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仔不說,金伯莉也沒有問,翻手從櫃台下面拿出了一個方形的玻璃杯,用冰夾夾了幾塊冰塊放進玻璃杯,接著熟練的從酒瓶中倒出了酒,當泛著金色的酒液將沒還沒有沒過冰塊的時候停了手。
安伯莉抓住杯子輕輕一推,酒杯便在桌子上輕盈的向著老牛仔滑了過去。
老牛仔也沒有看,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微微握拳,中指和食指半張開,就這麽似乎無力的一擋,便把滑行的酒杯給劫了下來,再一反手便把玻璃懷握在了手中。
拿起杯子輕輕喝了小口,便又把玻璃杯給放到了吧台上,然後兩隻眼睛繼續望著吧台的台面。
這時候金伯莉張口了
“梅森,這位叫……叫喬治的新朋友想買一匹馬”。
金伯莉想了幾秒也沒有想出章馳的發音到底是什麽,便隨著自己的心情來了一個喬治。
章馳也不樂意,他也沒有覺得喬治就喬治吧,和一個老美去糾節中文發音,能把你給樂死,就他們的舌頭好像是咱們中國人說俄語似的,舌頭都打顫。
老牛仔梅森抬頭看了章馳一眼。
金伯莉又道:“新搬來的,就在那邊山腳下的牧場,牧場剛開始所以需要一匹馬,對吧,喬治”。
章馳點了點頭:“我需要一匹誇特,沒什麽別的要求,就是要求調教好的,我本人的騎術一般,價格不能太貴”。
老梅森張口說道:“六百美元一匹”。
“嗯?!”
章馳一聽便覺得有點貴了。
金伯莉這時候不插話了,她手上擦著杯子,望著坐在吧台上的兩個男人,嘴角微微的彎了一個弧度,似笑非笑的樣子。
“有點貴了,一般來說這樣的馬在四百多,好的也不過近五百美元”章馳說道。
老梅森直接回道:“別的馬是別的馬,我調教出來的馬值六百美元”。
章馳於是便默不作聲了,對於老梅森這樣的態度,章馳一點也不想慣著他,做生意嘛,有買有賣,誰也不是求著誰的。
再說了這裡是西部,你想買個人不容易,那是犯法,但是買一匹馬那還不是遍地都是,這裡的馬極為便宜,如果你要是有時間有本事的話,拿著轡頭都可以去國家草場去抓,整個美國的國家草場上有被遺棄的成百萬匹馬。
說是這麽說,但是章馳可沒這樣的本事,要是有本事他也不會坐在這裡喝著酒買馬了。
這時候金伯莉張口了。
“喬治,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梅森可是聯盟有名的練馬師,他練出來的馬得過很多全國大獎,還有兩次肯塔基德比,別的獎就不用說了……”金伯莉把梅森以前的事跡簡要的說了一遍。
章馳不是太相信,因為如果這個叫梅森的老牛仔真的如金伯莉說的這樣,那他肯定有錢,一個練馬師還是拿過這麽多獎的練馬師,可不是一個中產階級能比的,每一次獎金這些人能分到不小的一部分。
賽馬在美國這邊是非常普及的運動,每年的三冠王賽,或者是什麽大的比賽那是人山人海,富豪名流爭相亮相,搞的跟個嘉年華似的。
練馬師能把自己過成眼前這樣的,章馳覺得有點奇怪。
“你去看看梅森的馬再下結論,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再介紹別人給你”金伯莉見章馳一直不說話,便張口說道
章馳依舊是不信,不過他對於老梅森到是稍微有了一點興趣,因為哪怕是金伯莉說謊給老梅森的臉上貼金,
這老頭至少也是一位職業的練馬師,到現在他還沒有見過職業的練馬師呢。 當然了,牧場裡的不算,哪個牛仔不會兩手訓馬,要是不會還算的上什麽牛仔。
“我可以去看看麽?”章馳問道。
梅森沒有應,不過握著酒杯的手卻加速往嘴裡送,沒有幾口便把杯中那些酒液給吞進了肚子裡。
最後一口喝完,輕輕放下了酒杯,杯子與吧台之間發出咚的一聲反輕響。
放下杯子之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票子放到了吧台上。
“跟我來”。
梅森從吧台旁站了起來,伸手拿起牛仔帽扣在頭上,也不看章馳便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章馳立刻匯了啤酒的錢,跟在梅森的身後出了酒吧。
一出酒吧,章馳便發現老牛仔並沒有開車,而是騎著一匹混血馬,栗色的毛,鼻梁上有一道寬寬的白色大流星。
看到了梅森,馬兒輕輕的奔出了幾個響鼻,然後噅噅叫了兩聲,看樣子是見到自己的主人讓它很歡愉。
梅森依舊沒什麽說,來到栓馬的地方解開了韁繩,一個翻身便上了馬背。
“跟上!”
梅森扔下一句話,便騎著馬向著前方走去。
章馳立刻上了車子,發動車子跟著梅森一直走。
上了路,梅森一直貼著路邊走,章馳則是開著車跟在他的身後。
出了小鎮,又走了差不多一裡多路,在一個小路口,梅森轉了進去,章馳自然也得跟進去。
小路不寬,如果兩輛車相匯的話,那大家都得小心一點,盡量貼邊走才能過去。
沿著小路走了十來分鍾,章馳終於看到梅森停了一下。
一個小馬場,面積並不大,因為章馳看到了四周的圍欄,目測也就是十來英畝左右。
通常馬場面積並不會很大,因為專業的養馬場,一般也不會養太多的馬匹,像是章馳去過的,大伯一個朋友的馬場也不過養了三十來匹,只不過大多數馬匹都是有血統證的,其中注冊的純血馬佔了很大一部分。
到了馬場的門口,梅森下了馬,打開了大門,示意章馳把車子開進去,等著章馳把車子開進之後,這才關上了大門。
章馳進了大門後,便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人從車上下來了。
梅森也沒有再上馬背,而是伸手輕輕一拍,他一直騎回來的馬便自動的到了有草的地方,低頭啃起了草來。
馬場中有幾塊小圍欄,每一個圍欄裡面都有幾匹馬在吃草。
章馳的注意力很快便放到了馬上,因為離他最近的圍欄裡便有幾匹看起來十分出色的誇特馬。
這轉誇特馬都是老式品種,也就是平常牧用型的馬。
誇特馬是美國自己培育的馬種,一般來說有兩種體型,一種是賽馬型的,這種誇特馬其實更加接近於純血馬,誇特原本就是一個長度單位,意思是四分之一,也就是四分之一英裡,指的是這種馬在這個距離上相當出彩。
還有一種就是牧用型的,也叫老式誇特,這種馬的特點是轉彎靈活,性格沉穩,形體健壯,這對於牛仔來說是相當有用的,可以配合他們驅趕牛群,所以也被稱之為美國人最愛,或者是牛仔最喜歡的馬。
圍欄裡的幾匹誇特體型很不錯,身量不高也不矮,身體的肌肉也很棒,總之就是那種讓一看便知道這些馬很結實的那種。
馬結實很重要,因為牧場的活並不是表演盛裝舞步,一見馬想要適應牧場繁重的工作,身體結實是第一位的,無論哪個牧場主都不希望自己的牧場裡出現一匹嬌滴滴的馬。
“這些都可以”
梅森不再多話。
一時間看到差不多的馬,章馳居然不知道該怎麽選了,他繞著圍欄看了一圈兒,也沒有決定到底挑那一匹馬。
就在章馳挑馬的時候,突然間覺得身後有什麽東西,一轉頭便看到一個碩大的腦袋,嚇了章馳一大跳。
回過神來發現,原來是身後圍欄裡的一匹馬伸著腦袋湊了過來。
僅僅只是無心這麽一瞅,章馳便被這匹馬的神態給吸引住了。
馬腦袋是紅色的,極少見的紅色,紅中泛著一點金色,如同火焰一樣。
但身體卻不是紅色,而是白色,紅如火焰的馬毛從腦袋一直到脖子,這的抹紅色到了脖子的時候便有點煙暈開來。
從肩一直到後都是純白色的,也不是純白,肩與肚的部分是白色的底上,散落著星星點點如火的紅毛。
真漂亮!
章馳第一眼便被這匹馬的毛色給驚住了。
像是一匹燃燒在雪地上的火焰。
作為一個中國人,誰能拒絕的了這抹紅色呢?
原本想著過來買一匹誇特,但是見到這一匹馬之後,章馳便把誇特什麽的忘到了腦後。
馬的腦袋離章馳很近,於是章馳便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馬額。
馬並沒有退讓,也沒有張口咬章馳,就這麽老實的任由章馳的手掌輕輕的掠過它的前額。
馬是雜交馬,體型上比較像是誇特馬,但是這身上的顏色就屬於美國花馬的表現,腦袋還有一點摩根馬的影子。
梅森這時候走了過來, 離著章馳三米遠的地方站住了。
“你很喜歡它?”
章馳回頭看了梅森一眼,張口說道:“我可不會花大價錢去買它”。
“有些人與馬是有機緣的,它看樣子也很喜歡你”梅森說道。
這話在章馳的耳朵裡,那就等於看到這老牛仔已經抽出了四十米的大砍刀,什麽緣份什麽親近之類的,那都是借口。
章馳再喜歡這匹馬,也不會為它掏超過六百美元,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口袋不許章馳這樣的平頭社會小分母們放肆。
“六百美元,說好的價我不會變”梅森說道。
章馳原本以為老牛仔要砍自己一刀,誰想到人家並沒有這樣的想法,於是原本縮回來的手又撫上了馬額。
“四歲,閹馬,父系是誇特母系是花馬……”梅森見章馳真的挺喜歡這匹馬,便張口介紹了起來。
價格不變,那就好說,雖然比平常馬貴了一百美元,但是章馳也可以接受。
“可以試一試麽?”章馳問道。
“當然!”
梅森張口應道,說完便往馬廄方向走。
“我的後廂裡有剛買的馬具”章馳說道。
梅森聽了停下腳步,來到章馳皮卡的後廂,伸手看了一眼便把馬鞍扛在了肩頭,把轡頭拎在了手上。
來到圍欄旁,把馬鞍架在了木欄上,自己則是拎著轡頭走了進去。
套上轡頭,梅森便把紅白馬給牽了出來。
章馳自己把鞍子上上,把肚帶勒緊到了合適的松緊,這才從梅森的手中接過了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