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還未過去,山谷中的地底竹筍已經被他挖掘殆盡,只有那條狹窄通道裡還有殘余,他本想如法炮製以攝取能量,但轉念思考,卻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這個小小的山谷是天然的安全屋,狹小通道內的地底竹筍是安全屋的守衛,一旦有來犯的敵人,但凡沒有徐雲書的謹慎,絕對會中招。
他暫時還沒想過放棄這裡,就讓這些地底竹筍好好為他看家吧。
而且,這種地底竹筍還有一重好處。
摸透了它們的習性,這東西就是溫馴且營養充足的農作物,收割完一波又能長一波的好東西。
只要還沒晉升四級掠食者,這竹筍對徐雲書來說就是絕佳的補品,速生速死的天性也讓它的規模量產成為可能。
每過幾天來收割一波,似乎是不錯的主意。
這時,雨勢越來越大,轉眼已化作傾盆暴雨,令人心驚肉跳的風吹雨打聲如金戈交鳴,徐雲書看到遠處有顆新生的幼樹轟然倒塌。
這樣大的風雨,冒險狩獵的話,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事。
他心中一動,這樣的傾盆暴雨,白狼的野性本能絕不會讓身軀出門送死,所以他可以回現實去了解一下審訊的最新進展。
或許已有所進展了呢?
他的意識從白狼身軀中離開,一陣眩暈後,重回現實。
現在是晚上十點二十四分。
徐雲書自從陷入夢境森林後,對時間的流逝愈發敏感。
畢竟這關系到自己的性命,任何信息都不會放過。
不知道陳鴻暉那邊的審訊有了什麽結果。
推門出去時,他發現有個年輕治安員正守在門口,徐雲書跟這位小治安員打了招呼,由他領著抵達治安所的審訊間。
在審訊間外,徐雲書看到正背靠牆壁抽煙的陳鴻暉,這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這會兒顯得特別憔悴,整個人的眼神都在遊移不定。
這狀態讓徐雲書震驚,他以為發生了什麽事,趕緊走過去詢問,“陳治安官,出事了嗎?”
陳鴻暉一愣,噴出白煙,“出什麽事了?”
徐雲書默然,瞪著陳鴻暉無語,“你的模樣,給我感覺像是出了大事。”
陳鴻暉揉揉臉,無奈笑道:“三天沒好好睡覺了,鐵打的人也要撐不住。你來這邊幹什麽?夢裡頭不是很危險嗎?”
“夢境森林裡下了暴雨,我被困在一處洞穴裡不能行動。好消息是敵人們估計也沒法動彈了。”徐雲書又上下打量一番陳治安官,無奈回應,“所以出來看看你們這邊的進展。”
“進展啊……”陳鴻暉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到審訊上,“黃阿狗撂了,我們的人隨便給他點知道內情的暗示,那小子就嚇壞了,以為我們能掌握一切,招得很徹底。”
“他打工時認識了一個工友,閑聊的時候,聽工友說起過熔煉相關的事,得到能力後起了歪心思,正好他這位前工友在廠裡乾活,他們本來打算把首飾熔煉後去外省轉賣,沒想到咱們上門找人的速度太快,直接把他按住了。”
陳鴻暉簡略解釋了黃阿狗現實中犯下的事,之後抽了口煙,繼續說道:“據黃阿狗所言,他在夢境森林裡附身的是一隻鐮鼬,生活在有流水瀑布的峽谷裡,至於你說的什麽幾級掠食者,他自己稀裡糊塗的,搞不清楚。”
徐雲書心中一動,但未說話,繼續聽陳鴻暉講述。
“錄像傳給趙所了,他本想給你打電話,不過害怕你在夢境森林裡出危險,
就叫人在門口等你,要是醒了,就第一時間通知他。” 徐雲書看看守在他門口的小治安員,原來專人守門是派這個用場的。
正在此時,徐雲書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的是趙靖川私人號碼,今天剛抓到黃阿狗的時候,他就接到過這個號碼打來的電話。
接通之後,手機裡傳來了趙靖川沉穩的聲音,“是小徐嗎?你醒了?”
徐雲書不得不向趙靖川解釋了夢境森林裡發生的事。
“你在夢境森林裡的身體狀況如何,可以長時間脫離不受影響嗎?”得知情況的趙靖川問道。
徐雲書感受了一下白狼分身的狀況,野性本能回饋給他的是驚慌和茫然,顯然,身處洞穴中的白狼面對從天而降的暴雨有些手足無措。
除此之外,並無大礙。
以暴雨如今的傾盆狀態,野性本能只會驅使生物全力躲避,更何況還有地底竹筍陷阱,這東西之前有多可怕,現在作為保護徐雲書的屏障就有多可靠。
所以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我已經動用權限並向上報告,上級吩咐全力調查和解析夢境森林的有關事項,海市全部的攝像資料,歷史資料,以及學術力量都被激活,各部門也在等待具體命令。”
“我們之中,只有你是夢方面的專家,所以你的意見至關重要。如果有時間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似乎因為徐雲書的坦誠和追蹤黃阿狗的行為初步建立了信用,徐雲書能感受到趙靖川話裡的親切和信任之意。
這就是花時間追捕黃阿狗的第二重好處,取得治安所信任是件至關重要的事,它能保證許多事都處在掌控之中。
對官方來說,夢境森林是種極其嚴重的現象,它意味著秩序被打亂,很多驟然擁有強大力量的人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這會讓整個世界都變得一團糟。
而對徐雲書來說,雖然對利用能力攫取好處這件事比較動心,可他更喜歡的是安定的日常。
如果在安定和平的生活外,還能擁有賺取好處的能力,對徐雲書來說才是最理想的生活。
意外死亡率只有萬分之七的世界對他來說剛剛好,徐雲書不需要太多野心家破壞世界。
在這方面,二者利益一致。
所以對趙靖川的邀請,徐雲書欣然同意。
目前最主要,且必須立即執行的事項,就是搜查並尋找劍齒虎團隊在現實中的身份,徐雲書和趙靖川都不相信,在夢境森林裡秘密勾結的團夥,在現實中會隱姓埋名,不去做任何事。
況且那持槍的二人組已經證明,這個隱藏的團夥絕對是不良分子。
兩人都是心思細膩,頭腦靈活的人,趙先生精通現實世界的事,徐雲書對夢境森林有深刻體悟,兩人言語對談中,就把接下來要做的事一一敲定。
徐雲書能察覺到,隨著要落實的事情清晰明確,趙靖川的語氣也漸漸不再沉重,話語中的親切和欣賞之意通過聽筒傳遞出來。
看來他的表現贏得了尊重。
聊到最後,趙靖川突然語氣鄭重,跟徐雲書說起不相乾的話題來。
“小徐,我看到資料上顯示,你現在是一名大四學生?”
徐雲書一愣,回應道:“對。海市大學生命科學院的學生。”
電話那頭的趙靖川難得躊躇了片刻,“你有沒有找到什麽稱心的工作?”
生物專業號稱畢業即失業,更不要說他們這個二線城市的專業,很多同學離開海市的原因,多半是回老家靠關系找工作去了。
徐雲書成績還行,但也只是還行而已,在海市沒什麽人際關系,畢業論文答辯結束後,他也曾面試過幾家公司,不過最後都沒有下文。
陷入夢境森林後,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轉移,自然沒心情去面試。
教導員為此曾給他打過很多次電話。
回想起這些往事,徐雲書也有些無奈,“我目前沒有工作。”
“很好。”趙靖川發覺自己失言,趕忙補救,“我的意思是說,你有沒有當一名治安官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