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議之後,眾人都眼巴巴的看著李裕,他們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主公,賞賜該給了吧?!
“咳咳。”
李裕哪裡不曉得眾人的心思。
無論是關內大戰還是保衛南陽,當事人都立下了大功,不賞怎能讓人奮進?不賞怎能讓人前行?
“主簿,你來宣讀吧。”
“是。”
王厚協展開紫絹,高聲宣讀封賞。
“德王府諭:王府各階官員俸祿均漲一級。”這是普惠政策,大家都漲了一級工資。
“長史周寬,加通議大夫,正四品下;司馬張格,加太中大夫,從四品上;府掾高適,加朝散大夫,從五品下;府屬李懷仙,加朝散大夫,從五品下;主簿王厚協,加承議郎為正六品下。”
“鄧王府司馬陳班,加太中大夫,從四品上。”
“公學祭酒張浚,加銀青光祿大夫,從三品。”
張浚這人不好安排,官小了有失身份,官太大,自己也沒這個權利,只能給他加個級別高點的散官,相信老爹怎麽也得給自己這個面子。
“魏艾升任王府典軍,正五品上,加定遠將軍。”
“方興,任副典軍,從五品上,加遊騎將軍。”
“周武,任副典軍,從五品上,加遊騎將軍。”
“王厚舉,昭武校尉,正六品上。”
“周旭,昭武副尉,正六品下。”
“趙煜,振威校尉,從六品上。”
“趙荃,振威校尉,從六品上。”
“方良,振威校尉,從六品上。”
“高灤平,振威校尉,從六品上。”
“李熊,致果校尉,正七品上。”
“李真,致果校尉,正七品上。”
“趙滸,賞錢萬緡。”
見王厚協宣讀完畢,眾人臉色精彩。
雖然都有升遷,可就怕人比人。
相互一比,就看出差距來了。
文官這邊倒也想的明白,都按級別升遷了。雖然張浚得了從三品的散官,眾人也不眼氣,畢竟人家以前是做大唐丞相的主兒,也當得起。
武官這邊就異樣了。
這次魏艾扶正了,當了正典軍,級別也不低,可方興屁股底下是坐了火箭了?
他怎麽從七品躥到五品的?還做了魏艾的副手。
周武咱不說,他的軍功是拿命換來的,人家做副典軍實至名歸,可你方興怎回事啊?
魏艾心裡有些不痛快。
他不痛快,還有比他更不痛快的。
趙氏兄弟一聽,怎麽個茬兒?同樣的七品別將,去了一趟京師回來,怎的?你就五品了,我們怎才六品呢?還是個從六品!
人家周旭正六品下,我們服氣,那是一身刀口換來的,你個王厚舉怎的?你不僅比我們級別高,還比周旭高兩級,怎的?你跟德王有親戚呀?要說親戚,我們關系更近啊!
李熊黑著臉,所有武將裡,就他和李真級別最低。雖然比原先的級別高了,可你看看,大家一起的七品別將,人家一個個的都高升了,就我還在下面墊底呢!誰讓自己沒立軍功呢!
我不高興!
李熊一搖大黑腦袋,像個狗熊似的,眼巴巴的看著李裕。
這些人裡,心態相對平和的就是方良了,這小子心眼多,知道德王這麽安排必有緣由,自己聽安排就行。
李真是既羨慕又嫉妒。
羨慕這些人都高升了,嫉妒他們人人有軍功。
自己在向城沒撈著仗打,
雖然遺憾,但德王不是說了要打朱溫麽,自己早晚都有機會,他倒是想得開。 方興心裡高興,可他知道,這是德王破格提拔了,按照自己的軍功,沒可能升這麽高,德王的恩德一定銘記在心。
王厚舉和方興的心情類似。
他可是後加入的,獨領一軍已是德王的看重,如今升遷這麽快,自己拿什麽來報答。
眾人心情各異,有高興,有嫉妒,還有尷尬的。
全場只有一人尷尬,誰呀,趙滸。
你說他在魯陽關血戰,兩千人打的就剩八百了,他也想著死戰,可親兵把他打昏架走,這逃將罪名算是背瓷實了。
李裕端坐榻上,一一掃過眾人,見有人對這樣的賞賜有些不解,於是開口說道:
“趙滸將軍,本王知道你血戰魯陽關,已經盡力,雖然棄關,但個中緣由也有隱情,這次封賞,我隻賞你金錢,至於官爵,需趙節帥封賞,不知趙滸將軍可明了?”
意思就是你是荊襄的將領,賞罰不由我,我給你錢是給你補償,請功要找趙匡凝才行。
“殿下,臣明白。”
他不明白也得明白,工作關系不在這兒,人家確實不好封賞,能給萬緡金錢也就夠意思了。
“李熊,你不服氣?”
“主公,我不高興~”
李熊晃著大腦袋,黑著臉說道。
“等你立了軍功自然會升賞你,不要急,有的是機會。”
“……”
李熊眨眨眼睛,一想也對,自己一直守家,沒立軍功,這都升了一級,還想怎地?
“那好吧,下次要打仗,我可不在家了,我要在前面當先鋒。”
李熊粗聲粗氣的叨咕,眼裡流露出對軍功的渴望。
“行,下次開戰,你打前鋒。”
“好,好,嘿,嘿。”
李熊這回心滿意足了,好像軍功就在前面等著他似的。
“周武在這次方城關大戰中,一直頑強堅守,理應加官進爵。”
“方興等眾將,在關內大戰屢立戰功,根據功勞多寡,貢獻大小封賞。如有異議,可找主簿查閱功勞簿。”
見德王這麽說,眾將也心知肚明,誰敢去查?
周寬等文官已經看出,武將這邊已然有了不同的體系。
魏艾作為王府典軍,總領軍權。
可他卻無法直接調動人馬。
兩個副典軍才是主抓軍權的人。
一個是周武,這是周家的人,跟趙家有親,和德王也有關聯。通過這次方城關血戰,德王要重用周武了。
周武應該主抓所有老式軍隊,各地城防。
方興不用說,人家出身就是新軍。如今的火槍牙軍一萬四千,雷車五營,兩千五百人,火箭一營,五百人。
火槍軍團已經發展到一萬七千人,這樣的規模必有一核心統軍之人。
此人不是方興是誰?
至於下面的這些將領都是後備人才。
周寬高適等人也看出了些苗頭。
德王對火槍牙軍極為重視,一直都在大力發展新軍,老式軍隊都是借調荊襄和荊南的。
由此可以看出,南陽今後將會大力發展火槍牙軍,嗯,還是讓子侄們都加入新軍吧,這才是升遷的捷徑啊,你沒見方興嗎?
三年前還是山匪呢,投了德王,如今已經是手握軍權的副典軍了。
嗯,這個方興小夥兒不錯, 是不是考慮考慮自家閨女啦?
這些文官各個都動起了心思,這樣的新貴不提前抓住,以後就沒機會了。
會議結束,眾人各回營帳,都滿懷心思。
第二天,李真帶向城的守軍移防魯陽關,而高灤平也返回了銀沙嶺。
李裕率領大軍和眾文武浩浩蕩蕩的返回南陽。
大軍均是騎兵,行進很快,剛到向城,就見沿淯水兩岸阡陌縱橫,有很多農人趕著耕牛耕田犁地,一派春耕景象。
“長史,這段時間重點抓春耕吧,一年之計在於春,要是荒廢了,明年日子就難過了。”
“是啊,主公,這仗打不打還在其次,這飯不能不吃啊。”
周寬在馬背上起伏,指著田間地頭的農人說道:“主公,募兵盡量不要募農人,咱們這段時間缺人哪。”
“哦?是嗎?返回的青壯就讓他們返鄉務農,不能耽誤了農時。”
“那就好,那就好。”
大軍沒有進城,而是在城外扎下大營。
從向城回南陽的路上,不僅農人在忙碌農田,道路上行人很多,大多是挑擔趕牲口販賣小商品的流動攤販。
這到引起了李裕的關注。
“長史,我南陽商貿如何?”
“主公,日益繁榮。”
說起這個話題,周寬就滔滔不絕。
“咱們三縣人口有五十幾萬,南陽已是大城,商貿發達,與周邊州縣的貿易非常頻繁,尤其是與襄陽,更是商船川流不息。”
“好,長史辛苦。”
“臣應盡職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