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辦公室裡，老李和胖子正伏在一堆文件之中，埋頭苦乾。

“這是怎麽地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馬曉光笑著向發奮辦公的兩位精英問道。

“我們不按照你老人家的旨意在找嫌疑分子嗎?”

胖子站起身一本正經地向馬曉光反問道。

馬曉光戲謔地笑道:“二位這可是少見啊！怎麽?miss柳手下的女特務附身了?”

“哎，長官，話可不能這麽說，咱們仔細想了一下，這個內奸應該有這些特征……”

“第一，此人職務應該不會很高，否則消息也不會泄露，最多是組長或者隊長，內勤也有可能，但是也不會太低，太低就沒有價值了。”

“第二，有些科室比如繕寫股、會計股、人事股這些可能性比較小，而情報、行動還有庶務可能性比較大。”

“第三，情報科，行動科人員雖然多，但是很多分散在外面，我們只需要重點檢查在機關的三個科室組長以下成員……”

老李站起身來煞有介事地給馬曉光分析道。

聽完老李的話，馬曉光有些凌亂了。

這是怎麽一個狀況?

這二位爺難道加了新的霸服?

“其實，這些都是繕寫股李股長給我們資料的時候支的招，檔案給我們之前，他老人家都已經選過了……”

胖子這回倒是光棍，一邊給馬長官倒上一杯茶，一邊諂笑著說道。

“難怪，這回咱們可算是少走好多彎路，看來得好好謝謝咱們的李股長。”

馬曉光聞言不禁笑著對兩位乾將說道。

“那是必須的……”

這一下輪到胖子和老李齊聲讚同了。

“感謝李股長的事情是肯定的，先說說有了什麽結果了。”

馬曉光找來一把椅子坐下，向兩位乾將問道。

胖子哈著腰，陪笑著說道:“光有這些資料只是縮小了篩查范圍，但是符合條件的人數量也不少，這不還等著你老人家指點迷津嘛。”

“也算是不錯了，至少減少了七成的工作量，這裡算下來也就三十來個人……”

“有一則消息，有內奸的消息是三天前從江城站監視日諜的時候傳出來的，也就是說內奸有可能是早一些時候和他的上線聯系過。”

“因此我們把重點排查的目標確定在一周或者更早一些，十天吧，和外界有過聯絡或者外出的人。”

“這些在他們的考勤和話務班通話記錄都能查到，然後通過這些信息咱們再縮小范圍試試。”

馬曉光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樣能有用嗎?”

老李聞言，有些猶疑地問道。

“你們說呢?”

馬曉光聽了，反而一笑，衝二人反問道。

“估計能有一點用，但是也有很大可能沒什麽用，不過最後多半還是能有作用……”

胖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壞笑著說道，那神情像極了普拉斯版的馬長官。

“哦，我明白了，長官是想打草驚蛇，讓內奸自亂陣腳?”

老李也一下明白過來，壓低聲音悄聲道。

馬曉光聞言哈哈一笑，連連點頭，招呼兩位兄弟將檔案歸檔，便收了工。

臨了，當然還是沒忘記繕寫股李股長的幫助，死活拉著李股長在旁邊的“有緣飯莊”好好地喝了一頓。

次日一早，馬長官體察下情，沒有再抓兩位乾將的文差，而是讓二人去當地警局和衛戍司令部公乾——查查其他線索。

自己則去了會計股找徐人驥和林堯民。

會計股股長辦公室。

見到多日不見的馬曉光，

會計股老徐一張臉笑得稀爛。“哎呀，熹然老弟，哥哥我可想死你了！”

老徐又是讓座、又是遞煙，又是吩咐手下泡茶，熱情得不行。

馬曉光知道這事十萬大洋起的作用，當下也沒說破，微笑著道:“國事危難，徐股長這可操勞不少……”

“唉，就是，昨日就聽說老弟你來找我，不巧得很，我和小林去了農業銀行……沒錢，難呐！”

老徐接過馬曉光的話茬，便開啟了訴苦模式。

聽完老徐倒了一通苦水，馬曉光也沒有繞彎子，直接說明了來意。

“這事情老板已經打過招呼了，有熹然你鼎力相助，這事能搞好……”

老徐聞言，搖頭晃腦地說道。

“老哥放心，這事兄弟我知道怎麽做，不會把老哥你撇在一邊的，為黨國做事，也要顧著自己兄弟不是?”

馬曉光聞弦歌知雅意，連忙湊上前去悄聲說道。

“哈哈， 兄弟真是黨國英才……咦，這個小林怎麽做事的，馬長官來了也不過來匯報工作！”

老徐聞言臉上笑容更甚，卻又突然起身打開門衝外面喊了一嗓子。

一個身著合體灰色中山裝，相貌清俊的年輕人從旁邊辦公室匆匆走了過來。

“小林啊，這位便是馬長官，你們以後可得常來常往啊。”

老徐熱情地向年輕人介紹道。

“林堯民，請馬長官訓示！”

年輕人一個立正，正色向馬曉光報告道。

“太客氣了，大家分屬同僚，不必如此……”

馬曉光在林堯民面前卻沒擺架子，微笑著擺手說道。

和老徐、林堯民聊了一陣，說了聯合成立貿易公司的業務框架，又給安排好對接的人員，客套一番之後，馬曉光離開了會計股。

對接的人員馬曉光選定的是“天馬洋行”負責貿易的協理何崢，具體工作自然是給滬市拍去電報，讓何崢坐船過來江城。

其余細節，就不需要馬長官親自操刀了。

何況這些事情，馬曉光現在也沒什麽興趣。

他現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盡快抓出內部的奸細，然後抓緊時間趕赴第五戰區。

時間尚早，馬曉光便去了漢口山海關路的衛戍司令部，準備去接應一下胖子和老李。

剛到衛戍司令部門口，卻見兩位乾將一臉灰敗，有些喪氣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怎麽?遇到狀況了?”

馬曉光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

“唉，咱們這回可是踢到鐵板了。”

一向樂觀的胖子苦著一張胖臉，愁眉不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