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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笑”中的徐雲書以最隱蔽的姿勢,引導著喋喋不休的保安,踏上了廣場石階,悠閑散步巡邏,緩緩離開了這片小廣場。
背後的視線自始至終掃視著他。
徐雲書能感受得到。
直至二人的身形漸行漸遠,那道目光才緩緩收回,消失不見了。
這一趟收獲不淺。
終於確定了有附身者存在,這個附身者甚至等級不低的時候,徐雲書心中產生了總算沒有白來的想法。
他現在最迫切要做的事情,就是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回到衡興集團所在的小鎮,找人翻譯他記憶中的語言,並著手調查這個人的身份。
當然,徐雲書心中已有了答案。
住在那棟別墅裡,相貌跟西席瓦·克茂相似,年歲又偏老,那麽,這個人還能是誰呢?
理所當然就是魯英衡口中的大人物,西席瓦家族的當家人。那個從旁支做起來,因為不喜歡煙霧,就徹底禁止貧民窟生活的家夥。
這樣一個人,獵殺起來,應該不會有太多的負罪感吧?
脫身之後,徐雲書覺得最好趕快找人翻譯自己“竊看”到的對話,如果最終證實這位西席瓦的當家人,的確是賈布背後的靠山,那就必須抓緊時間,兩件事合並,一起找這位家主算總帳。
以腳步引領著話癆同伴回到守衛的側門時,徐雲書踱步到別墅區外,他假裝肚子不舒服,彎腰弓背,衝那個保安擺擺手,以狼狽的姿勢一溜小跑,向遠處的小樹林鑽去。
不等別人反應過來,在利用樹叢隱藏了身形之後,徐雲書加快速度,順利逃離。
論逃跑,他絕對是最專業的。
這一番前前後後的滲透潛入,只花掉了徐雲書一個小時的時間。
所以當他回到衡興集團的時候,只有下午三點半左右。
徐雲書並不打算浪費時間,
他很快找到了那個給他當翻譯的眼鏡兄。
就像他曾經發過的誓言那樣,打死徐雲書,也不會再找老龜去當這個翻譯了。
沒別的,唯氣悶而已。
拉著這人找地方坐下後,徐雲書開口詢問道。
“如果我跟你說一句本地話,你能幫我翻譯過來嗎?”
眼鏡兄愣了片刻,對這個要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如果有個人出國之後,聘請了一位翻譯,可這個人根本拿翻譯當可有可無,甚至反過來告訴翻譯,讓他翻譯自己的話給自己聽,那翻譯一定會氣得撂挑子。
消遣人也不是這麽玩的。
但眼鏡兄不可能撂挑子,他還想在衡興接著乾下去。
想接著乾下去,就不能得罪老大請來的貴客——然而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位貴客究竟貴在哪裡,反而莫名其妙的事情做了一大堆。
這兩天除了去一趟學校外,眼鏡兄也只知道貴客自己出了兩趟門,他人生地不熟,語言還不通,還能去哪裡?
眼鏡兄不敢問,也沒有資格問。
心裡想的這些事,表面上可不敢透露出來分毫。
所以眼鏡兄推推眼鏡,用嚴謹的口氣說著嚴謹的話,“不走調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走不走調,我不敢保證,只能說,發音應該大差不差。”徐雲書說完之後,不理會眼鏡兄異樣的目光,將自己剛剛從廣場上觀察到的口型重復出來,輔以喉間氣流,發出了各種各樣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聲音。
他說一段,眼鏡兄就研究翻譯一段。
這些發音似乎組成了本地土語,但事實上,總有些許差別。
徐雲書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複現,他也沒指望眼鏡兄能徹底複現翻譯,大差不差,能從中提出有用的信息就好。
所以他對眼鏡兄驚愕的眼神並不在意,只是催促眼鏡兄把能提取到的信息告訴他。
眼鏡兄躊躇片刻,只能實話實說,“徐先生,您這個口音——我甚至不能說是口音了,如果不認真聽的話,我估計簡蘭本地也沒有幾個人能聽懂是在說什麽。”
“那你聽懂了嗎?”徐雲書問。
“……勉強,半懂不懂。”眼鏡兄沒好意思說您講得太爛了,隻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可能多聽幾遍,就差不多了。”
面對能幫助到自己的人,徐雲書特別有耐心。
他又重複了一遍,為了讓眼鏡兄能聽清楚,徐雲書故意說得很慢,慢到單音節往外蹦,於是眼鏡兄更抓狂了。
本地話又不是漢語,很多時候單音節可沒什麽信息量,非要組合在一起才能聽懂。
他只能抓著頭髮,苦苦辨認,希望從這些單調的發音中,找到些許規律,讓自己能搞懂徐先生究竟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幸運的是,作為第三代僑民的眼鏡兄對本地土語異常敏感,基本上等同於母語了,所以在這怪異的單字連蹦中,漸漸聽懂了這些話想表達的東西。
越聽,越理解,眼鏡兄的眼睛瞪得越大——只不過他眼鏡片太厚,瞪得實在不明顯。
“徐先生,您這些話是從哪聽來的?”
徐雲書問道:“為什麽這樣問?”
“這不像是一個人在說話,更像是兩個人,還是兩個身份很高的人對話。”
“身份很高的人?”徐雲書有些疑惑,不知道眼鏡兄是怎麽聽出來的。
“徐先生,您聽不懂本地話,所以沒有感覺。其實簡蘭底層和上層之間說的是兩種話——它們很相似,可具體到詞句習慣和某些結構上有本質的不同,這是自出生以後,家庭熏陶出來的結果,硬裝是裝不像的。”
對話的兩人當然是身份很高的人,他們中有一個人是西席瓦家族的主理代言人。
而另一個,則有可能是代言人的兒子。
徐雲書好奇詢問道:“平民裝不像貴族,那麽反過來呢?貴族能不能說好平民的語言?”
“那當然也不行,就算說得再像,不經意的遣詞結構也會露餡。”
徐雲書點點頭,沒再說什麽,示意眼鏡兄繼續。
“信息內容有點複雜,徐先生,我幫您一句一句翻譯吧,您說一句,我想一想,幫您翻譯過來。”
眼鏡兄的提議很不錯,這讓徐雲書能少錯漏一些信息。
所以他欣然同意。
於是,口技翻譯時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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