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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科技盡頭》七十六 數學拚圖
三月很喜歡吐槽人類的婚姻制度,認為一心繁衍的前主人耽誤了對科學的追求,讓兩人不得不分開。所以以此種行為讓他對於異性產生惡感是符合獨立思維人工智能的邏輯。
 人類的大腦很複雜,至今科學界對於大腦的運作機制還沒有一個科學的定論。理論上是不可能被外力所影響的,電影裡那些催眠方法多少有著藝術誇張的成分。
 但對於一只能夠無礙鑽入他夢境,甚至能在他腦海中說話的小貓來說,在關鍵時刻影響一個人的思維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比如讓某個人在某個特殊的時間段思維更為執拗。
 這隻貓很認真的否認了。
 於是一個經典問題擺在寧孑面前,人工智能會說謊嗎?能嗎?不能嗎?
 人造智能生命在具備類人意識之後,會說謊嗎?
 這特麽是個哲學問題吧?
 ……
 純粹的哲學問題往往是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的,或者說是沒有一個可以經過科學驗證後符合事實的答案。
 在跟三月深情凝視了大概一分鍾後,寧孑明白對於三月是不是會說謊這件事除了小貓自己恐怕沒人知道。起碼很長一段時間這個謎底不可能被揭開。因為這本就是個悖論,就好像不依賴於任何第三方手段,你無法從一個人口中知道他是否在撒謊一樣,便也只能放下,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視頻上。
 當寧孑將視線從小貓身上挪來,一則消息很快又彈了出來:“喵,所以你現在希望怎麽處理呢?”
 寧孑想了想,快速的在打字回應了句:“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理?”
 “喵,對於這種類型的谘詢,你應該先告訴你的具體想法,希望能達到一個什麽樣的效果,然後我才能給出合理化的建議。畢竟人類的思維模式太複雜了,在我獲得的資訊中,有的人會將寬容視為美德,認為原諒是莫大的勇氣;有的人主張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所以你呢?”
 “我?”寧孑看著聊天記錄陷入沉默。
 他開始仔細回憶那天的一切,尋找著那時情緒上的悸動。
 被冤枉的心情自然是極為難受的,但到了此時看到一切的真相,反而釋然。
 “喵,比如說,你現在還恨嗎?”
 “其實不恨了。”
 “喵,所以你打算原諒?”
 “不,我沒打算原諒。”
 “喵,果然你們人類是最複雜的生物。”
 “其實不複雜,我能接受整件事是個誤會,我能選擇不恨,但我不會選擇原諒。因為恨跟原諒的情緒本就跟這件事無關。我的困惑在於為什麽在那個時候沒人相信?今天我有這個視頻,能重新找回清白,那麽下次如果有一個跟我同樣的人,在一個沒有監控的地方,發生了同樣的誤會,甚至被汙蔑,他又該怎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當他打完這句話,寧孑看到桌邊的小貓衝他翻了個白眼,不但人性化,還有一絲絲的可愛。
 寧孑想了想,然後再次開始在鍵盤上打字。
 “其實從華清離開之後,我想了很多,雖然不一定對。”
 “在來京城之前,我所認知的世界是由身邊每一個具體的人組成的。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的觀感構建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曾經的我沒有那個機會從高處俯瞰這個世界,但我知道,如果我一旦將身段提高,去俯瞰全局,那個世界將再沒有我曾經熟悉的那些人的身影,我將無法在對他們的喜怒哀樂感同身受。”
 “宏觀的一致性跟個體的差異性一直存在,還將永遠存續。大方向上的時代發展跟個體的感知可能根本不同,甚至相反。就好像網上有人編出了真有一頭牛的段子。你說的科技帝國,是宏觀上的設計,是我所不熟悉的領域,而我在乎的是一個個具體的人,是他們構築了我的人生。”
 “站在我的角度,我可以不恨,但不能原諒。因為這件事影響到的不只是我,還有我的爸爸,我的伯父等等那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們為這件事付出了極大的情感成本。我沒有資格代替他們去原諒。從宏觀角度去看,我知道這種事情無法避免,所以我希望在遇到同樣問題的時候,有人能更重視這些,而不是草率做出決定。”
 “所以,你知道該怎麽處理了嗎?”
 輸入完這一大段內容,問出最後那個問題,寧孑便安靜的看著屏幕等待著三月的回應。
 “喵,當然,不管你怎麽繞,我也是這個宇宙中最聰明的生物。”
 “好吧,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喵……”
 ……
 看完視頻,寧孑終於放下了一直以來的心事。
 不管怎麽說,那如同夢魘般的經歷,終於有了個結局。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三月,是因為他不打算關注在這件事。很麻煩,寧孑社恐,不喜交際,更不善辯解。
 他相信以三月的能力,是可以將這件事情妥善處理的。
 更何況他需要節省時間。
 那隻貓在跟他討論這種跟學術五官的問題時,表現得頗為良善。但在給他布置學習任務的時候,卻是毫不手軟。更別提他已經漸入佳境,尤其是在數學上。
 ……
 “人找到了嗎?”
 戈東樹剛剛走出機場跟有為駐京辦來接他的下屬會和便開口問道。
 兩個小時前他還在深城,得到寧孑大概率在京城的消息之後,立刻便訂了一張機票,飛到了京城。專門來到京城自然是希望能跟寧孑見面談談合作的。
 事實上任何一家企業此時面對這種情況都是無所適從的。
 畢竟這項技術沒有申請專利。
 這是一件比較複雜的事情,具體到算法而言著作權保護的是表達思想內容的具體形式,而專利保護的則是新穎性、創造性、實用性的發明創造,直接拋開所謂的表達形式直接深入到技術方案本身。
 顯然對於有為來說,他們最需要的是後者。具體來說就是寧孑上傳到論壇上那些具體的代碼,或者說湍流算法針對具體問題的解決方案。
 但是寧孑沒有申請專利。
 現在已經沒人懷疑湍流算法是寧孑的。不止是因為著作權的原因,更因為寧孑在《數學年刊》上那篇論文。
 在戈東樹登上飛機前,整個華夏網絡上已經到處都是寧孑那篇論文的截圖。
 無數科普博主都在拚命用最通俗易懂的話,告訴大眾這個難題的難度有多大,多少科學家窮盡一生都無法觸及到真相。在數學跟物理領域又有多大的意義。
 戈東樹當然不需要去看這些內容。
 有為內部養著很多科學家,公司的內部技術論壇上已經有了許多更專業的討論。
 他可以想象擴展到世界數學界,此時的討論肯定更為熱烈。其實對於那些真正醉心於理論研究的數學家而言,今天絕對可以說是個普天同慶的節日。
 每當一個世界級的數學難題被攻破也就意味著殘缺的數學拚圖又完整了一點點。
 大概七年前戈東樹曾有幸跟老板一起與一位拿過邵逸夫數學獎的數學大拿聊天,他對那位數學家當時跟公司掌舵人說的一番話印象深刻,至今還記憶猶新。
 “數學是不是人造的?這是一個很抽象的問題。為什麽抽象呢?因為古代人有計數的需求,於是慢慢發展出了數字。古代為什麽一斤是十六兩?因為沒有精確的測量手段,每次都對半是最方便快捷的。那麽問題來了,如果說數字是人類創造的,那麽四則運算呢?”
 “數字之間加減乘除,都會得到一個確定的數字,這是為什麽?我們發明了從0到9十個數字,這九個數字憑什麽能組成無窮多個數字?為什麽通過四則運算,得到無數的結果後,會呈現出不同的規律?為什麽任何技術突破都需要數學的支持?所以數學真的是人造學科嗎?”
 “我跟你們說啊,數學發展到今天其實已經構成了一張大拚圖,都是相通的,只是殘缺的厲害。數學家的使命就是在沒有任何參照的情況下,把這張拚圖補全。哪怕中間有拚錯了的,也要找出一整套糾正程序。為什麽數學家吃天賦?不就是沒有任何參照嗎?你們做技術,對於數學家不要有太多功利的想法。善待他們,給他們自由的空間,因為突破往往是不經意中發生的事情。”
 飛機上戈東樹回想起這句話隻覺得陣陣唏噓,此時看來這位數學大拿當時的感慨是對的。可惜的是這位大佬在五年前已經駕鶴仙去,不然看到了今天那個華夏少年的成績,必然是極為欣慰的。
 當然,這些唏噓跟感慨都只是在飛機上時的情緒,飛機落地之後,戈東樹便立刻回到了最為理性的狀態。
 現在想那些都是虛的,現在的關鍵是要把手頭的事情做好。
 能把華夏這個天才年輕數學家拉入到有為的陣營是最好不過了,即便不能退而求其次,也要把關於合作的問題說清楚。
 ……
 “戈總,信息已經確定過了,寧孑已經住進了燕北體大,據說是住在學校的博士樓裡。具體在哪大家還在打探。我們拿到的那個電話號碼一直有人在撥,不過要不撥不通,要不沒人接。郵件也沒人回。”
 說到這事負責經手的李於明也是一陣氣悶。
 借助了公司主體本就在華夏之便,他們可以說是最早拿到寧孑聯系方式的人了。
 不過整個駐京辦的人都在想辦法聯系上寧孑。
 然而發郵件如同石沉大海,打電話根本沒人接,發短信沒人理,加微信也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應。所有人都習慣了現代化的聯系方式,當有一天這些聯系方式全部失靈之後,才知道想要跟一個人通上話能有多麻煩。
 “可以理解,要有同理心。今天人家光接電話估計都接的煩了。更別提公司那些搞數學的大都性格比較內斂,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也是正常的,慢慢來吧。我們的人去體大了嗎?”
 戈東樹
一邊說著,一邊步履匆匆的朝著通向機場的電梯處走著。身為有為集團負責研發系統的高管,過的本就是空中飛人的生活。京城他一年總要飛個幾十趟,對京城國際機場布局早已經爛熟於心。
 “老齊先過去了,還拍了張照片發到群裡,體大博士樓外面直接安排了站崗的警衛,訪客沒人帶著根本不讓進。他在外頭等著,打算找從樓裡出來的人問問,確定寧孑具體住哪一間。到現在還沒消息,應該還沒問題出來情況。”
 “沒有另外的消息渠道?”
 “想辦法找了設備部的一個科長,他說幫我們打聽一下,不過也還沒消息。”李於明的語氣有些焦慮。
 兩人已經走到電梯前,走進電梯,戈東樹抬手拍了拍李於明的肩膀道:“不用著急,事情一件件解決。你要這麽想,咱們已經是反應最快的了,我們都沒見到人,其他家應該一樣見不到人。”
 李於明苦笑道:“問題就在這裡了,剛剛老齊在那邊碰到了不少人,都在附近晃悠呢。他親眼看到好幾撥人想混進去,都被攔了下來,怎說都沒用,現在也已經沒誰有先手優勢了,大家都是憑運氣。”
 聽了這話戈東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等到電梯門打開,走出去的那一刻問了句:“體大的校長叫陳永剛吧?”
 “嗯,是的!”
 “好,等會我們直接去體大,我約了個朋友在體大見面。一起去拜會那位校長。”戈東樹篤定的說道。
 ……
 很多人總喜歡在嘴上掛著一句話:華夏是個人情社會。其實這句話完全可以擴大成這個世界都是人情社會。
 人是社會性生物,一旦有了社會性,就總能分個親疏,一輩子不求人往往只是掛在嘴上說說。人活一世幸運的話有三萬多天,總會有需要求人的時候。事實上遇到事情,還能找到幫忙的人已經是種幸運了。很多人甚至想求人幫一把,都沒人可開口。
 這大概也是地位越高的人越怕欠下人情的原因。畢竟人情總得還的。
 陳永剛之所以在寧孑提出要求時倍感苦惱,其實就是因為這一點。
 他知道那些神通廣大公司總能通過各種方式找到他的軟肋,但陳永剛還真沒想到這麽快就會看到有為集團的一位戈副總跟他曾經幫過他許多的貴人聯袂來訪,讓他想閉門謝客都不行。
 “邱老總,您好,您好!好久不見了,去年本打算去給你拜個年的,誰想到你跑歐洲度假去了。可羨慕死我了!”即便內心糾結到無以複加,但見到邱塵風時陳永剛還是一臉的開心模樣。
 “哈哈,老陳啊,說起來這次可不是我要來見你,給你介紹一位我的好朋友,有為集團董事會董事、科學家谘詢委員會主任,戈東樹,戈總。我跟你說啊,老陳,戈總之前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我在德國的一個大單,如果不是戈總出面幫我打通了關系,那次我可就真的栽倒陰溝去了。”
 “邱總,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其實去國外做生意都是這麽過來的,每個地方的規矩不一樣,律師稍微不靠譜就會出紕漏,有經驗以後就好了。”
 戈東樹先是朝著邱塵風客氣了句,這才看向陳永剛滿臉堆笑的說道:“陳校長,貿然打攪,請見諒。”
 “哈哈,來我這裡有什麽打攪不打攪的?都是朋友,請坐,請坐,小鄭,趕緊去給兩位貴客倒茶。”陳永剛熱情的招呼道。
 很快三個人在陳永剛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坐下,寒暄了幾句,當秘書送來茶水,戈東樹看了眼邱塵風,收到信號的邱總微微一笑,衝著陳永剛開門見山的說道:“老陳啊,咱們之間我就不用來回試探了,太累。你是我的好兄弟,戈總是我的鐵哥們,有事我就攤開說。這次我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學校有個叫寧孑的學生吧?”
 “戈總就是希望你能幫著引薦一下,反正就是約著一起吃頓飯,大家坐下來聊幾句,不需要你多說什麽。戈總這邊親自去跟那孩子談。談不談的好也都跟你沒關系。怎麽樣?老陳,這麽多年我也沒求過你什麽事,這次你不會落我面子吧?我可是在戈總面前誇下了海口的。”
 陳永剛苦笑著捧起了茶杯。
 從兩人一起出現在他辦公室開始,陳永剛便知道他們的來意。
 剛剛在范振華那裡誇下海口,回來就把寧孑供著,誰能想到現在他還需要這小家夥維持自己的面子。
 抿了一句茶後,陳永剛才考慮好措辭,誠懇的開口道:“老邱,戈總,真不是我推脫,主要是這孩子性子是真比較冷,我也不確定他會不會給我這個面子。當然,你老邱竟然開口了,這個面子我肯定給,不管如何我先去問問,但如果他不肯賞臉的話,我還真沒什麽辦法了。”
 邱塵風皺了皺眉頭,很是稀奇的說道:“不是吧?老陳?你是校長,要請一個學生吃飯,推薦個朋友認識,他還拿捏著?你這校長是不是越當越回去了?”
 “哈哈,老邱啊,你這話還真說到點子上了。一般的學生那肯定不麻煩,那壓根不用找
我。戈總來學校喊一聲有為集團招人,教室門檻都能給踩爛咯。但寧孑這孩子不一樣啊,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想清楚他是怎麽就認準我們燕北體大了。人家燕北、華清、甚至世界TOP10的高校,都能隨便去讀。”
 “不說這個,這小家夥背後還有位院士給他撐腰,那恨不得是捧在手裡怕化了。老邱啊,人家燕北大學的資深院士范老先生跟華清的盧院士,兩人結伴親自跑到南湖省一個小縣城裡,就為了想把這孩子挖去燕北或者華清,但這孩子面對兩位院士都要求都不做理會。為此范院士還專門以燕北大學的名義支援了我們一個數學系。”
 “所以老邱啊,你說學校裡有個這樣的學生,我能怎麽辦?真的,如果不是他太年輕了,資歷太淺,我都想把校長位置直接給他了。你還別不信,不然你問問戈總,以他的身份在華夏想見哪個學生見不到?還需要先找到我這兒?”
 邱塵風扭頭看向戈東樹,他從體制內出來之後一直在做外貿生意,對於學術、科技之類的信息敏感度自然沒有那麽高。只是在接到戈東樹的電話之後,恰好他又在京城,便專門跑了一趟,來體大幫忙這戈東樹撮合這事。
 雖然寧孑的事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但邱塵風這個年紀的人又很少會去關注網絡上那些輿情,一周難得上幾回網,主要還是為了看錯過的新聞聯播。自然還不知道有關寧孑的那些故事
 戈東樹微微笑了笑,然後衝著邱塵風點了點頭,說道:“陳校長說的沒錯。我們的人為了聯系寧孑也是費盡了心思,這小家夥是很有個性。電話不接,短信不回,電郵也不理會。不過有大才的人嘛,可以理解的。我也不是一定要請他吃頓飯,實在不行就退而求其次,陳校長讓我跟他見上一面就行。”
 聽到戈東樹也是如此說,邱塵風是真的驚訝了,看向陳永剛說道:“哎呦喂,這還真是活久見了。我的消息就這麽閉塞?華夏什麽時候出了個這麽牛的學生我竟然都不知道?”
 陳永剛笑了起來:“哈哈,老邱啊,你應該是今天沒上網吧?其實今天一堆人找上門來也就是今天的事情。不止是有為集團啊。我今天接到的電話有幫微軟問的、還有谷歌的、華興的、思科的……還有些我甚至連名字都沒聽說過,後來在網上查了才知道的大公司。都是找我打聽寧孑的……”
 陳永剛正說在興頭上,好向邱塵風證明這次他給了多大的面子,手機卻很應景的響了起來,陳永剛瞟了一眼沒有任何標注的來電號碼,微微一笑,道:“看吧,又來了,我的電話今天都快成熱線了。打到小家夥那不接的電話全轉我這兒來了。”
 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陳永剛直接接聽了電話,順手還開了免提。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
 “你是陳永剛陳校長吧?”
 情況似乎有點不對,這話有些不太客氣,而且聽聲音似乎跟之前那些打來的陌生號碼不太一樣,氣勢更足。
 “啊,我是,請問您是。”
 “哦,我是盧正月,現在是華清數學院的教授,馬上期末開始後我打算離職去體大數學系應聘教授,想著先打電話問問,你們需要什麽資料,有什麽要求?”
 “我……咳咳咳咳……”陳永剛剛開口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沒辦法,這通電話直接刷新了他的三觀,讓他完全無法理解那些學術大佬的思路了。
 盧正月的名字太響了,華夏高校圈幾乎就沒有不知道這位老院士的。
 現在這位華夏泰鬥級的數學院士要來體大應聘數學教授?要不是老院士今年已經六十多了,陳永剛懷疑這位是要來砸他飯碗的……
 這哪裡是一位教授要來應聘,這是一尊神來坐鎮啊!數學系的主任都已經安排好了,這位來了當個普通教授陳永剛都不知道該怎麽給供起來。
 畢竟誰都知道體大這個數學系純粹就是為了一個人開辦的,四年之後還能不能存在誰也不知道,甚至招生組那邊對於這個數學系的報考條件都是一頭霧水。
 現在這位大佬要來,意味著燕北跟華清數學最強的兩尊佛都齊聚體大了,這哪裡是來當教授的,陳永剛覺得這是來要他命的。
 這是真要強行逼著他把體大數學系往國家級重點學科發展麽?
 是的,尊敬的盧院士用一句話便徹底把陳永剛給整不會了。
 “你咳個什麽?年紀輕輕的比老頭子身體還差?”對面明顯對一連串的咳嗽聲很不滿,催促了句。
 “不,不好意思,盧院士,剛剛不小心被口水嗆到了,那個,您是認真的?”
 “廢話,我有那個閑工夫專門打電話跟你們這些年輕後生開玩笑?”
 “不,我的意思是華清那邊能放人?”
 “我跟周敬學說好了,他安靜的放人,省得我去鬧,算是他好我也好,總之你不用擔心華清這邊有什麽麻煩,只要告訴我需要哪些資料走程序,我除了年紀大了點外,其他條件應該都符合吧?”

“符合,符合,完全符合!就是,算了,您要來的話還需要準備什麽資料?像您這樣的學術泰鬥願意來我校,那是我們全校師生的光榮啊!”
 “這可是你說的,你們也不用感覺光榮,反正我去了也就是混日子的。這事就這麽說定了,下學期我就過去。再見!”
 “再見,盧院士。”
 “嘟嘟嘟……”
 聽著電話另一頭的忙音,陳永剛放下電話,抬起頭苦笑著看向一臉訝異的邱塵風跟戈東樹,說道:“老邱啊,都聽到了吧。你猜盧老為什麽從華清跳槽到我們體大?
 邱塵風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然後茫然的看向戈東樹,說道:“老戈啊老戈,這位寧孑同學到底幹了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他是把天捅了個大窟窿麽?”
 戈東樹扯著嘴角笑了笑,答道:“其實也沒什麽,無非就是解決了一個數學界的難題,能拿一百萬美元獎金那種級別的難題,順便給我司提供了一整套防禦對基礎網絡攻擊的解決方案,這個價值就不太好講了,市場太大,無法預估。”
 邱塵風點了點頭,然後扭頭看向陳永剛:“老陳啊,這次你幫我,我算是記下了。媽的,活了大半輩子,我也算是開了眼了。這個世界還真就是有牛人的啊。那個寧孑多大?應該不超過三十歲吧?本來還覺得我那個兒子也還算出息,這一比,那簡直是個窩囊廢。”
 陳永剛摸了摸下巴:“的確還沒超過三十歲,他今年應該還差九個月才到二十,不過有些地方算虛歲,就算二十吧?”
 “噗……”剛拿起茶杯喝了小半口打算壓壓驚的邱塵風被這句話驚到了,一小口茶直接噴了出去。
 “不到二十?他不是博士生啊?本科的?”
 “是啊,還沒開始上本科呢,是范院士提前把他請來的。”
 邱塵風愣了愣,然後放下茶杯正色道:“那個,本來是打算撮合完你們倆兒我就先走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老陳啊,順便帶我去看看,這種人我大概碰不到第二個了。看能不能交個朋友。”
 “行吧,走,我們先去看看他在不在寢室。”陳永剛乾脆的站起身說道。
 ……
 寧孑當然在寢室。
 事實上上午去遠遠看了一眼寧爸,回到寢室後他便沒出過門,中飯都是卓明謙幫他帶的。
 中午午休的時候,寧曉了來了一個電話。
 正在故宮遊玩的堂姐,從手機上得知了寧孑的消息,興奮的打過來恭喜了一通,然後更加快樂的投入到皇家故居的遊覽之中。
 寧孑則繼續啃著三月給他的那些數學模型。
 的確是極為精巧的數學構思。
 誰敢想象通過一組數字,能夠同時觸發數個方程的變換,在通過方程的變換,改變代碼,讓原本稍顯冗余的代碼變得更為精簡,同時還能保證功能不變。
 更可怕的是,原代碼中那些表達並不完全是無用的,或者只是專門為了留後門所設計,而是各自承擔了一部分的功能。只是這些功能會在精簡後進行合並。
 這種代碼是人能設計的嗎?
 真的,看過這些構思之後,寧孑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數學還能這麽玩的,代碼還能如此設計……
 只是其中多少有些惡趣味了。
 “喵,其實我的主人還設計了專門的軟件,只需要把源代碼拷貝進去,就能直接生成防偽的代碼,從而保護開發者的權益,讓盜版無法生存。不過在湍流算法的謎底被揭開前,這個軟件還不能曝光。等你把這些研究得差不多了,大概也能自己設計出來了。就叫寧氏防盜,比人類費勁心思設計出的專利保護好用多了。”
 對於小貓的這種言論,寧孑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正三月是典型而狂熱的認為技術能夠取代一切改變世界的絕對擁躉。
 寧孑是個能夠求同存異的人,貓的思維模式跟人的思維模式稍有區別是正常的,畢竟除了偶爾表現出老氣橫秋以及發揮它毒舌功力的時候,三月其實都還挺可愛的。
 起碼那蠢萌的外表極具欺騙性。
 別人不知道這隻小貓的能力,但寧孑是見過這隻貓嚇退一群人自己連毛都沒掉一根……
 所以他其實很少跟這隻小貓爭論這些話題。
 嗯,它說的都對便好了。不然受訓的題目加倍,難受的還是他。
 不過此刻寧孑還是很開心到,因為他又徹底弄懂了這套數學詭環中其中一個關鍵訣竅。大概就相當於有掌握了一個極為實用的數學工具,寧氏因子分析法。
 很有用,尤其是在數學建模時能讓多變量的處理變得異常簡單。
 就在他準備從仁慈的三月大人分配給他每天三小時休息時間中,抽出十分鍾略作休息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不是卓明謙,因為那個家夥從來不會不緊不慢的敲三下便停止。而且一般情況下,他還會叫上一聲:“
小師弟,快開門,我來給你送溫暖了……”
 滿意的看了眼電腦上剛剛解決的成果,寧孑這才站起身,打開了門,便看到陳永剛帶著兩人站在門口。
 “陳校長?”
 “哈,寧孑啊,在寢室呢?方便進去坐坐嗎?”陳永剛笑容可掬的問道。
 “嗯。”寧孑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房間。
 “沒有那麽多椅子,你們可以坐在床上。”看著跟著他進來的三個大人,想到老爹的笑容,寧孑決定給陳校長一個面子,指了指自己的床說道。
 三人都沒坐下,陳永剛摸了摸腦袋,說道:“這不行啊,要不明天給你送一個小號的沙發過來?會客的時候多少能坐一下。”
 寧孑看了陳永剛一眼,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這裡平時沒什麽客人的。”
 “嗯,那先不說這個,寧孑,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沒事,陳校長,我還是來個自我介紹吧,我叫戈東樹,有為集團的,寧孑同學,恭喜你又為人類數學文明找到了一塊拚圖。”戈東樹爽朗的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上前一步跟寧孑握了握手。
 在他身後邱塵風沒出聲,只是好奇的打量著寧孑,他暫時就是來看看的。
 “數學拚圖?”寧孑看看這戈東樹問了句,他覺得這個說法挺有意思。
 “哦,這是我有幸七年前跟梁恩陽老先生交流時,聽老先生講的一番話,他說現代數學就是一副殘缺的拚圖,那些困擾世界的難題都是拚圖的一部分,我們只要能解開得出一個結論,不管是證明還是證偽,都是在完善這個拚圖。老先生大概主要就是想表達數學一些定理、方程並不是人為創造,而本就是自然規律一部分這個意思。”
 這是戈東樹在陳永剛帶他來到博士樓的路上便提前想好的打招呼策略。用一位已故數學家的觀點做切入,嘗試著能不能跟寧孑快速拉近距離。
 這是從陳永剛口中得知寧孑有多難打交道之後不得已想出的辦法。既然是個古怪的數學天才,那麽數學家一些奇思妙想應該能讓他感興趣吧?
 果然,寧孑思考了幾秒後,主動問了句:“這位梁恩陽先生是研究什麽的?在有為集團工作嗎?”
 戈東樹立刻笑著答道:“老先生生前是做拓撲學研究的,他到是沒在有為集團工作過,不過他有兩位學生現在還是我們有為集團的在編專家。”
 “生前?去世了啊?”
 “是啊,五年前因為疾病去世。”
 “太可惜了,很有思想見地的老先生。”寧孑惋惜的說道。
 “梁老泉下有知這後人數學天才的評價,必然會很欣慰的。”戈東樹嚴肅的應了句。
 感覺這個開場白還是不錯的,起碼沒有出現冷場的情況。
 見到戈東樹跟寧孑聊了起來,陳永剛先走出了寧孑的房間,沒一會卓明謙便帶著兩個人將三把椅子搬到了寧孑的寢室。雖然讓房間稍顯擁擠了些,但起碼不用站著聊天了。
 卓明謙離開時衝著寧孑眨了眨眼,不過寧孑沒有理會,等到房門重新關上,才主動朝著戈東樹問道:“戈先生,你是為了湍流算法來的吧?”
 戈東樹立刻誠懇的說道:“當然,我們有合作的想法,有為集團的主營業務之一就是面向運營商的電信通訊產品業務,湍流算法的確對這塊的業務幫助很大,另外有為集團最近考慮上線面向企業的雲業務,更希望能得到湍流算法的支持。不過我這次來,最希望的還是能邀請到你成為我們有為集團的科學指導之一。”
 寧孑搖了搖頭,答道:“加入有為肯定不行的。我現在還差的很遠,至少還要學習兩年的數學基礎。”
 這句話讓三人同時面色一滯。
 所以天才都這麽謙虛的嗎?
 還要學習兩年的數學基礎?
 尤其是看到寧孑認真到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戈東樹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如此高端的世界級難題都解決了,還說自己差的很遠?這要讓其他研究NS方程到吐血的數學家聽到了,該是種怎樣的心情?更何況就算你想學,誰特麽敢說能教啊?
 一時間戈東樹都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天生演技驚人了,說得真的跟真的似的。
 但對於寧孑來說,他是真沒有半點謙虛。
 這本就是三月給他定下的學習目標,那句差的很遠,更是天天掛在小貓嘴邊。對於寧孑來說,在見識過那些神奇的數學思想跟數學工具後,也的確覺得跟研究出那些數學方法的人比起來,他還差的太遠,太遠,甚至兩年能不能趕上前人的步伐都沒有把握。
 信息偏差總會帶來誤解……
 不管戈東樹怎麽想的,寧孑的回答算是婉拒了有為的邀請。但讓戈東樹感覺到有一絲欣慰的是,寧孑態度的堅決,甚至連有為能開出什麽條件都沒聽,就直接開口拒絕。
 這說明寧孑大概是真的對去國際大公司任職不感興趣。畢竟像寧孑這樣的少年天才,對於他們這樣的高科技公司來說屬於戰略級人才。不止是招之馬上能用,更有著超過二十多年的期待期。
 還差幾個月才滿二十歲啊,意味著寧孑還有二十多年的時間隨時可能出更重要的成果。像這樣的天才,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能被自家收入囊中,即便不能當然也不希望被競爭對手招攬到。
 最邪門的還是寧孑不止是能研究理論,還有著技術變現的能力,這種BUFF疊加,對於科技類的企業自然吸引力倍增。戈東樹也不可能就這麽放棄。
 “當然,學習是必須的。活到老學到老嘛。不過加入有為集團跟學習並不矛盾。事實上我司可以為你的學習提供一切需要的便利。比如跟體大合作,為你提供優越的學習環境,在你需要交流的時候,提供跟頂級數學家交流機會。我們甚至可以組建一個專門的團隊為你服務。”
 “比如查找各類文獻,幫助你申請各種專利,處理各類知識產權方面的糾紛,以及幫助你處理生活中一些瑣碎的事情,比如出行訂票,辦理簽證,專職司機接送等等這些。這些服務也可以包括你的家人,比如老人家有個什麽頭疼腦熱的,走綠色通道享受最優的醫學服務,都可以由我們來操辦。”
 “當然,我說這些也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你能心無旁騖的投入到數學基礎的學習中去。完全不需要操心平時生活中的小事。”
 戈東樹極為誠懇的說道。
 當然這些都是最基礎的,更誇張的這個時候也不方便說,畢竟人家體大校長還在旁邊。戈東樹到是希望寧孑能主動開出更過分的條件,他反正都敢答應下來。
 畢竟經過內部討論,僅湍流算法一項技術如果能掌握在有為集團手裡,都能讓整個集團在接下來十年裡處於相對安全的發展期。這種安全感對於一家一直有著強烈緊迫感的公司來說,絕對是極為難能可貴的。
 這樣的人別說安排一個團隊服務了,寧孑說讓戈東樹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他都會毫不猶豫。
 當然戈東樹還是有底線的,前提是寧孑的要求不能違法,不能跟華夏國家核心利益背道相馳,一個公司想要長久發展,這兩點是必須要考量的。除此之外,可以說沒有任何限制條件。
 寧孑下意識的抬起手撓了撓頭,其實頭不癢,只是第一次被人赤果果的拿出這種優越的條件直接轟炸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奇妙的情緒。
 寧孑突然覺得兩個月前范振華跟盧正月兩位老院士錯失了機會,如果當時他們許諾的條件不是圍著什麽學術資源打轉,或許他就真的從了。
 畢竟那個時候他真沒見過世面,當然現在他見的世面其實也不多,但至少享受到了許多資源帶來的好處。對於這些實打實的好處就不那麽在意了。
 最重要的還是三月已經跟他提過了科技帝國的構思,而且在學術上的服務,三月基本上都能承擔,自然便沒有了吸引力。
 如果讓范振華跟盧正月知道了此時寧孑內心的想法,大概率只能苦笑。
 他們只是院士,又不是商人,兩者思維本就不在一條線上。在他們的認知裡,寧孑屬於那種隻想著鑽研學術的學生,開出的都是從學校的角度出發能夠給予的最優越條件了。
 如果早知道那個時候的寧孑這麽好騙,他們大概率也不會介意想辦法來這一套的。
 可惜了,這番話晚了兩個月讓寧孑聽到,便也只能得到讓戈東樹意想不到的答覆:“戈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要再這麽說話,我想以後就不會再見你了。”
 “啊?為什麽?”
 “因為你給的條件很有吸引力,在我耳邊說得多了,我怕真會忍不住答應了。”寧孑解釋道。
 “咳咳……”
 這個邏輯把戈東樹給說懵了,給的條件太好,所以不給見面的機會是幾個意思?這合理嗎?
 “不過你剛才的條件我會記得,如果哪天我覺得累了,也許會聯系你的。”寧孑想了想,又補充了句。
 “那個……”
 “以上是我的想法,嗯,我還有6分鍾時間。不如說說別的吧。”
 李永剛跟邱塵風交換了一個眼神,對於寧孑又有了新的認知。
 只有戈東樹微微愕然,道:“6分鍾時間?”
 寧孑點了點頭,很自然的說道:“對呀,除去八小時睡眠外,我每天有三小時的休息時間,早上出了一趟門,用了一半,午休用了半小時,剩下休息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浪費時間會跟不上學習進度。”
 這話戈東樹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突然有些相信寧孑剛剛說他還需要學習兩年的數學基礎是真的了,只是這種學習模
式跟內容,他可能不太懂。
 他相信寧孑接下來大概的確是要學習。因為剛才走進房間的時候,他注意到了寧孑擺在書桌上的電腦,屏幕裡顯示的就是那些晦澀難懂的數學符號跟各種公式。對了,桌上還有一隻貓,不過戈東樹並沒有對這隻貓太多關注。
 有了這個認知,想到還剩五分鍾後眼前這個年輕人說不得真要趕人,戈東樹只能加快了節奏。
 “這樣,那好吧,寧孑同學,咱們先聊聊你的湍流算法吧?我現在還不清楚你的想法,但是你知道技術專利這個概念嗎?”
 寧孑點了點頭,道:“知道,我沒申請專利,但我的說明書裡提供了收費標準跟收費用的卡號。”
 戈東樹苦笑,道:“這個問題不是這麽簡單的。你想沒想過,這樣所有人都能直接使用你上傳的那些程序?沒有全球承認的專利保護,在法理上作為經營性企業完全可以繞過這一步。”
 “我知道,沒有申請專利保護是因為沒必要。”
 寧孑點了點頭,然後又強調道:“我建議有為集團一定要按我的說明書來購買激活碼。”
 戈東樹不明所以的看著寧孑。
 看著戈東樹的表情,寧孑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剛才告訴我的那個數學拚圖的構想,其實很有趣。我可以給有為集團打個折扣,我記得附件裡的硬件激活碼生成器是628元能生成一個,我可以給有為集團特別提供一個300元生成一個的生成器。至於軟件激活碼,可以從999元調整成522元。”
 寧孑清楚的記得三月說過,它給湍流算法的定價比曾經的世界高了幾倍,所以他把售價降低一倍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戈東樹苦笑,道:“那太謝謝你了,寧孑同學,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如此,如果有人不用激活碼直接售賣產品怎麽辦?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人簡單修改代碼之後反過來去申請專利了怎麽辦?尤其是售賣的區域還是華夏以外的國家,到時候你就算打官司,都打不贏了。甚至可能我們使用了這項技術在那些地方銷售,還要另外給他們支付專利費。寧孑,這不是危言聳聽,這就是規則,如果你嫌麻煩,我們可以全權幫你代理全球主要市場專利申請工作。”
 戈東樹的話讓寧孑想到了三月當時做出同樣判斷時的興奮。三月幾乎是可以篤定,未來針對湍流算法,會有一堆的公司做出成套的騷操作,他還有些不信的。
 因為他覺得這些科技公司對於還弄不明白的東西肯定會保留一些警惕。人應該會對未知懷有敬畏之心才對,但現在聽了戈東樹也這麽說,寧孑覺得三月很有可能是對的,是他想多了。
 想來那隻貓一定會很開心的,果然人性中的貪婪才是原罪。
 於是寧孑只是淡然的搖了搖頭,道:“這個不必了,真的。而且不必管別人,我希望有為集團能堅持原則。我覺得堅持原則肯定會有福報的。”
 寧孑不打算跟戈東樹提關於初始版本處處都是後門的事。
 因為戈東樹代表的是有為集團,他對這件事保持緘默,由范振華口中傳出去才是最佳的方案。
 用三月的話說,他在這些公司代表面前要表現出除了醉心於學術研究對其他一切都不在意的態度最好。這也是他今天表現的基調。好在不需要什麽演技,因為這正符合現在寧孑的狀態。
 “這……”
 “時間差不多要到了,嗯,還有兩分鍾。”寧孑瞟了眼旁邊桌上的電腦上的時間,說道。
 “哈哈,老戈啊,你也別糾結了,不如這樣,這最後一點時間我們合個影?如何?”
 一直保持沉默的邱塵風突然打著哈哈說道。
 在陳永剛那裡得知了寧孑的特殊之處,剛剛又聽了寧孑跟戈東樹的對話,他覺得今天如果能合張影,那這一趟絕對是賺到了。
 有時候一張照片,就能這麽珍貴。
 寧孑剛想開口拒絕,畢竟邱塵風從走進宿舍開始甚至都沒有自我介紹,但腦海中突然傳來三月的聲音:“喵,合影這個主意不錯哦。”
 沒有過多解釋,當然這個時候三月也的確不適合廢話太多,寧孑還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那……行吧。”
 “挺好,老陳,你是體大校長,跟寧孑合影的機會多的是,就勞煩你幫我們拍張照片了,把孩子拍精神點。”邱塵風立刻精神抖擻的說道,說著還將手中的手機遞給了陳永剛。
 陳永剛微微搖了搖頭,接過了手機,隨後依然是邱塵風熱情的安排著:“來來來,小寧啊,先自我介紹一下,鄙人邱塵風,京城大邦貿易公司的董事長,跟有為集團也有些業務往來。初次見面,三生有幸,來你站中間,老戈你左我右,就這樣……”
 很快,三人在寧孑用來學習的桌前站成了一排,在陳永剛“3,2,1,笑一笑”的話語聲中,連續按下了拍攝鍵。
 “行了!”
 伴隨陳永剛這句話,戈東樹側過身,看向寧孑,盛情的說道:“
今天就不打攪寧同學了,對了,下個月有為集團打算在京城舉辦一場面向未來的數字化發展高峰交流論壇,到時會邀請很多世界知名的數學家到場討論,不知道寧同學有沒有興趣?我們可以為寧同學安排一個專場,可以講講湍流算法的應用。”
 這個論壇辦不辦其實還是未知的。不過日期既然定在了下個月,那麽只要寧孑點頭的話,戈東樹可以保證肯定能辦。而且規模還能更大一些。
 但不出意外的,他還是看到寧孑搖了搖頭。
 “還是不要了,我社恐。”
 寧孑答道,隨後又補充了句:“輕微的,我也正在嘗試克服。”
 近乎完美的理由……
 時間也正好差不多到了。
 戈東樹很乾脆的朝著寧孑點了點頭,然後朝門外走去。
 跟這些科學家相處戈東樹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比如從不會用死纏爛打的手段。
 陳永剛留在了最後,將手機還給邱塵風後,這才走到寧孑面前,拍了拍寧孑的肩膀,提了句:“小寧啊,剛才華清的盧院士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下學期要調到咱們體大的數學院。”
 “啊?”寧孑微微有些驚訝。
 這個消息的確讓人意外,主要寧孑沒想到院士大佬們都能任性到這種程度。
 畢竟是在華清讀過一年書的,漲過些見識。寧孑是知道像盧正月這種地位的院士每個學校都會費盡心機留下來,一般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讓院士走人。
 更別提以盧正月的年紀,決定跟華清合作的時候,大概率也做好了在這所學校一直乾到退休的準備。
 “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想來你也知道盧院士為什麽會來。”
 寧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個消息讓寧孑對於人在社會中的地位有了更清晰的認知,果然人的地位只要足夠高,就能足夠任性。
 “那行,我先走了。”
 “哦,陳校長,如果以後你抹不開面子,要帶人過來的話,最好是在下午一點到兩點之間。這是我每天固定休息的時間,其他時間就別來了。”
 陳永剛剛轉身,便聽到寧孑在身後交代的話。
 挺好,他就喜歡這麽有個性還能善解人意的年輕人。
 ……
 走出博士樓,邱塵風便已經將剛剛的照片發到了朋友圈裡,順便配上了文案。
 “今天有幸,跟老友戈總一起拜訪了一位少年俊傑,不得不感慨我們這代人是真的老了。但想到華夏後繼有人,內心由衷喜悅。”
 老男人自然不會關注P沒P圖的這些細節,不過發完朋友圈後,邱塵風才後知後覺的說道:“咦,老戈,你看這孩子還真上相啊,這照片,隨便拍拍都看起來跟明星似的。”
 “哦?”戈東樹湊上去看了一眼,笑著點了點頭道:“是有點像鄭少秋,嗯,跟他拍書劍恩仇錄那時候像。”
 “是吧?我就說嘛,這老天爺就真有點偏心了,明明靠臉吃飯就夠了,還給他一個聰明的腦子。可惜了,如果不帶眼鏡的話就更帥了。”邱塵風感慨了句。
 戈東樹笑了笑,沒有接茬。
 對於他來說,寧孑的吸引力本就不在容貌上。就好像剛才跟寧孑見面,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寧孑的帥氣,即便注意到相貌,也只是感慨與寧孑的年輕。
 再說了,讓寧孑靠臉吃飯?這話要讓另一些人聽到,怕是能笑上一整年。
 更別提戈東樹此時心情多少是有些失落的。雖然他沒有抱百分之百的希望,但寧孑如此乾脆的拒絕也是他沒想到的。本以為就算招攬不成,起碼能就湍流算法這塊達成一定的合作協議。
 但寧孑似乎根本不在乎軟件專利的問題,矛盾的是他卻一直建議有為要尊重使用說明裡的付費約定。
 當然也不能說戈東樹完全沒有收獲,起碼從授權的價格上來說已經沒有原始版的定價那麽離譜。兩種版本的激活碼都基本打了個對折。
 但對於這個所謂的談判成果戈東樹也只能苦笑。
 即便以這個價格獲得授權,未來在市場上許多產品依然很難跟其他家公司同類產品競爭。一些企業級的大型交換機還好說,幾萬甚至數十萬的售價,到手不在乎那幾百塊的授權費用。但是對於一些個人組網設備,這個價格就很尷尬了。
 當然,光是給寧孑這邊交錢也無所謂。
 戈東樹剛剛跟寧孑說的那些話並不是危言聳聽。他幾乎敢肯定,必然會有人打湍流算法專利的注意。
 將代碼進行修改,然後申請專利,然後反向收取專利費,這種操作聽起來挺不要臉,但是真能有人做得出來。甚至這種事情還可能是那些大公司下場去做,畢竟做這種事情肯定沒可能直接拿到錢,而是為了之後打官司的。一般小打小鬧支撐不起那種跨國訴訟的高昂費用。
 當然具體操作肯定不會是大公司親自下場。
 通過資本運
作,成立一個看起來八竿子都打不到的新公司,利用公司本身的資源去促成在全球主要市場的專利申請,又或者花點錢直接委托那些專利蟑螂公司,這種公司的主營業務本就全世界各種打專利官司,再然後等到企業在各個市場鋪開之後,開始專利訴訟……
 只要想想戈東樹都覺得頭大。商場上的齷齪事情太多了,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但寧孑作為湍流算法的作者,他不願意申請專利,有為集團自然也不可能去做這些。最後所能做的大概就是將未來可能會有產生訴訟的費用,計算到使用了湍流算法產品的成本之中。
 當然往好處想的話,起碼有為雲的建設可以省一大筆授權費。
 不過戈東樹也只能往好處想了,畢竟有為集團還是得有底線。
 ……
 雖然陳永剛最終還是礙不過面子專門帶來了訪客,但不得不說其他安保措施還是做的很到位的。這也讓寧孑的名字依然掛在熱搜上,人在體大的消息也已經傳了出去,但對他的影響並不大。
 無非就是連堂姐都在網絡上刷到了他的名字而已。
 只要他不打開網頁跟那些社交軟件,什麽熱搜不熱搜的便可以與他完全無關。依然可以安靜的面對三月給他整理好的那些數學難題。
 但對於廣大的吃瓜群眾們,情況自然不同。一般而言華夏各種熱點新聞在網絡上爆發,引發熱議,平均生存周期大概能有三天,如果影響極大,或者被刻意引導,大概能存續到五天,最長也許能連續一周引發關注。
 當然也有些本該爆發三天以上的熱點,因為更勁爆的消息傳出或者管控,可能不到一天就消失不見。
 寧孑的名字上了熱搜這件事,明顯正在爆發期。
 華夏又出了一位年輕的數學天才,絕大多數人都是喜聞樂見的。尤其是年紀輕輕就已經有兩篇數學論文登上了《數學年刊》這種在全球許多數學家眼中如同神一般存在的刊物上。
 更別提兩篇論文在兩個月內接連發表,還解決了兩個世界難題,其中一道難題還是大名鼎鼎的千禧年七大難題之一。這就更讓寧孑的名字有了一絲傳奇的性質。
 這著實很刺激人,尤其是刺痛了不少真在攻讀數學博士們的那顆敏感的心。不過大多數人的心情也只能是敬仰。
 也有質疑寧孑的年紀怎麽可能有如此水準的,再加上華夏總有些奇怪的人喜歡把一些成果往自家孩子身上堆,也不管符不符合邏輯,於是網上的爭議聲自然變大了起來。
 如果在加上本就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便讓這些熱搜更熱了,熱到冒泡。
 當然看起來依然是個自然發酵的過程。
 隨著熱度的不斷增加,關於寧孑的過往也被越來越多的人扒了出來。
 畢竟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必然會有痕跡。
 曾經的同學,老師,街坊鄰居……
 看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跟熟悉的經歷,想到那個熟悉的人,自然會忍不住多上一句嘴。
 當有心人將這些資料都開始整理起來,便側寫出了一個輪廓……
 第一批被打臉的是那些關於學術轉移造假的懷疑。
 小城少年,高中前的生活圈根本沒有離開過南湖省的小縣城,還在離異家庭,跟著父親生活。父親是工人,還在九十年代便因為廠子倒閉下了崗,之後一直是打零工為生。
 到是還有個大伯,但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只是在小縣城裡開了個五金店,寧爸就是在這五金店裡幫著做些小工。甚至寧孑小時候在學校為數不多的三張照片都在網上被發了出來。
 兩張初中,一張高中,都不是主角,兩張是拍照時不小心帶到了,但被直接圈了出來。另一張則直接是初中的畢業照。
 但凡有眼睛都能從寧孑的衣著打扮跟那副實在醜到極致的黑框眼睛看出這年輕人被養得很糙。
 所以哪位學術大佬腦子有坑,要把如此輝煌的成果一定要塞給這麽一個看上去沒有任何背景可言的年輕人?
 那些小學就能研究癌症的孩子,起碼也得有一個當博導的父親不是?
 就這樣關於那些成果存疑的言論漸漸銷聲匿跡了。
 有些節奏輕易便能帶起來,但有些節奏,很難帶起來的。畢竟還能瀏覽網頁的人就算蠢,但肯定不瞎。
 隨後便是寧孑那些經歷。
 尤其是從華清退學的經歷,其實這一點還保護的挺好。
 當時這件事情的確被鬧出什麽波瀾,雖然寧孑從學校離開,但給的理由也的確是跟不上功課,因為多次學術警告被勸退。本來在當時這的確是中規中矩的理由,能夠達到保護雙方的隱私。不至於留下什麽汙點。
 畢竟被華清因為學術勸退其實真要較真也不算丟人。
 說實話能考上清華已經超越了華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齡人了。甚至被退學後能知恥後勇,做出一番成就未來重鑄輝煌,還會被
交口稱讚。
 比如當年比爾·蓋茨不也是在名校讀書沒念完便直接輟學了麽?
 但這次事件諷刺點在於從華清退學後,這才沒過多久啊,就因為學術跟科技上做出的成績上了熱搜。
 這就讓這個學術警告顯得有些刺眼了……
 最初這個消息曝出來的時候,網友們是真的不肯相信的。
 “嘶……看到這消息嚇得我倒吸一口涼氣,還好當年我沒報考華清,這樣的人物都能因為被學術警告而退學,華清標準恐怖如斯。”
 “所以我經常說,燕北想跟華清爭華夏第一大學就是沒頭腦。像寧孑這樣的學生如果去了燕北,那得是什麽待遇我都不敢想。結果去了華清被學術警告。大家可以想象,什麽叫藏龍臥虎之地。真的,我懷疑在華清碰到一個掃地的,都是諾貝爾獎得主!”
 “什麽華清國內第一?想什麽呢!華清明明是宇內第一,不服來辯!”
 ……
 段子很多,畢竟學術警告這個理由著實太搞了。
 網絡嘛,各種消息真真假假的,網友們大都已經習慣,於是便開始各種調侃。
 直到又有人在網上大爆料,數個帖子橫空出世,其中寫得最好的一篇“寧孑被退學真相,能力強並不意味著人品好。”迅速席卷網絡,被無數吃瓜群眾爭相閱讀。
 作者講故事的功力明顯是很強的,將一件小事寫得如同傳奇故事一般。
 “……話說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後,陽光讓春風明媚,寧氏走在華清的路上,嗅著春日的氣息,直到來到逸夫樓前……於是他先用右腳邁進了逸夫樓的大門,同一時間,正在三樓的某女突然毫無由來的眉心一顫……”
 很難說這篇文章的作者是種什麽心態,將短短幾分鍾發生的事情,寫成了一篇萬字故事,還分了七個章節,從環境、情景,到那交錯時的風情,再到出場每個人都分配到位的細膩到極致的心理側寫……
 怎麽說呢?
 這大概就是自古深情留不住,從來套路的人心吧。
 總之隨著這篇故事開始發酵,寧孑從華清退學的真實原因,也終於湧出了水面。
 顯然這個解釋要遠比所謂的學術警告更有說服力。
 畢竟這符合普通人一個最基本的認知,即為你不能在別人最優的點去否定別人。
 這就好像網友們可以說XXX偶像派明星演技不怎地,但不能說他或她不帥甚至很醜一樣。如果相貌真不達標,怎麽可能成為偶像派?
 同樣質疑一位已經證明自己的大學者,大都也只能通過別的方面,你可以罵他醜,說他人品不怎滴,唯獨不能質疑他的學術水平,否則就是在侮辱大眾智商。
 就好像如果有人開貼說牛頓是個智障,這家夥研究的東西都是垃圾,絕對能收獲滿屏的罵聲跟各種冷嘲熱諷。但如果開貼說牛頓這家夥雖然學術牛逼,但人品不怎滴,就不一定了。畢竟後者是個很主觀的東西,而且總能從名人的無數小傳中找到些許佐證。
 學術水平或者說個人能力本來就從不能跟人品如何直接掛鉤,同樣是所有人的共識。否則也不會有為富不仁這個詞了。
 於是這個最為符合大家期待的故事,很快便流傳開了。
 當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討論,各種表示厭惡的評論刷新網絡,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這是事實真相,唯獨當事人始終保持著沉默。
 這個情況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直到網絡上泛濫的情緒即將可能影響到現實的時候,又是一張照片被曝光出來,又開始讓輿情起了微妙的變化。
 這次的照片依然是出自朋友圈截圖,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各種老板都會被朋友圈裡的好友背刺。
 不過這次的老板不是很有名氣,絕大多數人都沒聽說過,不過朋友圈照片的下方有他回答友人的一行字,點名了照片裡另外兩個人的身份。
 “哈哈,給大家揭秘,中間那位就是我們華夏的少年數學天才寧孑,左邊是有為集團的戈總,我就是上去湊數的。”
 看截圖上顯示這條朋友圈發表時間是三個小時前。照片中昨天那位戈總也快速被網友認了出來,是有為集團的高管戈東樹。
 再結合今天一大早有為集團輪值主席那條朋友圈,所有人都對照片中間那個年輕人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我艸……這就是寧孑的近照?
 對於網友而言,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大概感覺都是一致的……這家夥竟然這麽帥的?!
 之前爆出的不管是初中還是高中的照片,寧孑都是一副土到極致的樣子,蓬亂的頭髮給笨重的眼鏡,加上也都不是特寫的照片,放大後清晰度感人,自然沒人會去深究寧孑的五官。
 第一印象大都隻覺得這個新晉的學術界寵兒長相著實挺土挺磕磣的,這大概也是那篇故事一出,所有人都立刻相信了的原因。畢竟腦補出一個猥瑣的科研天才不要更簡單。
 但這次的
照片不一樣了,正面照加上現代高清晰度的攝像頭,自然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更別提寧孑來到京城前,被寧曉狠狠的折騰了一通,髮型換了,眼鏡也換了,衣著雖然普通,但不管是色澤搭配,還是款式,都比以前寧孑萬年不變的校服要顯身材跟氣質的多。給人一種超強的衝擊力。
 大家都能接受醜小鴨變成高貴的白天鵝,擔那畢竟需要時間的沉澱,突然這樣反衝一下,誰特麽受得了?不止如此很快就有專業人士分析,這張照片完全沒有P過或者美顏的痕跡……
 有沒有美顏其實大家看得出來的,畢竟寧孑身邊還有兩個參照物,中年大叔臉上的那些被歲月勾勒出的痕跡清晰可見,誰家手機美顏效果能做成這樣,基本上就是自絕於江湖了。
 也的確看不出來什麽P圖的痕跡,背景參照物都很真實,包括桌邊趴著的那隻小貓形狀都是正常的。
 更何況沒誰會覺得一個中年油膩老板,會為了凸顯出寧孑的帥氣,發張照片之前還專門找人先把圖給P好。
 於是沒有任何新的證據出現,網絡上的評論卻開始漸漸轉變……
 “我勒個去……寧孑竟然這麽帥的?這不科學啊?搞數學的怎麽可能長這麽帥?”
 “救命啊!我不要活了,我既是智控又是顏控,怎麽辦?這張照片讓我看進去拔不出來了!寧孑大神有女朋友嗎?有也不要緊,我可以派對呀!”
 “哇塞,寧孑好像年輕時候的古天樂啊,那可是我的偶像!”
 “什麽像古天樂,明明就像年輕時候的鄭少秋,你看那眉毛跟鼻子,跟鄭少秋簡直一抹一樣,如果摘了眼鏡說他就是鄭少秋本尊我都信。”
 “你們兩個別吵了,你們難道不覺得古天樂跟鄭少秋本來就挺像的嗎?當然,我是說古天樂還是一個小白臉的時候。”
 “等等,這是現在應該爭論的重點嗎?只有我覺得奇怪,那位學姐得貌美到什麽程度,才能讓這麽帥的小夥忍不住出手嗎?”
 ……
 對於一個臉盲來說,大概很難理解什麽叫顏值即正義。
 甚至讓寧孑自己看到這些評論,大概都會覺得啼笑皆非。更會想不通,他無非就是形象稍微變化了一下,各種罵聲怎麽突然就少了許多,相當離譜。
 似乎真就有人堅定不移的相信長得好看的人就不可能去做壞事。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主動在網絡上幫寧孑各種辯解,給出各種猜測。
 比如當時說不定有其他人經過,比如只是走路甩手無意中碰到,又比如也許當時路過了一隻老鼠突然蹦起來碰到了女生,然後迅速逃離了……
 真的,前半小時還是一邊倒的輿論狀態,突然就因為一張爆出的照片,輿論方向竟然開始扭轉。
 寧孑變態數學天才的形象,也似乎開始變得更加親民。
 依然不為顏值所動的人自然還是有的,但結果只是讓各種平台上的爭論變得更加激烈。挺寧派跟倒寧派變得涇渭分明。
 甚至有人直接論壇上發出了“所以長得帥就能為所欲為,長得醜就不配活了,是嗎?”的悲鳴。然後引來評論無數。當無數本來只是默默窺屏的吃瓜群眾都忍不住赤膊下場表達觀點的時候,效果自然是本就火爆的話題更加火爆了。
 甚至連“顏值即正義”都成了專門的話題,成了廣場上諸多人爭論的內容。
 就在這件事的熱度終於炒到極致的時候,一篇自白搭配著視頻橫空出世。
 “首先我想向兩位當事人說聲對不起,其實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就在現場,當時我正在玩新手機,本來是想拍照的,結果不經意打開了視頻功能,恰好將當時發生的一幕拍了下來。 但我當時沉浸在換了新手機的喜悅中,沒注意到後續發生的事情。後來也沒再聽說這件事情,就擱置了下來。”
 “今天網上突然說起這事,我突然想起了當時那一幕,然後趕緊翻開了手機相冊,找到了這個視頻,並仔細看了一遍,大概明白了當時是什麽情況。相信大家看過之後也應該就知道當時是怎麽回事了。對於這件事情我想說聲抱歉,如果當時我能在那裡多呆一會,也許就沒有後面那麽多事發生了。嗯,為了不暴露個人隱私,我把視頻人物面部都打了碼。另外讓大家看得更清晰,我把細節標注了一下,多的就不說了。”
 視頻自然是寧孑之前三月已經給寧孑播放過的那個,只不過多了一些重點的標注跟保護隱私的馬賽克。
 真相大白了麽?
 畢竟再此之前,誰也沒想到,罪魁禍首竟然是一個挎包。
 同樣還有眼尖的網友,在看過視頻之後,又翻找出了邱塵風朋友圈的那招照片,在照片左上角,門的背面,果然掛著一個跟視頻中一模一樣的破舊挎包。
 真相的確大白了!畢竟生活又不是電視劇,哪有那麽多狗血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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