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師厚的兩萬大軍,在被土地雷打擊了前部之後,又被五百發火箭彈速射,已經潰不成軍。
周旭帶著一萬大軍就在不遠處埋伏,各個心中慶幸自己是南陽的人馬,否則這樣的打擊也得潰敗。
楊師厚把自己的銀槍兵都帶在身邊,這會兒也被炸得血肉橫飛。
幸運的是,楊師厚倒是毫發無傷,只是震得幾次跌倒,被上百銀槍兵死死地圍在中間。
“殺出去,不然就是個死!”
楊師厚是個血性十足大將,雖然慘敗,可他也有求生的欲望。
在黑暗中,建制已亂,兵找不著將,將找不著兵。
楊師厚也不指望這些已被嚇破膽的軍兵了,自己帶著身邊的上百銀槍兵不往後退,而是前衝。
這就是李裕布陣的失誤,在前方沒有阻截兵力,反而是安排在了側翼。
“殺呀”
一萬大軍從側翼殺出,整個戰場迅速被清繳。
汴軍現在還沒醒過味來,稍有反抗就被亂刀砍死。
不知誰高喊了一聲,“投降免死”
那些玩命抵抗的汴軍丟下武器,跪倒一片。
南陽軍這才想起來,還有俘虜政策呢。
“投降不殺”
“投降免死”
這樣的呼聲響徹戰場。
待周旭帶人詢問帶隊主帥,降兵才告知是“楊使君”。
尚有千人左右的銀槍兵突圍無望後投降。
詢問他們楊師厚的去向,這些人才說,已經突圍去了葉縣方向。
周旭悔的一跺腳。
哎呀,錯失大功!
卻說從方城關大營突圍出來的劉知俊,帶著隨身的幾十親兵王葉縣跑。
剛跑出十幾裡的路程,就見前方十幾裡外雷聲滾滾,火光衝天,喊殺聲一片。
他心下了然,楊師厚遇伏。
他這下尷尬了,也不敢再去找楊師厚匯合,先觀望一下再說。
僅僅小半個時辰,前方的戰場就逐漸的平靜下來。
劉知俊安排親兵悄悄上前查看。
他自己在後面的樹林中等待消息。
卻說親兵剛摸到戰場邊緣就被暗哨捕獲。
一陣肉刑,親兵交待,他是劉知俊親兵。
“劉知俊呢?!”
周旭心下驚喜。
讓楊師厚這條大魚跑了,他心裡怨氣很大。這會兒聽說前鋒大將在這兒附近,他能不高興嗎?
“在後面。”
“有多少人?”
“是有幾十親兵。”
“帶路。”
親兵已被打服,乖乖的引著一千軍兵圍了上來。
劉知俊根本不知道親兵投降,還在焦急的等待。
他要知道前面的戰況,才好定自己的行止。
結果這一耽誤,他就被圍在了包圍圈裡。
待值哨的親兵發覺不對,為時已晚。
親兵拚命保著劉知俊往外殺,可哪裡殺得動?!
且不說周旭挑選的這千人都是老兵精銳,就是這人數你也沒希望啊!
身邊的親兵一個一個的倒下,劉知俊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把抓起陣亡親兵的橫刀,看了眼葉縣方向,“主公我去也!”
眼睛一閉,橫刀就抹。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手腕一震,手指脫力,橫刀竟然脫手。
他猛然睜眼,前方有一青年將領,手持長弓,默默的看著他。
原來手中刀是被這小將軍一箭射落。
就見那人緩步上前,朗聲問道。
“可是劉知俊劉指揮當面?”
人就是這樣,想死的時候就是一股勁兒,這股勁兒一過,氣也就泄了。
“唉正是劉某。”
“劉指揮,何必呢?我主德王乃是天下明主,此次會戰為我主親謀,
不知你服不服氣?!”周旭傲然的問道。
呃,李裕親謀?真的假的?
劉知俊可是文武雙全之輩,結合前因後果來看,這場大戰圖謀甚大。
到現在為止,汴軍已被打殘,別說進攻南陽了,能跑回汴州都是幸運。
他再看看葉縣方向,此時仍是火光衝天。
唉,時也命也。
這個世上沒人願意去死。尤其是享受榮華富貴之人,更是惜命。
劉知俊也是其中一員。
他知道投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唉……也罷!”
他長歎一聲,對著青年將軍施禮道:“劉知俊願降德王殿下。”
“好!”
周旭聞言心中高興。為主公招攬人才也是他們的責任,這個功勞更大。
兩人互通名姓,劉知俊手下親兵被卸去武器,跟隨周旭來到了楊師厚的戰場。
一進入戰場,劉知俊就傻眼了。
在火把的照映下,地面到處是深達尺許的彈坑,四周散落著人體零件,夜風寒冷,血液被凝固在了地面上,尚有流淌的痕跡。
殘兵敗將已被歸攏,傷兵痛苦哀嚎,未傷者目光呆滯,精神恍忽。
尤其是投降的銀槍兵各個垂頭喪氣,全無往日的心氣兒。
有人認出了前鋒大將劉知俊,紛紛站起,輕聲喚道:“劉開道。”
劉知俊也隻得和這些人打著招呼。
就在此時,有人來報,方興將軍帶兩萬大軍趕來支援。
“好,清理戰場,攻打葉縣。”
原來方興帶著四萬大軍一舉攻破了楊師厚大營,留下兩萬人馬收拾殘局,自帶兩萬趕來支援。
兩人合兵一處,留下五千軍兵押送降兵返回方城關。
周旭、方興攜兩萬五千大軍及火箭團奔葉縣而去。
卻說葉縣。
朱溫盼著楊師厚來援。
等了幾個時辰,自己的三萬人馬都投入了反擊中,楊師厚的人馬也未到。
有哨探發現葉縣南十幾裡外雷聲滾滾,火光衝天,知道大事不好,趕緊來報。
哎呀!天要忘我!
朱溫知道,自己被一個大網罩住了。
這明顯就是一個局。
看樣子方城關大營是指望不上了。
撤,趕緊撤,再晚一會兒怕是想走都來不及了。
他哪裡還敢在葉縣停留,帶著五千衛隊,打開北門就往襄城跑。
他火把都不敢打,因為只要他點燃火把,那些正在死戰的軍兵就會跟著潰散,自己到時候想跑都沒時間,至少他們可給自己逃跑爭取時間。
朱溫一行摸黑往前跑,勢必影響速度。
早有潛伏在近處的暗哨發覺,李裕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通知城東的五千人馬趕來支援。”
“是。”
卻說朱溫,偷偷走上了返回襄城的大道,心裡稍安。
回頭南望,葉縣城外火光衝天,一片混亂。
可能是有人發覺主帥逃跑了,自己被拋棄,已無戰心。
他前腳剛跑,後腳就有敗兵跟著撤出葉縣,向著這邊逃來。
朱溫跺跺腳,咬牙暗恨,可也無可奈何。
“加快速度!”
逃跑這玩意,講究技巧。只要你比別人快上一步就可逃出生天,晚一步就得下地獄。
朱溫五千大軍到了這會兒,也不在隱藏行跡了,紛紛燃起火把。
猛然間,天地為之一靜。
眾人眼中火光猛閃,震耳欲聾的轟鳴在耳畔響起。
眾人就騰雲駕霧飛在了半空。
這條路是返回襄城的唯一道路,李裕也是重點打造。
在路上埋下了大量的火藥桶,一路延伸,足有三四裡長。
待朱溫的先頭部隊進入火藥桶最後的范圍,一聲令下,上百暗哨點燃了引線。
刹那間,朱溫的五千親衛至少大半上了天。
朱溫哎呀一聲,知道中計。
可是這會兒,他也顧不得許多,打馬前衝。
他知道,只有回到汴州,自己才有生路。
決不能後退。
身邊親衛將領眼珠子都紅了。
到了生死關頭,無論如何要跑把主公送出去,否則在開封的家人也得遭殃。
“殺呀!
!”
尚有千人左右死保著朱溫向前衝了過去。
轟轟轟
方良帶著他的哨探營軍兵玩命的阻攔。
雙方都是騎兵。
槍聲六響之後,根本沒時間填裝彈藥,隻得抽出橫刀與朱溫的親衛戰在了一處。
朱溫哪裡會與這些軍兵纏鬥,但凡有方良軍衝上來,既有朱溫親衛衝上去抵擋。
很快朱溫身邊的親衛越打越少,可也衝出了阻擊陣地。
李裕遠遠十幾騎衝了出來,借著地面掉落的火把余光,見其中一人身著蟒袍樣式,啊?朱溫?
他抬槍就打。
身邊的侍衛也跟著開槍攔截。
轟轟轟槍聲大作,幾個中槍人在馬上晃了幾晃,搖了幾搖,一頭在下馬來。
有人高呼“主公!”
卻是沒停,一股勁兒的衝了過去。
李裕心下疑惑,可一時也沒時間多想,招呼僅余的幾個人侍衛上前查看。
“報主公,此人身著蟒袍,可能是朱逆!”
侍衛們興奮異常,要是把朱溫斬殺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卻說朱溫人老奸猾。他知道自己硬闖肯定不行,於是脫下蟒袍與侍衛交換,自己則混在侍衛群中一起往外衝。
自然很多人的槍口都對準了穿蟒袍者,他算是僥幸的活,衝出了必死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