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借糧借錢的書信通過淯水的行船,三天時間就到達了荊襄節度使府。
接到書信,趙匡凝哈哈大笑。
“這個德王啊,還沒成親呢,就開始借錢借糧了。”
“呵呵,兄長,自家佳婿當然要幫了,我看還是我親自送去吧。”
“怎麽?你還要去南陽?”
“唉,自從回來和碧娘說了嫁入王府的事,這丫頭就跟我鬧,這可怎麽是好啊!”
“你呀,就是太嬌慣她了。”
“兄長,繡娘就沒意見?”
“她能有什麽意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婚姻注定是要聯姻的。”
“他還真不少借,那你就去辦吧。”
趙匡明主動去操辦錢糧,這讓趙匡凝很欣慰。
根據德王李裕的指示,縣丞高適轉為王府掾(yuàn),從八品下升為正六品上,祿米一百石,錢二千四百,掌通判功曹、倉曹、戶曹。
縣尉李懷仙轉為王府屬,從九品下升為正六品上,祿米一百石,錢二千四百,掌通判兵曹、騎曹、法曹、士曹事。
主簿王遷轉為王府主簿,從九品上升為從六品上,祿米九十石,錢二千四百,掌覆省書教。
本來在他手下還有記室參軍事二人,掌表啟書疏,錄事參軍事一人,掌付事、句稽,省署鈔目;可這不是沒人麽,王遷暫時全管了。
相對應的各曹司佐也相應的增減對應,只是沒有提級。
別將魏艾轉為王府副典軍,從五品上,祿米一百六十石,錢三千六百。
方興升為王府右別將,李熊升為王府左別將,方良升為王府前別將,按上府別將記等,皆正七品下,祿米八十石,錢二千一百。
至於王府長史周寬,他可是兼著兩個職務,領取雙俸,王府長史從四品上,祿米二百六十石,錢四千二百,國令從七品下,祿米七十石,錢二千一百。周寬每個月的俸祿就多了,祿米三百四十石,錢六千三百,比從三品的祿米少了點,可錢比正二品的都多!
這樣的待遇,他能不玩命的工作嗎?!
這些人事變動匯成表章,直接送達了長安,只要批準他們就是朝廷認可的官員了。
所有人都很高興,誰不想升官發財啊!大家夥各個乾勁十足!
三月初九,南陽縣城被一則南陽國府修渠令震驚了。
冬閑在家的壯丁可以去國府組織的灌渠工地乾活,給飯吃。
這兩年,縣衙也沒組織這樣的工程,很多人都在家裡挨日子。冬季農閑,沒活乾,還吃的不少。
如今有了修渠令,就有吃飯的地方了。
呼啦啦,一下來了四五千人。
修渠由司工佐帶著,沿著淯水往向城的方向,把原來的灌渠進行清淤和修葺。
還征調了向城、穰縣、唐州方城的工匠,沿河打造提水車。
這回李裕也是大放血了。
提水車連工帶料,一架就得八十貫,沿著淯水從北到南,按照一百二十架的規模建造。
從向城與南陽之間的豐山開始,一直往南過南陽到新野,淯水有一百二十裡的河段,每一裡架設提水車一架。
這是因為時間關系,到了明年,李裕要做到五百米一架水車。
就這一百二十架水車,就要近萬貫的支出。這也就南陽是李裕的封地,換做任何一個官員怕都沒有這個魄力和能力來這麽乾。
三月二十,趙匡明親自押運著錢糧來到了南陽。
這次,趙匡明運來了襄字開元通寶五萬貫,稻谷十萬斛,這也就是水運,要是陸運得多少馬車?
這些錢糧,周寬不得不讓修渠的人都來轉運貨物,好在南陽的倉庫夠大,這才裝下了。
……
“碧娘,你等等我!”
“姐姐快點呀,讓爹爹發現就糟了。”
兩個帶著面巾的小娘偷偷從船上溜下來,手牽著手跑進了南陽城。
三月的南陽城,古樸的街道兩側盛開著桃花,陣陣香氣讓行人陶醉。
“哇,姐姐你看,好多桃花呀!”
“是啊,咱們襄陽的桃花也開了呢!”
“表哥不是說這裡艱苦嗎?怎麽不覺得呀?”
“妹妹,咱們只看到了表面,其實百姓活的不易。”
兩人站在桃樹下,邊欣賞著風景,邊說著悄悄話。
……
看著一座座倉庫裡堆滿了糧食和金燦燦的銅錢,李裕嘴都合不攏。
他跟司倉佐交代了幾句,就走了出來。
他心裡樂呵,自己終於有了錢糧,可以放開手腳大乾一場了。
原本李裕的想法是把自己隱藏起來,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王爺。可是仔細想想,自己還真不能這麽乾。就因為時間太緊了,他已經沒有時間再浪費了,哪還有功夫做什麽偽裝啊。
自己最多也就一年多的時間,如果情況有變,怕一年都沒有。
還是趕緊乾吧。
至於朱全忠發現了會怎樣?大不了就是派兵來殺他唄,就算是出兵來殺他,也得把老爹遷都了才成吧!
因此,他來到南陽就開始忙乎了,根本沒時間去招呼在後院的美人。
剛拐出府庫,就見街道的桃樹下,站著兩位輕紗拂面的小娘子,體態婀娜,少女的俏皮和嬌俏怎麽都遮擋不住,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孩。
當他正瞧的起勁兒的時候,周寬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殿下,趙使君已經在王府等著了。”
“呃,好吧,這就走。”
李裕帶著遺憾瞄了瞄不遠處的小娘,帶著十幾個護衛走了。
“姐姐,那個登徒子在瞧咱們。”
“別理他,也別看他。”
“嗯。不過,這是什麽人,還有點英俊呢。”
“妹妹,你在說什麽,咱們可是有婚約的人了。”
“哪有?!皇帝的指婚還沒到呢,現在不算!”
“走吧,咱們不能玩的時間太長,要是船開走就糟了。”
“知道了。”
小姐倆手牽著手去逛街了。
……
李裕回到縣衙,就在臨時王府裡宴請趙匡明,李裕感謝了趙家對他的支持。
“嶽父大人,現在縣內民稀地少,非墾荒令不可,我還需要嶽父大人幫忙。”
他為了讓趙家兄弟幫著自己,已經改口叫嶽父了。
“呵呵,賢婿好說。”
“我需要耕牛一千頭。”
“啊?還要耕牛?”
趙匡明嘬嘬牙花子,說道:“好吧,我盡力而為。”
李裕也知道,耕牛哪都缺,反正不管了,能搞來多少都行,總比沒有強啊!
當晚,趙匡明宴後登船返回了襄陽,他要回去給李裕置辦耕牛去。
……
“哎呀,姐姐,糟糕啦!”
“碧娘,我就說早點回來,你看,這可怎麽辦啊!叔父已經走了!”
趙秀娘急的直跺腳。
趙碧娘這回也傻眼了,拉著姐姐的衣袖不知所措。
望著在淯水裡漸行漸遠的燈火,小姐倆徹底傻眼了。
繡娘現在很後悔,自己不該聽妹妹的話,偷偷跟著叔父的貨船來南陽,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十幾天前,爹爹返回襄陽,跟她說了和德王聯姻的事。
對她來說,自己的婚姻是沒法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有之。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爹爹讓她和碧娘一起效仿娥皇女英故事, 這讓她心裡五味雜陳。
她與碧娘兩個年齡相仿,又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情同親姐妹,沒想到自己的婚姻也和妹妹緊緊的連在一起。
碧娘知道消息偷偷的跑來找她,說什麽都不願意。
她覺得自己的姐妹在一起爭搶夫君,那多傷情份哪!
後來聽說叔父要去南陽,妹妹就非要拉著她去看看那個什麽德王,如果能入法眼,她就和姐姐一起嫁過來,如果不合心意,那就堅決不嫁!
在碧娘的再三央求下,倆人偷偷的登上運糧船,這還是她倆給了船老大一貫錢的結果。
她們姐倆是第一次出遠門,心裡既興奮又忐忑。
在船上躲藏了三天,這才到南陽。
到了這兒,小姐倆就把去王府偷窺的事忘得一乾二淨,等到了晚上再去碼頭,船已經開走了。
倆人這個沮喪啊。
這可怎麽辦?
錢已經給了船老大,身上只有幾枚銅錢了。
天色已黑,碼頭上燈火闌珊。
兩個小娘連城都回不去了,城門已閉。
好在碼頭邊有行腳的店鋪,倆人這才摸黑走了過去。
“先在這裡對付一宿,明天再想辦法吧。”
……
李裕今天高興,錢糧一來,他眼前的困境就破解了。
只要明天把墾荒令一發布,相信就會引來流民。
“殿下,夜色已深了,早點歇息吧。”
美人來催他好幾次了。
“哦,你們先休息吧,我今天在書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