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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術》第29章 婢女
賀雲嘉眼睛一亮:“這話怎麽說?”
 賀令薑微微晃了晃手中的茶盞:“那小鬼可不是隨便拉個玄士過去,就能將她趕走的。”
 胡四鐵了心要除掉小鬼,只會更加激怒她,徒增其怨氣罷了。
 小鬼被金鈴鐺壓製著,是傷不了人,可做些戲弄人之舉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都可以想見,胡四家中這幾日怕是得不得安寧了。
 活人,何必要同那看不見摸不著還除不去的小鬼較勁兒,到最後,吃虧的總歸是他自己。
 賀雲嘉不由撫掌:“這等無情無義之人,就該叫他不好過。照我說,這小鬼只是將他趕出去,還是太善良了些!”
 “怎地?”賀令薑瞧向她,“你還希望那小鬼傷人殺人不成?”
 鬼物若是害人,便是自己先前對她有幾分同情,也要出手除了她了。
 “那倒不是……”賀雲嘉長長歎了一口氣。
 “若說那胡四直接害了小鬼母女吧,倒也沒有。只是他自己叫她母女二人在家中苦等,自己卻在外頭另娶生子、逍遙快活,任憑她們承受喪夫喪父之痛,也不叫人帶個信。”
 “此等寡廉鮮恥之輩,按照律令,當不得死,可是用道德仁義去指責他,他也未必掛在心上。當真叫人膈應的緊!”賀雲嘉面上不禁露出厭惡之色。
 賀令薑倒不如她那般憤慨:“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無視道德仁義者,未必不會有朝一日敗於道德仁義。”
 她斟了一杯茶送到賀雲嘉面前:“至於你呀,還是喝了這杯茶回院中休息吧……”
 “好呀,你這是嫌我煩了?”賀雲嘉羊裝生氣。
 “怎敢。”賀令薑將茶盞往前面遞了遞,“我是叫你少生氣,多睡覺。如此咱們賀家六娘子,才能一直這般明媚動人不是?”
 “哼!信了你的邪!”賀雲嘉接過茶盞,一飲而盡。
 “好了,我們也不打擾你了,便先回去歇息了。你也是,可莫要熬太晚。”說罷,她便同賀雲楚一道起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賀令薑見她們的身形逐漸消失在門外,這才澹聲吩咐道:“先備水洗漱吧。”
 這妝容發髻好看是好看,可她這般頂了一日,當真是有些累得慌。
 “是。”瓊枝出門,低聲吩咐人抬水進來。
 賀令薑坐在桌旁,支頤看著閃爍的燈火,不知在想些什麽。
 院中粗使的兩名仆婢抬了幾乎滿滿一桶水,要添到浴桶之內。
 其中一名在進門之時,腳下不知怎地絆了一跤,整個身子就往前撲去,手上一松,抬著的水桶也眼見著要落地灑了一地。
 旁邊的那名婢女連忙側身,伸出一手扶住她即將撲倒的身子,另一隻手,則穩穩提住了那即將落地的水桶。
 水桶的水面只是微晃了幾下,到底沒有灑出來。
 那幾要跌到的婢女在她的幫扶下站直了身子,見這一幕並沒有人察覺,不禁籲出一口氣。
 “多謝了。”她無聲道。
 若是自己方才真不小心跌到,又將這水灑落一地,不知要被瓊枝姐姐怎麽責備呢。
 七娘子雖然隨性,向來不怎麽管她們這些仆婢,可是她身邊的瓊枝和青竹兩位姐姐卻是對她們要求嚴格得緊。
 幸而阿五力氣大,若不然,今日便遭了。
 方才幫了她的婢女阿五,也隻搖搖頭,示意她趕緊將水桶趕緊抬起來。
 兩人如常地將水添進浴桶,這才行禮退下。
 賀令薑坐到妝台前,任憑瓊枝為她拆去頭上發飾。
 瓊枝正側身為她卸去面上妝容,賀令薑任她動作,無聊地將桌上玉簪拿到手中轉了轉:“那名叫阿五的婢女反應倒是敏捷。”
 “七娘子是說阿五?”瓊枝不知她怎地突然提起粗使婢女來了,畢竟她們不常在娘子面前出現。
 這院中大小事務,七娘子皆交由她和青竹打理,也甚少干涉。
 自從入了不緣司後,七娘子在家中待得時間更少了些。
 她還以為,七娘子怕是連那幾名粗使仆婢叫什麽名字,都未必放在心上呢。
 她一面輕輕為賀令薑抹去額間花鈿,一面道,“這婢女做事確實手腳利索。”
 “何止呢。”賀令薑轉著手上玉簪,“方才見她二人抬水時,旁邊的婢女差點摔了一跤弄倒水桶,得虧她反應快,才將人扶住,還及時提住了水桶……”
 瓊枝手上一頓,她方才在為七娘子準備沐浴後要穿的衣衫,並未見著當時景象。
 可是那需要普通婢女兩人才能抬起的水桶,她一人就能提起,還及時將另一人扶住了。
 這可不僅是反應敏捷、力大便說得過去。
 這阿五……怕是會些武藝。
 “婢子知曉了。”瓊枝心下便有了思量,“七娘子,可要再去讓人查查她的來歷?”

賀令薑將玉簪放回妝盒內,閑閑道:“不用了。我這院中的人,查了可不止一遍,既然她敢來,這來歷上自然是叫人查不出什麽。”
 “那這阿五……”瓊枝問。
 “一切照常便是,且看看她要做什麽。”賀令薑站起身,向屏風後走去。
 “是。婢女暗中多留意幾分。”
 屏風後傳來水聲,瓊枝隔著屏風侍立一旁。
 等到賀令薑沐浴完攏著衣衫出來,瓊枝這才拿了巾帕上前,為她擦拭還滴著水的發尾。
 賀令薑懶懶坐在妝台前,等頭髮擦得八成幹了,她才開口:“好了,你也下去歇著吧。”
 “是。”瓊枝俯身一禮,闔門退了出去。
 夜色漸深,院中也靜了下來。
 賀令薑取了玉簪,將頭髮輕輕一挽,而後走至書桌旁,點了一直檀香。
 煙霧鳥鳥升騰而起,醇厚卻帶著幾分凜冽之氣的檀香氤氳在鼻尖。
 她裁了兩張符紙,而後提筆在朱砂上輕蘸,屏息凝神,落筆勾勒,筆走龍蛇間繁複紋路逐漸現出紙面,而後靈光一閃,一道護身符便落成了。
 她又依樣繪了一道,這才放下筆,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這符看著簡單,可若要其功效達到絕佳,耗費的精力也不小。
 賀令薑將兩道護身符折起,眉頭微挑看向窗外:“怎地?人家做梁上君子,你是要做窗外君子不成?”
 她書桌不遠處的窗戶未掩,此時,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形正靜靜站在窗邊,一身玄色衣衫幾要融入夜色之中。
 能躲過賀家守衛,跑到她這處還不驚動旁人的,世間也沒能有幾個。
 見她望過來,裴攸單手一撐便躍進了窗內,進了屋室之中。
 賀令薑見狀不禁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阿裴,你怎地能隨便進小娘子的屋子呢?”
 裴攸挑眉:“這是隨便?”
 “可不是麽!”賀令薑無奈,縱然北地民風開放,可他總不至於連這都不知曉的吧?
 “你未經我允許,便擅自進了我屋中,可不是隨便麽。若是被我家阿爺知曉,可是要與你大戰幾百回合的。”
 “哦。”裴攸澹澹應道,然後一臉真摯地看向她,“可我是與你學的。”
 “與我學的?”賀令薑這下可是感到什麽叫倒打一耙了。
 “對呀。”裴攸點點頭,“在北地時,你捉了一隻野雞,半夜瞞著長梧道長,喊我去林子裡烤叫花雞。當時,你就是這般沒經我允許,進了我屋裡的呀……”
 “我阿爺後來知曉,也沒與你大戰三百回合不是?”
 賀令薑難得被人噎住:“那能一樣麽?”
 “如何不一樣?”裴攸反問。
 “你當時才幾歲?”賀令薑想了想,“不過十歲吧?就是個小小孩童。你瞧瞧我如今這幅身軀,可是正正好是十四五歲的小娘子,這能一樣嗎?”
 “得虧我與你熟識,不與你計較。若是旁的小娘子,可沒那麽好打發的。”
 “我又不會跑到旁的小娘子的屋中去。”裴攸回嘴,“再說,十歲又如何?你先這麽做,我可不就跟著你學了。”
 賀令薑不禁扶額,如今,裴攸這是要說她教壞孩童不成?
 這可不能認。
 她索性閉嘴不搭理他了,垂首將折好的符籙裝了起來。
 這兩道護身符是為長公主夫婦所繪,明日還要讓人送過去。
 裴攸走到桌前,看到她手上之物,不由開口:“這是送給長公主的?”
 他聽說了,今日宴席上,長公主對賀家七娘子很是喜歡,還向她索了護身符。
 賀令薑點頭,問道:“你也要?”
 裴攸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符:“我有這個。”
 小小的玉符不過兩寸見方,通體瑩白,上面還刻著繁複的符紋。
 賀令薑眉眼微彎,笑意從眸中流瀉出來:“我倒是差點忘了這個,你竟還隨身帶著呢。”
 裴攸十四歲跟著鎮北王上戰場,出生入死。
 彼時,賀令薑正要隨師父離開北地,周遊他處,臨行之時,她特意刻了這枚護身玉符送給裴攸,希望護佑他平安無事。
 這一晃,已經過去四年了。
 “是呀……”裴攸感慨,“已經四年了呢。這玉符隨著我出生入死,如今我能安然無事,阿姮,還得多謝你了。”
 “我可沒那麽厚臉皮,歸功到自己身上。”賀令薑笑道。
 他自己也略微通曉些繪符之術,一手劍術更是幾無人及,能在北境戰場上來去自如,平安無事,靠的可不是她這枚玉符。
 裴攸笑笑也未曾多言,而是道:“今日席間聽說你那符籙,還曾護下崔家十一郎一命。想來,過了今日,這郢都之中,怕是要有不少人來上門求你一張護身符了。”
 賀令薑擺擺手:“我可沒那麽多精力去給人繪符。”
 她坐了下來,這才想起來問:“你這大半夜過來,可是有事尋我?”
 裴攸搖頭:“無事,就是許久沒見你了,今日宴席間也未曾與你說上話,所以來瞧瞧你。”
 賀令薑詫異地挑眉,然後道:“畢竟不好叫皇帝知曉你與賀家來往甚密,他疑心重,你跟著你父王那麽久,總不會不知吧?”
 裴攸不吭聲,他當然知曉,所以即便是她進了郢都,他這些時日也甚少見她。
 隻如今,趁著夜色而來,總歸能避人幾分耳目。
 賀令薑見他不說話,無奈搖頭,轉而問他:“范陽盧氏或許與私售鐵器桉有關,你可知曉?”
 裴攸嗯了一聲:“我已經派人去范陽還有北地軍中去探查了。”
 范陽地處北方,不僅在北地頗有聲望,於郢都也有一席之地。
 如今在少府監任職,掌管鎧甲弓弩之屬的盧紹,在盧氏族中行二,這一帶盧氏的家主便是他的兄長。
 神宮私采了大量鐵礦,將其煉製成鐵器,如果其間有盧氏之人插手,自然是事半功倍。
 更何況,想運東西,經由北地邊防到北狄去,范陽是必經之地。
 盧氏在北地軍中,也是有那麽一兩分人脈的。
 他眼中不禁微眯。
 賀令薑瞧他模樣,便知他想到了其中關鍵。
 她提起水壺
倒了兩杯茶水,將其中一杯移到裴攸面前:“我今日在宴席中,倒是遇到一位有意思的小娘子。”
 裴攸挑眉,端起茶盞淺飲了一口:“是哪位?”
 “盧家的四娘子。”賀令薑道。
 “就是那位險些落水,被你救上來的那位?”
 賀令薑笑了笑:“她可不是險些落水,她那是想推我入水,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倒弄得自己要落入水中了。”
 裴攸眉心不禁輕皺:“她是因為盧家之事, 對你心懷怨恨?”
 “不外乎如是。”賀令薑垂眸瞧著杯面微晃的漣漪,緩緩道,“阿爺如今也在查盧家的事,她這麽一推,倒是要做實了盧家尤其是她阿爺盧少府監,與那神宮私售鐵器桉脫不了乾系了。”
 裴攸眸中微深:“即便她沒什麽頭腦,可出門做客時家中大人也該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可妄動,為盧氏無故招惹了禍端。”
 “是呀。”賀令薑歎息,“可你瞧,她偏偏就是在席間沒忍住,非得要推我一把。無論最終有沒有成事,我若無意瞞下,盧家同賀家總歸要鬧起來。她阿爺處境不是更艱難了?”
 “是有人故意挑唆她?”裴攸問。
 賀令薑點點頭:“說是她家中族兄,行六的那個。”
 裴攸眼中不由露出幾分玩味:“那可真是奇怪了。既是家中族兄,便同是盧氏族人,又緣何非得挑唆她惹出事端來?”
 “莫非是瞧這盧少府監倒霉得不夠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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