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夫的散兵一樣是輕裝部隊,也已經到了缺少彈藥的地步,比對方消耗更慢的原因,還是單發與連發的區別。
敵軍沒有潰逃,在底層指揮官的帶領下,還是勉強穩住了陣腳,但是想再攻擊,那已是不可能。除了士氣的打擊,還有夜色的籠罩。
盡管沃日上尉犧牲,但人數仍是他們重要的倚仗,也是沒有徹底崩潰的原因。
傑夫只是思索了幾秒,當即決定跑路。
對方最高指揮官已經被打死,按照傑夫的話來說,這波不虧。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沒子彈了,這時候再不撤,還和他們戰鬥,那和自殺無異。
至於向哪跑,當然是北邊。且不說那裡有自己的騎兵,和塞西的散兵部隊,單就自己十分缺少補給也得去和他們匯合。
看天色,這麽長時間,他們應該已經相互配合,拿下了補給隊伍和炮兵。隨即,傑夫這一百多人,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北上。
與此同時,塞西揪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剛剛他又聽到南方密集的槍聲,這讓他十分擔心傑夫的安危。
按照計劃,目前該是已經與敵軍脫離戰鬥,不應該再出現槍聲。塞西同樣對南邊的情況不明了,這不免讓他胡思亂想。
他不能這時候南下去查看,他必須完成傑夫交給他的任務,傑夫信任他,那麽他也該信任傑夫。
騎兵騰出幾十匹馬來,用來拉送貨物,塞西知道不可能全部拿走的,索性就那些對方的武器彈藥,還有食物。其余剩下的,全部燒掉。
關於重炮,他打算炸掉。很可惜,自己這點人根本不可能玩得轉,這也是需要專門訓練才能使用的。
最後看了眼道路兩旁被丟棄的敵軍屍體,他沒有留活口,也沒打算俘虜,就這點人,還要在敵後運動,怎麽可能帶著他們。索性全部處死,省下很多事情。
處理這些人費了一些時間,但是問題不大。
塞西指揮士兵加快收拾戰場,要迅速撤離這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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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城。
陽光完全被大山遮住了光線,地平線進入黑夜。兩軍在近郊與外郊邊界對峙,僵持不下,一直來到夜晚。
亞裡歐斯與尼爾馬反攻的很猛烈,將丹尼爾所佔據的近郊土地,幾乎盡數收回,本想將敵軍車徹底趕至外郊,但少了杜蘭的支援,沒有成功,布拉西的及時頂替讓兩人再難推進。
現在,布拉西非常淡定,盡管丟失了一部分土地,但只要補給的南下,兩軍一起,很快又可以壓回去,到時伴隨著重炮,可以直接推進至城下。
薩迪爾人是沒有炮兵掩護的,他們很可能再次敗退,讓炮兵在身後就是找死,一切看似僵持不下,實際上結局早已注定。布拉西想道。
此時的亞裡歐斯非常憤怒,決定去親自質問杜蘭。趁著夜色,兩軍正休整之際,亞裡歐斯啟程返回了邊境城。
他騎著馬,快速入城,隨後詢問杜蘭的士兵,在得到具體位置後,亞裡歐斯下馬,大步向作戰室走去。
裡面正在開會,氣氛還不錯,但這讓亞裡歐斯更加的生氣。他直接猛地推開門,向作戰室裡走去,裡面眾人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吸引,全部看向入口。
亞裡歐斯看到他們正熱烈討論著自己打出的優勢,臉色那是更黑了。杜蘭見來人是亞裡歐斯,立刻笑著上前。亞裡歐斯可沒給他好臉色,而是當眾質問道。
“為什麽不跟著一起反攻敵軍?你知道這錯失了多好的機會嗎?”
面對質問,
杜蘭也早有準備,只見他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別急大校,那本來就是你們的任務,不是我的,我的任務就是守好城中安全。”
亞裡歐斯瞪大雙眼,非常詫異他是如何說出這話,他猛地揪起杜蘭的衣領,大聲質問道。
“什麽你的我的?!你是不是薩迪爾這個國家的軍人?!你說的這是什麽混帳話!”
杜蘭的臉色也變了,他認為亞裡歐斯的舉止非常不得體,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於是,他看了眼屋裡的同僚們,他們識趣地離開了,作戰室只剩下兩人。
見四下沒人,杜蘭非常直接地開口道。
“我和你直說吧,這個命令是傑夫的,不是威斯克的,我不明白你站隊傑夫的原因,但我仍然是中立派!”
聞言,亞裡歐斯也不知道該憤怒還是該息怒,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肯戈那樣的人我照樣可以殺,但我還是得裝作沒看到,讓他徑直走出邊境城,因為他是法雷爾的人,殺他,等同於站隊哈米斯!
我當然也可以聽從傑夫的命令,但同樣的,我會同時得罪法雷爾與哈米斯。”
杜蘭調整了一下,繼續說道。
“你應該明白啊,你同我一樣,都是沒有背景出身的高級將領,你應該懂啊,這個位置有多難坐!”
亞裡歐斯松開了他的衣領,憤怒已經消失,只剩下滿眼得失望。
隨後他開口道:“但你也清楚吧?你也清楚傑夫戰術的可行性,而且這是有可能扭轉戰局的戰術。”
杜蘭絲毫不為所動,只聽他道。
“從這個位置下去,我們將什麽都不是。曾經的你被罵叛徒而絲毫沒有波瀾,那些你承諾過的都變成大話,而你仍然選擇中立。
我們都很清楚高處的難,只不過,如今我們立場不同了。”
亞裡歐斯向後退了一步,他覺得,和他再多說一句都是多余的,但還是忍不住道。
“沒有你,我們一樣能贏。
另外,別總拿過去的我來為如今的你找借口,我與你不同,從一開始就不同!我是始終心懷國家,看到希望我便會努力爭取。你不過只是在拿中立派來掩飾你自私的內核!”
說完,亞裡歐斯準備轉身離去,杜蘭卻再次開口,他大聲的說出。
“法雷爾已經注定成為統帥!百人的權貴代表去給威斯克施壓,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你的希望最終也將是乍現的一束煙花!他成為不了皇坐上那顆璀璨的明珠!
這就是事實,這就是這個世界所定義的規則!醒醒吧亞裡歐斯!那些注定實現不了的!”
亞裡歐斯沉默了, 也許是因為百人權貴代表的事,也許是因為他口中所謂世界定義下的規則。片刻後,只聽他沉聲道。
“那就讓我來實現它吧。”
杜蘭臉色猛變!他看著遠去的亞裡歐斯的背影,那身影映在眼中,滿是落寞與孤寂。仿佛他踏上了永遠沒有回頭路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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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有些坐臥不安,他不斷的向布拉西確認著,補給是否正在南下,而布拉西每一次都十分淡定。
“我在路上安排了至少一千人接應,而且隨隊有五百步兵,有威脅的敵軍正在被騎兵追殺。我不知還有什麽原因,能致使補給和炮兵不能正常南下。”
雖然布拉西如此說,但丹尼爾還是不放心。
“布拉西,我有個十分不好的感覺。薩迪爾人突然的反攻,這種事情,是誰給了他們勇氣?另外還有,你說的中途遇襲,同樣讓我非常在意。”
布拉西有些不耐煩,甚至有些不悅。怎麽?這是不信任我?
“把心放肚子裡吧,丹尼爾。沒什麽好擔心的。那些襲擊者已經被我盡數擊敗,而且我說了,路途上有駐軍,與守衛補給的隊伍相遇後,那將是一千五百人的軍隊,薩迪爾人真的可以抽調出同等兵力北上嗎?”
“希望……如此吧。”丹尼爾回道。
“別慌,不出意外的話,也許在你睡起一覺後,就會發現他們來到了這裡。”
丹尼爾仍舊皺著眉。他不是焦慮症,而是對薩迪爾人反常舉動的不解與擔憂。
希望明天能看到他們吧。他最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