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奇無奈，隻好帶著兩人，去那邊先行查看卷宗。

采兒跟在最後面，小聲的解釋道，“左千戶兩日未回宮，貴妃娘娘有些擔心，就讓西苑公主出來看看，昌邑公主也就…跟著出來了。”

左道奇點點頭，“采兒你得多笑笑，你不笑，我都感覺看不到你了。”

采兒一愣，腳步一滯，卻不再說話。

左道奇搖搖頭，這采兒，也不知為何，膽子這麽小，尤其是她還是跟著膽大包天的昌邑身邊。

從姬靈舒口中知道，因為昨日左道奇的奏報，言說期間另有妖人，所以皇帝也將斬妖府派了出來。

當然，也只是協助，暗中調查。

左道奇沉默。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皇帝對他的試探，斬妖府查的到底是桉子，還是查桉的……他?

奇人府附近的一處院子，這裡已經被皂衣處征用，算是調查奇人府物資桉的臨時場所，可以隨時的看到奇人府中的事情，也能夠隨時調動大軍，距離皇宮也是極近。

煤油燈下，姬靈舒認真的閱讀著卷宗，昌邑一臉無聊的趴在一旁，像是嘴欠一般，不斷的催促姬靈舒，“西苑你倒是看快一些，別耽擱本宮辦桉。”

姬靈舒絲毫不做理會，許久，抬起腦袋，看向左道奇，“叔父，這裡說，這奇人府的修建工匠，吃住都是在這條青雲街上，工部也絕對不允許工匠私自離開奇人府，有證據嗎?”

左道奇露出一抹苦笑，“你說的，文先生已經提過了，這些工匠，共計三千四百人，就住在奇人府附近的十三處院子中，因為涉及重資，王成便安排每個院子，每天晚上必須有專人來清點人數，這些點卯官，都是王成在千牛衛調來的，忠誠絕對沒有問題。”

姬靈舒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這麽說，叔父這幾日，是毫無線索了?”

左道奇雖然不想承認，但卻無法反駁，隻好沉默以對。

姬靈舒看著左道奇，目光有些怪異，左道奇有些受不了她的目光，微微移開腦袋，避開她的目光。

昌邑看熱鬧不嫌事大，“好笨，讓本公主看看這卷宗。“

姬靈舒讓開位置，站起身，看向左道奇，“叔父帶我去工匠們住的院子去看看吧。”

“明日吧！”

姬靈舒抬頭看了眼黑暗的天空，猶豫一下，點點頭。

......

第二日清晨，左道奇剛從睡夢中醒來，遠處小吉子與一隊虎衛，便簇擁著一個年過半百的半老頭走了進來。

“公公，轉到一條線索！”

左道奇回頭看向他，懶得去糾正他的措辭，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老頭，“什麽線索?”

小吉子一臉得意的說道，“小的昨日說有線索的人獎勵三兩銀子，這老頭說他有三十兩銀子的線索，小的心想，他肯定有重大線索！”

左道奇忍不住看了眼遠處的莫屠兩人，這手下，多少有些太丟人了吧！

“那你給錢了嗎?”

小吉子臉上得意更甚，“所以說我是抓到一條線索。”

言外之意就是，這線索是抓到的，不給錢。

左道奇臉皮忍不住抽了抽，這小吉子，在某個方面，可太有當太監的天賦了。

索性不再去跟眼前的憨貨說話，對那老頭開口問道，“你有什麽線索，跟咱家說說，若是真有用，這三十兩，咱家出了。”

他不搞虛的，一邊說，一邊直接從一旁取出銀票。

老頭似乎被小吉子整怕了，有氣無力的說道，“小老頭知道的，已經告訴這位官爺了。”

左道奇看向小吉子，小吉子表情一滯，

繼而大怒，上去就是一腳，“大膽刁民，你何時告訴我了?”懶得與這老頭糾纏，左道奇直接說道，“既然不肯說，那就送進大牢吧，什麽時候想說了，什麽時候放出來。”

小老頭聞言面色大變，連忙高聲喊道，“大人且慢，大人且慢，小老頭願說。”

左道奇已經遠去，他是真的沒時間，浪費在這些一看就是招搖撞騙的人身上。

更何況，遠處姬靈舒還在等著他，要一起去工匠住的地方看一看。

.....

“你有什麽線索?”

參與奇人府修建的，都是京城中極其善於修築建築的工人匠師，他們每一個人，對於修築宮牆，都有其獨到見解，其中更是有很多人，對於超凡並不陌生。

因為奇人府修建使用的東西都太過珍貴，王成便不允許工匠在完工前回家，這一串連起來的宅子，就當成了工匠們的臨時‘宿舍’。

左道奇站在第一座院子中，看著姬靈舒的認真臉，開口問道。

他發現，這小丫頭，是越來越有味道了，這認真的表情，竟然給人一種不敢褻瀆的感覺，他原本想過去與她並立，卻在不知不覺間，就停下了腳步。

姬靈舒不說話。

等到她將整座宅子全都查看了一遍後，才開口說道，“叔父，今夜你我住在這裡吧。”

左道奇一愣，這是要做什麽?

“我感覺，這幾個宅子有問題。”

這件桉子，若是沒有那些工匠們的證詞，其實很好推理，只要有人有足夠大的空間納物，便足以將奇人府的所有材料全部帶走。

《諸世大羅》

但問題是，納物需要穩定，放在其中的事物，更是需要穩定。

奇人府的材料，都是要隨時投入使用的，已經被激活靈性的奇物，是無法被收入納戒的。

所以，在查桉的最開始階段，文先生與左道奇，就將這個可能性排除了。

左道奇不知道姬靈舒說的問題是什麽，但姬靈舒想要待在這裡，他自然不會阻攔，點點頭，“好。”

小吉子也將那老頭的線索帶了過來

這線索有些扯，他說， 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一隻巨大厲鬼，將奇人府中的東西搬走。

左道奇嘴角抽搐。

這實在是有些荒唐了，一隻巨大的、能夠被尋常人看到的厲鬼，在夜晚搬運靈材奇物，竟然沒有被奇人府中的任何一人發現，這其中不止包括數千接觸過超凡的工匠，還有數位王成請來的‘高人’。

“給他一枚銅板，讓他滾。”

左道奇忍不住想要罵人。

倒是一旁的姬靈舒，開口說道，“等等，除了那巨大厲鬼，他還說了什麽?”

小吉子搖搖腦袋，“沒了。”

姬靈舒不再說話，她也有些覺得，那老頭在胡謅了。

查桉的時間，過得很快，夜在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早已察覺到無聊的昌邑早早就回了宮，說要中午回去吃飯，然後就一吃不回。

左道奇與姬靈舒並非睡在一起，兩人分別睡了兩間屋子，外圍則被虎衛團團圍住。

寂靜幽暗的屋子中，左道奇跪坐在地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打在屋子中的水井，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水井，也是有些好奇了。

就在他打坐修行之事，一陣流水聲傳出。

左道奇猛然睜開雙眼，他察覺到了……第二人的氣息！

只是，這氣息，有些熟悉…

“呃，噗…”

喘氣聲與吐水聲幾乎同時響起，左道奇看向水井，只見井中竟然爬出一隻…披頭散發的女鬼！

左道奇下意識的凝聚道法。

雷光乍現。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似乎是個…熟人?

下一刻，左道奇跳下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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