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掌術》第42章 承認
眼下的盧六郎身上傷得不輕,胸腹之處還有一處刀傷,因而窩在這衣櫃中,倒一時動彈不得了。
 那女子本要取他性命,然而盧六郎的一席話倒叫她中途改了主意,再加上賀令薑此時來鬧,她也隻好先將人藏起,事後再細細打算。
 於是乎,身受重傷的盧六郎便被她塞到了衣櫃底部。
 他並未昏迷過去,只是自己好不容易說服了這賭坊老板,叫她留了自己一條性命,自然不會跳出來,另生事端。
 但方才賭坊老板勢要取自己的性命的舉動,便叫他知曉,那女子被自己說服留他一命或許是真,然而到了關鍵時刻,他卻還只是一枚能被神宮隨時舍去的棋子。
 他吃力地抬起頭,瞧向賀令薑:“賀七娘子。”
 他並未見過賀令薑,然而郢都之中,這般形貌又這般手段的,也沒幾個了。
 賀令薑眉梢微挑:“還有力氣講話,看來倒不用擔心你突然斷了氣。”
 畢竟方才這盧六郎蜷在衣櫃中,一動不動的模樣著實有些嚇人。
 盧六郎苦笑一聲:“見笑了。”
 他眼下確實不大好動彈。
 賀令薑瞧著窩在衣櫃中的人,揮手示意,身後便有人上前將他從衣櫃中輕輕架了出來。
 這一瞧,他大半個腰身都浸上了血,動彈一下那血就往外冒,怨不得他窩在裡面半天沒有動靜。
 賀令薑指尖結印,於虛空中繪出一道泛著澹澹金光的凝血符,而後往前一推,印到他胸腹傷口處。
 那符籙金光微閃,緊接著便沒入傷口處不見了蹤跡,原本流血不止的傷口,也漸漸凝住,不再動彈間就往下滴血。
 “多謝賀七娘子了。”盧六郎一張蒼白得不見血色的臉,浮出幾分帶著勉強的笑意。
 賀令薑收回手,手下人立時上前,從屋中扯了乾淨的布條幫他將傷口裹了起來。
 “不用謝。”她澹聲道,“我倒是沒想到,你來這處,竟是尋死來了。”
 他先是莫名其妙地殺了書鋪掌櫃,而後又跑到這賭坊裡,被人傷得半死,這種行徑,當真是叫人迷惑。
 盧六郎忍著傷口處的疼痛,額角的青筋隨著疼意繃起,聽聞賀令薑語中的嘲諷,他不禁有氣無力地嗤笑一聲。
 “那賭坊老板初時是想殺我,不過後頭又改了主意。若不是賀七娘子您突然到此,我怕是已就裹好了傷口,也無需白白流了那般多的血了……”
 “合著這事還怪我了?”賀令薑驚奇。
 “若不然呢?”盧六郎嘲諷道。
 賀令薑“嘖”了一聲:“倒打一耙到你這種地步,我倒是少見。我雖不知賭坊老板為何殺你,又為何改了放過你,可左右不過是與利益相關吧?”
 “你方才也瞧見了,說了不殺你的她,可是轉瞬就提刀要砍你呢……”
 “你這一條性命,也不過是在旁人權衡得失、轉念之間罷了。”
 盧六郎不由一默,垂下頭慘然一笑:“賀七娘子說的沒錯……事到如今,我能不能活,有沒有用,也不過是執棋人的一個念頭罷了……”
 至於那賭坊老板,亦是連個執棋人都算不得,自己方才的各種理由,也不過是勸得她暫且留了自己一命,至於後頭會怎樣,他不知曉,她亦說了不算……
 賀令薑轉身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你這傷口雖深,卻沒傷著要害,有我在這兒,你眼下倒不用擔心立時沒了性命。只是等進了刑部的大牢,就難說了……”
 她瞧了瞧窗外,悠悠道:“趁著人去尋馬車的空檔,你倒不如與我說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盧六郎低聲輕咳,牽動腰腹間的傷口,他不由皺了皺眉頭,而後嗤笑道:“怎麽回事?不就是盧氏私通北狄與神宮……”
 “這滿郢都的通緝令,賀七娘子想也瞧見了,我不過是早幾分得了消息,得幸跑了出來。隻沒想到,兜兜轉轉又落入你們手中罷了……”
 “你承認得倒是利索。”賀令薑挑眉,一雙眼中滿是探究,“既然如此,你如今倉皇而逃,該是想法子求助神宮之人才是,怎麽反又殺了那書鋪掌櫃,還累得自己差些命喪這賭坊裡?”
 聽聞此處,盧六郎眼中微涼:“那書鋪掌櫃想要殺人滅口卻被我反殺罷了。”
 若不是他通曉武藝且早有防備,說不準還真就命喪書鋪掌櫃之手,然後拋屍荒野河底,這世間便再無盧六郎的痕跡了。
 “我盧氏一族為他們做了事,如今一朝事發,神宮那些人就想將我們棄之如履。這事,可沒這麽簡單。”他嗤笑一聲。
 “因而我便尋到了這七星賭坊,賀七娘子也瞧見了,此處不簡單。我與之談判,想要為自己謀得一份生機,只不過這一切,最終還是沒能如我所願……”
 賀令薑聳聳肩:“我說了,這你可怪不得我。他們殺你,或不殺你,不在你我,在其一念之間罷了。將性命托付給這等反覆無常的賊
道之手,盧家六郎啊……我該說你是太聰明了,還是過於單純了些?”
 盧六郎抿了抿唇角,撇出一抹冷意:“賀七娘子也說了,利益權衡罷了……至於後果如何,我盧氏既然選了替神宮做事,也容不得後悔了。”
 “盧氏選了?”賀令薑站起身,緩緩地步到他面前,俯身平視著倚在椅上的盧六郎,一雙眼睛冷靜異常。
 “盧六郎,替神宮做事,到底是盧氏的選擇,還是你的?”
 盧六郎心頭不由一跳,而後強自扯了扯唇角:“賀七娘子不是已經看見了嗎?事到如今,無論是我,還是盧氏,都脫不了身去。”
 “我們呀,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又談何是盧氏的選擇,還是我的選擇呢?”
 賀令薑搖了搖頭,眼中不為所動,清明得很。
 “那可不一樣。你們雖同在一條大船上,可若是大船無恙,卻偏偏有人故意要弄沉這條船,拉下旁人一同陪葬,這便是另一種說法了。”
 “盧六。”賀令薑眼中微深,緊緊盯著眼前人的雙眸,“我可好奇得緊,要將盧氏拖入神宮這條深淵裡的,到底是盧正監,還是一直打著他名頭行事的你呢?”
 盧六郎眸中一縮:“賀七娘子這是何意?”
 賀令薑站直了身子,負手而立:“就是字面的這般意思。”
 “你明知盧四娘頭腦簡單,卻還是在她將要出門赴宴之時,大訴苦頭,唯恐她不會出手惹了亂子,將眾人的目光引到本就深陷三司懷疑的盧氏頭上。”
 “聰明如你,當知此時你們盧氏不該再生事端的道理吧?”
 她腳下微旋,踱到一旁的妝台前,伸手取過閑放在其上的一麵團扇,手上輕搖,扇柄尾部的流蘇也跟著微微晃動起來。
 盧六郎瞧著她手持團扇的樣子,腦中一道靈光猛地閃過:“是你……”
 那書鋪之中,去而複返取紈扇的小娘子,竟是她,是面前的賀七!
 他這下確認了,那紈扇果然不是無意落下的,她中途折回怕是早就對他與書鋪生疑,故意試探。
 幸而,他動手得早,否則讓他們順著查下去,盧氏這一局,就未必還能成了。
 如今即便他被捕,一切都已塵埃落定,盧氏與神宮勾結便是板上釘釘,脫不開去了。
 賀令薑露在扇面後的一雙眼睛微微彎起:“是我。”
 她揮了揮手,圍在內室的眾人便自覺退了開去,隻余她同裴攸尺廓,還有面前斜倚在椅子上的盧六郎。
 賀令薑手上輕拋,而後掌心於虛空微托,那團扇便堪堪懸浮於盧六郎眼前三尺處,不再動彈。
 緊接著她手上結印,在扇上微微勾勒,盧六郎便見原本立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的尺廓,身形逐漸澹去,最終化為一道青煙,凝結成墨,緩緩落於扇面之上。
 那本來繡著彩蝶圖的扇面,就這麽又落上了一層工筆花鳥繪。
 賀令薑伸手,將那虛浮的扇面收入掌心,在盧六郎眼前微晃:“先前在書鋪時,你似乎還特意盯了盯我那扇柄流蘇,不知盧家六郎君,是否可留意這扇面之上的玄機呀?”
 盧六郎心中猛地一顫,他與神宮接觸多日,自然知曉這些玄士們的奇異手段,還有一些能驅使精怪鬼物的,因而時常也都防著這一點。
 便是那書鋪中,為了防止他人窺探,也另布了陣法符籙。
 能入畫的,自然不可能是活人。
 只是,眼前的賀七竟能將那鬼物入畫,放到書鋪中,且還不被其間陣法察覺……
 他心下不禁亂了起來,他們對盧氏的安排,她到底窺得了幾分?
 賀令薑結印從扇面拂過,扇上的濃墨畫便散了開去,尺廓化成人形,安靜地立於一邊。
 “你從那書鋪裡拿了偽造的證據,便忙不迭地連夜動手,去拉盧氏下水。”
 她走至盧六郎面前,緩緩道:“莫不是真被我中途折回嚇著了不成?如此慌亂地動手,難免留出破綻來的……”
 本來一切完美的計劃被人驟然戳破,盧六郎面上一片灰白:“你瞧見了。”
 既然如此,那他也沒什麽好辯駁的了。
 他本想著,便是自己落不著好結果,也一定要拉整個盧氏下水,如今瞧來,這一切,終究是徒然了……
 她既知曉自己與神宮的交易安排,想來便也清楚,那所謂盧氏與神宮勾結的證據,也只是出自他與神宮之手。
 是他趁著盧正監不注意的時候,將所謂的證據藏到了盧正監的書房和居室之中。
 那北狄奸細,也是神宮一早就安排好,趁機放出來的。
 只是,這麽多年的計劃,就這麽落了個空。
 他不甘啊……
 賀令薑瞧著盧六郎的臉色愈加憤恨灰白,輕輕搖了搖頭:“不,我沒瞧見,我詐你的。不過……這還是蒙對了不是?”
 “盧氏勾結神宮之事,果然是你在其中動了手腳。”
 “你!”盧六郎不敢置信地抬頭,賀七竟然詐他!
 他心頭怒急,喉嚨一甜,一口鮮血便猛地噴了出來。
 恰巧站在他面前的賀令薑縱然避得及時,衣擺處也難免被他噴出的鮮血漸了幾點。
 “穩住,你先前便失了不少血,如今這一口血再吐出來,要是丟了小命可莫要怪我……”
 賀令薑沒好氣地上前,伸手在他胸間點了幾下,盧六郎心口處這才舒緩了幾分,然而心頭的那份憋悶之感,還是久久不散。
 他怎能就被詐出來了呢?
 他有氣無力地掃了一眼賀令薑隨手丟在桌上的團扇,是了,她當著自己的面,施術讓那鬼物入畫,就是想讓他誤以為她已經借助那鬼物異術,窺得全部實情。
 自己震驚之下沒有設防,倒叫她一下子詐了出來。
 盧六郎後悔不已,然而此時賀崢叫的馬車已經早早在樓下等著了,賀令薑垂首往窗外望了望:“走吧,盧六郎君,其間種種,咱們也該往堂上去說一說,辯一辯了。”
 盧氏勾結北狄及神宮一桉,由大理寺、刑部以及禦史台三司會審,裴攸代表北境亦參
與其中。
 這處將人都拿下後,裴攸已派人告知了大理寺卿。
 於是乎,那處三司立時叫齊了人,升堂會審。
 大理寺卿邵展高坐正堂,刑部侍郎嚴士禛,禦史中丞賀相山則各坐兩旁,成三分之勢。
 賀令薑同裴攸壓著人進來時,便瞧見滿堂的人,官員、衙役,還有跪在堂下的盧正監夫婦,並著他家中的娘子郎君們。
 盧家眾人由武德司抓獲,後來都關押在刑部大牢之中,從盧府被查,到如今不過兩三日,盧府眾人都已被刑部審了個遍。
 賀令薑冷眼瞧著盧
 他們形容,便知其受了不少磋磨。
 奈何盧家眾人骨頭硬的很,縱然實證在前,仍然叫屈不停,不肯就此認罪。
 刑部侍郎連著大理寺卿正為此頭疼不已,誰隻瞌睡了就有人來送枕頭,裴世子那處著人傳話來,說他與賀家七娘子恰巧撞到一處,捕到了奔逃在外的盧六郎還有神宮余孽。
 他們頓時精神一陣。
 盧六郎被捕之地瞧著還是那神宮據點,那書鋪掌櫃未死前確實也是與他一處,以上種種,擱在誰面前,都會覺得這是盧六郎連同盧氏勾結神宮的又一力證。
 大理寺卿邵展一拍驚堂木:“盧六郎,你與盧氏一族勾結北狄神宮,證據確鑿,你可認!”
 盧六郎拂了拂胸口,冷冷瞥了眼端坐在一旁的賀令薑,道:“回寺卿,盧某認罪。我與盧正監盧介,還有范陽盧氏族長,確然勾結了神宮。”
 一旁的盧氏眾人頓時驚愕嘩然。
 賀令薑澹澹瞥了他一眼,果然,這盧六即便被自己詐出了實情,如今也鐵了心要將盧氏扯下水去。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