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8.27
“由我來……表演……”
我鄭重地指著阿瑞(狐耳男孩)宣布:“不錯的,阿瑞。你!就是主角!”
“我是……主角……”
阿瑞比起高興更多的是困擾。
這也難怪,前些天還是自閉小男孩的人被強行拉上舞台表演,還是做主角,想想都覺得自己斯巴達。
“已經是既定事實了,沒有反抗的余地,打起精神來!”
“嗯……”
“然後是鳥翼二人組,這一次雖然不是主角,但遲早會輪到你們。打醒十二分精神向阿瑞學習,聽到了嗎!”
“耶!!”
格琳和亞羅(鳥翼女孩二人組)舉手示意。
“噗呲!你現在是妥妥的馴獸師了啊,差點比長鞭女專業了。”
菲茲姐(人魚姐)忍俊不禁。
這話說出了我的心聲。
洗腦、教育、訓練,這不就是正常馴獸師的工作嘛?不知不覺間我朝著奇怪的方向進化了啊。
“別笑,我給你的課題搞定沒有?”
菲茲姐瞬間僵硬:“啊,嗯。”
“哈哈。菲茲姐,其他人都在努力,我可不會讓你過的輕松哦。如果說第5天還沒能唱出相應曲調的曲子,到時侯別怪我將你‘倒掛金鉤’了。”
“喂,這是什麽鬼動作,聽起來挺恐怖的……”
“反正你期待一下就好了。”我笑著恐嚇道。
希克斯大哥(六臂哥)緩緩走過來:“強者,我要幹什麽?”
“叫我溯(Su),之前說好大家要改用親切一點的名字。希克斯大哥還記得嗎?”
希克斯大哥點頭示意。
“原本劇本是大家背熟後再上陣的,但現在沒有這個時間了。我等一下會述說故事的概要,你要試著理解自己角色的心情和想法,之後我會逐個場景地告訴你怎麽動。這樣說懂嗎?”
希克斯大哥再次點頭。
社會我希克斯大哥,人狠話不多。劇場內的武力天花板,忠厚又老實。把他一起帶出奴隸場當真明智,沒大哥罩著估計很多人要重新淪為他人的肥皂。
我使用的故事是某個寓言小故事的改編,時間有限還要彩排,故事相對簡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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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鳥(格琳、亞蘿組合)和狐狸(阿瑞)是友好的同窗,為了彼此的友誼他們居住在了同一棵樹。兩隻鳥在樹枝上築巢,狐狸在樹下建窩。
有一天,狐狸出去覓食卻被獵人(我)逮到了。絕望的狐狸看見了遠處的鳥友,發出求救的叫聲。然而看到這一幕的小鳥們認為狐狸沒救了,舍棄它並返回狐狸窩,把狐狸所有的食物偷走。
狐狸的哭泣相當悲慘,產生惻隱之心的獵人決定將它放生。與此同時,掌管正義的山神(希克斯)對兩隻鳥的行為感到憤怒,在它們出行的時候卷起颶風將它們吹飛到遠方。千辛萬苦趕回家的兩隻鳥饑餓交加,然後發現家裡所有的食物都被風吹走了。絕望之際它們看到了曾經的友人狐狸歸來,它們深知自己不可能被原諒準備一走了之。
狐狸立刻勸阻了兩隻鳥,並展示手上撿來的食物。傻狐狸沒有舍棄友誼,反而準備新的食物迎接它們歸來。感動的兩隻鳥哭訴自己的不是,獲得狐狸的原諒,從此更加愛惜與狐狸之間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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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這是一個簡單而滑稽的故事,不過初次亮相這樣的簡單故事恰到好處。然而,正式指導演出後,
因為效果遠遠地差於預期,我的腦殼日益爆炸。 首先,說明故事浪費了不少時間。
除了菲茲姐之外的4人使用3種語言,鱗片的作用一次只能面對一個人,所以我必須重述3遍。問題是傻瓜太多了,一遍過去能記住的一個都沒有,鳥翼組合甚至聽到結尾忘記了自己為什麽要聽。重複了十幾次,說得口乾舌燥,我徹底放棄了讓他們記住故事的想法。
指導動作又是讓人頭大的情況。
首先是主角的阿瑞的手腳不靈活,動作總是像網絡不佳一樣卡頓。
兩隻鳥的演技還算過得去,就是腦袋非常蠢笨,昨天的東西一個覺能忘得徹底。
希克斯大哥則是不懂留力,經常會失手打出帶有衝擊波的動作。
好不容易演得有點習慣了,演員的動作顯得僵硬又隨意,練習100次會出現100種表情和動作,讓導演(我)直接吐血。
教會的台詞說得相當生硬,每一個小場景都會有忘詞的人,能連貫起來的只有最初的幾個場景。
如果是電影,拍下最好的一次就好,台詞之後看著本子錄也可以。但這是實際的舞台演出,這般雜亂無章該如何是好?
我癱瘓在訓練場上久久無法動彈。
“對……不起……”
“對不起!”鳥翼女孩們也跟著垂頭喪氣的狐耳男孩一起道歉。
“不用道歉,是我太天真了。”我苦笑著回應。
不錯,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僅此而已。原來導演和演員真的不是那麽容易當的啊,難怪現實中的薪酬高得恐怖。
冷靜下來思考。
首先確認問題:按目前的做法剩余3天很難練出水平。
思考問題關鍵所在:演員們記不住複雜的內容和步驟。怎麽樣能讓記不住的人記得住呢?類比一下,大學考試記不住東西的學生會怎麽做?
除了繼續加把勁,要不就冒險做小抄——對啊,記不住找個人現場提醒就好了。只要把流程熟練了,看著“小抄”行事,這個問題並非無法解決。
“小抄”的工作誰做?除了我沒有別人了。
想好怎麽銜接要如何表示之後,我對著4個人進行了3次同一個對話。
“按我剛才說的,看著我的手示意來跑位,來吧試一次。首先是——”
我豎起一根手指,4個人各自跑向初始位置。豎起兩根手指,有劇情的狐耳男孩和鳥翼女孩們表演到剛進入第二個場景時靜止。然後以此類推,根據我的動作提示連貫著表演。期間若是忘詞,我會在他們忘詞的幾乎同時進行補充提醒。雖然這麽搞有點突兀,但比完成不了好上百倍。
一部劇最糟糕的不是質量極差,而是沒能演到底中斷不了了之。
舞台上的演員處理地七七八八,我讓他們試著脫離我的提醒練習,然後前往菲茲姐的身旁查看音樂的進展。
“別這樣看著我,我會唱不出來的。”
“吹吧,不管我看不看你,唱不出來的還是唱不出來。”
“你這說法有點過分哎。如果不是我的鱗片,事情哪那有這麽好進展對不對?現在我只是陷入了少許的低潮,你就這麽看我了,真是讓人心寒。”
菲茲姐傷心的表情做得逼真,讓我再三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主角。這貨乃實打實的影后啊。
“好了好了,問題出在哪裡了?之前不是唱的好好的嗎?”
菲茲姐不好意思地笑著:“其實之前那首是我為數不多能唱完的歌……”
“怎麽會呢?人魚族不是以歌為樂的嗎?而且你的知識這麽豐富,不可能不知道其他曲子吧?”
“你這是典型的古板思維哦,誰告訴你人魚族喜歡唱歌,所有人魚都喜歡唱的啊?又是誰告訴你知道曲子就一定能唱出來啊?”
這理直氣壯的反駁讓我一時間無以言對。也就是說,之前菲茲姐的歌聲屬於人魚族裡最業余了嗎?那正常的人魚族也太強了。
“那你會唱什麽姑且讓我聽一聽。”
在我的逼迫下,菲茲姐放聲歌唱。聲音和音調都無與倫比,聽著歌能如同身臨其境,美中不足的是會像電腦卡頓一樣突然間停下來或者跳躍到另一段。
“這是怎麽回事?遇到不會的不一定要這麽可以地停下來。順著音調哼歌,到會的部分再唱不就完美了。”
“我是知識的探究者,不喜歡做半吊子的事情。沒有能力百分百重現的部分,決不會靠著敷衍過去。”
哦,這裡就是問題了。
“可以想象成那部分的補充是自己的創作,既然是自己的創作好壞都沒所謂了是不是?”
“我不屑於剽竊他人的作品!這麽乾太對不起原創了。”
又是一個腦子長毛的,為什麽我總遇上這些奇奇怪怪的人。
“‘二次創作’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不知道。”
我按著腦子思索如何忽悠。
“我告訴你,‘二次創作’是一種偉大的嘗試。它指的是在原作的基礎上進行深挖,改編成既非原作而又不遜色於原作的新作品。它不是抄襲,而是基於原本知識的生長,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進行創造。反應的不是惡意庸俗的剽竊,而是對原作的敬重和崇拜,致力於發揚原作的精神……”
說著說著自己都不知所雲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不會的曲子整體改一遍,改成自己能唱的風格,算作自己的創作?”
我欣慰地笑了笑。
居然聽懂了連我自己都懵的話,不愧是菲茲姐。
“對,我相信聰明、對知識充滿執著的菲茲姐一定能做到。”
我擠出笑容露出牙齒順手豎起大拇指。
——T9.3
7天之期已過,我們站在舞台上準備第一輪華山論劍。
審查的時間選在早上解散之後,劇場正式開場之前。不用說,萬無一失的我分成兩輪事先為6個人進行了“清淨”,穿著單薄的衣服也顯得容光煥發。
觀眾席上坐著6個審查官,能認出來的有獸皮大叔和長鞭女。其余的4個人裡,一個是從穿著能看出身份的中年女性,我猜應該是獸皮大叔的妻子;一個也是中年男人,但看不出什麽路數;剩下的兩個較為年輕,一個是看上去比菲茲姐年幼一點的青年,一個是相對年長的大姐姐。
“新人還挺乾淨的,是宿舍的環境改善了嗎?”年長大姐姐問道。
“不,設備還是那個樣子。”身旁的中年男人回答。
“這倒是奇怪了,我掌管劇場的倉庫物資,不記得有這麽乾淨的衣服。”
“或許是姐姐您記錯了,衣服都是那個樣子,我看不出什麽特別。”
“好了,開始吧。”獸皮大叔打斷了閑話。
長鞭女站在前列呐喊:“30號,開始表演!”
裝在水桶裡的菲茲姐臉上沉默不語。
這是我們要克服的第一個難題。之前的表演都是單人演出,理所當然他們也是預想我們會單人演出。在這個時候身為奴隸的我們提出群體演出,身份高我們一等的審查官不知道會不會允許。
“怎麽了?是棄權了嗎?”
我上前一步,做出萬能的拱手鞠躬。
“各位審查官早安,聽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展示機會,我們想進行特別的表演,希望能寬宏大量特許一回。”
“不行,這邊要趕在劇場開場前結束。”
“特殊的表演是6人共同進行,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各位審查官的預想。”
“聽從安排,不要擅自主張——”
獸皮大叔舉手阻止了長鞭女:“特別的表演?是什麽表演?”
“是我們6人相識那天起一直在操練的小品,從奴隸場到如今才完成。”
“奴隸場表演的後續嗎?”
“是其完整版。”
獸皮大叔後仰靠著椅子:“演來看看。”
不得不說賭的成分真多,好在我上天眷顧讓獸皮大叔來了,否則真會泡湯。獸皮大叔見過我們的第一次表演,也是因為那場表演決定買下我們,所以他最能理解我們的價值。
我舉起一根手指,眾人隨之而動熟練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菲茲姐的歌聲響起,我揮動手指示意大夥開始行動。經過數日的練習,狐耳男孩和鳥翼女孩動作都沒有那麽僵硬。雖然上場還是有點發抖,不過比起一開始怯場動彈不了要好得多。多虧了開場前我給他們灌足了威脅和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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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上場和排練不一樣,你們會感覺到別人的視線。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克服,如果動不了或者失誤了,一切努力將付諸東流,我們極有可能全體被送去‘死亡組’。”
狐耳男孩用力捏著手指,鳥翼女孩們也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你們已經練習了幾天,每一分動作都刻在你們的腦子裡,只要放松精神正常發揮就好。在場上不僅有你們,還有其他夥伴,有我做輔助。如果還是怕,在你動彈不了的時候望一望我們。打起精神!全力以赴!聽懂沒有!”
三人用力的點頭。
“你們相信我嗎!”
三人再次點頭。
“很好,我也相信你們,作為同伴攜手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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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像運動會前的教師發言,我確實借鑒了一點。突出危機感,提高集體意識和集體自信是增加凝聚力發揮超常實力的好方法。
實際上確實好用。
演出很順利地走到一半,我側目注視著台上的人。長鞭女以外的兩位女性和獸皮大叔看得投入,一旁的青年似乎相當不滿意。就在我準備作為“獵人”參演時,意向不到的情況發生了——我開始聽不懂其他人的語言。
好死不死,菲茲姐的鱗片居然現在失效了。
內心慌亂不安,但我還是強行繼續演出。真正的問題不在我身上。平時的表演我用著其他人能聽到的語言進行,演出現場突然切換成聽不懂的語言,其他人尤其是自閉三人組很可能會不知所措。
為了不影響到其他人,我決定把“獵人”的所有台詞刪掉,一聲不吭地完成演出。
原本獵人的出場機會就很少,少一兩句台詞解釋不成問題。但果不其然,習慣在我說話之後行動的“狐狸”迷惑了。配合“產生惻隱之心的獵人決定將它放生”的情節,我淺笑著拍打“狐狸”的肩膀,做出手勢示意他繼續行動。“狐狸”微微點頭,繼續自己的劇情。
總算是熬過自己的環節,我借著走位移動到菲茲姐身邊。
“一邊唱一邊聽我說。”我眼神示意菲茲姐,“你的魚鱗突然間失效了,現在我聽不懂也說不出話,結束之後的問話需要你解決。”
菲茲姐不慌不忙地繼續著唱歌,用尾部拍打木桶示意。不愧是菲茲姐,這種情況能遊刃有余的可靠夥伴僅有她一人。
臨近結束,我示意菲茲姐:“告訴其他人,落幕改用奴隸場時候的演出。”
菲茲姐在結束歌唱之後,訴述起我聽不懂的語言。語言是聽不懂,但發音我很熟悉,這是我們在奴隸場時采用的開幕暗號。這一次沒有經過排練,事先也沒有約定過,能不能執行全看隊伍默契。做法有點冒險,但確是拉攏眼球的好法子。
六臂哥首先行動,單膝下跪張開雙手。我和三人自閉組順著方向站上背後,彬彬有禮地鞠躬落幕。一片、兩片,觀眾席上傳來的掌聲逐漸增加,整體來說還算順利。尤其是劇場老大的獸皮大叔眉開眼笑,想必評價不會低。
在之後,6個審查官提出了許多問題,都由菲茲姐一一應對。我根本不知道在說啥,只能保持著笑臉默默在心裡祈禱快點結束。
——T9.3
夜晚,我把魚鱗清洗後交給靠著木床的菲茲姐。
“呼,突如其來我差點被嚇得心臟都停了。 ”
菲茲姐癟嘴表示不滿:“這話應該由我說好不好!突然把這種麻煩事塞給我,那群人的問題有幾個我可完全不知所雲哦!能應付過去相當不容易!”
“好了,別激動。而且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給的鱗片效力走地那麽準時。”
“喂喂,我可是早和你說過這東西是需要充能的啊。”
“哦,好像是哦。”我尋思著細節恍然大悟。
“不過按我的預算,應該不至於這麽早沒效力才對。正常來說半個月,至少十天是絕對沒問題,這次消耗得出奇地快。”菲茲姐不解地觀察著鱗片。
我順勢點頭:“就是、就是,所以不完全是我的錯嘛。總之快點充能,我還等著用呢。”
菲茲姐突然捏捏扭扭:“充能……挺麻煩的,我也沒料到這麽快沒效。”
“莫非是要用什麽說不出口的方法充能?”
“我說,你的思想還真肮髒啊。”菲茲姐一臉嫌棄地歎氣,“只是要回到我的‘體內’一段時間。說明一下,‘體內’沒你想的猥瑣,就是像你做的那樣把它含在嘴裡。”
哦呀呀,這不就是間接交換口水了嗎?少有的福利情節終於出現。
“明白了,那我等你搞定再來。”
“等等!”
“又怎麽了?”
菲茲姐滿臉通紅:“我給新的你,這片就算了。”
呵,看來是相當不願意含著,笑而不語。人不可貌相,菲茲姐這模樣也挺純情的。再次等菲茲姐發出奇奇怪怪的呻吟,我獲得了另一片沾滿黏液的腥魚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