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晨殿中。
太后的雙手在花容身上輕輕滑動著,口中卻是說道,“這幾日有沒有去找左千戶?”
花容面容緋紅,紅的近乎要滴出水來,帶著很重的鼻音說道,“沒有…啊…娘娘…左千戶初回京都,他手下的小太監說他有些忙…”
“婢子還沒來得及去…啊…”
“左道奇給你寫信,為什麽不告訴哀家?”太后的手,卻依舊在花容身上遊走著,帶來更重的鼻音與更急促的喘息。
“啊,婢子知錯了,請娘娘恕罪…”
聽著花容的求饒,太后才將手從花容衣襟中抽出,“不中用的小東西,這幾日去左千戶那邊學習一下,身子骨太差了。”
花容不知是羞還是喜,只是聲若蚊蠅的應道,“是。”
......
宗人府。
“你就是左道奇?”
大殿前有一尊大鼎,明枯一邊撥弄大鼎下的火焰,一邊開口詢問道。
左道奇雙手作揖,身子弓了下去,“卑職皂衣處左道奇,見過宗人府……”
“我叫明枯。”
“見過明大人!”
明枯輕笑一聲,緩緩從地上站起,指向那口大鼎,“你可知鼎中烹著何物?”
左道奇不知道這人賣的什麽關子,影衛的人將他帶到這裡便離開了,這位明枯也是隔了許久才與自己說話,一直都在撥弄那口鼎。
他不知道自己的罪責是重是輕,若是……
太重了,隻好對不起薑離煙了…
“卑職不知。”
明枯不糾結鼎中之物,轉而開口說道,“說說吧,你為何會被影衛帶來。”
左道奇連忙低下腦袋,回應道,“卑職在宮中行走,感慨於皇宮偉岸無邊,竟然莫名的進入頓悟狀態,從而結出人花,一時法力潰散,毀了宮……”
“你在撒謊!”
明枯輕飄飄的聲音,帶著幾分仙氣,似是從未知之地飄來。
“你身上有‘三昧真火’的氣息,此乃神通,你在替誰隱瞞?”
左道奇心中一緊,這…
“方才那邊只有卑職一人,三昧真火,卑職不知明大人說的什麽。”
明枯也不知有沒有聽他的狡辯,已經再次開口,“阿丹說你不錯,此事我不會追究,回頭去宗人府,上繳三千靈石補償宮牆修補即可。”
左道奇驟然松了口氣。
阿丹…是誰?
明枯對於左道奇毀壞宮牆的事情不在追究,指向那尊大鼎,“方才問你可知鼎中之物,你答不知,你確實不知,但你認識。”
左道奇心中一動,腦袋不動,眼神確實上揚。
“鼎中之物,乃是高豐。”他施施然說著,聲音卻是陡然間,帶著一絲病態,“他暗害公主,差點嫁禍到丹兒頭上,我要將神丹與神魂,煉足三百年……”
他說著,輕輕的拍了拍鼎,大鼎中陡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嘶吼,充斥著痛苦與絕望。
左道奇聽的出來,那是高豐的聲音。
他腦袋低的更低,幾乎與地面平行,“此人該死,明大人如何處置,都是應該的。”
“行了,你下去吧,你也不會想做鼎中之物吧?”
左道奇忍不住面皮抽搐。
誰他媽想被你折磨。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位明大人,看上去仙風道骨,道貌岸然,實則也是個變態至極的家夥。
鼎中煉化三百年,縱然是太上老君煉化孫猴子,也就四十九年,這人真變態。
或者說這宗人府中的太監真變態。
畢竟牛輔的性格,也是陰毒狠辣。
等到他走出宗人府,感受到外面四月份的正午陽光,竟恍忽間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明枯帶來的壓力太大了。
哪怕他之前想到了明枯口中的丹兒是誰。
之前在北地時,牛輔說東方丹身邊背景很深,其乾爹是宗正姬潛朙的隨侍太監。
想來就是方才見到的明大人了。
不過讓他慶幸的是,今日審判自己的,不是姬潛朙。
這宗人府,以後除了領東西,狗都不來。
......
左道奇走在路上,越想越氣,自己要白白丟三千靈石,要知道,他在北地三個多月,貪汙…教人修煉,辛辛苦苦也就掙了五十六顆靈石。
要想籌集三千靈石,是要去賣大藥的。
他越想越氣,越氣越想,自己只是好心攙扶薑離煙,這女人怎麽就犯病要用神通攻擊自己。
聽聞棍棒之下出孝子,等下次,自己一定要棍棒教育。
他也沒去找薑離煙,知道此刻去玉晨殿,多半是找不到的,自己還要被太后為難,現在才中午,要到晚上自己才能為太后排憂解難,還是傍晚的時候,再過去給太后請安吧。
想到自己在宮外的便宜徒弟,左道奇折身向宮外走去。
昌邑送給他的院子,位於紫光坊,算是內城外城交匯之地。
他的院子當然是在內城,不過並不大,只是個兩進出的小院。
循著地址來到的時候,正在門房坐著的方老頭,馬上一臉諂笑的從門房中走出來,“大人您回來了,吃飯了嗎?小老頭去給您下面吃?小櫻可愛吃我的面了。”
左道奇一臉惡寒的看了這老頭一眼,連忙擺擺手,“不必忙活了,你忙你的吧,我看看院子。”
“大人您瞧好了,這院子,我每天至少打掃三遍,從沒有一天懈怠過,您就放心吧。”方老頭還不死心,絮絮叨叨的還要跟上來,被左道奇眼神逼退。
這院子布置倒是挺別致講究,靠近牆角的位置,栽種了數棵一人多高的小樹,也看不出品相,長得倒是枝繁葉茂,上面的葉子也是顏色各異,倒是頗為雅致。
小櫻此刻就在院中,她在練武,看起來氣色好了幾分,沒了之前幾乎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感覺。
左道奇暗暗點頭,看來方老頭,對於小櫻是真心的。
倒是他太過小人之心了。
小櫻見到左道奇,臉上露出笑容,在回來的路上,她倒是已經與左道奇混熟,咧嘴一笑,有幾分傻氣,“師傅,吃糖!”
她從一旁的腰包中,取出一包用皺巴巴的油皮紙包裹的糖果,衝著左道奇獻寶到。
左道奇摸了摸她的腦袋,“小櫻乖,化極手修煉的怎麽樣了?”
小櫻咬了咬手指,不知道該怎麽給左道奇表述。
左道奇捏了捏她的胳膊,隨即面色一滯,還是沒有氣血流淌,並不意外。
但關鍵是,她的筋骨,怎麽摸上去如此嚇人。
短短兩日時間,在方老頭不限量的肉食下,單純以筋骨而論,小櫻已經完全超越了他,而且不是那種超越一星半點。
左道奇保持笑容。
小櫻,莫不是那種傳說中的什麽體質?
他心中遲疑,不敢確認。
與小櫻和方老頭聊了一會,他便去了後院,後院並沒有怎麽太大的變動,一個大約四五十平的小池,外圍是一些樹木與花花草草,倒也頗為靜謐。
望著清澈水面中倒映的完美臉龐,左道奇想到今日早上發生的事情,卻是不禁閃過一絲愧疚,對原主的愧疚。
按照現在這種發展,薛貴人他多半不會殺了,這是之前答應原主的。
他一向言而有信,此刻卻是有些煩惱了。
“薛貴人這麽早殺了,屬實有些可惜了,畢竟她天賦異稟。”
“而且想必一次性殺掉她,你也會覺得便宜她吧,還是每日用棍棒教育,讓她知道錯了,到時候等到什麽時候,我再送她去見你。”
左道奇在心中說道。
反正又沒答應什麽時候幫他殺人,等到時候在床上,多‘殺’薛貴人幾次也就是了。
想到小櫻身上的古怪,他再度取出方老頭的那枚符篆。
這符篆詭異,竟然需要三花源血,他實在不敢輕易嘗試。
想了想,又將其收入懷中。
......
袁忠官職全稱應該為太子太師,從這點上,袁忠可以稱之為太子黨的人。
袁震是袁忠的兒子,幼年時與太子在一起蒙學,自然也算是天然的太子黨人。
“父親!”那日左道奇與澹台靜看到的那紫袍青年,就是袁震,他此刻臉上帶著恭敬,向袁忠拱手說道。
袁忠抬了抬袖子,“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西邊戰事吃緊,與蠻族那邊打起來了嗎?”
袁震從管家手中接過茶水,給袁忠倒下,這才開口說道,“西陲那邊戰事已經結束,那群蠻子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來了,我就跟太子告了假,回來看望一下父親。”
袁忠抿了口茶,卻是不說話,袁震是個孝順的兒子,但也不至於在戰爭期間,專門告假回來看望自己。
“仔細說說,到底是什麽事,跟我你還賣什麽關子。”
猶豫了一瞬,袁震朗聲開口道,“太子想要拜陽春王為元帥,打入那群蠻子的地方,為我大晉開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