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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逐道》七十一 誰為謬?(感謝盟主蹦不出猴子的石頭!)
大論堂內。

檀纓飲水之間,心下正一次次感謝韓愈,感謝中學生背誦目錄。

《師說》是真的無懈可擊。

以出身而論,韓愈確實應屬於儒。

但他所述的師道,可謂放之四海皆準,上下千年皆通。

所以韓愈也是個講事實,講邏輯的思想家麽,跟唯物也算沾個邊的。

同道中人,都是同道中人。

至於對面,武儀隻閉目飲水,思索後招。

一刻快談之間,為避免太過慘烈且混亂的情況,每人皆可請一次間歇飲,以整理思緒。

毫無疑問,誰說出“間歇飲”三個字的時候,這半場就已經輸了。

旁邊,老儒借添水之機,俯於武儀耳邊道:“館主……此勢不妙,不如言敗散談。”

“小破綻而已,我認了就是。”武儀閉目沉吸道,“再者,我要的不是輸贏,是勾出他的唯物之道。”

“館主,容老夫直言……”老儒瞥著檀纓道,“此人必是有備而來,老夫聽到‘傳道受業解惑’時,亦如醍醐灌頂,想著此話該由我儒聖人說出才是……可尋盡了卻也找不到。”

“必是檀賊盜儒……你叫人繼續找,這邊先開談。”

老儒無奈一歎,隻好行至堂中宣道:“飲畢續談,武館主,請。”

武儀就此長舒一口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剛剛無德無才的指責是我謬誤了,應是唯物家的師道,不論德只看才。此論已罷,我且問你,若無德有才之人為師,教出來的學生是有德還是無德?”

檀纓:“我怎麽知道?”

武儀:“……你認敗了?”

檀纓:“跟勝負有什麽關系?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師受業解惑,教給學生知識,解答學生問題,這關德行什麽事?我倒是要問問你,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其意為何?”

武儀:“聖人之意為,只要虛心求教,不恥下問,到處都有可供學習,效法的人。”

檀纓:“好,那你詮釋師道的第一句是什麽?”

武儀:“為師者…………德…………德為先。”

檀纓:“所以按照你的論說,聖人不該先考察此三人的德行,再稱他們為師麽?還是說每三個人裡,就有一人的德行在聖人之上?”

武儀:“……此為賴辯!聖人言簡意賅,你在曲解聖人之意!”

檀纓:“聖人用的可是‘必’和‘師’兩個字,意為‘便是尋常並行的三人,也有可以在某一方面當我老師的人。’此意確鑿無疑,你剛剛模棱兩可的解釋,才是在篡改聖人之意吧?”

武儀:“……聖人只是沒有篇幅在這裡論及德行,並非德行不重要。”

檀纓:“我並沒有與你討論德行是否重要,只是在說德是否為‘先’的問題。

“孔聖在說‘必有我師’的時候,未論及德行,這是確鑿無疑的。

“而你卻說德為先,此亦確鑿無疑。

“那麽,德究竟是否為先?

“此事,汝與孔聖,必有一謬。

“誰為謬?”

武儀:“此為……詭辯…………”

檀纓:“我隻問你!誰為謬?!”

武儀:“………………”

檀纓:“怎生無言?這豈非是在默認,我唯物家‘傳道受業解惑’的師道,才更接近聖人的理念?”

武儀:“……………………間歇飲。”

檀纓:“你早已飲過!回答我,誰為謬!”

武儀扶桉怒目:“…………我為謬!是我,我過於看重德行……應尊孔聖之言,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檀纓隨即而起:“好,既如此,我對師道的理解,

可是在你之上?”武儀:“非也……”

檀纓:“哪裡非也?我釋師道為‘傳道受業解惑’,汝尋破綻而不得,遂以德攻我,此時又自認‘德為先’是謬誤,自認為無才之輩。談已至此,我一唯物家竟比你還近聖,這還不在你之上?!”

武儀:“你……在我之上又如何?!”

檀纓:“如何?你應尊聖訓,以我為師。”

武儀:“可笑!

!聖人此言為寓意,難道孔聖要逢三人便拜一師麽?”

檀纓:“有何不可?

“古之聖人,其出人也遠矣,猶且從師而問焉。

“今汝偽儒,其下聖人也亦遠矣,下我亦遠矣,而恥學於師。

“故聖益聖,愚益愚。

“故真儒益聖,偽儒益愚。

“故汝之道,非儒道,偽道也,愚道也。”

武儀:“………………間歇……”

檀纓怒目而指,唯物之氣隨之不覺攻出:

“汝已無歇!

“若從儒,給我拜!

“若悖儒,給我認!”

此語一出,武儀驟而抓頭,滿面扭曲:“啊……啊……你……詭辯……我……我未悖……我……我已悖……我……啊……”

此刻,儒館門前。

贏璃、母映真、姬增泉齊驚而起,異口同聲。

“噬道!”

再看論堂,武儀撐桌扶桉,本以煞白的臉色突又一陣血紅,流轉不定。

普通人看到,隻當他是陷入了精神掙扎。

但得道者看的清清楚楚,武儀的氣正不可控地溢體而出,化為元靈之氣為檀纓所哺。

檀纓亦感受到了如坐鼎時的通透之感。

倘若對手是龐牧一般的正派人物,他此時必已止聲收手。

但若是武儀?

我他媽噬的就是你,我代我龐師噬盡你!

想至此,檀纓再也不管不顧,離席一步步逼上前去,口中愈發芬芳:

什麽“愛其子,擇師而教之;於其身也,則恥師焉。”

什麽“巫醫樂師百工之人,不恥相師。汝等偽儒,曰師曰弟子雲者,則群聚而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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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聖人無常師。”

什麽“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如此揮斥吐納之間,武儀身後的儒士都嚇得退避三舍。

直到檀纓師說論盡粗喘,老儒才遠遠抬手道:“檀子……館主敗了……已經敗了……”

卻見武儀雙手死抓著頭皮,白面似是血崩,雙目更似血爆一般吼道:“未敗!

!”

“未敗就給我來!”檀纓迎面而吼,“偽儒之道!你論一寸我駁一尺,你露一尺我噬一丈!”

“你!

!你!

!”武儀雙手一拔,直抓下兩大把頭髮,血瞪著檀纓猛一翻手而勾,“檀賊!

敢噬我的道?!

!”

這本是請武論的手勢,武儀卻不待檀纓接論,隻雙臂一展陰聲顫吼:“入殮!

送奠!

!”

話音未落,他體內僅存的喪氣爆體而出,一黑沉巨棺瞬間當空倒掛成形,棺蓋一掀,直朝檀纓壓來。

此極喪隻激得周圍儒士唉聲而退。

然而檀纓抬著頭,卻只有憋,只有怒。

辦你娘的喪事,不順眼,太他娘的不順眼了。

不覺間,他氣息已通,猛一抬手。

“給我燒!”

此刻,再看他周身與掌間,不是那龐牧的焚金爐火又是什麽?

棺遇焚爐,應聲而燃,氣裂之聲不絕於耳。

“你……你!你噬儒……你盜儒!

!”武儀大駭,痛不欲生之下,滿手一壓,巨棺竟欲頂著爐焰硬蓋下去。

檀纓巨棺壓頂之瞬,只見一道寒光自館外凝射而來。

“凝!”

一語之下,那巨棺竟停在當空,將壓未壓,棺面更是凝出了一層寒霜。

爐火的炙烤卻也不停。

終於。

彭!

氣崩棺裂。

武儀應聲而倒,面上血氣就此散盡。

他還要抬手,卻再無半分氣了。

“道……道……我的道……盡了……盡了?”

儒館門前,只見贏璃右手捧“月”,寒著臉一步步踏入:“雛後,武儀已壞了規矩,現在做什麽都可以了。”

話音剛落,便見雛後起身斬臂:“護檀子!”

頓時,無論學博將士,一擁而入,片刻便護在了檀纓身前。

眾儒方寸大亂,唯那老儒硬挺了口氣,率眾硬攔在了坐地呆看著雙手,抽搐不止的武儀身前。

此刻,館外更是呼聲震天。

“賊儒!

論不過就偷襲?!



“滅了他,滅了他!



“沒傷了我大秦文士吧???”

“檀子雄姿!偽儒已死!唯物當立!



叫嚷聲是如此的洪烈。

以至於並沒有人發現,最後一句其實是小茜喊的,“唯物當立”節奏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起來了。

在這吼聲之中,秦人擔憂檀纓的安危,甚有破館之勢, 饒是雛後與將軍攔在門前才未敢僭越。

最後,還是將軍吼出了“檀子無恙,秦人稍安”才算穩住了局勢。

至於堂中,失道的武儀已然半癲。

他隻顫顫爬起身,指著贏璃等人撕心裂肺地大笑:

“哈哈哈哈!檀纓噬儒,汝秦乘勢滅儒!

“滅啊,殺啊,把我們都殺光罷!

“秦楚亂戰,法儒爭鋒!來啊!

快來啊!

“快剁了我!一寸屍骨也不要留!”

老儒頓時一陣獰目,忍無可忍回身怒道:“你已不配為館主,現在開始我主事!”

“主你娘!我死了也是館主!”武儀一個瞪眼,抓起杯子便朝老儒砸去。“今日我便要取義成仁!

通通都要為我送奠!”

這一杯直中老儒眉心,老儒應聲而倒,捂頭哀歎不止,眾儒士忙護上前去,各個與武儀怒目而視。

“怎麽,都造反麽!

”武儀揮手罵道,“事已至此,我等取義成仁便是!

讓天下人看清秦人的卑劣!,亡秦者楚,滅法者儒!大業者吾!”

“武儀!

”老儒捂頭怒罵,“你失德求死便是,豈能殃及我儒!”

“老廢物!

你求學六十年尚未得道,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怒罵之間,忽一似鼎爐一般的沉聲傳來——

“那我有麽?”

眾儒皆是一震。

循聲望去,正見一身精金爐火的龐牧,自堂間一步步走來。

老儒瞠目驚歎:“龐師……你這是……第四境了?”

“嗯。”

龐牧一步踏入論堂,正如一焚爐當空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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