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便仿佛捅了難民營一般。
再也沒有遇到一個作惡多端的士卒,有的只有一個個典兒賣女的難民,他們與那母子一般,不敢吃糧倉中的食物。
左道奇在此揮起了手中的刀,只是這一次,他砍向的,是自己!
最終走出城的,是一副骨架,慘白而晶瑩,在七彩龍門之下,折射出七彩之色,瑰麗而燦爛。
他看向龍門,緩緩開口。
“仁為德,殺人是為仁,割肉亦為仁,仁之一字,重行而非重心!”
恍惚之後,一道巨大的七彩巨浪從他身上碾壓而過。
他的骷髏一般的軀體上再次長出了血肉,有種復活的感覺。
左道奇閉目,他能感覺到,自己與龍門間的羈絆更深了。
那明明就在眼前的龍門,距離他似乎更近了。
他靜靜的喘息著,緩和在殺人與割肉後心潮的不平靜,
連過兩關,他也知道了為何儒家龍門允許其他流派修行者參禮。
只因躍龍門的考驗。
如此灼心的考驗,就算是其余的修行流派,也終歸會直視自己的本心。
儒家講五德,若五德虧損,想來哪怕在出眾,在這龍門中,也躍不過去。
所幸左道奇非好人,但也不算惡貫滿盈的人,他不會為了自己修行,置一城百姓於不顧,也不會因為心中懦善,而下不去手。
也是他前世了解過儒家,將自己的行為盡可能的貼近儒家五德,倒是勉強驚險通關。
相比殺人,想必割肉喂人,顯得更加仁義一些,他心中想著。
也不知道以前有沒有自己這樣的狠人。
等到他感覺自己恢復的差不多的時候,考驗如期而至。
這次沒有那個神秘蒼老之聲,有的只是一陣物換星移後的時空變化。
他出現在一座很古老的城池中,隨著他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口破碗,身體也早已殘缺不全,僅僅剩下一條胳膊一條腿。
左道奇苦笑一聲,這考驗到底是在考驗什麽?
怎麽這麽古怪,還給他弄了個殘缺的身體。
他現在的身份是乞丐,在這片古老城池中,隨處可見的乞討者。
因為身體的殘缺,他匍匐在地上。
一天……
兩天……
三天……
若是換了常人,這般與現實中的落差感,早已讓他逃離。
左道奇心志堅毅,他堅信,這是龍門禮中的考驗,一定會有變化出現。
第五天的時候,一個身穿青色素衣的儒士走到他身前,放下三個饅頭。
“求先生救命!”左道奇開口說道。
他並不抱有什麽希望,雖然在這裡乞討,每天都會有人來給他事物,但從來沒有人與他交流過。
哪怕他發出咒罵與訓斥,也一樣如此。
讓他感到意外的,老者竟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左道奇,眉間露出思索之色,許久後,終於開口說道。
“你幫我守護一件東西,這關系到全城人的性命,事成之後,我送你一場機緣。”
左道奇沉吟片刻,點頭同意。
老者給了他一個竹簡,上面卻無字,像是一場兒戲。
從那天開始,左道奇便有了一個目標,護住懷中的竹簡,每天上班打卡,沿街乞討。
不知過了多久,那道蒼老的聲音再度浮現。
‘豈曰世間無神聖,登躍龍門始成炁!’
只見天邊龍門大開,心中莫名的感知催促著左道奇快去登臨龍門,此為超凡之始。
左道奇強忍住心中的悸動,他時刻記得,這裡是龍門禮。
是儒家超凡的考驗。
五德已經考了仁、義,
剩下的便是禮智信,禮與智是在日常生活中無處不在的,所以左道奇猜測,這兩個應該觀察的是在考驗中的行為。唯有信之一字,可化為考驗。
他心中明白,自己出現在這座古城中,還有那神秘老人讓自己守護竹簡,考驗的便是‘信’!
他相信,自己此刻離開,也足夠躍過龍門,但不完美,他想要追求的,是真正完美的龍門。
畢竟儒家修五德,或許無需五德全部完美,但這是個過程。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邊的七彩龍門愈發璀璨,
左道奇抬頭,時不時的能看到進入考驗後便消失的其余學子,在天邊龍門上浮現,他們一個個身上青色文氣纏繞,眉間出現一座小小的文宮。
他們已經躍過龍門,成就超凡儒士。
這是一種考驗,明明知道此刻離開,便能夠超凡脫俗,明明知道這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考驗。
但左道奇依舊沉下心來,靜靜等待。
第十日。
那老者終於再度出現,他笑容滿面,在左道奇雙手恭敬的將竹簡交到他手中後,笑容愈盛。
“守信的人,老夫送你一場造化。”
不待左道奇回應,物換星移,周邊七彩光芒流轉,再睜開眼時,他已經出現在龍門前的天梯道上。
距離龍門,僅一步之遙!
只要他想,那麽他現在就可以躍過龍門。
“仁義禮智信,五德皆存,雖有瑕疵,但可躍龍門。”
那道蒼老的聲音再現,左道奇沒有猶豫,一步跨出!
天地浩然之氣侵襲他的身體,這一刻,他無論是肉體還是這片世界中的精神體,都在經歷洗禮。
那是無數的氣在他體內流轉,尋找歸宿。
左道奇終於明白,為何三道的人都會將儒家的龍門禮當成一場天大的機緣。
《養身錄》自動運轉,陰陽之氣迫不及待的湧入他的體內,這是一種比遊戲灌頂修為,還要舒爽的造化。
原本食氣後期的修為在頃刻間便開始松動。
轉瞬間,便達到巔峰,距離築道基,僅差一步之遙,但這一步,並非龍門禮不給力,而是左道奇停下了,在天地龍門之下,他腦海中的一切都變得那般清晰,陽鼎的築基之法在他腦海中是那般的清晰。
左道奇盤膝而坐,目光看向龍門,他心中產生奇異的念頭。
龍門代表這升華,是一種進化。
那麽……
頓悟開啟!
他要將《養身錄》與《養龍道》聯系在一起,在這龍門之內進行升華,或許升華之後,他的道基大有不同,但一定會比臨戾宗記載的陽鼎更加驚人。
這是他原本便已經既定的目標。
也是他為何隱忍將兩次頓悟機會都積攢下來的原因。
要在這龍門中頓悟,是他早已既定想好的事情。
頓悟開啟。
下一刻。
左道奇睜開雙目,天地大有不同,那流轉的七彩之氣,已經與原先截然不同,他能看清這些炁流轉的脈絡,也能清晰的感知到,那七彩之氣對升華的作用。
沒有浪費時間,心中開始回顧兩個根本法,他要借助龍門升華與頓悟,真正的將兩者融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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