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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夫特異態學筆記》第32章 就1次,就這1次
  “什麽?”克拉夫特沒跟上盧修斯的思路。他的腦子還停留在手術要做多快這事上,沒晃過神來。

  “我是說羅莫洛講師是錯的,他是對四液學說和藥理很了解,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盧修斯又看了眼門口。他不想親口說出來,這個說法應該足夠克拉獨特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的,傳統的四液學說裡,要想讓人失去知覺必須耗盡紅液或者白液,當然沒錯。但他們不是還有種液體從來沒找到過麽?

  他抬起手,放到克拉夫特面前,幾天前這隻手還有好幾個紅點,是某次魯莽實驗留下的痕跡。

  “你是說黑液?”克拉夫特一下子驚醒過來,視線聚焦到盧修斯臉上,“我還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們不該去碰那玩意。”

  “為什麽?”盧修斯毫不避諱地跟克拉獨特對視,像是要從他眼裡挖出對黑液如此害怕的原因。

  克拉夫特覺得卡爾曼教授的實驗不合理,盧修斯也覺得克拉夫特的過分謹慎沒有道理。

  在他看來黑液完全符合現在的需求,只需要一點點的稀釋液,就能讓人失去意識一整天,針刺的痛感都不能喚醒,事後對發生什麽一無所知。

  “因為它……不安全。”克拉獨特一時語塞,這個解釋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我們也沒確定它就是真的‘黑液’吧,只是這麽叫對吧?”

  他沒法跟盧修斯解釋直覺和靈感告訴自己的東西。難道要說自己發現一點小小的液體跟人類不可理解之物有關、還能引誘生物去接觸它?這種話放在肚子裡就好了,說出來只會顯得自己更加不可信。

  “不能排除它可能有什麽更長時間才會顯現出來的糟糕影響。卡爾曼教授也說要絕對保密不是麽?”克拉夫特補充道。

  他本能地覺得它的外在表現一定有什麽更深層的理由,在有機會搞清楚前他不敢更多接觸它。為此他不惜把卡爾曼教授搬出來堵盧修斯的嘴。

  盧修斯對這個說法很不讚同,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只有活人才有機會擔心長期影響。如果我不是個例的話,那最少十幾天后我們才會來討論這個問題。”

  “我知道現在不是讓這個偉大發現見光的時候,但去發現它的初衷不就是為了醫學的發展麽?難道就為了保密藏著不用?”

  盧修斯說得有些激動,他誤解了克拉夫特的意思,覺得克拉夫特不同意他的建議更多是因為教授的要求,而不是對黑液莫名的忌憚。

  “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克拉夫特潛意識裡就沒想過再把黑液從地下室裡拿出來。

  在剛才考慮麻醉問題的時候,他隻想著自己知道的麻醉劑裡有什麽是當下能做出來的,或者有什麽植物可以當天然麻醉劑,完全沒有往這種被打上“不明”“危險”標簽的東西上靠。

  現在想來,其實盧修斯的說法確實很有道理。

  提供長時間的有效麻醉,疼痛不能喚醒,也不會有術中知曉,盧修斯喝下後十幾天的時間裡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後遺症。

  有了這東西,手術的成功率簡直是直線上升,從近乎不可能拉到了有幾分把握的程度。

  至於以後會有什麽後遺症?都可以到“以後”再說,最壞不過致死,壞不過今天就死在手術台上。最好情況是這個劑量沒達到引起什麽特殊影響的界限,就克拉夫特對盧修斯的觀察來看,完全是可能的。

  盧修斯看著克拉夫特的表情逐漸松動,

眉毛漸漸舒展,從緊張變成了若有所思。  “一次,僅此一次。”克拉夫特說。對著盧修斯,也是對著自己。

  他想起來幾天前的那個晚上,自己很是堅定地在筆記上寫下“保持距離,保持封閉;如無必要,絕不接觸”。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有必要”的時候了。

  克拉夫特歎了口氣,這次結束後說不定又有需要善後的一堆爛事,“要怎麽解釋來歷?沒人會對這種東西不好奇。”

  “就說是家傳秘藥?”盧修斯張口就來,“從不知道哪一代流傳下來的孤品,配方遺失,僅此一口。”

  熟悉的說法,靈感大概是來自於克拉夫特“家傳醫術”,但這個借口是真的爛。一個貴族家裡傳家寶級的秘藥,最後一點就給酒館老板女兒用了,有種侮辱所有人智力的感覺。

  “我建議你重新想一個。”克拉夫特扶額,“不過這可以等完事後再慢慢想,現在我們去配稀釋液。”

  “一起?”

  “盡快,完事後我們還得準備其他東西,未必就比這玩意簡單。”

  ……

  ……

  戴著上次用的鳥嘴面具,兩人又回到了秘密實驗室裡。一進門,克拉夫特先就先打開壁櫃,檢查了瓶中液面相對劃痕的位置,並沒變化。

  盧修斯從下層取出了一個蛋形陶杯,之前他們就是用的這種杯子調配稀釋液。

  體大口小的杯子很不好清洗,但不容易把裡面的液體晃出來,在杯口出也有一個小三角形的類似燒杯嘴結構,方便轉移液體。

  往杯裡注水至五分之四,輕晃陶杯,確認不會在攪拌中濺出來,接下來就是用一根小金屬棒蘸一點黑液加入水裡了。

  “就拿這個,蘸一點就夠,不要有液滴掛在棒子上的那種量。”盧修斯把小棒遞給克拉夫特,“要不要稍微多點?畢竟之前我們隻試了針刺。”

  “不,小孩不是縮小版的成年人,尤其是只有三歲,不減量已經是多算了。”

  克拉夫特剝除瓶口的蠟封,拔起木塞,把細棒伸進小玻璃瓶,小心地接近液面。

  從瓶口往下看,模糊的視野裡,瓶底的液體靜默無波,透過玻璃的燭光在它的表面被吞沒。液面的光滑感沒有被表現出來,取而代之的是無光的深邃黑色。

  它在視野裡摳出一塊突兀頑固的缺損,微弱而持續地向注視著它的人發送觸碰的邀請。

  這個視角下,克拉夫特開始覺得它是個幽深的洞口,模糊不清的聲音從彼端傳來。他捏緊了手裡的細棒,感覺它會在一松手間掉進這個入口,落到另一個世界。

  細棒的一端壓向液體,擊碎黑暗的表面,湛起一閃而逝的細小波紋。控制不當的力量使它敲擊瓶底,發出嚇人的清脆聲。

  “小心點,我覺得它沒那麽結實。”盧修斯把陶杯挪到克拉夫特面前的桌面上,他差點以為克拉夫特把玻璃瓶頂穿了。

  “抱歉,一時失手。”克拉夫特提起細棒,在瓶裡甩掉多余的黑液,把帶著最後一層極薄液體的棒子插進陶杯裡。再重新給玻璃瓶塞緊木塞,用蠟封上瓶口縫隙。

  “所以攪拌一下就好了?”金屬棒在陶杯裡攪和了幾圈,微量的黑液徹底溶解在水裡,現在它就是他們想要的東西了。

  “對,這東西很容易溶在水裡。”

  燭光下看去,杯裡的水還是很清澈,沒有任何顏色變化,絕對沒法靠肉眼分辨,也沒有了那種原來的誘導感覺,就是一杯平平無奇的清水。

  但它確實已經變成了這個世界第一次麻醉手術的核心。盧修斯會把一小口的量灌到準備好的“家傳”小瓶裡,讓莉絲一口喝完,不留證據。

  這個小小的銅瓶是盧修斯貢獻出的收藏,不到半個巴掌大的瓶身外面鑲嵌了一顆有點像綠松石的裝飾,作為“古老家傳之物”,在文登港沒人會閑到去鑒定它。

  “這瓶子本來是用來幹什麽的?”克拉夫特習慣性地想摸一把下巴作沉思狀, 結果隻摸到了面具上的鳥嘴。

  “買來裝香料隨身攜帶,但沒找到合適的,就一直空著。”盧修斯傾斜陶杯,往銅瓶裡轉移了他心目中“一口”的量,“我覺得是半個古董,以後就用它了。”

  “以後?沒有以後了,盧修斯。就這一次,我發誓下次再乾這種蠢事就去酒館倒立喝三杯。”

  “你指哪個?同意收下莉絲,還是說黑液?”盧修斯給銅瓶摁上小帽,完成了他的工作。

  “難說。”按理來說這兩件事一件都不該沾,無論是接下了這個只能用特殊方法解決的病例,還是違背了之前絕不碰黑液的決定。

  克拉夫特把玻璃瓶和蓋上蓋子的陶杯放回壁櫃,關好櫃門,歎了口氣。今天半天的歎氣次數能有半個月的量,他預感以後還會有更多。

  這世上的事情,從來都遵循這麽一個規律,零次或者無數次,“就這一次”說給盧修斯聽聽就好了,騙不過自己的。

  也從來都沒有什麽偶然,一切事情發生必然有其內在原因。沒有莉絲,沒有盧修斯,自己遲早會在以後的某一天遇上另一個需要手術的病人,然後想到黑液的這個作用。

  “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

  “嗯?”盧修斯聽到克拉夫特在喃喃自語,聲若蚊蠅,發音語調不像諾斯語。

  “沒什麽,一點以前發過的誓罷了。”克拉夫特好像又變得堅定了一些,“不用擔心我,現在去準備其他東西。如果有醫神或者別的什麽神的話,趁現在來得及趕快保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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