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分鍾,章馳把牛倒出來,發現牛屁股上的傷果然好了一些,已經有了愈合的樣子,於是又把牛再次扔回了葫蘆裡。
正準備繼續灑水呢,突然間聽到手機響了起來。
掏出一看發現是老徐打過來的。
“我們到門口了”。
聽了這話,章馳立刻跨上赤焰山,把無人機扔到一邊往門口趕了過去。
到了門口一看,好家夥七八輛大鬥型的皮卡在自己的牧場前面排成了一排。
老徐正坐在第一輛車子裡,見到章馳立馬下了車子。
章馳打開門,伸手和老徐握了一下:“怎麽這麽多車子?”
老徐笑道:“都是我們自己運,找個車子那可得花不少錢,我們這裡每省下一分錢都是咱們自己的,自己辛苦點就是了”。
“這也好”章馳笑道。
在外面乾活當然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要請人,這裡的卡車收費真是太貴了,不在這邊生活一段時間,你就根本沒有辦法想這裡請個司機有多貴。
打開了牧場大門,讓車子進來。
老徐招了招手,幾輛車子依次進入牧場,跟著章馳來到了房車旁邊。
接下來就是卸貨,老徐這幫人也沒有讓老徐動手,大家七手八腳的開始卸車。
章馳這邊望著這幫人卸車,很快就在這群人發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人,這是個中年人,大約六十左右,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和旁邊一眾人有著明顯不同,氣上散著明顯的書卷氣。
看到這人章馳挺好奇,不過也沒有問。
這些人卸車很快,等著差不多卸完的時候,老徐來到章馳的身邊。
“明天你把拖車移開,到時候我們一來就開始乾,明天先下幾個樁子把基礎給立起來,到了下午的時候開始建……”。
“一個上午能行?”章馳問道。
老徐道:“你這邊也只能這麽搞,真的開挖什麽的就太超了……”。
章馳給的錢太少了,所有有一些該省的地方那就得省,包括地基,如果按著正常的走那得挖土然後澆注水泥什麽的,但是現在章馳那點錢根本就不夠。
現在只能是下幾個簡單的基礎,然後開始在這基礎上搭房子,不過這樣也有好處,那就是房子可以移動,到時候想換個地方的時候直接用車一拉,就可以移地方了。
“你們專業,你覺得怎麽好怎麽來”章馳說道。
老徐道:“暫時這樣,說不準過兩年你賺了錢,要建大一點的房子,雇人手幫忙,那這房子就可以移到另處,給工人當宿舍”。
“借您吉言”章馳笑道。
“什麽吉言,那肯定是一定的,不過等你要建大房子可一定得再找我,你要是不找我,我可就傷心了”老徐很會捧人。
章馳道:“肯定的,不找你我找誰去,找老墨?我跟他們又不熟,出門在外的還是咱們中國人靠的住”。
“對嘍,對嘍,不過也不是什麽中國人都靠的住,以前那幫人可不怎麽樣”老徐又帶了一句。
大家都明白老徐說的是那一部分。
章馳這時候目光一瞟,又看到了那位帶著書卷氣的中年人。
老徐順著章馳的目光看了一眼,便道:“你認識老陳?”
“不認識,覺得這人有點特別,不像是乾工地活的模樣”章馳說道。
老徐聽了衝著章馳豎了一根大拇指:“你的眼光可真毒”。
章馳沒好意思說我送了十來年的外賣,
這點看人的功夫要沒有,那我還活個啥勁兒,拿根面條吊死算了。 老徐這邊又說道:“要說這老陳也是……嘖嘖!以前在國內的時候工作特別好,一個大學的副校長,也不知道哪根筋錯了,帶著一家老小來到美國這邊,以為是天堂呢,誰知道想謀個教書的職位都沒人要。
大學副校長,到了這邊沒一家學校看的上的,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一家子坐吃山空那還得了,於是開始跟著我乾活。
回國去一看,發現自己以前的下屬同學之類的,個個都混的比他好,人家升職的升職,從政的從政,再次也能做個生意當個老板什麽的,他呢……哎!
所以說啊,這人沒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
章馳這下明白了,原來這位還真是讀過大書的人。
現在有一種說法就是兩頭冒,啥叫兩頭冒呢,是指到美國來的人,有兩種比較能混下去。
一種是有錢人,這種就不用說了,你要是富豪,在美國這邊小日子過的舒服極了,這種舒服是章馳這樣層次的人無法想的。
一種就是在國內乾苦活的,能吃的了苦,到這邊開個卡車,做個電工什麽的,至少養家過起小日子沒有問題。
最不能來的就是中間這群人,在國內有好工作,社會地位也不錯,你來到美國這邊再想過上國內那種體面生活,一般來說不可能,想想看這邊的好職位,舒服的工作能輪的到你?
就算是小白不乾,那還有政治正確的小黑,哪裡輪的到小黃。
像是老徐嘴裡的老陳就是這樣的,國內舒服日子不過,奔到美國來一看,發現美國哪裡是天堂,明明是地獄,偏偏好面兒沒臉回去,就算是回去了,原來的位子也不可能等他,只能在美國這邊熬著。
閑話少扯。
老徐這邊和章馳聊幾句的功夫,那邊車已經全卸好了。
老徐也不肯多呆,手上那麽多事情呢,現在要是不抓緊時間把錢掙了,到了入冬天氣一冷那建房子可就遭罪了。
這幫來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如果不是房車不遠堆了一大堆木料,章馳都覺得他們似乎沒有來過。
“壞了!”
章馳送老徐一群人出了門,這才想起來牛還在葫蘆裡,把牛倒出來一看,發現牛已經長了不少,放在牛群中很出挑。
屁股上面的傷到是長好了,不過幾道印子依舊讓人看的有點觸目驚心。
不過事已至此,別的話就不要說了,總不能把這頭牛給宰了吧。
想了一會兒,章馳決定隨它去了。
“你以後就叫疤屁了”。
望著結實的小牛,章馳給小牛起了新名字:疤屁,也就是長疤的屁股,很應景,但是依舊是章馳特色,沒啥文采。
老徐走了,這水還得繼續灑。
太陽就算是落山了,章馳也沒有收工的打算,而是隨意吃的點東西便開始繼續乾活,一直乾到快十二點,這才洗漱回房車裡睡覺。
第二天把房車往旁邊挪出去了五十米之後,接著乾。
上午的時候老徐帶了幾人過來下水泥樁,下午的時候又來了一批人,開始搭架子。
這邊的木房子都不是直接建在地上,房子的地面和真的地面抬高了約三十來公分,主要是為了防潮,像是章馳要建的房子還有一個功能就是便於以後移動。
房子的主要承重也不是牆而是木製的框架,有梁有柱有點像咱們古代的建築,不過沒有榫卯技術,這種房子在抗震上差咱們的古建太多了。
不房子建的不說像搭積木,根本就是搭基木,框架和各種板材都是在工廠人家生產好的,運到這邊直接裝就是了,就算是有一點點小的問題,老徐自帶的幾台木工機輕松的也就解決了。
那速度叫一個快啊,兩天時間,房子的框架就立了起來。
這邊的框架立起來了,那邊老徐就分了人手去給章馳建草料房和牛棚,這兩樣就更簡單了。
當然,主要是章馳也掏不起讓人家乾複雜活的錢。
所有的一切都不要章馳費心,人家連廚子都是自己帶的,食物什麽的也是人家自己買自己做,章馳只要填飽自己的肚子就可以了。
牛棚框架一起來,那邊章馳買的便宜牛就到了。
第一批。
五輛重型大卡車,而且是一水兒的沃爾沃,運著小牛還沒有到章馳的牧場門,就已經引起了小鎮一陣騷動。
屁大點的小鎮子,東頭放個屁,西頭都能聞著味兒,兒輛長頭大卡車出現在鎮子上,那肯定就是有人買牛,要不就是有人賣牛。
一群正在小酒吧裡喝著酒的閑散牛仔們,早就鑽出來,手中拿著杯子瓶子,一邊灌一邊笑呵呵的看著熱鬧。
看到車上的小牛,牛仔們那叫一個樂呵啊。
直接倒至章馳的賭盤出現了跳水似的下跌,不是說這幫牛仔看好章馳,而是更不看好他了,覺得他能撐過今年,那都是撐章馳的了。
作為牛仔, 誰還能分辨不出小牛的好壞?那不如把眼珠子摳了賣錢的好。
大家一眼認出,這是哪家大牧場淘汰下來的小牛,因為這些小牛一看就知道大部分屬於那種腸胃不好的,也就是吃多少都難以吸收,這樣的小牛別說是現在養殖體系下了,就是放以前這種小牛都沒有養大的必要。
你養大它們,那還不如直接省了買草料的錢。
“這個叫喬治的家夥有難了”一個三十剛出頭的牛仔衝著旁邊的夥伴笑嘻嘻的說道。
“口袋見底了”旁邊的附和說道。
旁邊的家夥這時也笑著說道:“離著賣牧場又近了一大步,就是不知道哪家的牧場淘汰下來的,可真不少啊,這一幾車估計也有三百多頭吧”。
這時剛加入進來的牛仔說道:“從加洲那邊運過來的,聽說是加州星牧場運來的,不知道這個牧場怎麽樣?”
“挺大的牧場”
……
梅森這時候也拿著酒瓶站在牛仔們中間,聽到這幫牛仔們議論便道:“星牧場在加州並不算太大,它主要的牧場在肯塔基和紐約州,加洲牧場主要是訓養純血馬和牛育種選種”。
“老梅森,你知道?”
旁邊的牛仔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以前在星牧場乾過”
“那邊的待遇怎麽樣?”
閑事的牛仔們紛紛問道。
梅森並沒有回答,只是舉起了手中的酒瓶子輕輕吞了一口酒。
沒人注意到梅森的表情,旁邊的牛仔們都興高采列的,仿佛看到了一家小牧場的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