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草沒有收完,到了和伯裡斯約定的時間,也就是牧場主們小聚會的時間。
章馳也沒有時間準備,問了一下坎農大約要注意什麽,於是便帶了一份自己炒的炒飯前去赴約。
從坎農的口中得知,這種聚會就是牧場主們在一起聊聊天,吃點東西之類的,反正就是交流感情這事。
每個參加的牧場主都會帶些吃喝,有點像是咱們國內的打聽夥(湊錢一起吃飯)。
章馳也沒什麽好帶的,乾脆直接給炒了一份三鮮炒飯,老美喜歡這個,你要是弄個紅燒豬蹄什麽的,他們還不一定敢吃,況且大菜做起來也煩,一份三鮮炒飯,只要不是炒的太難吃,這幫美國人一準VERY GOOD!
三鮮炒飯現炒,炒好了之後用個一次性的餐盒裝著,章馳便出發了。
這種聚會並不正式,又不是什麽晚宴之類的,打扮什麽的完全沒有必要,平常穿什麽現在就穿什麽去就行了。
到了伯裡斯家。
伯裡斯讓章馳自己開門進來。
打開了牧場門,章馳把車子開到伯裡斯屋子門口,發現已經有人來了,門口停著幾輛車子,除了皮卡之外,還有兩輛SUV。
這玩意在這邊可很少見,一般來說牧場主到哪裡都開著皮卡,一般來說開這種SUV的,大多數都是’城裡人’也就是不靠農牧場生活的人才開的。
來的人也沒有在屋裡玩,直接就在外面的露台上呆著,伯裡斯現在正站在烤爐前面烤著肉,還有幾人則是在旁邊的草地上,拿著弓箭往靶子上射。
總之一幫人還挺熱鬧的。
拿著炒飯下了車。
“喬治!”
章馳聽到伯裡斯和自己打招呼,於是衝著他笑了笑,走上了露台把手中的炒飯擺到了長條桌上。
幾個牧場主章馳都認識,只不過沒打過什麽交道,一是章馳這邊老是縮在自己的牧場,極少出來,二就是大家以前也沒有怎麽看的上章馳。
不過今天,幾個牧場主都笑著和章馳打了招呼,好像是老朋友似的,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章馳也不尷尬,送了十來年外賣,要遇到這種事情還尷尬,那十來年的外賣不是白送了,說自來熟有點過,但是章馳的臉上絕看不出來,他和這些人不熟。
大家打完了招呼,伯裡斯便給章馳介紹起了兩個生面孔。
“喬治!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喬納森,市政議員,這是倫納德是個律師……”。
章馳和兩人依次握了一下手,心中卻有點奇怪,市政議員什麽的好理解,這種底層玩政治的出現在這裡很正常,像是這種聚會肯定沒什麽大魚過來,這類市裡小議員出現那是一點不奇怪。
這裡不太一樣,牧場主們並不怕官員,更多的時候是官員們需要這些口袋裡有閑錢的牧場主來幫助自己的仕途,所以什麽樣的聚會,都會有這些玩政治的人出現,區別就在行大小地位不同。
當然能參加伯裡斯家辦的這種小聚會,官肯定不大就是了。
但倫納德這個律師來是怎麽回事?總不能是要打官司吧。
就在章馳琢磨這事的時候,伯裡斯衝著章馳笑著說道:“你是第一次來,我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小禮物”。
“哦?”章馳更加奇怪了。
伯裡斯說完放下了手中的肉夾子,轉身回了屋裡。
等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頂棕色的牛仔帽,老式的牛仔帽,兩邊的大帽簷子微微有點卷起。
“試試看,合不合適”伯裡斯把手中的牛仔帽放到章馳手上,自己走回到了烤爐前面。
章馳接過了牛仔帽,把自己頭頂上的棒球帽摘了下來,把新帽子戴到了頭上,左右正了一下,衝著伯裡斯問道:“怎麽樣?”
“挺合適!”
旁邊的老牧場主貝尼來了一句。
“是挺合適的”。
章馳的鄰居塞廖爾也笑著說道。
“嗯,挺好,謝謝大家”。
章馳衝著眾人笑了笑。
送一頂牛仔帽,這其中的意思章馳明白,這可不光是一頂帽子,而是代表了這些牧場主已經認可了自己,證明自己在他們的心中是個牧場主,或者說是個牛仔了。
雖然章馳這個牛仔有點太水,甚至於套索套不好。
這類事情先擺在一邊,章馳現在牧場裡壯碩的小牛,就是章馳能力一種體現。
有了新帽子,章馳便把舊的棒球帽給扔進了車裡,至少今天聚會章馳會戴著這頂帽子,原因是啥也就不用說了,總不能人家剛送了一頂帽子認可你,你就把帽子給扔了吧,混社會混這麽傻的還混個啥啊。
“喬治,過來,你的箭術怎麽樣,要不要來一把?”
有個漢子衝著章馳來了一句。
“不算怎麽好,不過算是能中靶吧”。
章馳看了一眼這些人與靶子的距離,覺得自己射中靶子沒什麽問題。
射箭章馳也玩過,再怎麽說也是在福爾森生活了十來年,槍械什麽的要子彈,但是弓箭這東西可以回收,所以章馳的箭術要遠好過他的槍法。
這些人玩弓箭可不是乾玩,帶點小彩頭的,不過也不多,大家只是玩並不是賭博,所以章馳看到小桌子擺著幾張十美元的時候,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十美元放到桌上。
“用我的弓”。
塞廖爾把自己的弓交到了章馳的手上。
章馳接過了弓,道了一聲謝,然後便抽了一支箭搭弓上箭,瞄準了靶子,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屏住呼吸覺得差不多了,便松開手。
繃!
箭扎進了靶子上,成績並不算太好,不過也不算太差,八環!
“你這一箭差不多就是丟了五美元了”。
旁邊的塞廖爾看著靶子笑著說道。
“已經不錯了”章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論玩這些東西,章馳肯定比不過這裡大多數的美國人。
主要是他也沒有時間去練,以前每天送外賣,哪有時間乾這個,而這些人不同,在牧場裡也沒什麽好玩的,這幫牛仔想去大保健都得開上一兩個小時的車,一個月僅有三四天休息時間的他們,平常大多數的娛樂就是玩槍,要不就是射箭扔飛鏢什麽的,功夫自然不是章馳飯個外賣員可以比的。
而這些人年紀最少也比章馳大一輪,活這麽久要是再練不出來一點箭術那不是廢物點心麽。
把弓還到塞廖爾的手中,章馳站在一邊看著其他人射箭。
果不其然,這些個老家夥們很精於此道,一個個不是九環就是正中紅心。
兩三輪下來章馳的十美元就投入了別的懷抱。
不過大家也就是個玩,十美元也富不了誰更窮不了誰。
一幫牧場主聊天,那肯定得聊牧場裡的事。
“喬治,秋天的時候你準備賣牛麽?”
一個牧場主張口衝著章馳問道。
章馳也沒有藏著掖著,他今年秋天肯定是要賣牛的,不賣牛銀行的錢怎麽還。
“看行情吧,行情要是好的話多賣一點,行情要是不太行的話,那就賣一百頭左右,回攏一下資金”章馳說道。
大家一般都會選擇在冬天來之前賣牛,因為這會減少自己牧場的壓力,草都二百多美刀一噸了,要是再養著過一冬,那投入的成本可不小。
這邊一般都是草飼牧場,不是專門的育肥牧場,下個雪什麽的對他們的影響也不大,反正他們平常也是這麽養牛的,用個圍欄把牛一圈,喂上谷物讓牛少活動多長肉。
像章馳這樣的牧場就不行了,過一冬這成本立刻增加不少。
通常情況下,放牧的牧場把牛養過了八百磅,這牛的體重增加就很緩慢了,比如說原來十公斤牧草長一斤肉, 但是八百磅以上的成牛,十公斤牧草連半斤肉都喂不上來。
這麽一算經濟帳,那便是投入和產出不成正比,因此放牧牧場不太會把牛養到成年還繼續喂下去。
“今年的行情可不太樂觀”。
一位老牧場主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是的,我想也是這樣,現在牧草漲的有點讓人看不明白,但是牛肉的價格卻是一直在跌”。
另外一個牧場主歎了一口氣附和說道。
牧草漲,牛肉跌這事情聽著奇怪,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美國的肉牛收購通常掌握在四大公司的手中,**S、tyson等四大企業點了整個美國市場屠宰量的80%。可以說已經聯手壟斷了美國牛肉市場。
這麽說吧,這四大公司是兩頭賺,一邊壓低肉牛的收購價格,一邊提高市場上出售價格。
這就造成了,牧場主賣牛的價格一直在跌,那邊市場上的牛肉價格卻一直在上揚,很多牧場主賣牛不賺錢,那邊市民們都快要吃不起牛肉了。
對於章馳來說,自然是不怕的,不論怎麽樣,今年他都有的賺,因為他的牛買來的便宜啊,幾乎就相當於白送,他要是不賺錢,眼前這幫牧場主就得虧掉褲子。
大家都知道原因,但是根本沒有力量和四大公司相抗,你不賣給育肥牧場,那怎麽辦?自己養到出欄?那虧死你都算是輕的。育肥公司也不是善人啊,肉牛賣的低,他的收購價怎麽可能高,這麽一環套一環,最後壓力就在兩頭上了。
賣牛的,吃肉的,成了最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