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寧孑準時醒來,睜開眼睛後,少見的沒有直接起床,而是在床上多躺了一會。
靜靜的回味昨晚在絢爛場景中思考的內容。
很挫敗。
果然事情並沒有三月之前描述的那麽簡單。
還是那句話,不管是理論數學,還是理論物理,到了某一個程度,已經不是堅持學習就能理解的了。而且到了這個時候三月同樣幫不了什麽忙。
畢竟三月再強也只能指導他曾經它主人證明過的理論跟公式,如果它有那個實力將理論繼續向前推進的話,那它也不需要找人幫助了。
三月曾經的主人愛好廣泛,研究了許多,但終究沒有看懂全部。
目前寧孑無法理解的部分,三月自然同樣無法理解。
這大概說明了三月不是萬能的,它能夠通過整合人類社會所有資源,根據已經儲存器中的圖紙,生產出超越時代的產品,但終究沒法幫助人類創造出可用於指導研究宇宙跟微觀世界的理論基礎。
這其實也說明寧孑有著可怕的自律跟努力,甚至能提前完成三月布置的學習內容。
同樣,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不管是數學還是物理,將理論向前推進的難度極大。不過這才是正常的,就好像一個數學難題持續幾百年沒人能解決都是常事。
想要在幾天內有所收獲,哪怕是歐拉、牛頓、愛因斯坦等等這些已經證明了自己有多偉大的天才人物也只會搖著頭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說到底,寧孑感覺挫敗,無非是之前走得太順利了,飄了。
如果寧孑能夠看到多米尼特·鄧肯的日記,大概就會發現那個家夥跟他一樣,對已經讓人怎舌的出成績速度依然感覺很不滿意。當然這其實也得怪寧孑,畢竟如果以他的成就做參照,的確會讓人生出許多錯覺。
當然多米尼特·鄧肯其實也屬於那種已經被寧孑洗腦的數學家。
就這樣寧孑在床上躺了片刻後,讓自己思緒更加平靜之後才從床上起來準備去洗漱。
坐到電腦前時,寧孑主動打開三月的聊天窗,主動問了句:“你的前主人陷入瓶頸時,通常是如何做的?”
很快,對話框裡給出了回應:“喵,談戀愛,教學生,或者到處打擊同行。我的主人曾經說過,只要把同行打擊得夠慘,打擊到心理失衡,就能從他們的負面情緒中汲取靈感跟力量。當然,如果以上方法都無法幫助他走出瓶頸,他也會選擇先換個課題換換腦子,然後等待靈感不期而至。”
從這個回答中,寧孑大概知道三月惹事都不嫌事大的性格是受何影響了。畢竟一般人真乾不出自己陷入研究瓶頸了就去打擊同行這種事情。按道理不應該是去跟同行交流嗎?
至於談戀愛……
寧孑覺得順其自然便好,能從戀愛中找到靈感似乎也誇張了。
不過教學生對他來說好像也沒什麽幫助。雖然他還是學生,不過每周五也會跟一幫研究生跟博士生上課。
那就只剩下換一個研究課題換換腦子了?
不過沒等寧孑詢問,三月便又發了消息。
“喵,雖然每個人習慣的方式不同,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周五下午的課程並不能算教學生,充其量只能算是指點。以導師的名義介入到學生的課題選擇跟研究,有可能通過學生的奇思妙想,獲得靈感;其次在某個問題上被困擾幾天甚至幾周、幾個月並不算陷入瓶頸,事實上哪怕是我的前主人,對於陷入研究瓶頸期的認定也是以年計算的。”
好吧,雖然這隻貓一向以打擊人的自信心為樂趣。但這次卻展現出少有的溫情與寬容,甚至有鼓勵的味道。尤其是那句對陷入瓶頸期的認定是以年計算的,多少讓寧孑安了些心,起碼不再覺得是自己智商有什麽大問題。
當然也給他出了有益的主意
——帶幾個學生。
如果上課不算是教學生,那意思就很明顯了,三月是在鼓勵他可以考慮帶幾位研究生了。寧孑性格中有一點還是很好的,比如很願意接受意見。
雖然理論上他目前還沒有帶學生的資質,畢竟他自己都還是體大大一的學生。當然實際操作上應該問題不大,特事特辦肯定是可以的。畢竟他有菲爾茲獎跟圖靈獎的雙重加持,這兩個獎項隨便拿到一個,基本上都能在世界學術圈橫著走了。
而且這個主意還不錯,不管是數學還是理論物理課題都很好找。能學出來就是未來科研領域的生力軍,芯片研發中心跟未來一萬畝的機器人研究生產基地都需要高級人才。
萬一學不出來……那大概也就只能怪他們自己不努力了。
所以寧孑決定去跟陳永剛聊聊,然後去向盧正月取取經,畢竟在帶學生這方面他的確沒有什麽經驗。
沒有了學習任務,寧孑也不像以往早起如同打仗一般,一個電話讓人把早餐送來,而是主動走出門,在學校裡的操場上溜達了一圈,舒展了下身體,然後到食堂吃了頓平平無奇的早餐,這才給陳永剛打了個電話。
得知陳永剛已經到了辦公室之後,便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回到學校的行政大樓。
……
“你打算帶研究生?”果然,寧孑提出的要求出乎是陳永剛完全沒想到的。
“嗯,所以要谘詢下資格認定的問題。生源的話,我建議今年暑假體大的理工科方向能辦三個考研夏令營,分別是數學、計算機跟量子物理。對了,多米尼特·鄧肯跟科南·拉馬爾都有帶研究生的資質,正好讓他們分別做今年數學跟計算機夏令營的指導老師。”寧孑認真的說道。
“數學跟計算機我能理解,但量子物理這個層面我們還沒有特別優秀的導師啊。怕是吸引不到什麽優秀的學生來報名吧?而且我們現在沒資質啊。”陳永剛不太確定的問了句。
真的,讓菲爾茲獎得主跟圖靈獎得主,親自擔任考研夏令營的導師,說起來絕對是件吸引力極大的事情,但這也跟目前體大的窘境有關。
雖然不少優秀教師已經有了來體大的意向,但畢竟直接跳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比如像方旭這樣的中流砥柱最快也要等下個學期開始前才能來體大報道。
有些還要等手頭的項目做完之後才會來體大。
所以現在體大理工科在師資力量這塊面對的情況便是兩極分化很嚴重。
雖然已經做好了進行本科教育的準備,但大部分老師名字放上去,都太過平平無奇。沒法吸引人,直接讓多米尼特·鄧肯跟科南·拉馬爾做帶隊的導師,雖然奢侈了些,但的確噱頭滿滿。
對於沒有太多辦自然學科考研夏令營的體大來說,這顯然是極好的安排,哪怕只是為了廣告。
物理這塊雖然已經跟燕北大學合作開系了,但目前還真就是只能滿足本科教學,而且還需要燕北大學師資力量的支援。當然這也得怪寧孑。之前一幫教授跟學校高層畫了諸多大餅,但還沒實現。
而且當時寧孑畫的餅也主要是可控核聚變這個層面,這屬於核工程跟高能物理范疇,雖然說也對量子物理一些概念能扯上關系,但研究方向並不搭界。
陳永剛有疑問主要還是華夏在微觀量子物理界有建樹的科學家其實並不多,而且很難挖。
所以就目前來說,體大申請數學、計算機科學的研究生點跟博士點都不難,但要申請物理、化學這兩門學科的研究生點難度都挺大的。
“沒事,量子物理夏令營我可以去做帶隊導師。至於博士點申請如果有什麽麻煩的話,你可以打著我的招牌去上面要。起碼現在我的招牌應該還好用吧?”寧孑給出了解決方案。
“博士點?額,寧孑,你是不是對申請博士點有什麽誤解?實
際上現在我們數學跟計算機專業也只有碩士點,沒有博士點。而且碩士點已經是看在學校現在有盧教授、有鄧肯教授、有拉馬爾教授這些高端人才,當然更重要是看著你的面子上才特批下來的。而且計算機的碩士點還掛在芯片研發中心那邊。”
陳永剛哭笑不得的說道。
是的,打死他都沒想到寧孑口中直接冒出博士點三個字。以體大現在的情況想要申報博士點,是他都沒想過的事情。因為硬性要求一個都沒達到。
“什麽?我們的強項學科還沒有博士點的?”寧孑也愣住了。
他本以為有盧正月、多米尼特·鄧肯、科南·拉馬爾這些大老的加盟,學校申請博士點是件很輕松的事情。
“咳咳,是這樣的,寧孑啊,如果要申請博士點,最基本的要求是你要申請的一級學科首先得提出有特色且相對穩定的研究方向,而且這樣的研究方向還是越多越好,這些項目還要經過專家團的審議、認可,的確是對這個學科有促進作用。而且還得確定學校的確有能力在這些研究方向上做出成績。
“其次,申請博士點,還要求完美的學科教師團隊有一個比較科學的配比,這其中既包括各個職稱構成的要求,也包括對講師、教授的學歷要求,比如專任教師中,博士學位教師的比例不能低於一定比例。而且原則上還對已經獲得碩士學位頒發資格有一定年限要求,且能證明這些碩士生足夠優秀。
這兩樣達標之後還要統計學校在最近五年裡相關學科的科研成果是否達標,當然另外還有一些諸如研發資金、培養經費跟國際學術貢獻等等要求。這些到都還好說。所以如果正常發展的話,有你們在數學跟計算機方面持續發力,我覺得三年裡評博士點問題不大。但物理你要直接上碩士點、博士點,這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了。”
寧孑皺了皺眉頭,然後搖了搖頭道:“陳校長,這樣不行。我們明明有培養博士生的實力,為什麽只有碩士點?這是其一,第二即便是在物理跟化學層面我們同樣也有了博士培養能力,當然應該主動申請博士點。你說的要求除了師資這塊可能的確需要時間完善的話,其他條件都很簡單啊。
我可以馬上就開出六個針對未來的研究方向,找專家來評審的。就算是師資力量短期也不是不能解決。這樣,我私人可以拿出一百億的體大自然科學專項研發資金,為願意來的教授建設實驗室,增加試驗設備,這筆錢會在兩個月內陸續到帳。用這筆錢去吸引有能力的導師來填充我們的師資隊伍,做科研總是需要錢吧?別的學校應該沒法提供像體大這麽充裕的資金配給吧?如果不夠的話,我還能追加。但今年咱們得把博士點都建起來。”
陳永剛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寧孑是有能力拿出這筆錢的,畢竟那些高科技公司的代表團成員都還沒離開呢。他也大概從負責談判的人口中大概知道了寧孑能獲得多少賠償。
三千多億美元,換算成人民幣大概是2萬億左右。
即便將這筆錢歸屬於專利權經濟補償收入,需要繳納百分之四十五的個人所得稅,那寧孑也能到手1.05萬億人民幣。理論上來說這筆錢屬於寧孑的個人財富,畢竟湍流算法跟學校沒有任何關系。
現在聽到寧孑願意無償捐贈學校一百億做自然科學向專項研發資金,著實讓陳永剛佩服寧孑的大手筆。
當然心更熱了,甚至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雖然現在體大挖人,多少也有些財大氣粗的勢頭,但顯然還是收著的。畢竟學校要建設也不可能肆無忌憚的拿錢去砸,但有了這一百億的專項資金,即便是旁邊燕北、華清的教授,都可以想想了。
於是陳永剛飛快的應道:“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努把力應該沒問題。”
寧孑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另外如果我要做博士生導師,我看
硬性標準是起碼需要碩士學位。我的目標是收數學、計算機跟量子物理研究方向的學生,是不是需要這三個方向的碩士學位?”
陳永剛看著寧孑,這個問題上突然卡殼了,因為他突然也不知道這個事情如何處理。
以前寧孑也沒說要帶學生,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現在突然提出來,陳永剛突然也發現這事挺荒謬的。
畢竟這情況太過特殊,特殊到之前這種事情從沒發生過。之前全世界也沒有人在大學一年級就直接拿到了圖靈獎跟菲爾茲獎。
寧孑現在更應該考慮的是直接上院士,但是他目前還沒拿到學士學位。
這純屬是卡到BUG了。
“嗯,這個應該是能特事特辦的。不過說實話,寧孑啊,你現在頂著一個學生的名頭的確挺沒意思的。總不好以後你收的學生,已經是碩士了,你還是大一學生。這輩分太亂了。不如這樣吧,乾脆走個過場,你隨便準備幾篇論文,留個檔之後咱們把流程走一下。直接拿體大的本、碩畢業證。
當然我們現在沒博士點,如果你想順便這兩個月把博士畢業證也拿了,乾脆就走燕北大學的路子,直接拿燕北大學的博士畢業證。然後體大在直接把你聘為終身教授,直接享受正教授待遇。等年底了在上個院士,省得這事拖拖拉拉的。反正也沒人在乎這些。”
寧孑想了想,隨後點頭道:“可以。不過我需要找個導師走過場嗎?”
這個問題讓辦公室內又安靜下來,這種情況陳永剛也第一次遇到,不太清楚怎麽個處理流程。
曾經華夏到也有過逆天的本科生在大三時解決了一個世界性的數學難題,學校的處理方式是讓其提前畢業,同時學校一位博導直接將其收為碩博連讀生並破格授予那位十年天才正教授級研究員的職稱。
但寧孑的情況又有不同。
只要他願意,本科畢業授予正教授誰也不會廢話,但誰來做寧孑碩博導師就很值得玩味了。
理論上說沒有導師直接畢業也是可以的,但話又說回來,菲爾茲獎獲得者導師這個名頭活生生就這麽浪費了也不好。利用的好了,說不定還能成為體大挖人的籌碼……
“我覺得找位教授走過場也是可以的……”陳永剛試探著說道,他得照顧到寧孑的想法,畢竟連他都認為華夏目前來說也沒哪位博導有那個資格當寧孑的導師,起碼在數學跟計算機理論這兩個方向上。
到是量子物理領域,寧孑也沒發過論文,陳永剛並不清楚寧孑對這個方向的研究有多深的造詣。
“哦,那就走個過場吧,導師學校給推薦?”寧孑點了點頭,對於找個人當導師這種事,他並不覺得被冒犯了。
“寧孑啊,如果你不介意找個導師的話,可以自己選嘛。你這些研究領域本就是專家,誰家的教授研究方向有前途,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當對方的學生,總得見上一、兩面,正好可以拉到我們體大來,補充一下咱們的師資力量,你覺得呢?”陳永剛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寧孑恍然大悟,這方案到是的確可行。
師生情誼本就是跳槽的絕佳借口。
“嗯,這樣的話,我就拿三個博士學位,走碩博連讀的路子,只需要三篇本科論文,三篇博士論文。兩個月時間足夠了,我們的夏令營就訂在八月上旬吧。正好留夠報名的時間。另外還得趕緊爭取博士點。”
“沒問題,今天就組織這三個科系開會,把研究方向確定之後,這周內把申請先報上去。”
有了一百個億的專項研發資金,陳永剛此時隻覺得意氣風發。畢竟這筆資金的投入,讓他那錢砸人的時候嗓門都能高兩個八度。
……
跟陳永剛確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寧孑便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微信上戈東樹發來消息,說是要來
面對面的跟他探討一下機器人發展計劃。寧孑回復了消息,把時間約到了下午兩點。
這到也是必須的。
寧孑能體會到有為集團本身的擔憂。
人型機器人產業的前景,大家都能看到,如果真能做出靈巧度足夠的人型機器人,前景是可以看到的。哪怕只能達到人手一半的靈巧度,就能廣泛應用於許多工業領域跟實驗室環境。
尤其是一些危險度極高,或者環境對碳基生物並不友好的領域。
比如地質勘探,各類有毒有害的化工領域以及要面對強輻射的危險環境,甚至是軍工領域。
但現實是有一家公司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但交出的答卷並不讓人滿意。
起碼在現階段,人型機器人表現出的盈利能力遠不如那些專用的機器人。比如流水線上的機械臂自動化生產,比如輪式機器人做引導跟服務……
總之各類優缺點都很明顯。
不過有為集團顯然在三月看來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不過跟其他人不一樣,寧孑很清楚三月看中的並不是有為集團的研發能力,而是其強大的執行力。
有一批高素質的科研人才,在加上強大的執行力,對於促進機器人項目落地能發揮的作用是母庸置疑的。
更重要的是,三月還能通過有為集團整合配套的上下遊產業鏈。這就能節省大把的時間。
當然這些都是寧孑觀察三月日常的行事風格得出的結論。
最優化的選擇自然也包括了對夥伴的選擇。
他要做的是說服戈東樹參與到這個龐大的計劃中來,對於這一點寧孑還是很有信心的。
畢竟已經成功過一次了。
就好像當初有為集團主動放棄歐美市場的電信設備業務,現在同樣獲得了豐厚的回報,在幾乎佔領了華夏大半市場的同時,現在又能重新在歐美市場站穩腳跟。這些天三月已經推送了不少新聞,有為集團已經在對面的國度接連拿下了三個大單。
這也是思科、愛立信、三星、洛基亞等等這些企業沒有選擇拉鋸戰,而是爽快妥協的原因之一。
畢竟這邊談判拖的太久,不止是影響他們已經簽下的訂單,更是在將本來可以拿下的市場拱手讓人。畢竟很多電信設備市場本就是他們從有為集團手上搶下來的。
確定了跟戈東樹的見面時間,寧孑便坐到電腦前,讓三月列出了有資格能成為他三個科目的直博導師。
雖然三月不具備理論研究能力,但是這隻貓的資料搜集跟分析判斷能力還是很強大的。
完全不需要寧孑去上各個高校的官網看那些導師自己寫的簡介,就能直接列出一個表格,包括了這些導師在高水平期刊上發表過的論文以及引用次數,受邀參加過哪些高水準的學術會議,曾經獲得過的各項榮譽以及正在申請,或者正在進行中的項目,甚至還能通過比對,找到許多關於導師個人人品跟風格的評價……
當然站在寧孑的角度考慮,他不太需要對方有院士光環,倒不是看不起院士。主要是現在體大不差錢,不差錢也就意味著不差項目,同時也不缺引導者,所以也不需要招攬太多院士來主持工作。
這一點三月顯然跟寧孑的判斷一致,列出的導師列表大半都是年富力強,正在出成績的教授們。
比如三月推薦的數學導師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一位其實不太知名的雙旦大學數學研究所任職的研究員鄧宏斌,今年也不過35歲且今年剛剛才拿到帶博士生的資格,目前主要研究方向是隨機環境中分支布朗運動最大位置過程的不變性原理。
三月的推薦理由是,鄧宏斌屬於被埋沒的數學工作者,他目前的研究領域對於正在進行的機器人技術也有幫助,能給消噪算法打掩護。而且其本身的能力很強,只是不太擅長經營跟表達。如果能得到幫助,
未來獲得更大成就的可能性極高。
是的,相比於已經成名的數學家,三月顯然更看重其過往學術成就可能迸發出的潛力。當然這個潛力也是相對而言,能在35歲成為一所985名校的博導,足以說明本身的研究實力。
唯一遺憾的是,他屬於研究員序列,來了體大對於本科生師資力量建設幫助不大。研究員序列不需要給本科生代課,也沒有什麽教學經驗。
如果可以的話,寧孑到覺得這位更適合直接出資把人給挖過來。
畢竟這位研究員目前也是未婚狀態,想來也不會對明珠有多留戀。
排在第二位的則是燕北大學的方旭教授了,寧孑自然也直接忽略,本來下學期就要來的人就沒必要考慮了,排在第三位的則是華清大學數學科學院的一位副教授陳理想,今年39歲,研究方向主要是幾何分析。
不過陳理想目前只是副教授,博士生名額只有兩個,不過看華清研究生網的介紹,正好今年這位教授還有一個博士名額。
當然三月給出的推薦理由同樣比較現實,雖然陳理想暫時只是副教授,但那是因為這位大老比較執著,研究的課題在幾何分析界屬於超有難度的哈密爾頓—田猜想跟偏零階估計猜想。
而且三月根據陳理想已經發布的論文分析,在這個方向上再有個三、五年他是真能解決這個幾何分析領域困擾世界二十余年的問題。到那個時候評個院士問題不大。
巧的是,寧孑恰好對這個方向也很熟悉,有許多新思想跟新方法都能解決高維凱勒裡奇流收斂性的問題,從而解決這兩個難題。
在寧孑的幫助下,今年說不定就能把陳理想正在研究的問題給解決了。不說多了,國際上拿個維布倫幾何獎問題不大。有了獎項加持,加上本身的實力,把人引入過來,也算是讓體大數學院又添了一位未來的院士。
而且陳理想本身的數學實力擺在那裡,說不得也能給寧孑一些靈感。
尤其是他在華清數學科學院官網上的照片恰好抱著一隻貓。
當然對於寧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能從華清挖一位頗有前途的教授過來,寧孑還是覺得很開心的。
所以在看過三月提供的簡介之後,寧孑好不猶豫的拿起了電話。
既然答應了陳永剛要走流程,那自然就得按照規矩來。
如果要讀某位博導的研究生,自然先要跟博導先溝通好。
不過第一遍電話沒人接……
好吧,這還是寧孑來到體大之後第一次打某位教授的電話得到這種待遇,不過這到也不奇怪,他自己在學習的時候也會把手機調成靜音。於是寧孑乾脆又照著提供的辦公室號碼打了過去。
這次響了五、六聲之後終於有人接了。
“喂,哪位?”
語氣不太客氣,寧孑覺得有種被打擾的慍怒。
“你好,我是寧孑,請問是陳理想教授嗎?”
“啊,我是。嗯……嗯?寧孑?哪個寧孑?體大那個?”
“嗯,其實我以前也是華清的學生。”寧孑很中肯的說了句,但顯然以這種方式來拉進兩人的關系顯然是個很失敗的話題,因為對面直接啞口無言了……
“啊……這個,寧孑教……啊,嗯,寧孑同學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陳教授,我打算拿個博士學位,需要一位導師。正好看到你的研究方向是哈密爾頓—田猜想跟偏零階估計猜想,對於這個研究方向我也頗有心得,我可以寫一篇關於高維凱勒裡奇流收斂性的前置性論文作為我的博士論文。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的論文應該能幫助你完成正在進行中的研究課題,同時我提供的一些新思路還能引用到平均曲率流的研究中,用於解決延拓性猜想。”
……
聽到電話
內傳來的聲音,陳理想感覺像在做夢。
不,他懷疑自己就是在做夢,因為他的確不太想的通,寧孑是怎麽翻到他這個副教授的資料的。更想不通,以現在寧孑跟華清勢同水火的關系,怎麽會翻華清的研究生網,然後找到自己的資料。
不過很快他便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再次開時依然有些不太澹定。
“我……嗯……你等等,讓我緩緩啊。你的意思是要找一位博導,拿博士學位,你的博士論文已經準備好了,而且確定你的論文能幫助解決我現在的問題?”
很快對面便給出了言簡意賅的回答:“沒錯。”
要說此時心不熱,那絕對是假的,只是卻感覺不是那麽真實。
陳理想選擇這個課題已經有6年了,事實上他博士畢業論文就是相關的題目。如果這樣算下來的話差不多有十年了。如果寧孑的博士論文真的能給與他一些指導,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自然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最要的是,他相信寧孑也許真的能做到。
畢竟給他打電話的是新鮮出爐的菲爾茲獎得主。
而且學術界早就傳遍了,方旭能那麽快完成傑青項目,都是靠的寧孑給與的指點,以及一篇前置性論文。
這通電話讓他有種餡餅突然砸到頭上的感覺,難免會有不真實感。
更別提作菲爾茲數學獎得主的數學博士導師,這完全超出了陳理想想象力的極限。
但再開口時,語氣也下意識的緩和下來:“額,寧孑啊,那你有什麽具體的要求嗎?”
真的,不是沒有導師的牌面,車理想是真的覺得如果寧孑完全不提要求,就是要當他的博士生,讓他覺得根本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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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真有些小要求。你知道的,我跟華清關系不太好,不太想拿華清大學的畢業證,所以我希望你能帶著課題來體大這邊。我回頭跟陳校長說說,你的各項待遇不變,另外我還能幫你爭取一筆校內的數學研發資金。等到你今年把手頭的項目完成之後,就直接升任正教授,也不用等了。體大數學院這邊正好還有位置。”
好吧,聽了這個要求,陳理想心情也終於稍微平複了些。
到並不覺得這個要求過分,反正燕北體大就在隔壁。而且他在華清就是一個副教授而已。尤其是當想到他能快速解決已經困擾了他六年的問題,根本忍不住情緒上的躁動。
不過理智還是讓他忍不住問道:“寧孑啊,你們的數學系才剛剛開辦就有博士點了?”
“暫時的確沒有,只有碩士點,不過這個月肯定能辦下來。不瞞你說,我們燕北體大即將投入一百億的專項自然科研基金,主要投入到數學、計算機跟物理這些自然科學領域。而且學校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大型的超算中心,跟好幾個新建的實驗室,還有亞洲最大的芯片研發中心,以及兩位菲爾茲將獲得者,所以我們數學跟計算機的博士點一個月以內肯定能申請成功。只有物理的博士點稍微麻煩點,但肯定也有解決辦法。”
陳理想深吸了口氣。
此時這位副教授的情緒比陳永剛好不了多少。
事實上無論哪位教授誰聽到一百億的專項科研資金投入,都會是這個反應。
華清大學今年國家財政撥款也不過50多億。當然華清還有其他收入,決算經費兩百七十多億,但這些錢用的領域太多了。尤其是教育領域更是支出的大頭,差不多佔據了決算經費的百分之九十。
每年學校能投入到科研方面的經費大概也就七、八個億。
學校內可惜跟實驗室又多,大家再分一分,能拿到個幾千萬,那都是很厲害的人物了。
現在體大一口氣砸出一百個億,還就三個方
向來分……
再加上體大有寧孑在,只是想要三個博士點的話,換了陳理想是專家組成員,也說不出什麽反對的話來。
財大氣粗也就罷了,還有世界最年輕的菲爾茲數學獎跟圖靈獎獲得者坐台,誰反對都要直接跟未來學術界最粗的那條腿直接對線,除非是腦袋殘疾了,才會直接反對。
“好吧,我個人是沒什麽意見的,不過你也知道我還帶著大二幾何分析這門課程……”
“陳教授,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決定當我的導師,我們這邊會想辦法的。而且正好學期末了,也沒幾節課了,你正好可以在這個暑假來體大。我們到時候走一下流程就夠了。我也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把我的本科畢業論文準備好。你看可以嗎?”
“行!”陳理想甚至不在考慮直接應了下來。
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機會他要是把握不住的話,陳理想覺得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不是不想矯情,是根本不敢矯情……
陳理想相信,寧孑的候選導師名單絕對不止他一個人,萬一他表示需要考慮一下,寧孑一個電話打給別人,對方不講武德,立刻同意了,他去找人哭訴估計別人都不會相信他。
“那就這麽說定了,陳教授。我在體大等你,如果你在辭職過程中遇到任何問題……我等會把盧院士的電話給你,你可以跟他直接聯系。我等會跟他打聲招呼,他會幫你解決所有問題。”
“額……其實我有盧主任的電話。”
“那最好了,再見,陳導。”
“不敢, 不敢,再見,寧同學。”
掛了電話,陳理想看了眼電話,又看了眼剛剛寫了一堆的稿紙……
好吧,此時激動情緒依然是主導,沒法靜下心繼續去演算了。
坐在位置冷靜了片刻,陳理想深吸了口氣,拿起了手機。
先是把手機上的未接來電給保存好,隨後打開了微信,打開自己的學生群,隨後直接@群主,也是目前唯一正在帶的博士生:“小李,通知所有人半小時來我辦公室開會。很重要會議,關系到你們的畢業證,不允許請假。”
本科生好吧,他帶的研究生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是跟著他去體大,又或者留在華清,這些得看個人選擇。
看到微信上有了回復,他才深吸了口氣,撥通了學院主任的電話:“喂,羅主任,有個事需要向您匯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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