來的那種硬傷,而是生下來就裂開的那種傷,完全沒救了
。
不過想了一下,布萊恩還是把這話給咽下去了,BOSS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自己一個乾活的牛仔就別多這事了,好好乾活才是硬道理。
“那你小心點,現在路上不太好走”布萊恩到嘴邊的話,換成了暖心的關懷。
騎著赤焰山,牽著傻大木,一路小跑到了梅森馬場的門口。
進了馬場大門往裡一看,章馳發現馬場有些不一樣了,有什麽不一樣呢?比原來熱鬧多了,前兩次來的時候馬場裡馬很多,但是這次來馬少了,人卻多了起來。
當然,馬場裡的人也不算太多,章馳現在看見的有七八人各自牽著馬忙活著,至於馬廄裡面有沒有,章馳就不知道了。
反正人是比以前多了。
站在馬廄門口的梅森看到章馳牽著傻大木過來,直接迎了上來,見章馳要下馬伸手幫著章馳抓住了赤焰山的轡頭。
“來的挺快”梅森說道,聽起來挺熱絡的,不過配上梅森這張棺材板臉,讓人覺得一點熱乎勁也沒有。
“嗯,早點送來早點了事”章馳笑著翻身下馬。
下馬之後直接把手中傻大木的韁繩交給梅森,把赤焰山栓到了旁邊的栓馬樁上。
梅森牽著傻大木,看了看張口問道:“這家夥好像又長高了一些”。
章馳開始裝起了傻:“又長高了麽?我牽回家的時候差不多也就這麽高吧?”
梅森覺得傻大木長高了,不過長高多少他就沒怎麽在意了,梅森雖老記憶力也不錯,但是你讓他記住駿馬的數據,那肯定錯不了,但你讓他記住劣馬的數據,他還真的記不住。
就像是傻大木,長的高了,還是長的縮了,對於梅森來說都不重要。
“哦,那就這麽高吧”梅森牽著傻大木往馬廄裡走,同時側著臉和章馳聊著天。
章馳說道:“現在馬場挺熱鬧的人,人也比以前多了”。
梅森笑道:“人不多不行啊,這邊除了我原來的純血馬之外,還有人送來了一些馬調教,你看,現在馬廄已經一大半隔間有馬了”。
兩人說著已經進了馬廄,梅森衝著前面一個牛仔說道:“肖恩,過來把這匹馬牽到二十二號間裡,先喂點料,等半個小時的時候拉出去,讓萊克利騎著跑上一圈,測試一下它的基本數據,測完之後帶它遊個半小的泳……”。
章馳在旁邊中的有點暈呼,心道:這老頭怎麽現在口袋裡這麽有錢麽?
梅森可不知道章馳此刻心中想什麽,他現在正吩咐大家夥乾活。
現在對於梅森來說馬場的困境並不是解決了,而是往後推了,現在梅森用的是大家湊起來的錢,還有大家給的合同,再問銀行貸了款用以維持馬場。
如果一年後,他還不能從根本上改變馬場的經濟狀況,那麽等候他的依舊是破產。
現在梅森可以說是拚力一博了,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幾匹馬的身上,此刻的梅森為了保住自己的馬場,非常需要幾場勝利,哪怕是G2G3這種級別的比賽勝利,對於他也是相當重要的。
他想保住馬場,最好的路就是贏得豐厚的訓馬合同。
幾場G2G3對於以前的梅森很容易。
可是現在,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賽馬圈風頭無倆,訓練出來的馬匹拿下無數比賽的梅森了。
梅森離開賽馬圈已經好些年了,現在任何一行你離開幾年,哪怕是再出色,再牛幣,也會被大多數人遺忘。更何況競爭這麽激烈的練馬師行業。
現在沒人知道梅森的名字,也沒有人關心他的水平,就算是知道,也會懷疑他的能力能不能跟的上時代。
因此現在梅森的練馬合同大都來自於安珀小鎮這些鄰居們的小合同,訓練費不高。
梅森也明白,大家給自己這些合同是伸出援手,並不是幫自己解決債務,在心懷感激的同時,他也必須要讓自己更有價值,這樣才能獲得更多更豐厚的委托合同。
想獲得這些合同,那就需要成績,一個練馬師你拿下的獎項越多,那麽想委托你訓馬的馬主自然也就越多,合同也是越豐厚。
這幾乎和大部分行業一樣,練馬師這個行業也差不多是贏家通吃。
常勝訓馬師手中的馬訓不過來,垃圾訓馬師沒馬可訓。
馬場到了這個時候,梅森終於不強了,向現實低頭了,於是回到了經濟動物的梅森,再一次把自己的架子搭了起來。
幾個退休的老夥計被他邀請了過來,配上一些年輕人,組成了老少配的馬場團隊,把大部分的精力傾注到了現在馬場的幾匹馬上。
“你有什麽要求沒有?”梅森看著年青的助手把傻大木牽走,扭頭衝著旁邊正看著隔間裡馬的章馳問道。
章馳哪裡會有什麽意見,他對於訓馬如同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
況且章馳覺得自己能乾的不能乾的全都幹了,葫蘆漿都喂了好幾瓢了,剩下就是看傻大木的成績了。
“有機會拉它上賽道和別的馬跑一跑,嗯,最少得跑個兩三場,少了體現不出它的水平來,還是多來一些,五場吧”章馳說道。
一場定勝負,然後把傻大木給宰了,章馳覺得有點對不起自己出的兩百塊錢還有
和梅森簽的委托合同,於是要求傻大木最少要跑上兩三場,可能的話來個四五場也行。
只要大部分的比賽,傻大木能跑個中遊什麽的,那麽章馳覺得自己就可以放心的去挑一匹好馬喂它葫蘆漿了。
當然嘍,傻大木的結局依舊會被送進屠宰場,接受它平凡的馬生命運。
別怪章馳殘忍,不說像傻大木這樣長的一點沒有競爭力的馬了,就算是很多長的不錯的馬,出了不成績也都只有進屠宰場的份。
純血馬這玩意,除了上賽道之外,別的幾乎就沒什麽用途。
趕小牛它不行,比不過誇特馬,甚至比不過一般的牧場用馬。
就連平常的乘騎,也很少有人沒鳥事騎純血馬的飛奔的。
它們的腿太細了,也太容易受傷了,一但在急速飛奔中,陷進草地的老鼠洞裡,或者踩到一個石子,馬背上的騎師極大可能就只有四個字:生死未卜!
所以不能上賽道,或者在賽道上不出成績的純血馬,最後的結果都是屠宰場,只有那些成績出色,有配種機會的馬,才能活下來。
梅森聽了衝著章馳說道:“喬治,我覺得你得現實一點,我知道你買這馬是想幫我,我也希望它能跑出極好的成績來,但是這不現實,我的朋友!
傻大木連一場初級比賽的勝利都遙不可及,你得接受這個現實”。
“梅森,梅森,梅森,我再重複一遍,我買它並不是想幫你什麽的,我只是挺看好它的。我覺得它是一匹出色的馬,所以我才掏的錢,現在我把他交到你的手中,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按著合同用心訓練它,然後讓它上賽道上跑幾場,最少三場,最好能跑到五場”章馳笑眯眯的說道。
傻大木成績好不好,章馳牛幣還得吹的,得為以後鋪墊啊,到時候再買一匹好馬折騰一下去掙錢,總得讓自己顯得有點識馬之能吧。
“請相信我的專業”梅森道。
既然簽了合同,梅森覺得自己就得按著要求專致的訓練傻大木,這是自己的職業道德。
至於章馳說的要上三五次賽道,梅森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傻大木就是他馬場繁殖出來的馬,他覺得對傻大木自己太了解了,一點出成績的可能性都沒有。
說話的意思是讓章馳死了這條心,別沒事乾做白日夢,傻大木不行的。
“我覺得三場沒有必要,兩場大致就可以看出它的能力了,而且初級道還是要花錢的”梅森說道。
在美國賽馬運動是個大運動,具統計,每年大約有十萬場賽馬在美國舉行,觀眾人數達九千多萬,馬票數量150億美元。
十萬場比賽大多數都是初級比賽,這其實和運動員選撥一樣的,一萬個小運動員中挑出有天份的集中在一起,然後在這些有天份的中間再挑出更好的。
這樣一層一層就成了金字塔結構,數量旁大的業余愛好者處時最底層。
這種初級賽馬比賽差不多就像是人類運動員的業余愛好者類似。
這些場次是多,但是大多數地方參加這樣的比賽你得掏錢,掏場地錢,還得掏來回運輸的費用,最最貴的就是團隊的費用,練馬師,騎師,助手等等的。
就算是梅森再怎麽不給力,他帶人出去一趟,最近的賽馬場轉一圈,也得要三五千美元吧。
所以梅森的意思是別浪費這些錢了,你的傻大木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章馳卻堅定的搖了搖頭:“按著我說的辦,跑五次,不跑到這個次數哪能行啊,看不出傻大木的天份”。
“比賽產生的費用可不在調教合同裡”梅森提醒一下。
章馳氣勢友壯:“這錢當然是我掏了,到時候我還得親眼到現在給傻大木加油呢”。
梅森是沒有辦法了,勸也勸了說也說了,這人一定要犯強,那他就只能昧著良心來賺章馳的錢了。
練給你好好練,上賽道後的成績嘛,那你不能怪我了,它就這水平你讓傻大木跑第一也不現實,哪怕是幼兒園級別的第一,和傻大木都沒哈關系。
章馳到於傻大木的中心思想是上賽道打比賽,越快越好。
梅森對於傻大木的中心思想更加簡單了,就一個錢字,你想打比賽,你想快都滿足你,但是你得給錢啊,前面的那種訓練費全拿出來也不夠參加幾場比賽的,這得加錢!
這時候章馳哪裡會舍不得,把胸口拍的啪啪響。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比賽產生的費用讓賽馬場直接開個單給我,我來付就是了”。
梅森一聽這還有什麽好說的,於是立刻表示:“那我沒問題了”。
章馳問道:“那什麽時候能上賽道?”
梅森也不知道章馳著什麽急,不過他依舊好好想了一下,算了一下自己大約需要多少時間來訓練傻大木。
“一個月後,第一場比賽,過個一周第二場……”梅森簡單說了一下。
章馳覺得還行,一個月後去賽場看唄,他也知道這事急不來,總不能說今天自己把馬送過來,這個周末就讓馬去跑,你樂意人家賽馬場還不樂意的,場次都是排好的,就算是有人退賽也會有馬補上,你現在要去插隊,你算老幾呀。
“那咱們就按這個來”章馳點頭表示同意梅森的安排。
事情決定了,章馳出了馬廄,騎上自己的赤焰山哼著小曲離開了梅森的馬場。
梅森一直目送著章馳離開,臉上一臉的惆悵,嘴裡還低語著:“這人怎麽就能強到這樣,跟他說了這馬不成,這馬跑不出成績來,還得跑上五場!”
“梅森!”
“埃迪,什麽事”梅森轉頭髮現自己的老友埃迪站在自己的背後,於是出聲問道。
埃迪以前是個出色的騎師,和梅森一起贏下過很多場比賽,兩人可以說職業生涯中最高光的一段時光都是一起渡過的。
這也讓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於是梅森重出江湖,埃迪便過來和老友站在一起,當然,這時候他已經上不得賽道了,不過雖然上不得賽道了,他的經驗還是有的,而且以現在梅森的名氣,想找物美價廉的騎師,還得靠埃迪的眼光。
“你剛送過來的是什麽馬?這樣的馬你現在也訓了麽?”
埃迪剛剛看到傻大木,他第一眼看到馬的時候,把自己給嚇了一大跳,這世間居然會有這麽醜的純血馬!
原本他以為醜就醜點,這馬和男人一樣,看的是本事,看的不是臉,看臉那不是成了小白臉了麽。
但觀察了一會兒,他便發現這醜馬居然後腿還有問題,牽出來走了一會兒,埃迪發現還特麽的有點高低腳。
最讓埃迪忍受不了的還是這匹馬的傻勁兒,整個就是一個癡呆兒童,往那一站半天都不帶動的。
關進隔間的時候,任旁邊的馬怎麽挑釁,這家夥都一動不動的啃著草。這明顯就是沒一點鬥志,這樣的馬上賽道跟本不會出成績的。
身體有問題,腦子不好,還沒什麽鬥志,三者相加,埃迪覺得這匹馬生下就是為了殺肉吃的。
殺肉你就好好去屠宰場,你來練馬場做什麽?
埃迪深感不滿。
“這馬的主人根本不懂馬!”
埃迪怒道。
梅森苦著臉說道:“他要是懂馬就不會讓傻大木打五場比賽了”。
“什麽?”
埃迪更吃驚了,這樣的馬要打五場比賽,那不是白給賽馬場送錢麽。
“已經說好了,下個月安排上賽道,一周一場,連著打五場比賽”梅森說道:“也不必全都參加兩歲馬比賽,只要有比賽就給它安排上,跑滿五次了事,等明年送去安德裡賽馬場,我過兩天去那裡正好一起帶了”梅森說道。
埃迪聽了,想了一下問道:“不留在牧場調教一段時間,至少咱們可以嘗試著把它的步伐給糾正過來”。
埃迪覺得咱們既然拿了人家的錢,總得乾點事情吧,現在什麽都還沒練,一點基礎都沒有,就直接把馬扔到賽道上這合適麽?
梅森臉更苦了:“教不會的,這匹馬就是我馬場繁殖的,我都教了它一年多了,什麽也教不會,總不能現在一個月時間就能教會它吧”。
聽到這消息,埃迪嘴裡能塞進一個雞蛋,望著老朋友,真沒有好意思張口,心道:梅森啊,梅森啊,你真的是老了麽,這樣的馬都能繁育出來,我對你馬場的前途這下子不怎麽看好了呀!
“那就這樣吧”埃迪也沒什麽好辦法。
不過兩人很快就把傻大木給忘了,他們現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現有幾匹好馬的身上,寄希望它們能跑出好成績來,至少弄幾個低級別的冠軍,好收別人錢啊。
“傻大木?怎麽會用那家夥的名字來命名?”埃迪有點後知後覺。
“不是你的想的那樣,這個傻大木沒乾過總統,傻就是斯丟屁德,大木就是伍德,整個加一起就是傻在跟一根木頭似的家夥,是中文發音,不是來自於英語”梅森解釋說道。
埃迪道:“原來他也知道這馬傻呀”。
“傻大木的傻哪裡用知道,直接看就行了”梅森歎了一口氣。
第二天下午,馬場的助手就把傻大木拉進了拖車,拖到了這邊最大的城市,那裡有個賽馬場,規模是附近一百公裡內最大的賽馬場。
前面梅森馬場的幾匹馬現在有兩匹歲數稍大的已經在這裡,加上傻大木就是三匹馬了。
馬場有專門的馬廄,當然,以梅森現在的實力也不可能租最好的位置,有個馬廄,能喂個食差不多就行了。
傻大木對於環境幾乎是沒什麽要求的,別說是還有個小隔間,只要是有地方站,哪怕連吃的都沒有,傻大木也會傻站著。
就是這麽傻!
這裡關的幾乎是輕一色的小公馬,公馬在沒有去勢之前,那是相當暴躁的,咬人踢人那都是常事,有些馬會逮什麽咬什麽,衝著別的馬大吼大叫那更是加常便飯。
但傻大木從不回應這些同伴,就像是聽不到一樣,任由旁邊隔間裡的一匹栗色小公馬差點把隔間門給踢斷,傻大木依舊雙眼無神的啃著草。
很快,這邊所有的練馬師都知道傻大木了,第一是因為它太高了,重述測得的肩高是一米八零,一般來說純血馬高也不過一米七,出點頭也可以,但是一米八零的肩高,那就等於是混在NBA中的大姚,往那一站身高就是統治級別的。
第二是因為它不怎麽搭理別人,甚至練馬師和騎師,傻大木都不愛搭理,好像它每天的任務就是吃草和拉屎。
梅森已經和自己的助手來到賽馬場,同時過來的還有另兩匹馬。現在他們在這裡最少要住上一個月的時間,這其中包括各種訓練,還有就是適應場地。
梅森帶來的五匹馬,都將在一個月後的周六日,上演它們馬生中第一場比賽。
梅森很忙,這裡每天他都要看名下賽馬的各種數據,梅森也想對的起章馳所花的錢,可惜的是最後梅森還是放棄了。
還是因為,這個傻大木跟本就教不會,任何一個指令它都學不會。
梅森放棄了,埃迪放棄了,最後乾脆連讓傻大木上賽道跑這事也省了,最後甚至到了原本說好要騎它上賽道的騎手都不樂意騎傻大木了。
離比賽還有大半個月,梅森乾脆就不找騎手了,想著比賽的時候臨時找一個得了,實在不行,讓這邊的練習生騎著傻大木跑一圈給喬治看看也行。
說的簡單一點,就是梅森放棄了,躺平了!
章馳可不知道這事,不過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一定管。
此刻章馳正坐在屋子前面,小躺椅直接擺在了空地上,天上的太陽漸漸有了溫度,所以曬太陽成了章馳下午必做的一件事情。
每次曬太陽的時候,章馳一曬,家裡的二狗三條還有墨汁也都跟著出來了,這些家夥都能在章馳和躺椅之間找到個狹角,把自己的身體藏進去。
當然,受寵的墨汁會卷在章馳的腿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給章馳當毯子使。
一邊曬太陽一邊哼著小曲,此刻的章馳如同電影裡可惡的地主老財。
“我要變有錢,我要變有錢……”。
哼哼嘰嘰的小歌詞倒來倒去的就有這一句,就這麽著章馳還是唱的美滋滋的。
閉上眼睛,享受自己的美妙歌喉,章馳突然間覺得眼前一黑。
也不是眼前一黑,而是當你閉上眼睛臉對著太陽的時候,眼睛透過眼皮看到是亮堂的肉色,有時還會夾著一抹嫣紅。
但突然間一下子黑了,那章馳肯定要睜開眼看看的。
睜開眼看到一張臉正好擋在自己和陽光之間。
“你怎麽來了?”
仔細一看不是梅麗卡是誰?
看到這小娘皮章馳不由一陣小緊張,覺得這小娘皮一過來準沒有好事。
“咱們是朋友,我沒事過來看看你不好麽?”梅麗卡笑道。
章馳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說道:“有事就說,沒事就別打擾我睡覺,愛上哪玩哪玩去”。
說著章馳又躺了下來閉上眼睛,伸手想摸一下墨汁,這才發覺一嗅到梅麗卡的味兒,墨汁就已經顛了。
“有事,找你治牛”梅麗卡笑道。
“治牛?”章馳有點懵。
不過很快他想起來了,自己以前和梅麗卡說過,自己有方子治牛的光吃不長肉。
這事!
章馳給忘到天邊去了。
梅麗卡望著章馳,她真沒有想到這會功夫,章馳的腦瓜已經轉了好幾遍。
“我好像沒有答應過這事吧?”章馳想起來了,自己沒有說過要給梅麗卡治牛。
誰知道梅麗卡直接耍起了無賴。
“誰說的,你說過我把牛運過去,你接下來的事就歸你管了……”梅麗卡說道。
章馳道:“沒可能,我吃過的虧我都記著呢,肯定我沒有說過這話”。
梅麗卡覺得自己不必再和章馳扯下去了,還是直接上大招,於是準備用胳膊鎖住章馳的脖子。
梅麗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每到乾這事的時候,全身都洋溢著一種說不出的興奮感。
就在梅麗卡的胳膊快套上章馳脖子的時候,章馳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章馳掏出手機來一看,發現是梅森打過來的。
“我的馬現在訓練了怎麽樣?”章馳笑眯眯的一邊接電話一邊站了起來。
章馳的屁股剛離開椅子,梅麗卡便如獲至寶似的一屁股坐了上去,整個動作相當滑稽,如同一個人型大馬猴似的。
如果梅麗卡的朋友趙悅、段舒一幾個在旁邊,一準會大掉眼鏡,因為就算是他們和梅麗卡獨處的時候,像這種傻哩傻氣的孩子模樣,並且自然流露出來,也是非常少見。
梅森在電話那邊衝著章馳說道:“喬治,還是就跑兩場吧,跑多了真沒有必要”。
“嗯?你別老和我糾結這個事情啊,說好了五場就是五場,一場也不能少,怎麽這才幾天啊,你就要變?”章馳有點毛了。
梅森道:“我真覺得沒這個必要,你省點錢不好麽?”
梅森想說你省點錢,我省點心,大家你好我好一起好,多好的事情啊,你非得弄個五場。
“不能變,除非傻大木跑死了,只要不死它就得跑足五場”章馳說道。
梅森也沒辦法了,隻得和章馳聊了兩句之後,說把傻大木訓練的視頻給章馳看一下,便掛斷了電話。
章馳這邊美滋滋的準備坐回自己的躺椅上,一邊看傻大木的視頻一邊享受陽光。
誰知道屁股剛準備往椅子上坐,便挨了一腳,扭頭一看,發現梅麗卡伸著又手,還張著爪子護著椅子。
“都多大人了啊,還玩這麽幼稚的遊戲?”
搶椅子的遊戲章馳離開幼兒園的時候就不完了。
梅麗卡也沒有搭理他,躺在椅子上開心的很。
沒辦法,章馳進屋又把另外一張躺椅給拎了出來,並且放到離梅麗卡十來米遠的地方擺了下來。
坐上去,章馳按著梅森給的地址,便尋到了傻大木訓練的視頻。
看了一會兒,章馳就沒眼看了,因為傻大木這家夥學什麽都學不會,不過有一點到是不錯,那就是這傻東西不會逃欄。
啥叫逃欄,賽馬之前,為了怕馬搶跑,一般都有一個起跑機,馬要先進起跑機,等著閘門一開,馬就可以往前衝了。
所以上賽道後的第一步就是把馬關進起跑機。
這一步聽著很簡單,但其實不然,你想讓馬鑽進狹窄的格間裡,馬兒會有一種天生的抗拒。
馬的膽子是很小的,你想把它關進起跑機這麽狹小的空間,本能它們會害怕,不樂意進去。
你把馬關進去還沒有完,如果當天有幾匹馬比賽,一匹馬老是不進起跑機,那麽很快進起跑機的馬也會不安起來,會踢起跑機,甚至會撞起跑機。
傻大木卻沒這問題,往起跑機旁邊一站,助手輕輕一推它的馬腚,傻大木便絲滑進了起跑步,接下來直到閘門打開,它便會一直不動。
出閘傻大木還不算差,不過跑上兩步這速度便降的利害。
雖然說只是簡單的訓練,但是從中可以看到的東西太多了。
“你還喜歡賽馬?我忘了,這馬不是你買的傻大木麽?”梅麗卡原本以為章馳是隨意看看,誰想到一看發現居然是傻大木。
“這麽快你就送它去比賽了?”
看到傻大木在賽道上的視頻,梅麗卡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傻大木的個頭是高點,但是它的歲數小啊,到現的才剛剛滿兩歲,這時候就送上賽道去,怎麽看怎麽覺得有點迫不急待的架式。
“早跑早了了心思”章馳說道。
梅麗卡不說話了,此刻她又手扶在椅背上,下巴幾乎就架在章馳的肩上,仔細看起了章馳手機上的畫面。
這個動作有點小親密。
畫面上梅森正一手拿著秒表,一手指著賽道中的傻大木,同時衝著自己的助手說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畫面一轉,鏡頭中出現了一張紙頭,上面有各項數據。
章馳是一點也看不明白,不過梅麗卡到是看懂了。
“傻大木的技術分都墊底,這可不是什麽好現
象”。
梅麗卡這麽說也算是顧及到章馳的自尊了。
這哪裡是沒什麽好現像,爛就是爛,爛到極致的那種,有什麽不好說的呢。
“這幾趟跑著跟玩似的能看出什麽來?等比賽的時候換個騎手”章馳說道。
此時章馳覺得得換個狠厲一點的騎手,現在這騎手馬鞭拿在手中跟樣子貨一樣,就傻大木這呆頭鵝的模樣,不給它來幾下狠的它能拚了吃奶的勁跑麽?
梅麗卡想說你就別費勁了,這馬跑死了也不是當冠軍的料,看它跑起來這動作,人家別的馬都是披著白紗的飛天,它到好,同樣披著白紗,不過是一邊飛邊摳著鼻屎的如花。
這時候章馳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拿起來,章馳便笑著說道:“我早準備好了,你跟我說明天在哪裡集合就行了,嗯,嗯”。
“那行,我準時到”。
說著章馳放下電話。
梅麗卡問道:“你還挺忙的”。
“明天大家約好了一起去買牛。現在當然忙了,馬上這雪都化了,牛得買了再不買就晚了”章馳說道。
梅麗卡沒有答理章馳這一句。
兩人這下到是安靜了一會兒,章馳曬太陽小眯一會兒,梅麗卡也老實躺在躺椅上閉上眼睛養神。
過了幾分鍾,章馳便打起了小呼嚕。
有這樣的動靜梅麗卡是如何也睡不著了,聽著章馳的呼嚕有點煩,於是便過來把章馳給搖醒。
唔?!
睜開眼的章馳一臉懵,望著梅麗卡不知道怎麽回事。
“你說的藥到底怎麽安排?”梅麗卡說道。
“讓我睡一會兒,等我睡醒了咱們再說這個問題好不好?”
章馳這邊正睡的美滋滋,一下子被梅麗卡給弄醒了,如果不是實在打不過這小娘皮的話,章馳早就發飆了。
“很簡單的事情,咱們說好了再睡”梅麗卡覺得擺弄章馳自己心中特別開心,看他不痛快自己就痛快。
章馳回道:“很貴的,我不和你說了麽,幾味中藥都是挺貴的,這錢你可別算在我的頭上,也別算進公有的成本呢,要不然我不認的,我讓你弄牛來,你給我弄那些破爛貨,不行的”。
“那要多少成本?”梅麗卡問道。
“這麽多頭牛怎麽說也得花十來萬買藥”章馳隨意說道。
“十來萬?”梅麗卡皺起了眉頭思索了起來。
章馳道:“那可不!”
現在章馳來精神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還能從梅麗卡這小娘皮的手中摳出一點錢來。
這下他可不困了啊。
“沒有十來萬有些藥材買不到啊,估計得十二三萬”章馳生怕小娘皮覺得太貴,下意識的把價往下擼了一下。
梅麗卡想了一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所以從她的臉上,章馳判斷不出她是怎麽想的。
“好,我同意了”梅麗卡說道。
呃!?
章馳還真沒有想到梅麗卡會答應的這麽痛快,他想著怎麽著也得拉幾回大鋸,然後再講講價什麽的,雖然他不會讓步,但現在沒有價可講了,居然讓章馳突然間覺得有點小失落。
“我說了我同意,你盡快安排,不就十三萬麽,我給了”梅麗卡說道。
章馳覺得今天這小娘皮的腦子是不由抽了?這麽乾脆!
現在反到是章馳覺得梅麗卡有什麽詭計了。
“先給錢喔”章馳小心的問道。
梅麗卡看章馳一眼,說道:“你能不能別這麽摳摳嗦嗦的,不就是十來萬塊錢麽,真的很難掙麽?”
這下章馳心裡更不踏實了。
“你這人怎麽膽子這麽小,我答應你了你還猶豫什麽,早點把這事給辦下來,我也早一天放心,牧草長的這麽好,要是在牛的事情上拖了時間,最後影響我們的生意,那可就不是十來萬塊錢的事情了,總之,這錢我明年就給你過來,你買完牧場的牛便抓緊時間去辦……”梅麗卡說道。
章馳聽了之後說道:“那沒問題,我過兩天再回國一趟,就為這藥的事情”。
這下章馳真開心了,坑了小娘皮十來萬,自己正好回國一趟,沒辦法,說的買些小機械,回來的有點急把這事給忘了,這次正好順趟子把這事辦了。
至於藥,到時候弄點各種粉子往裡一混,誰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兒,喂牛只要喂不死,那就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