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長空人在高處,俯瞰見龍逸凡等人,心中已然明白大勢已去。
他的計劃失敗!
優勢盡喪,底牌已失。
本方的幾人除了地上生不如死的韓雙傑,其余皆亡的亡,逃的逃,都全軍覆沒了。
此刻自己孤立無援,形勢立時發生了逆轉。
宇文長空成了孤軍。
他仰頭。
長歎。
空氣裡都沾染了惆悵的味道。
失落。
無奈。
龍逸凡趕到時,也目光一瞥,鬼月與韓雙傑一死一殘。
鐵手很鎮靜。
不過他受了傷。
宇文長空那一劍比想象中更霸道,鐵手由於經過激烈搏殺,背後的傷口又迸開有一寸左右,鮮血淋漓。
龍逸凡焦急的問:鐵捕頭,你沒事吧?
鐵手舒然一笑道:你來了,我還能有什麽事?
他很堅毅。
神態和眼神恰似鋼鐵般堅硬,堅定,完全不顧及身上的傷勢。
龍逸凡稍稍松了口氣道:那我們就一起把事了結,還喬家一個公道。
鐵手盯著宇文長空道:你是自己下來束手就擒,還是我上去親手拘捕你?
宇文長空心情低落,可氣焰依然囂張。
“我還偏要瞧瞧,今天能不能在四大名捕眼皮底下走脫!”
鐵手後背一陣疼痛,他皺了皺眉道: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將你繩之以法,這是我的職責!
宇文長空一陣冷笑,可心裡發了虛。
他現在隻想逃。
也只能逃。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打不過鐵手,卻跑得過他。
論輕功,宇文長空技高一籌,他的“飛天神跡”要甩掉鐵手還不是難事。
他心念一定,提氣縱身而起,動作迅捷輕巧。
鐵手鎖眉間,龍逸凡立即出刀。
“叮鈴鈴……”
一聲鈴響,刀光飛襲宇文長空。
對方身法快,他的刀更快。
龍逸凡的刀一向夠果斷,出刀絕不留情。
“九大關刀”,“風雲無敵手”龍放嘯有三大神功。
刀法:關山難越,神州無敵。
與當年“試劍山莊”司徒十二的血河劍法並駕齊驅,一柄大刀縱橫江湖四十余載,歷經大小戰役無數,未嘗一敗。
內功:龍嘯九天,逆鱗千裡。
一種具有統治力的內功,攻守兼備。當世唯有少林正宗的“易經筋”,自在門的“一以貫之”神功可以媲美。
掌法:驚破風雲,一掌乾坤。
武林中掌法眾多,可稱為上乘的不過二十多種,而堪稱絕世掌法估計也就五六種而已,龍放嘯則擁有其中之一。
龍逸凡作為龍放嘯的兒子,風雲鏢局未來的掌權者,刀法得其真傳,已頗有宗師風范。
刀面在陽光的映照下猶為耀目,反射出金色的刀芒直襲對手。
宇文長空眼睛讓強光一晃眼,不由自主的閉目合眼,可雙耳聳動了兩下。
一聽,二辯。
他聽覺極佳。
耳朵聽到風聲。
那是刀風。
刀氣淒厲。
不過,宇文長空反應也極速,身子扭轉,凌空一翻,十分凶險的讓過這一刀。
他睜開雙眼,赫然一張神態溫文謙恭,風塵而不帶倦意的臉映入眼簾。
那人目光如電,眉濃似墨,仿佛烏雲中射出的閃電,讓人不禁心驚肉跳。
可他的笑容又是那麽溫馨。
且治愈。
這是鐵手的臉。
他趁龍逸凡出刀阻攔宇文長空的一瞬間,人已躍上屋脊。
鐵手本就身材高大,雙臂一展,猶如天神下凡,徹底堵死了對方的去路。
二人對視。
狹路相逢。
誰是勇者?
勝敗如何?
宇文長空絕對不會認輸,更不會投降。
還沒到絕路!
他陰沉。
也深沉。
驟然間,宇文長空身子一沉,衣袖一揚,一劍自上往下飛斬。
劍未見。
劍氣已出。
鐵手右臂一抬橫架,想去格擋對方的劍氣。
可劍氣也詭異的往下一折,繞開鐵手的手臂,直接劈向他的雙腿。
鐵手沉肩,欲左手去攔截這一劍,忽感後背又涼又麻,也又疼,伸臂略有遲緩。
他只能後退兩步避讓,下盤是其弱點,對手又難纏。
宇文長空見有了空隙,轉身就想施展輕功。
鈴聲再響。
刀光又起。
龍逸凡猝然出刀,斬向宇文長空。
他出手雖然有點以多欺少,趁人之危之嫌,可事關重大,萬萬不能讓宇文長空跑了。
他是首犯。
巨凶大惡。
絕對不可以放走他。
“叮”的一震,宇文長空見一刀斬來。身體一頓,陡然揮手,一劍反攻。
刀劍相交一招,不分勝負。
龍逸凡雖沒得手,可也封住去路,延緩了對方的行動,。
鐵手見勢,龍行虎步,前跨兩步,逼近宇文長空。
他右手單掌一劈,勢大力沉。
宇文長空情急之下,不返身,已回劍,而且還不是一劍。
是十幾劍。
劍光密集交錯。
十幾道劍氣,分襲而來。
鐵手右手掌勢不變,左手急推數掌。
強烈的掌勁催散了劍氣,右掌眼看要擊中對方。
宇文長空也不示弱,只聽長嘯一聲,身子快速往前一衝,強行避開鐵手這一擊。
可避開了這一掌,也中了這一掌。
鐵手的掌不好躲。
他在對方前衝躲開的瞬間,掌心一震,催動內勁前吐。
宇文長空暗感不妙,只能拚死搏一搏,回轉身體右手一劍硬頂對方的掌勁。
“砰”的一下,宇文長空衣袖裡的劍被掌勁震碎,袖袍撕裂炸開,血芒暴現。
他怪叫一聲,滑開七八尺,屋頂上灑下一道血痕,而右手上肢扎滿了劍刃的碎片,深入皮肉。
宇文長空的劍只有一尺多長,藏於袖袍之中,隨時可以出劍。
如今他的右臂被自己的劍傷得血肉模糊,手已經殘了,無法再出劍了。
宇文長空左手急點,封了穴道,止住流血,轉身想走。
倏然間,龍逸凡持刀立於飛簷之上,攔住去路。
一刀當關。
英姿勃勃。
宇文長空再轉頭看了看後面的鐵手,心中已然徹底絕望。
他冷吼道:堂堂四大名捕,風雲鏢局少局主,兩個打一個。持強凌弱,不覺得丟人嗎?
鐵手揚聲一喝:你也算是人?下毒,暗算,圍攻我時,你要不要臉?用陰險卑鄙的手段侵佔喬家,恩將仇報,簡直歹毒異常!殘忍殺害無辜的喬家小姐,丫鬟,乳娘,你和禽獸又有何區別?
龍逸凡怒目一瞪說:鐵捕頭,你把他比作禽獸,豈不是辱沒了禽獸二字。他連禽獸都不如!
鐵手回道:好一個禽獸不如,鐵某今日就替天行道,除掉這個不人不獸的毒瘤。
宇文長空捂著右臂,血染紅了衣袍。他面目猙獰,冷聲道:你們以為自己贏了?把我抓住,就天下大吉了?會有人找你們算帳,還是你們惹不起的人!
鐵手雙眉一斂,厲聲道:果然你還有其他同黨,單憑你還沒這個能耐,你的主子是誰?從實招來!
宇文長空陰笑道:你會知道的!
龍逸凡道:鐵捕頭,先把他擒住,在慢慢審問不遲。
說到“遲”字時,刀光一閃。
刀風夾著鈴聲。
鈴聲揉合刀音。
風鈴中的刀聲。
與此同時,宇文長空身形疾動,人影一晃,飛掠下屋簷。
他人在半空,眼角一瞄,鐵手站在原地不動,淡定的注視著他逃走。
鐵手不僅沒動。
還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的白牙,眸色烏黑,黑白分明。
他的為人亦是如此。
宇文長空不及細想,仗著自己的輕功高超,也許能逃出一條生路。
他雙足一落地,提氣再要縱身飛躍。
奇怪!
怎麽自己沒跳起來?
非但沒躍起,雙膝一軟,整個人還往前傾倒,徑直往下一跪。
宇文長空驚愕間,猛的身體一沉,“撲通”一下順勢跪地。
他想要立起身來。
可站不起來。
雙腿完全失去了知覺,沒有任何感覺!
除了疼!
鑽心的巨痛。
那是唯一的感覺。
宇文長空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抬眼一看,鐵手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跪著。
鐵手站著。
他輸了。
完敗。
贏家通常都是站著的。
鐵手那一掌用了“隔山打牛”的巧勁,掌力催垮宇文長空的劍,並且將掌力轉移到他的雙腿。
宇文長空只要一施展輕功,掌勁就會激發出來,使其經脈俱斷。
他頓時心如死灰,脖子仿佛無法承受頭顱的重量。
悲觀的低著首。
忽然,目光一亮,瞅見地上那塊被他劍氣斬斷的“志公堂”牌匾。
牌匾斷為兩截,其中一截刻著赫然醒目的“公堂”二字。
他就像一個認罪伏法的罪犯。
不!
不是像。
根本就是!
鐵手就像一位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爺。
他們仿佛在公堂上。
邪惡終究會被製裁。
因為他是鐵手。
法不容情,鐵面無私的四大名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