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牧場,章馳一路往裡去。
走了一百來米的距離,章馳發現門口的這群牛似乎有點不對勁兒。
正想停下來看看,發現姐夫孫延平打馬從自己這邊路邊,依舊是那種沐猴而冠的騎也,依舊是那種馬上蹲猴的氣質。
孫延平打老遠便看到了章馳,來到章馳身邊的時候放慢了馬速問道。
“你幹什麽呢,在這邊發的哪門子呆啊”。
章馳望著姐夫,再看看他的馬,覺得這匹馬也不知道是上輩子幹了什麽事兒,遇上了孫延平這一位,停下就停下唄,你死死的揪住韁繩幹什麽,把馬腦袋都快乾貼在自己的肚皮上了。
好在受傷的是馬,又不是章馳,至於不匹馬好受不好受的,章馳管不著也不想管,萬一這匹馬跟一些人一樣,就是喜歡這種粗暴的呢。
“我看看牛”章馳說道。
孫延平一聽催著馬過來了,和章馳幾乎是並肩而立,一臉好奇的望著不遠處的牛群,然後用一種看熱鬧的語調和小舅子章馳說起話來。
“有什麽問題?哪裡看出來不對勁的?”孫延平問道。
章馳說道:“暫時沒有想到,不過看著不對勁兒”。
“哦,那看看去?”孫延平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章馳不想和姐夫這邊扯淡:“也沒什麽大事,你幹什麽去,我看騎馬還挺急的”。
孫延平道:“我沒什麽事,不是伱姐早上的時候在這邊發現了一片野苟子,讓我過來看一看,看看是不是我們老家的那種,如果是的話薅回家做魚。如果不是的話就別薅了”。
野苟子是一種草果,小小的細細的像是米粒差不多大,帶有獨物的味道,做魚的時候放到鍋裡去腥味,效果和蔥薑差不多,不過不像是蔥薑那樣味道大,這種植物的果子比較平和,有一種淡淡類似於桂花的香氣。
章馳聽了覺得有點奇怪:“她是怎麽發現這邊有野苟子的?”
“你姐你還不知道,就沒有她看不到的東西”孫延平笑哈哈的說道。
“對了,怎麽個不對法,你給我說說”。
說完孫延平繼續催道。
章馳哪裡知道,他只是感覺著不對,並沒有發現哪裡不對,這是一個牧場主的敏感直覺。
“我看看”。
說完章馳下了馬,向著牛群走了過去。
到了牛群的旁邊,再往裡一看,章馳終於知道自家的牛群哪兒不對了。
安珀黑牛和一般的牛體形不一樣,一般的牛背都是平的,從肩到腚的起伏不大,整個背大致呈個直線。
而安珀牛不同,它這點繼承了北美野牛的特點,肩最高,並且從肩到腚的線,與地面形成一個約三十幾度的夾角。
章馳覺得奇怪是牛群中混入了十來頭黑牛,雖然顏色都一樣,但是外貌差別就大了,這十來頭黑牛就是普通的黑牛,或者說是常見的黑牛。
“這些牛長的好像和別的不一樣”孫延平這會功夫也看出來了。
章馳說道:“嗯,誰家的牛跑我們家裡來了”。
孫延平一聽興奮的問道:“是不是牛跑咱們家就算是咱們家的牛了,別人也不能來找,因為是咱們的地?”
章馳被孫延平這些話給弄懵了,因為他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來考慮問題。
“你想多了,別人的牛還是要給別人的,我還真不知道佔了別人的牛會有什麽後果,不過想想看,你要是佔了別人家的牛,自己家的牛肯定也不會安生的,指不定過不了多受到,你家的牛就會被全都跑別人家牧場去”章馳說道。
牛跑別人家那是常事,你把小牛佔為已有,
那肯定是說不過去的,只要不是太夾生的人,一般都會允許別人家把跑丟的牛給趕回去。黃石公園的故事那是電視劇,沒有衝突就沒人看了,現實生活中這種動不動殺人的牧場主,那還得了。
找到了問題所在,章馳便上前來到一頭牛的面前,在牛身上找標記,原本看看耳朵上的標簽就可以了,但是這群牛也沒有打耳標,所以章馳隻得從牛的身上找牧場的印記。
很快章馳便找到了牧場的印記,不過他想了想,依舊是沒有把這群牛身上的印記和自己的鄰居們對上號。
塞廖爾家的印記就不說了,就連好鄰居老劉家的印記章馳也是記的很清楚,因為老劉家的印記,就是跟章馳學的,一個圈中間寫著一個劉字,還是簡體的,章馳想不記得都難。
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章馳隻得給酒吧的金伯莉打個電話。
“金伯莉,我們家跑來一群牛,不知道是誰家的,如果你知道誰家丟了牛讓他們過來把牛領回去”。
電話一通章馳便衝著金伯莉說道。
金伯莉聽到章馳的說法,立刻張口問道:“是不是黑牛,肩高約為四尺三寸?角很彎的那種?……”。
聽到金伯莉的描述,章馳點了點頭:“對,對,就是這種牛,數量大約在十來頭左右”。
金伯莉道:“數量少了,這是貝尼家的牛,剛買的還沒有打鉻印,一個不小心牧場的門沒有關,這牛就跑出去了,沒有想到居然跑到你家的牧場去了,等會兒我給貝尼打電話,讓他去你家的牧場趕牛”。
“好的”
章馳一聽問題解決了,便放下手中的電話揣進了兜裡。
“就這?”
原本準備看熱鬧的孫延平大失所望。
章馳問道:“那你還想怎?”
“算了,我不和你在這邊耗時間了,我還是去看看那邊是不是野苟子”孫延平打馬要走。
章馳衝著姐夫的背影提高聲音說道:“我姐發現的她怎麽自己當時不采?還讓你特意來一趟,你要反抗啊,我是看好你滴,並且在後面支持你”。
“滾一邊去,你姐不采那不是因為她在馬背上麽,下了馬你讓她再怎麽上去?”孫延平笑罵了自家小舅子一句,然後便在沐猴而冠式的馬術加持之下溜了。
一想起來姐姐的騎術進展,章馳就有一種挫敗感,自家的爺爺和老子學的時間還不到她的一半呢,兩人都可以自己騎著走了,現在自家姐姐依舊是……哎,下了馬居然上不去了。
把這糟心的事甩出了腦袋,章馳上馬回家。
雖然金伯莉說馬上通知人過來,但是章馳知道這一來一回的最基本的操作也得在一個小時往上走,呆在這邊呆一個小時,章馳真是沒有興趣。
路走了一半,貝尼打電話過來了,問了一下章馳發現牛的情況之後,便說他等會過來把牛接回家去。
章馳嗯嗯兩聲掛了電話,此刻人已經到了馬廄門口。
下馬把鞍具轡頭什麽的都給卸下來,伸手在赤焰山的肥腚上拍了一下。
“去,自己吃草去”。
看著赤焰山顛顛的跑去馬群,和同伴們一起吃草,章馳把鞍子什麽的歸到了工具房,這才抬腳向著自家的屋子走去。
到了門口,正想推門進屋呢,便聽到裡面姐姐的咆哮聲。
章馳心道:這是怎麽啦,姐夫這又挨收拾了?
不過聽了聽便知道挨收拾的不是姐夫,而是自家的小外甥。
推門進屋,章馳一邊看著小外甥和姐姐,一邊向著吧台走去,給自已整了一杯水,豎完之後,章馳站在吧台那邊遠遠的望著這邊的情況。
這麽點時間,章馳還沒有完全弄明白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正在琢磨著呢,突然間見到母親從樓上走了下來。
“差不多就得了!”
李秀梅下樓自然是過來給外孫撐腰的,老太太一般來說不會管這些事情,但是今天她覺得收拾的有點過了,便下來了結這事情。
“媽,這事多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每年縣城裡都有孩子暑假的時候游泳被淹死的,他們一群人又是小孩子沒輕沒重的……”章娟這邊氣鼓鼓的衝著母親說道。
李秀梅說道:“我知道,所以開始你訓我也沒說什麽,但是這都多長時間了?好歹也讓孩子換件乾爽的衣服,這要是生病了怎麽辦?”
這下章娟啞了,嘴裡嘟囔著:那可好了,讓他好好的長長記性。
章馳望著小外甥,發現自家的母親正給他脫衣服。
這時候章馳才注意到,小家夥身上的衣服看樣子濕透了。
笑迷迷的準備過去揪一揪小外甥的腚,取笑他一下,走了兩步視線寬了一些,章馳這才發現,在一角,還蹲著世仁和白勞,兩個小東西蹲坐在地板上,聳拉著腦袋,看樣子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再看看它倆的身上,不用問肯定是跟小驍一起去瘋的,要不然身上染的泥都是一個色兒。
旁邊的毛豆也是一身泥渣子。
很明顯,這一是群體做案。
有沒有正面角色?那自然是有的,大牛也和它們在一起,不過大牛的身上可乾淨了,只有爪子上帶著一些泥渣子。
“這是哪裡瘋的?”章馳笑著問道。
小驍先是撓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配合著外婆脫褲子,一邊回答舅舅的問題:“我也不太知道,就是從楊家的地往南走,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塘子……”。
聽到小外甥這麽說,章馳便知道了,於是想衝著姐姐說不用擔心,那裡的水深想淹死人真的有難度。
臉轉向了姐姐,還沒有開口呢,便看到姐姐用凶狠的目光瞪著自己,章馳這才明白,姐姐不敢收拾老娘,還不敢收拾他麽,於是便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