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烏合之眾
“這就不是人了,怎麽還燒上人家的房子,要了人家十三口的人命呢?”
旁邊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繼續抓住重點大聲的問道。
這是誰安排的啊?怎麽說話一點都不走心呢?許以讓站在縣城中唯一的客棧的二層窗戶旁邊。
“天爺!天爺!”一位看來是牛家本家的人站在最前排哭喊著說。
“昨日裡這兩位喝了酒就上門,誰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啊,牛大哥,牛大哥,你倒是活過來說一聲啊,他們為什麽要放火!難道上門奸殺還不能夠!”
“還有你!”
這位跳起來,一把揪住一位跑堂夥計的領子。縣城不大,誰還不認識誰。
“你憑什麽要給這位喝酒?你憑什麽要給他們賣酒?”
這位看熱鬧的夥計也是一臉無辜的樣子。
“大爺,大爺,我們就是做開門生意的。誰知道會發生這個啊。他們喝完酒就出去了,我怎麽知道他們就到這裡來了呢?他們怎麽就殺人放火了了呢?”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牛家宗族的人怒吼著。裡長雖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是,也隱隱預約的知道這兩位不好惹。站在那裡,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
這時候,才有人突然喊道:
“縣令大人到了,縣令大人到了。”
眾人閃開,將縣令卞余夫給顯露了出來。在他的袍子下面,兩條腿已經戰栗的無法行走。旁人可能不認識,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在殘磚斷垣的背後,那個人就是福王府的王三爺,也就是自己能做上這個縣令的門路。
“我該怎麽辦?你來就來了,弄的這些是幹什麽?我要不要……”
一時之下,他竟然頭腦中毫無主意。
“人一定是要保下來的,可是現在應該怎麽辦?”
縣令卞余夫看了一眼周圍越來越多,氣勢洶湧的百姓,心中開始打鼓。自己要是把這兩個都給放了,福王能不能記著自己兩說。但是這縣裡的百姓能把自己給生撕了。
“姑娘就是姑娘麽,你殺人全家做什麽?你殺了人還不跑,還要放火做什麽?”
沒得辦法,他趕緊向自己身邊的師爺用眼神求救。師爺努努嘴,他也就明白了,現在圍觀群眾已經分開了兩撥,將中間的道路讓了出來。
“先弄回縣衙。先弄回縣衙,皂吏馬上就要到了。你先隨便說幾句,穩住百姓就好。”
趁著嘈雜的環境,師爺趕緊在他的嘴邊說了幾句。
“好,你可要跟緊我,千萬跟緊了。”
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這時候縣令卞余夫已經感覺到老百姓的怒火已經快要將現場給點燃了。
一雙雙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
“各位……”
一句話,就卡住了。師爺一看這不行啊,還得自己上,要不然今日自己和縣令都要折在這裡。
“老少爺們!”
師爺畢竟是縣裡面的熟人了,他一說話,整個場面就都安靜了一些,大家都看著他。
“在咱們縣殺人,怎麽也得給老少爺們一個說法。是不是。大家看啊,牛老大還躺在這裡,是不是也是不好的,更別提這房子,萬一一會又著火了,是不是旁鄰隔舍的也要遭殃的。咱麽這麽著,啥事情都要講一個朝廷的王法,我們把人帶回去,審一審……”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是一夥的,我都聽見這兩個說是來縣上找什麽狗屁縣令的。你們把人給放了,我們去哪裡說理去?再說了,你們一審,又審出來無罪怎麽著。大家說是不是啊!”人群中自然有的是好漢。
可是師爺放眼看過去,卻看不到是誰在說話。
“證據確鑿,現在就殺頭!大夥說是不是啊!”這邊還沒有完,那邊就又有人喊叫了。
“我們都看見了,就是這兩個人殺人放火的,他們一身的血,還想跑。”這位就是熱心群眾了。
“對,我們都看見了。還有啥說的,還真的以為咱們芒山縣沒老爺們了,都是些娘們。”
“一身的血,都是咱們娃娃身上的血啊。”一位老大娘感同身受,都已經帶上了哭腔。
“國有國法,怎麽著也要回衙門啊。”師爺說話有點無力。
這時候躲在磚牆後面的王三爺才奇怪呢。自己就是喝了一壺酒,迷迷湖湖地回客棧睡覺了,可是誰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裡醒過來。怎麽身上又會有這麽多的血。這刀和匕首有是怎麽回事?自己怎麽臉也被撓破了?
“我們一起回衙門,行不行?行不行?”
師爺知道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自己還是什麽福王府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們放屁!剛才那兩個畜生還給縣衙的人說自己是什麽王爺的人,說是讓縣令趕緊過來。”這次是牛家宗族的人,他們距離王三爺比較近,剛才他們和胥吏的對話都被自己聽見了。
“大家誤會了,老少爺們你們看一看,就這個樣子,能是什麽王爺的人。”師爺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將這個事情抹到福王的頭上。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自己這裡一個不小心,他知道明日洛陽城中就會有謠言。只不過自己的這個草包縣令一點過都拿不出手。
“大家放心,今日卞縣令在這裡發誓,只要他們進了縣衙的大牢,一定不能走出去。是不是啊,卞縣令。”師爺急了,推了一把像是鵪鶉一樣的卞縣令。
“對……對對,對對對,一定關進大牢。”
“而且,今日我們一起將他們押送回縣衙。好不好啊。”
這個時候,裡長自然也不會閑著。他和牛家的族長小聲說著什麽。明顯的是,一旦衙門出面了,老百姓還是有點害怕的。
加上這時候,衙門的皂吏總算是帶著枷鎖、鐵鏈、姍姍來遲。老百姓自然是往後退了退。卞縣令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他瞪了一眼師爺。
“還不趕緊將三爺……”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師爺一把給推到了一邊。
“用大枷將這兩個亡命徒帶回去。要是敢反抗,就給我重重的打。牛家兒郎,你們也上前,這兩個只要敢反抗,打死無論。”
要莫說是經年老吏,這時候經驗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既然師爺都發話了,縣令也不反對。皂吏們就抖動著鐵鏈子衝了上去,而牛家族人則是站到了前面,就等著這兩個人反抗動手。縣衙都說了,只要敢於反抗,打死無論。
王三爺自然也不是傻子,皂吏們一上來,他就將自己手中的匕首給扔了,乖乖的等著人家給自己上枷鎖。
然後,皂吏們將鐵鏈子搭在大枷鎖之上,拽著就往縣衙拖回去。
這時候,怎麽會讓這兩個人安生的回去呢,某些人的惡趣味一下子就發作了。
“我呸!”一口唾沫就吐了上去。
然後,一下子就點燃了周圍上百的百姓的熱情。
“我呸!”
眾人齊刷刷的一起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