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政滑對於這項要求其實是無所謂的,看上去好像要用到自己的“特招名額”,但是其實完全不需要,陳琦一直被劉國粱所看中,自從被下放,就多次想給他機會重返國家隊。
隨後,白告和張智敏也是第一時間粘好了弧爹的膠皮,開始適應新的器材。
適應器材通常不是一件輕松簡單的事情。往往會和之前的肌肉記憶衝突,因此需要更多地調整,形成新的肌肉記憶。
這個過程分為幾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就是剛打的那一兩天,這會會非常不適應,擊球各種下網,無法控制弧線,落點。但是隨著一些手法和控制上的微調,這些很容易解決。
第二個階段則是徹底形成新的肌肉記憶。這個階段通常會持續一周到兩周以內,根據水平不同。專業運動員普遍在一周左右。
這個時候技術框架會逐漸穩定下來,接近之前的水平。
第二個階段後,契合率如果和自身的技術習慣,使用方式,沒有什麽衝突的話,基本上就已經有了95%的契合率。
之後的最後一個階段,也就是第三階段,就是長時間的使用和磨合了。
相較於張智敏,白告的速度要慢了一些。他往常習慣了大開大合的打法,而現在他則要讓他的動作更加緊湊,發力更加集中。這需要時間的練習。
但是對於張智敏來說,完全沒有這個問題。張智敏根本就沒有主動發力這個能力,身體過於瘦小導致他只能靠借力。不過他的身高不高,只有一米七不到,這也讓他能勉強彌補掉這個劣勢。
晚上,訓練結束後,白告又主動帶張智敏加練了一段時間反手和擺短。
新球板擺短的訓練手感確實下降了不少,導致後面白告和張智敏屬實是在進行擺爛訓練,擺得像一個六個賽點拿不下的林姓運動員一樣,又高又遠。
不過,隨著逐漸適應了這個手感,能夠通過加旋轉的方式控制住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晚上10點,兩人終於對結果比較滿意,選擇休息。
進入宿舍的大門,卻王超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白告啊,我找張智敏有點事情,可以嗎。”王超一把將二人攔下,看著張智敏。
“好的王教練”白告有點疑惑王超的動機,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麽。
畢竟如果王超真的是那種會被張智敏貧瘠的身體所吸引的人話,他也實在是沒辦法。
額,想偏了。白告還是相信這些教練不會有問題的。
見白告回房間後,王超也是鼓起勇氣,主動向張智敏問道:“你,願意讓我做你的主管教練嗎?”
王超雖然自己沒有辦法親自給人訓練,但是自己通過理論的角度研究器材和技術,自然也是做到了很完美的程度。
王超一眼就看出了張智敏的不同,便請蔡政滑讓他做張智敏的教練。
蔡政滑其實很看重張智敏,但這並不影響蔡政滑把張智敏交給王超,因為:
首先,蔡政滑自己作為主教練,不可能去帶,問題是這裡的教練,在他看來有能力的真不多。
何敬平已經帶了白告和馬林,接下來還要負責一個雙打組合,剩下的教練有一半是正手至上的老頑固,另一半是沒那個能力的人。
畢竟要想做張智敏的教練,不僅要在技戰術上熟練直板,更要對反手有著足夠好的理解。
那麽除了何敬平做到了所謂表面上的“推檔結合橫打”,
剩下的人中又有誰能做到呢? 所以唯一的問題就是張智敏願不願意把自己獻給王超。
王超雖然技戰術知識豐富,幾乎所有的教練面對技術難題,都會去詢問王超,請王超給出解決方法。
但是對於隊員來說就不一樣了,王超沒法親自帶著隊員訓練,往往是別人帶著他訓練,王超在一邊看。這也讓很多隊員都沒有選擇王超,畢竟訓練的感受實在是太差了。
因此,王超原本打算在那些“挑剩下的”之中找到一個好苗子,結果沒想到,第一個挑中的直板反面長膠怪膠打法的馬林,居然被何敬平搶走了。
被搶走就算了,馬林之後撕掉長膠,越打越厲害,手感好的那簡直天下無敵,就這樣,王超反而成為了衡量天賦的一個指標。
之後王超是看中一個,就被搶走一個,他還搶不過,關鍵是隊員不肯。
因此,這也是王超為數不多的機會,能夠為自己正名的機會。
王超看中張智敏的自然也不僅是他的技術,更多的是他的性格,心態,敢於嘗試的勇氣。
很多時候,頂級運動員的技術往往差距不大,尤其是對於能進入國乒的運動員來說。
真正在比賽分出勝負的往往是狀態,心理,調節能力。
“可以嗎?”
張智敏幾乎沒有思考,當場就答應了下來。這反而讓王超感到有點不真實。
王超心中非常高興,或許是張智敏不是很了解他吧。但是無論如何,結果都是好的。
白告剛打算睡覺,張智敏就開門走了進來。
“幹什麽,快點睡覺了。明天早點起來去練球去。”白告打了個哈切說。
“我晚上睡不著嘛。”
“那就白天睡。”
“……”
“我關燈了你快出去吧。”
“不行!你當我喝了咖啡,就是睡不著!你得陪我。”張智敏見白告隻想睡覺,心中著實感到很不爽。
“運動不夠唄。這都沒代謝掉。”
“哎呀,真的是,就知道睡。你就不好奇王教練和我說了什麽嘛?”
“能說什麽,不就是打球的一些事情嘛。”,白告說完就轉過身,把燈給關了。
“哪有那麽簡單,他打算做我的主管教練呢!我以後也是有教練的人了嘿嘿嘿。”
“答應他了?”
“那當然。”
“這麽著急幹什麽,你又不需要急著幹嘛,之後馬上又有大循環,到時候打得好,教練隨便你挑。”
“啊這,我沒想那麽多。”
“不過到底為什麽呢?這對你的生涯來說可不是一個小選擇。要知道以後想換除非教練退休或者分組的一些事情,不然是不會換的。畢竟每個教練都不一樣。”
張智敏聽白告這麽說,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我覺得王教練是個好人,他也真的需要我想要我啊。
我小的時候,打得其實是橫板。那會一直沒有去專業隊啟蒙,我的父母也有時間,主動教我。
正手發力一直沒學會,父母也沒有強迫我去學。倒是反手發力相對簡單,之後就一直用反手,不肯練正手。
等到我長大後,這個問題就更加明顯了。
我又經常去打比賽,一打比賽,正手本來就沒定型,自己亂摸索出一種方式,穩定是穩定,但是完全沒有發力。
隨後我父母就想讓我放棄乒乓球了,本身也不是特別專業道路路子,我的成績也還不錯。
我當時害怕極了,乒乓球是我唯一能夠享受的事情了,別的事情我有能去幹什麽呢?
為了繼續打球,我當時找到了我們市隊,市隊的一個教練說,如果我選擇沒有人願意去選的直板全橫打,如果水平還可以,說不定能讓我留下。
我當時咬咬牙,就選擇改了握法。當時猶豫試驗進展不順,省隊又需要名額,就把我直接從市隊帶到了省隊。
省隊的主教練性格不是很好,把我招進去也純粹是為了滿足標準,之後見到我的正手,每天對我罵罵咧咧,也不給我進行任何糾正的訓練。
其他教練看著主教練對我的一些惡意,也不敢給我好果子吃。每次訓練我都是最後一個,也沒有辦法練球。
教練們就算了,其他隊員們為了不讓教練懲罰他們, 也跟著一起欺負我。而且一個比一個過分,後面幾乎就成了所有人對我的霸凌,其他教練更是對此視而不見。
一開始,只是沒有人和我交流,說話,後面,他們越來越過分。對我進行各種霸凌。
我已經完全沒有退路了,唯一能做的其實就是努努力,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被其他人看中。
我當時沒有辦法訓練,只能就是多在發球上下下功夫。那會發球還可以遮擋,所以質量更加重要。我每天都堅持發50盆球,早晚都加練。
發球之後的搶攻,一開始身體也不夠靈活,我就在腿上都綁上沙袋,練習之後的步伐。
直到後來,我終於等到了全國少年比賽,加上當時的運氣成分,連續遇到了幾個頭鐵的對手,這樣,以比賽中直板全橫打第二好的成績進入了國家二隊。
王哥啊,當時第一的就是你啊,我一直多麽幻想有你的技術,後面進入國家隊後,我也是每天都根據你的反手技術去模仿。
我其實一直很怕,再次回到省隊那個地方,在這裡,我起碼還有訓練,也有人陪我訓練,甚至有人願意做我的教練。
我再也不會是那個被所有教練嫌棄的最後一個隊員了。王教練那麽好,又那麽帥,還很年輕,為什麽不行?”
想著之前受到的這些委屈,張智敏落下兩行熱淚。
“不哭了,不哭了,這些都過去了,以後有我保護你,照顧你,也有王教練幫助你。”
白告抱著張智敏,張智敏依偎在白告懷裡,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