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驕傲的人發現已經難住他很久一個問題,在一天內便能用別人提出的數學方法解決之後,很容易便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別人並不是最擅長的領域輕易擊敗,對於多米尼特來說,打擊是巨大的。
不亞於喪母之痛。
在困擾自己的難題用寧孑的方法解決掉的一瞬間,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且突然便對自己有了更清晰透徹的認知。
他哪裡是喜歡卷?
他其實只是單純的喜歡贏!喜歡勝利的感覺!
喜歡人們見了他那欽羨的眼神,跟恭維的話語!
更喜歡有人看他不爽,卻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
而不是卷到最後,他反而要用崇敬的眼神去看別人,去恭維別人,那別人無可奈何!
如果這就是最終結果,那他躺平不好嗎?反正又特麽餓不死?!
早已經習慣了在數學領域獲得正反饋的多米尼特·鄧肯,有些瘋魔了。
他開始產生更深的懷疑。
一個人怎麽可能在20歲的時候,掌握如此多的數學技巧?在如此多的方向都有建樹?
他給羅伯特·凱尼打了個電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鄧肯,我大概能體會到你的感受,但是……你懂的,有些人真的就不能用常理去揣測。而且對於寧孑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一些,他不具備你想的那個條件。他的家庭很普通,普通到……這麽跟你說吧,他就好像這裡小鎮那些單親家庭長大的青年,父母離異,沒有資產,生活艱辛,從小到大都是在公辦學校接受教育……”
然而羅伯特·凱尼的話並沒有完全打消多米尼特·鄧肯的疑慮,他是公認天賦極高的選手,當然比一般人更清楚想要在數學方面有所建樹是件多麽困難的事情,天賦並不能解釋一切。
這一刻,他迫切的想要了解寧孑,於是他又開始撥打電話,詢問了幾位經常聯系的教授後,他輾轉要到了范振華跟盧正月的號碼。
畢竟寧孑屬於剛剛冒出頭的數學新秀,不管做出的成果多麽讓人讚歎,但畢竟還沒有融入過西方主流的學術圈,大家對這個年輕人都很陌生。
范振華跟盧正月跟寧孑一樣同是華夏人,同時兩人都還是寧孑論文的審稿人,自然了解的更多。
跟范振華的交流中規中矩,畢竟這位范老院士本就是中規中矩的性格。得知多米尼特·鄧肯打電話的意思,范振華也不介意浪費了十多分鍾,將他跟寧孑接觸時的一些事情,隱去了關鍵信息後跟多米尼特說了說。
但其實在多米尼特聽來都是廢話。因為跟羅伯特·凱尼告訴他的差不多。
然而在給盧正月通電話時,多米尼特得到了啟發。
“你問我?我還好奇呢?那我只能告訴你,那小子就特麽是個天才,真正的天才。我承認你也是天才,但我說話直,你就是比不上他。當然這也不是貶低你,因為我同樣比不上他,甚至我的導師都比不上他!不過我已經做了決定,下學期就去他的學校盯著他,到時候如果我有什麽發現可以跟你聊聊。但現在,你只要知道他是天才就夠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當盧正月把他的想法告訴多米尼特·鄧肯之後,這位天才橫溢的數學家頓時在腦海中萌生出了一個極為大膽且瘋狂的想法,還是根本無法壓抑那種……
/> 要了解一個人,難道不該是在他身邊親眼看著他每天做些什麽嗎?
……
“鄧肯,你瘋了嗎?如果你要去伯克利、去普林斯頓,甚至去哥倫比亞大學我都能理解,現在你告訴我要去華夏?你了解華夏嗎?你能適應那裡的生活嗎?現在,立刻把你的辭職信收回去,我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情。”
“勞倫斯·薩默斯先生,這是認真思考後的決定,其實我已經了解過華夏。學校有很多教授都曾經去華夏做過學術交流,他們告訴我華夏京城其實就跟華盛頓差不多,甚至很多地方比華盛頓還熱鬧。雖然他們那裡有些菜很奇怪,但一能找到適合我們口味的餐廳。而且我對吃並不講究。”
哈佛大學,校長辦公室裡。
多米尼特·鄧肯正坐在時任校長勞倫斯·薩默斯的對面,寬大的辦公桌上,放著多米尼特剛剛提交的辭呈。
“只是吃的問題嗎?你是想去任教,而不是簡單的學術交流跟學術訪問!一旦做出這個決定,你需要在那裡呆很久!你知道這關系到什麽嗎?關系到你是否能持續獲得關注!關系到你是否會被主流學界邊緣化!多米尼特,不要拿你的前途開玩笑!”
勞倫斯顯得很憤怒。
對於多米尼特極其突然的辭職請求讓他措手不及。
哈佛已經給了這個天才年輕人他所需要的一切,甚至包括名望,但顯然這個年輕的家夥並不懂得感恩。
對於他來說,放一位有極大可能即將獲得菲爾茲獎的明星數學教授離開,本就是對哈佛的不負責任。甚至可能被詰難。像他這樣的私立高校校長都聘任製,要對學校董事會負責。
他能想象多米尼特的離開,會讓學校的那些董事們多麽憤怒。這就好像辛辛苦苦養了一年的豬,自己還沒來得及宰了嘗點葷腥,卻被別人牽走。
“放心好了,薩默斯先生,我們常說這個世界總是張開雙手,準備接納英才。華夏依然在這個世界上,我想在哪裡做研究都是一樣的。當然,以後等我回來,肯定還是會首先考慮哈佛的,畢竟我在這裡呆的很愉快。”
……
校長辦公室裡,整整三個小時的交鋒,勞倫斯·薩默斯終於敗下陣來。
但最終兩人還是商討出了一個折中方桉。
多米尼特·鄧肯暫時不需要辭職,哈佛大學保證通過官方交換教授的形式把多米尼特送到寧孑就讀的學校。對於多米尼特來說,這顯然是最完美的方桉,反正他也不是真想去華夏呆一輩子。他只是要去近距離看看寧孑,看看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麽作弊的。
最終說服勞倫斯的,不止是多米尼特堅決的態度,更因為他那句:“想想吧,勞倫斯,也許我能勸說寧孑到哈佛來呢?如果他真的那麽有水平,將能無限拔高數學系的實力。”
怎麽說呢?
這個想法到是真的可以有。
正如剛才多米尼特說的那句美國俗語,哈佛從來也是張開雙手,準備接納英才。
如果這次多米尼特的華夏之行真能把寧孑給帶回來自然是極好的。事實上,他們本就對寧孑有著很多想法。
“那麽就這樣吧。我會在近期就促成這次教授交流活動。也許下個月你就能踏上前往華夏的旅程了。但是,多米尼特,你是個天才橫溢的年輕人,不要把目光放得太窄了。這對你的未來沒好處。”
“當然,謝謝你,薩默斯先生。”
……
燕北體育大學,國際交流與合作處。
基本上燕北體大所有涉外的事務都由這個部門直接負責聯系跟管理。
所以即便已經是暑期,但還是要有人值班的。
一來,處裡本就要負責留學生的管理工作,即便是暑期,體大也有許多留校的留學生。二來,雖然華夏放暑假了,但一些國際間的交流活動還需要協調跟規劃,包括一些學校海外宣傳工作,跟學校老師因公出國的各項工作,都需要處裡進行統一協調跟安排。
貝笑薇正坐在辦公前慢條斯理的整理著文件。
每到寒、暑假當學校裡冷清下來,還需要值班的老師們,也難免懈怠了些。
不過好在雖然還有些工作要完成,但也不太多了。
只要不太過分,提前個半小時、一小時下班也沒人會計較。
電腦上顯示還有五分鍾就四點了,這時間正好夠她把手頭的工作做完,然後她便打算提前下班。她經常逛的新中關購物中心發來了消息,今天全場有較為優惠的折扣。
她之前便看中了商場裡斯來德專賣店裡的一件風衣,很顯身材,可以買給老公做生日禮物,只是價格貴了些一直有些猶豫,這次趕著打折正好可以入手,順便還能跟好久沒約過的閨蜜一起逛逛街,給自己挑兩條裙子。畢竟女人的衣櫃裡總是缺一件當季的衣服。
然而辦公室角落的傳真機很不合時宜的響了兩聲後,開始自動打印起來。
貝笑薇看了眼時間,已經是3點58分。
她跟閨蜜約好的五點在商場門口見,時間還有來得及。於是手裡加快了動作,三、兩下將桌上的文件都整理好後,貝笑薇才站起身,來到已經停止工作的傳真機前,拿起了剛剛傳真過來的文件。能在國際交流處工作,英語閱讀自然是沒問題。
“哈佛大學教授級長期學術交流邀請函?”
看到這封正式函件的抬頭後,貝笑薇快速的將目光落到了最下方,的確是哈佛大學的印章。貝笑薇還仔細看了眼校名,生怕是哪家野雞學校改了其中一個字母冒充哈佛,那就鬧笑話了。
再三確定學校名稱沒有問題後,貝笑薇才開始瀏覽信函的正文內容。
大概就是哈佛大學希望能跟燕北體育大學增進了解,隨提出了進行一次學術交流活動。具體方桉就是雙方各派出一名學校優勢專業的教授,到對方學校進行暫定為期一年的交流教學活動。產生的主要費用由哈佛承擔,包括了體大這邊赴美交流教授的工資跟補貼。
另外就是這次哈佛這次來體大交流的教授資料跟履歷了。
多米尼克·鄧肯,26歲的哈佛數學系副教授,後門跟著的是一連串的學術成果跟獲獎經歷。比較亮眼的是這位數學教授曾經獲得過巴爾扎恩數學獎,以及由美國數學學會頒發的維納應用數學獎。
當然其實這些都不重要,26歲就已經能在哈佛拿到副教授的職稱,這履歷已經足夠晃眼了。
貝笑薇清楚的記得她二十六歲才剛剛讀博一,還在為了博士開題報告不知如何選題而煩惱,但人家已經是副教授了,說不得再過兩年就是正教授了……三十歲之前的正教授即便在全世界范圍內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這種人當然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曾經獲得過幾個科學獎才是正常的。
不過貝笑薇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裡,而是一個可以去哈佛交流一年的名額。
這個消息如果是真的,怕是學校裡有資格去的優勢學科教授們會搶破腦袋吧?
體大能出國進行學術交流的機會本就不多,更別提這次還是美國的哈佛大學,世界排名前幾,不說能夠去美國體驗一年那裡的風土人情,光是這一年世界頂級大學的交流經歷都能讓履歷光鮮不少。
唯一的問題是貝笑薇想不通哈佛大學是怎麽想的,派一位數學教授來體大做交換,這讓她非常懷疑這傳真的真實性。
燕北大學協助體大籌辦數學系這事她當然是知道的,據說是為了一個數學極有天賦的孩子。當時辦公室的老師們也專門討論過,乃至於後來寧孑上了熱搜,更是讓辦公室一眾人對這個孩子又諸多猜測。
但是盧正月要來體大的事,陳永剛還沒跟任何人透露過。
雖然貝笑薇猜測這次哈佛大學的教授交換申請如果是真的,大概率跟寧孑有關,但她想不通哈佛大學怎麽會用這種方式來關注。
但貝笑薇希望這份傳真是真的。
因為她很清楚這個消息的價值,這個名額太寶貴了。
如果她能確定消息真實性,跟學校資歷足夠的教授提前透個消息,可就是天大的人情。說不定未來有需要人家幫忙的時候就用上了呢?
這下也顧不上跟閨蜜約好了逛街的事情了。
貝笑薇先是通過內部網絡找到了哈佛大學的聯系方式,跟傳真上的郵箱、電話進行驗證,確定一致之後,又專門打了個電話過去了。
對面接了電話,一位名為湯普森的行政人員向她確認了這份傳真正是哈佛大學發出的。並表示這是哈佛大學下半年最重要的一次長期學術交流活動。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放下電話後的貝笑薇興奮的直接將那份傳真又放回到傳真機原處,就好像傳真機自動接收,還沒人關注過,但突然想到剛才她是用辦公室的座機跟哈佛那邊通的電話,心裡又有些忐忑。
猶豫了片刻後,她還是拿起了電話。
“喂,李處長,有個事我得跟您匯報一下。剛剛哈佛大學發了一份傳真,說是想跟我們進行一年期的交換教授學術交流活動……對對,是的……他們委派的是一位數學教授,但對我們沒有要求,隻說是優勢學科互換……我已經核實了號碼後打電話過去跟對方確認過了……”
果然電話對面的處長也是一頭霧水,電話裡問個不停……
“費用的話對方說他們願意負擔,包括交換教授的來回交通費、工資、獎金、以及生活補助,要求?沒說有什麽特別要求啊!哦,對了,對方電話裡說希望我們能盡快提供訪問教授的資料,方便雙方互相發送邀請函用於辦理簽證手續,並爭取能在新學期前開始這次交流活動……好的,我這就拍給您。”
終於在電話裡搞定了如同比她還好奇的處長大人,貝笑薇掛了電話,拿起手機拍了對著哈佛的邀請函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發給了李處長,然後快速開始收拾東西,隨後走出了辦公室。
接下來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了。
跟哈佛大學進行學術交流這種事上面肯定要親自安排。貝笑薇則在腦海中過濾著一位位熟識教授的名字。
馬教授?不行,資歷太淺,估計是競爭不過。
劉教授?嗯,妻管嚴,老婆肯定不想他出國一年,指不定好事還變壞事了。
鄭教授?對,鄭教授人不錯,資歷肯定夠了,今年剛剛五十,夫人也經常需要出差,兩口子反正是聚少離多。而且在學校裡呆得久,也很有人脈,以後自己想動一動的時候,他說句話肯定管用。
就這樣,當貝笑薇坐上出租車時,已經把所有一切都想好了。
……
陳永剛是在高鐵上接到的學校國際處負責人的電話。
這段時間他過的太刺激了,也需要稍微修整一下,思考一下學校發展思路。
畢竟一位資深院士主動要求來學校擔任教職,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就是他這個校長的失職了。他這次是去華夏北邊,打算找一位曾經的老友現在北部某985大學校長取取經——比如學學怎麽榨乾院士大老的資源。
讓一位院士能心甘情願的為學校奉獻所有,這可是管理者必須掌握的高深學問。
陳永剛本以為在接受了盧正月要來體大擔任數學教授這件事後,不管再發生什麽事情,他都能從容面對,不會在感覺有什麽訝異了。
但電話裡匯報的內容還是讓他失態了。
“哈佛要跟我們進行一年期的教授交換活動?劍橋市那個哈佛嗎?”
“是的,陳校長,辦公室已經確認過了,我剛剛又確認一遍。而且對面好像還挺急的,希望我們能盡快發邀請函,以及把我方交流的教授資料發過去。”
“哈佛派來的是哪位教授?”
“多米尼特·鄧肯教授,我已經把他的履歷發到您的郵箱了。非常年輕的一位數學教授,我打聽了一下,聽說西邊許多人都在推他,而且有種說法,他明年幾乎肯定能拿菲爾茲獎。”
電話裡傳出的語氣很興奮。
但陳永剛卻半點都興奮不起來……
呵……哈佛大學,菲獎級的數學教授,來跟體大做交換教授。
這幫老外太不含蓄了吧,稍微遮掩一下不行嗎?想挖人搞得這麽光明正大的……
真的,陳永剛在今天之前打死都沒想到有一天,哈佛大學主動提出跟體大進行教授級長期交流活動,他首先想到的卻是該以什麽正當理由明確拒絕。
掛了李處長的電話,陳永剛先是打開了郵箱,下載了多米尼特·鄧肯的簡歷大概瀏覽了一遍,然後考慮了片刻,乾脆一個電話撥給了盧正月。
這是現成的軍師,反正下個月就要到體大來報道了,這個時候自然可以參考一下這位大老的意見。
“什麽多米尼特要來體大做交換教授?”
“是的,哈佛那邊今天來的正式邀請函,暫定為一年期的教授交換交流活動。”
“好事啊,讓他來嘛,體大正好可以有一個去哈佛交換的名額。對了,你可以直接跟他們說,學校沒有預算,這次活動是他們提出來的,所有費用都由他們承擔。這種好機會不多,資本主義的羊毛能薅到手的時候,千萬別跟他們客氣。我跟你說哈佛有錢的很,不在乎這麽點開銷。”
“咳咳,這個……其實不用我們專門提,他們已經說了這次交流活動所有費用由他們來負責,包括雙方教授在交流期間的工資、福利還有臨時生活補貼都由他們出。我到不是擔心這個,聽說這位教授明年可能會拿菲爾茲獎?”
“嗯,我也聽說過這個消息,不過只要大會還沒開,就還沒蓋章定論,只能說可能性非常高,但他拿不拿菲爾茲獎關這次學校間教授交換活動什麽事?”
“盧老,您就不擔心他來把寧孑給拐跑咯?”
“哈哈,我說陳校長啊,你真的是嘗到點甜頭就患得患失了。你想想,像寧孑這樣的學生,他真要走你攔得住嗎?你就趁他還在體大的時候,能佔到的便宜趕緊佔就對了。好,你這邊拒絕了哈佛,人家轉頭跟燕北大學勾搭著做交流,來了一樣能光明正大的天天往體大跑,你不是傻眼了?”
一句話如同醍醐灌頂,瞬間讓陳永剛回過了味來。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差一點點,他就給繞進去了。
“盧老,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個茬。那行,我這邊盡快讓學校給哈佛那邊回應,先把這個事確定下來。不過仔細想想,如果明年這位鄧肯教授跟寧孑都拿了菲爾茲獎,咱們體大也該全球揚名了吧?”
“體大能不能揚名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如果你能把這兩個人都留下來,在國內再招上一些教授,把數學系的架子正兒八經的搭起來,未來體大的數學專業全球排名擠進前五十問題不大。”
……
掛了電話,陳永剛是真的糾結了。
本想著寧孑來了就是這四年一錘子買賣。
四年後體大這個數學專業還能不能繼續辦下去都無所謂了。
但現在被盧正月這麽一說,他的想法又不一樣了。
之前在外面吹過的牛逼,現在是真想試試了。
畢竟如果不算滿滿地方特色的武術專業的話,燕北體大還真沒有哪個優勢專業能在全球專業排名擠進前TOP50。讓數學專業成為燕北體大的優勢學科可以不止是個口號了。
至於能不能把多米尼特留在體大壓根就不在陳永剛考慮之列,他只要把寧孑籠絡好就夠了。有哈佛先開了先例,說不定還有其他學校效彷呢?
留個火種在那裡,還怕飛蛾不撲過來?
……
卓明謙正在寢室裡看著書。
最近他心情比較低落,自從那天他早上興衝衝的給寧孑買好了早餐,卻發現敲不開門,一問才知道寧孑出了門後,他的心情便不太好了。
澹了,小舅子跟他的感情澹了!
有急事要出門可以理解,怎就不能抽空微信上跟他說一聲呢?
更別提寧孑回來之後,對他也冷澹了許多。
是的,卓明謙的內心活動一向都極為豐富。
這大概也跟他心思細膩有關。
當然,反過來說如果沒有這種細膩的心思,也很難真正做到對人得觀察細致入微,然後說些暖心的話。
就在卓明謙愁腸百轉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命運之掌控者”。
這是他給自家大老板博導大人的備注,其實很貼切,畢竟過些年他能不能畢業基本上就是這位說了算數的。
更別提博導對於自己學生可是有著生殺大權,尤其是讀博期間遇到類似於出國訪學,進入好項目組的機會,能輪到誰頭上,導師同樣有決定權。
總之,一旦選定了博導,起碼讀博這些年的命運基本上就由不得自己了,基本都是導師說了算。所以遇到一個好導師,絕對是一輩子的福氣。至於萬一碰到一個渣導師,除非有那種能豁得出後半輩子的狠人,又或者是像寧孑那樣的牛人,否則大概率這幾年會過的很慘,甚至影響一生。
說起來老鄭這人還是不錯的,在學生中口碑很好。
當然導師能選到老鄭也不全是幸運,在這種決定命運的關鍵問題上,卓明謙從來不會賭運氣。他本科階段就在體大,決定考研的時候就把學校裡所有有招生名額的導師都研究得清清楚楚了。
臉皮厚的好處在這個過程中就顯露出來了。他那時候就直接蹲守在學校的研究生樓附近,去跟他的師兄師姐們套近乎,各種旁敲側擊導師的情況,最後才把目光瞄準了鄭光明。
事實也證明他的選擇很正確,兩人相處的非常和諧。
……
“喂,老板,您有什麽吩咐?”接通了電話,卓明謙的語氣瞬間便熱情了起來。
“明謙,之前聽你說你跟你隔壁那個寧孑關系處得不錯?”
聽到這個話題,卓明謙立刻說道:“是啊,老板,不瞞您說,我跟寧孑現在關系好到就差穿一條褲子出門了。前兩天他還說要把他的堂姐介紹給我,好做我小舅子呢。”
“哈哈,你小子。那行,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哈佛大學要跟我們體大做一次為期一年的教授交換交流,我想爭取一下這個機會。你跟寧孑關系好,幫我去跟他說說,看他能不能找個機會跟陳校長說說這個事情。你能想到,這事我也不方便去跟寧孑去談。”
卓明謙瞬間覺得自己嘴又賤了一回,這牛吹得有些大,都不好收了。
讓寧孑找校長幫自家導師說情?
他哪敢肯定寧孑會不會給他這個面子。
同時這番話又讓他有些懵。
哈佛大學跟體大交流,寧孑還能說得上話?
大家都是學生,他還是博士生,怎麽小舅子就能這麽囂張?
遂問道:“不是,老板,這種出過做學術交流的事情找寧孑能有用嗎?陳校長還能聽他的建議?”
“別的情況我不知道,但這次說不得還真就他說話有用。人家哈佛大學委派來的是數學教授,你懂了吧?我剛才專門打電話到招生辦問了。因為今年沒來得及宣傳,也沒做好準備工作,所以整個學年咱們學校數學系大一就寧孑一個學生,十幾個人都圍著他轉,這次還多了一位哈佛來的數學教授。”
聽到老鄭的話,卓明謙沉默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上了個假體大,寧孑很牛他是知道的。但他真沒想到能牛到這種程度。
一時間他甚至有些同情寧孑了。
眾所周知,太牛逼的人是很難有真心朋友的。畢竟大家接近這種牛人大多抱著各種各樣的目的,有為名的,有為利的,很難付出真心。
不過卓明謙覺得,他可以彌補這個空白。
畢竟他是真心想當寧孑的小舅子。
心裡在感慨著,但嘴上他卻苦澀的說著:“不是吧?老板,你這要是出去一整年,我怎麽辦啊?”
“你瞎操心什麽?我走之前會給你安排好課題跟工作的,你按部就班的完成就行了。再說現在通訊多方便?有什麽困難只要算好了時差,隨時能跟我聯系。對了,再跟你說個事,已經確定了,下個月盧正月院士也會轉到我們體大的數學系,為了誰你懂吧?跟寧孑處好關系,對你以後只有好處。總之這事交給你了啊。”
卓明謙下意識的答應道:“行,我回頭就幫您去說說。”
……
掛了導師的電話,卓明謙雖然依然坐在那裡,卻是無論如何都看不進去書了。
剛剛鄭光明的話讓他對自己未來小舅子的強橫程度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現在寧孑都還沒正式入學呢,就能參與建議學校去哈佛大學交流的教授是誰了,再過幾年寧孑能參與建議的事情,卓明謙簡直不敢想,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未來寧孑能決定誰能上院士,卓明謙都會深信不疑。
想到未來的大學閥不但就住在他隔壁,還有個漂亮的堂姐。他卻因為人家大學閥出門幾天沒跟他打招呼而患得患失,卓明謙就想給自己兩耳光。
默默的坐在那裡調整了下心情,卓明謙這才站了起來,走出房間,來到寧孑的房門前。
挺好,有燈光從門縫處滲出,說明人在。於是抬起手,輕輕的敲了三下。
等了片刻,聽到腳步聲,隨後房門被打開。
“卓師兄,有事?”寧孑看著卓明謙,問了句。
一般情況卓明謙這個時候是不會來他的房間的。
“呼……寧孑啊,還真有點事得拜托你幫忙。剛剛我們鄭導打電話來,讓我跟你說說,這次哈佛跟我們學校交換教授的名額他想要,看你能不能抽個時機跟陳校長說說。說起來我們老板也怪可憐的,五十來歲的人了,眼看著土都要埋到胸口了,都還沒什麽機會出去看看……”
“停……”
寧孑製止了卓明謙繼續發揮,皺著眉頭,很困惑的問了句:“你的導師為什麽會認為哈佛大學的交換教授名額,我跟陳校長說了能有用?”
“不是,你都還不知道呢?人家哈佛大學這次交換來的是一位數學教授啊。咱們體大之前都沒有數學系的,而且今年搶著把數學建起來,學生就你一個,人家來自然是為了你,你的意見當然有用啊。再說就陳校長先看你那眼神,就算沒這個事,你要開口了,他也得從了啊!”
寧孑看著卓明謙激動的樣子,說道:“先進來吧。”
說完,扭頭走進房間內,來到桌前,直接拿起了手機,看著卓明謙問了句:“我記得你的導師是叫鄭光明吧?”
卓明謙看著寧孑這一連串動作,有些愣,但還是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好的。”
寧孑答了句,然後當著卓明謙的面,找到了陳永剛的電話撥了出去,隨後單刀直入的問道:“陳校長,你好,請問學校裡近期是有一個去哈佛大學做交換教授的名額嗎?”
聽到寧孑的話,卓明謙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這事辦的這麽直接是他沒想到的。
偏偏寧孑的電話漏音還挺嚴重,他還能隱隱聽出校長大人的語氣挺疑惑的。
“是啊,寧孑啊,這事你怎麽知道的?”
寧孑回答道:“隔壁的卓師兄剛才找我,說他的導師鄭光明教師希望能得到這次去哈佛大學交流的機會,讓我找機會問問學校的意思。平時卓師兄也挺照顧我,所以幫他問問鄭光明教授能不能去。”
“你說巧不巧,我剛才還在想著這麽重要的交流活動派誰去好呢。老鄭這個人不錯,很穩重,教學水平也比較高,能代表體大的形象。行吧,這事就定老鄭了。我現在還在外面,回頭我會跟國際交流辦那邊打電話,讓他們準備老鄭的簡歷給哈佛那邊發過去,應該這兩天就能把這個事情確定下來。”
“謝謝,陳校長,再見。”
“嗯,寧孑,注意休息啊,再見。”
掛了電話,寧孑看向卓明謙道:“陳校長說了,確定是鄭教授了。”
卓明謙決定改變剛剛的評價。
寧孑這壓根就不是建議權,這特麽是決定權。
哪有什麽正好還犯愁派誰去?
一個去哈佛的交流名額,校長會沒有自己心儀的人選那才真叫開玩笑。
多好的籠絡人心的機會啊,換了他在陳永剛的位置,肯定是委派一個平日裡跟著他意見走的心腹。
結果寧孑一個電話,就定了自家老板。
這面子稍微大的有點過分了。
“呼……我們老板過了大半輩子終於等到這個機會,肯定會高興瘋了去,我這就去通知他這個好消息。對了,寧孑,要不要讓我家老板親自來感謝下你?”
寧孑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就真不必了,你就跟鄭導說是你的面子好了。”
“這怎麽好意思……”
卓明謙訕笑著說著,隨後道:“那你說吧,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吱一聲,我馬上給你辦好。”
寧孑不假思索的說道:“以後別打我堂姐主意。”
卓明謙果斷而認真的搖了搖頭,道:“我打算等你堂姐從老家回來就對她展開熱烈而真摯的愛情攻勢,我這個堂姐夫當定了。所以唯獨這個不行,趕緊換一個。”
寧孑看著卓明謙,沒了語言。
“不說就算了,我不打攪你了,這個要求可以存著,以後等我成了你堂姐夫,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卓明謙說完,便飛快的跑出了寧孑的房間,他很興奮,得去跟大老板匯報這個好消息。這次托寧孑的福,大老板相當於欠了他一個人情,這個人情足以讓他在整個博士階段,在他那些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面前橫著走。
最關鍵的還是寧孑的態度。
沒錯,這家夥總是冰冰冷冷的,但關鍵時刻這家夥是真願意幫他忙啊!
果然,當舔狗,只要舔對了對象,肯定不會吃虧。
……
寧孑目送著卓明謙離去,搖了搖頭,然後重新回到了桌前。
換了去深城之前,卓明謙找上門來,他或者還會考慮下,
但這次深城之行之後,寧孑終究想法不太一樣了。
既然是舉手之勞,他也不介意幫身邊的人一把。
當然,也僅限身邊的人。
而且剛剛卓明謙打斷了他正在跟三月探討的一個很重要的話題,關於他人身安全的話題。但顯然三月的思維模式很怪。
“喵,讓我們接著剛才的話題,想想看吧,當有一天你與整個世界所有反動勢力為敵的時候,會有多少人想要讓你失去生命呢?”
剛坐下,便看到小貓這句話,讓寧孑一瞬間便陷入了深深自我懷疑式的思考……
“可是……什麽才算反動勢力?我又為什麽要與他們為敵?”
“喵,當然是那些想要謀奪我們的財產,搶走我們的專利,以及所有對我們不懷好意的壞家夥!這樣的人不是敵人,難道你還想跟他們做朋友?”
小貓發了一張叉著腰的動圖,一臉正氣的樣子……
不過這樣好像,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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