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奇回到馬車上,收回目光。
李姓車夫小心的開口問道,“公子,見過同僚了?”
左道奇微微搖頭,“算見過吧,走吧,去巨鹿書院。”
車夫不敢再問,畢竟左道奇這次出行,盛裝非常,不但身穿絲綢製作的士子服,腰間掛著美玉,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氣質。
巨鹿書院位於京都郊外,出了京都往外數十裡,有一座朝聖山,傳言這是昔日儒家第一位聖人證道之地,故而名曰朝聖。
朝聖山,就是抵達巨鹿書院的標志。
因為明天的龍門禮,今日的朝聖山外便已經熱鬧了起來,一眾身穿素衣的讀書人與一群錦繡華衣的貴公子們,都在朝聖山外便開始步行向上。
“公子,朝聖山到了,明日我再來接您。”李姓車夫恭敬的說道。
左道奇點點頭,遞給他一錢碎銀子,“有勞李大哥了。”
車夫接過銀子,頓時眉開眼笑,都喜歡拉讀書人,便是因為讀書人講究,時不時的就會有賞賜。
許應一直站在朝聖山外,看到左道奇的身影,頓時迎了上去。
“左兄,終於又見面了。”
左道奇連忙還禮,“見過許兄,許兄今日也在書院?”
許應笑吟吟的點點頭,“聽張師說左兄今日也來參禮,便特意回來招待左兄。”
這話一出,左道奇渾身一寒,這家夥,怎麽說話總是gay裡gay氣的。
“等…等我幹什麽?”左道奇不禁後退兩步,開口問道。
許應目光溫和,“左兄對我有指點之恩,自然是為了報恩而來。”
左道奇想到前陣子了解到的儒家,詩詞是儒家的法器,但又不能輕易的施展。
許應那日算是得了自己的傳承,所以才這樣對自己。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許應,沒想到眼前這濃眉大眼的儒士,倒還是個老實人。
儒家中的老實人可不多啊。
許應親自帶著左道奇走了一趟朝聖之路,朝聖山不高,約莫只有數百米,但對巨鹿書院意義非凡。
共三百三十三節石階,許應走的很認真,連帶著左道奇也不得不認真的走過。
沿著石階而上,左道奇也終於看到了聞名天下的巨鹿書院,書院前立著一尊雕像,高約三丈,背負雙手,白發飄飄,卻看不清面容。
許應面容恭敬,在雕像面前矗立鞠躬,隨即轉身向左道奇解釋道,“這是孔聖的雕像。”
左道奇點點頭,學著許應的樣子,在雕像前矗立數十息後,閉目鞠躬。
山間搭建這曲折的長廊,像是懸空棧道一般,一直到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座徹底浮空的建築,像是一座廟,匾額上書寫著四個鎏金大字:
人人如龍!
這座廟,便是巨鹿書院的根本,巨鹿太廟。
當然了,這種能懸浮在天上的廟,怎麽也不會是個簡單的東西。
巨鹿書院並未向外公布過,這廟究竟是用什麽打造的,所以外界便有了很多推測。
比如有人說這是孔聖昔日證道時,便在這座廟中遇到神獸五爪金龍,那龍正在渡劫,聖人有感而發,便以龍劫而演化出天下龍門,使得天下學子可得文宮,修煉儒道。
左道奇聽許應講述著這座太廟的歷史,心中不禁讚歎不已。
那位孔聖觀五爪金龍而不死,想必那時候的實力已經非同小可。
接著許應便說了第二種太廟的來歷。
“也有人說,
這是孔聖的文宮!” 左道奇豁然抬頭,目光露出駭然之色,文宮能夠具現到現實?還能如此龐大?
“許…許兄覺得哪個猜測更值得信任一些?”
許應搖搖頭,“我不知道,書院從來不說。”
“走吧,左兄,我帶你去休息,明日清晨便要開始祭祀聖人,今日早些休息。”
走進書院,左道奇很明顯能感覺到,書院中已經開始踏入超凡的儒士與朝聖山下那些還是讀書人的差別,不止是身形外貌,更是氣度間的差距。
一個白發蒼蒼的儒士,一看就是大儒,他身材魁梧,走路虎虎生風,迅速的走到一個亭子前停下腳步。
那亭子中圍著數十人,正在圍觀中間的一人作畫。
見到白發大儒,有士子驚呼出聲。
“是國子監的王師。”
祁載抬頭,有些不屑的看了王師一眼,手中畫筆不停,“王遵之,你去你的國子監教書便是,來我們巨鹿書院乾甚?”
王遵之對祁載如此不客氣的‘打招呼’並不生氣,反而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看著祁載的畫,“好久沒見過祁兄作畫了,今日倒是要偷師一番了。”
祁載看了眼周圍學生,不屑的說道,“你能看懂?老夫前陣子領悟畫畫另一重真諦,重意而不重形,你一個膚淺的糟老頭子欣賞的來?”
他一邊說著,手中的畫筆在畫卷上重重頓去,隨即畫卷上猛然升起一股青色的火焰。
奇異的是,這火不燒畫卷分毫,只見畫卷上躍出一個衣著暴露的妙齡少女, 身姿輕盈如飛燕,可為掌上舞,在王遵之身旁左右遊轉。
她嘴角微挑,面如桃花,帶著魅惑的笑與王遵之戲耍。
王遵之拍了拍手,“好你個為老不尊的祁載,算算年紀,今年都該七十了,成天淨畫些這種東西,書院的學子都被你教廢了。”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隨著王遵之話音落下,他身邊仿佛出現無數花骨朵,隨著花骨朵綻放開花,香氣撲鼻而來。
妙齡少女像是羞愧一般,匆匆逃向畫卷。
左道奇看著這一幕,眼神怪異,這王遵之和昌邑公主是什麽關系,怎麽自己前天送給公主的詞,被他用了出來。
……
祁載挑了挑眉,“好你個王遵之,我當你為何要回書院,原來是回來賣弄的。”
王遵之也不否認,只是撫著胡須說道,“老夫年紀大了,如此有心氣的詞,是老夫弟子做出來的,怎麽樣,還入得了你祁載的眼吧?”
左道奇再度好奇的看了眼王遵之,怪不得小公主那麽喜歡賣弄文采,有這麽個老師,小公主那樣已經算是收斂了。
祁載已經看完了王遵之的那首詞的全部,有些酸溜溜的說道,“狗屎運罷了,你去國子監多少年了,也就發現這一個天資聰穎的學子。”
“那你把你徒弟所做的詩,拿出來讓老夫瞻仰瞻仰,看看祁大儒的治學如何?”王遵之略帶譏諷的看著祁載說道。
他今天就是來砸場子的!
祁載當即愣住,好像被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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