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哎!”
床鋪之上相擁的男女熱情地互動過後,女人克制著發出了滿意的聲音,男人只是小聲地歎了口氣,起身走向浴室洗澡去了。
男人名叫王猛,是個來大城市打拚的996社畜。床上的女人叫沈玲,是他的女友,很大概率也是他未來的妻子。
王猛對沈玲的感情很複雜,究其根本,是貪圖女人的本地戶口和作為獨生女家裡的那幾套房產。不是沒有愛過,但那衝動的愛早就磨滅在瑣碎的日常裡了。
沈玲是個很傳統的女人,特別是在男女之間這方面表現得很保守。王猛每次與她親近,都猶如面對一個一動不動木偶,一開始還覺得她是個好女人,但日子久了難免無趣。
沈玲很敏感,她也很容易不安,她不知道哪裡做的不好,但明顯感覺到了男友的冷淡。所以她的選擇是,把兩人的親近變成了每日任務,似乎這樣她就認為能圈住男人的心。
當這樣的事變成了像是遊戲裡每日必做的任務,王猛更加膩味,對女人的感情也更加平淡。他不是沒有提過兩人增加一點情趣的要求,但是被女人意正言辭的拒絕了,甚至被誤解他王猛以為沈玲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這種日子,哎……”在淋雨嘩啦啦的水聲中,男人抱怨了一句。聲音不大,他怕心思多的女人又胡思亂想。
擦擦水,圍好浴巾,拿出洗漱的牙膏牙刷。“這款新出的牙膏,你別說,怪好用的。味道也不錯~”男人一邊刷著牙,一邊對走進浴室的女人說道。
“多大人了?那牙膏能往肚子裡咽啊?”女人瞥了他一眼手裡的牙膏。“哪裡買來的野雞牌子?小心質量不過關!”
男人臉色一黑,也不打算和女人爭,一邊嘀咕著:“野雞牌子?本地良心企業,老一輩人都知道。頭髮長見識短,不和你一般見識。”一邊走向床鋪,打算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
“說誰見識短?”浴室裡傳來女人的質問。
……
雙日當空,赤地千裡。
這是李安入夢看到的景象。兩輪太陽各自佔據了半邊天空,一個散發著驚人的熱量,一個散發著冷冽的光芒。
蒼茫大地之上也被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部分。
一部分如煉獄火海,所見之處皆是瘡痍,空氣都被日頭蒸的扭曲。那些夢中渾渾噩噩的凡人就這麽被蒸幹了所有水分,一邊走著一邊燃起火焰,被燒的一乾二淨。
另一部分光怪陸離,世界就如教會宣揚的夕陽的尊號——飾金著紅之神一般,被染成了金紅二色,夢幻而又淒美。這本來是應該讓人感到溫暖的二色,卻絲毫給不了身處其中的凡人一絲溫度。恐怖的嚴寒奪走了所有的溫暖,人們蜷縮著顫抖著,直到失去最後一絲溫度,變成凍乾雕像。凌冽的寒風驟起,雕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碎成一塊又一塊瑰麗的血石。
兩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李安剛進入漫宿的一瞬間,就朝著夾在二者中間的他襲來,嚇得他趕忙斷開了與漫宿的鏈接。
……
“啊!!!”李安從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一想到漫宿那可怕的情形,立馬拿起了手機,撥通了秦宇的電話。
“喂?怎麽了?平常這個點你不是睡了嗎?”電話那頭傳來秦宇含糊的聲音,似乎在吃著什麽。
“不要睡覺!”李安驚慌地對他說道。
“啊?你再說什麽?人不睡覺會死的吧……”
“不,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要深度睡眠!千萬不要!漫宿裡面打起來了,我差點死在夢裡,老秦!”李安的聲音至今還是有些顫抖。 秦宇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好,我相信你,你先緩緩,我給手下的人也通知一下。有事的話立馬給我打電話。”
李安給自己倒了杯水定了定神,思忖著背後的原因。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打起來了。水月那個女人應該知道些什麽……
李安立馬拿出手機,翻找著聯系人列表,找到了那個號碼撥打了過去——
一陣忙音過後,傳來了熟悉的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sorry,the number”
李安沒有聽完掛斷了電話,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髮。“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
熟悉到惡心的鬧鈴音樂響起。王猛拿起看了一眼,歎了口氣,給自己一巴掌清醒了。唉,社畜人沒有貪睡的資格。
他頂著黑眼圈,走向了盥洗室。昨晚沈玲睡得很不安分,一直在抖,似乎做了噩夢。唉,不想那麽多了,不然要遲到了。他拿起牙膏,狠狠擠了一大坨。不知為何他最近特別貪戀這款牙膏的味道,甚至恨不得一天刷四五次牙。
刷完牙的王猛回到臥室,推了推沈玲。但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王猛也沒在意,說了聲上班了,早飯在鍋裡暖著。推開大門,出去上班了。
……
康佳輝手提著排隊了快兩小時才買到的早點, 黑著臉朝那間奢華的阿波羅酒店走去。
李萍昨晚又沒回家。雖然頭上帶點綠色這種事兒康佳輝早就習慣了,畢竟他對於李萍的感情真說起來也就那樣,他也敢怒不敢言。但這種事真的又一次發生了,他還是被惡心地吃不下飯,更別說一大早被李萍一個電話叫起來,吩咐他給那個奸夫買早飯。
“欺人太甚!”康佳輝正生悶氣著,沒看著路,一頭撞到了穿著廉價西裝的王猛身上。買的早點飲料也糊了他一身。“走路不長眼啊?這可是我排了兩小時才買到的,你怎麽賠!”
王猛也一陣怒火竄了上來,但一看男人不凡的穿著,還有他要去的那家看上去就消費不起的酒店,只能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陪著笑臉給康佳輝道歉。
這一幕被不遠處一臉饜足的李萍看在了眼裡,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面容姣好,但是腳下虛浮站都站不穩的男子。“有點意思,這個男人。”李萍一眼便看穿了男人廉價西裝下健壯的身子,還有纏繞在身子上那隱隱約約的“血色煙氣”。
“心那麽充足嗎?都凝成氣體了?”她舔了舔嘴唇,小聲嘀咕著,然後快步走上前。三言兩語便搞定了這場紛爭,順帶要到了這個王猛的聯系方式。
“那個,萍,李總。早飯怎麽辦?”康佳輝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惹眼前的這個女人生氣。
李萍沒有搭理康佳輝,而是看著社畜遠離的身影再次舔了舔嘴唇,眯了眯雙眼,就像是看待一隻即將被搬上餐桌的獵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