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坦克爆炸後的火光，將齊暃附近的十幾米照耀的亮如白晝。

　齊暃就像是站在舞台聚光燈下表演獨角戲一樣，衝著對面的大樓扯著嗓子喊了半天，也沒有反應。

　沒有攻擊，沒有撂狠話，甚至沒有再派出什麽雜兵，就這麽靜默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自己這邊喊破了喉嚨對面都沒反應，就跟給瞎子拋媚眼一樣。

　沒意思。

　只能理解為暗中的狙擊手已經被自己的實力震懾住，果斷逃跑了?

　齊暃聳聳肩。

　他考慮著既然對方撤了，要不要帶著京子沿著子彈射來的方向去排查一下，看看那幾個大樓上面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這時身後傳來了“京子”的聲音。

　“喂——”

　齊暃一扭頭，看到“京子”正在晃晃悠悠地走向自己，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你怎麽了?”

　齊暃幾步走過去，趕在她摔倒前將她托住。

　配合“京子”之前戰鬥中嘴角流出的血痕，現在兩人的姿勢就像是武俠片裡女主被偷襲即將下線，倒在男主懷裡深情表白一樣。

　“……本來在她身體裡留存的，我能調動的神力就不多，為了修複她的身體已經用了一部分，剛才又在戰鬥中消耗了很多，所以……”

　然而“京子”說的話卻絲毫不煽情，依然是那種用嚴肅的表情一本正經地掩蓋弱點的風格。

　“說人話。”

　“……我要昏迷了。”

　“哦。”

　齊暃沒什麽反應，就看著她，好像在等著她趕緊下線似的。

　“京子”的表情有點受傷。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也許是因為氣息不足的緣故，她這句話的語氣倒是跟原本的京子有些相似了。

　“呃……走好?”

　但這不是齊暃慣她病的理由。

　誰讓她上回出來就不講武德，偷襲他一個老人，還招招要他命和命根子。

　這事兒沒完。

　“京子”呼吸一滯，似乎沒想到齊暃整出這麽一句來，氣得她直接“回光返照”。

　“你——！我本來看在你作戰還算英勇的份上，打算不跟你追究了，你還——”

　“好好，我說錯了，我重說。”

　“京子”瞪著眼睛看他，等待下文。

　齊暃搖搖頭，好整以暇地說道。

　“沒有。我沒什麽想說的。”

　“咕咕咕——”

　“京子”氣出了母雞叫聲。

　要不是真的身體已經毫無力量，她真的要爬起來拔出標槍跟齊暃再大戰一場。

　不過現在她完全無力調動四肢，只能憑借最後的意識瞪著眼睛跟齊暃較勁。

　現在的表情就跟安久拉Baby的八千萬演技一個概念。

　反正就是面無表情，瞪眼睛，大喘氣。

　別的沒了。

　“不是，你生什麽氣啊?覺得我對你不夠尊重?這不是你說的嗎?你是你，她是她。這麽算的話，那咱倆不算太熟吧。就見過幾面，也沒什麽交情，沒啥好說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看著“京子”現在那憋出內傷的模樣，齊暃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

　幾秒後，“京子”的呼吸逐漸也不那麽劇烈了，眼睛瞪得也沒那麽凶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晃了晃，最後移開了。

　“……你說的沒錯。”

　她小聲承認了。

　“你救了我和她……這次，我想是我欠你一句謝謝……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你……還是挺厲害的。”

　“京子”小聲說道，聲音之微弱，忽然有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味道。

　看她這幅模樣，齊暃也收起了笑嘻嘻。

　“不客氣。雖然我們現在不熟，但不代表以後不能成為朋友。至少可以先從名字開始吧。好幾次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齊暃趁機提出問題，既然她有服軟的趨勢，何不乘勢追擊一下。

　“既然她是她，你是你，我又該怎麽稱呼‘你’呢?”

　“京子”怔怔地看著齊暃，直到眼神有些渙散時，她才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格蕾絲。”

　齊暃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她真能回答自己。

　畢竟上次問她的時候，她還說什麽“契約”、“約定”的，堅持謎語人，不肯說清楚。

　他還以為這次也要繼續謎語人下去，或者乾脆假裝聽不見直接下線。

　想不到竟然真說了。

　她這不是也有率直和可愛的一面嘛。

　“喂——”

　齊暃的心理活動被“京子”虛弱細微卻充滿不滿的吼聲打斷。她雖然隻說了一個字，但齊暃卻能理解她的意思——

　我說了我的名字，那你的呢?

　齊暃本以為她知道的，但轉念一想，她幾次出來的時候，都是見面就開打，也根本沒來得及報名字。

　而且看起來她跟京子也不是“共享記憶”，所以她應該就是知道自己的大概身份，卻不知道名字。

　“喂！”

　看齊暃不開口，她似乎是覺得自己被耍了，“京子”一怒之下，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舉起右手就要抓齊暃的臉。

　齊暃一把握住，順勢握著她的手認真說道:

　“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蕁——”

　“——好！楚雨蕁是吧！你記住了，等我下次出來我絕對——”

　“京子”殺氣爆發，對眼前的“楚雨蕁”惡狠狠地放著狠話。

　可惜隻說了一半，然後就徹底沒電了。

　胳膊也垂了下去，這下是完全陷入了昏迷狀態。

　跟上次一樣。

　齊暃:……

　本來是想順嘴說個梗，緩解一下尷尬氣氛，然後就認真告訴她的。

　怎麽你就不能再多堅持幾秒嗎?

　之前就一副要下線的樣子，堅持了半天，自己剛要嚴肅點說實話，就突然斷電了……顯得我好像故意騙她一樣……

　不過齊暃也不糾結，騙就騙了，我就是故意的，怎麽得！誰讓她先謎語人的。她下次出來自己要是不在身邊，就讓她去追殺“楚雨蕁”吧。

　你要殺楚雨蕁，管我齊暃什麽事呢?

　不過……

　“格蕾絲”嗎?

　不是暗黑2或者暗黑3原作裡出現的人名啊。

　因為喜歡這款遊戲，齊暃看過不少劇情背景資料，可從不記得有這麽一號人。齊暃甚至看過有人統計的“傭兵京子”姓名清單，也沒有這個名字。

　菲歐娜、阿麗莎等名字，雖然不想弗拉維和卡夏一樣，在遊戲原作裡有一定的出場，但至少名字是真的出現在“第一幕傭兵”的名字清單裡的。

　換句話說，她們在遊戲裡都是主角真雇得到的。

　而“格蕾絲”顯然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