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凍結了敗者傷口中流出的血液，避免其汙染了季海洋的鞋子。

　　他行走在一片瘡痍的別墅內，看著到處都是信徒搜刮過後的痕跡，面無表情。

　　“你可真是失敗呢，眾叛親離到這種地步……”他毫不留情地嘲諷著。

　　面前密室中的老婦人，正低著頭，弓著身子在地上刻畫著法陣。

　　“啊，是啊，都是些該死的人，畢竟物以類聚嘛。”波比很平靜地搭著他的話，絲毫沒有為自己教派此前的失利所動。“等你很久了，先坐下來談談吧。”

　　波比指了指自己腳下已經刻畫完畢散發著光芒的法陣，這也是季海洋為什麽不直接動手的原因。

　　他不清楚這個法陣到底有何功效，至少得先試探一二。

　　季海洋拿起身邊的名貴木材製成的椅子，放到一個離波比安全的位置坐下。

　　“你想談什麽?我覺得我們沒什麽好談的。畢竟，你都沒有什麽籌碼足以打動我了，不是嗎?”

　　波比拄著拐杖站在法陣的中心，手裡托著一個骷髏頭顱，點了點頭。

　　“好奇啊，我想問問看你就是為什麽打上門來?除了李雅那事兒，咱們沒什麽交集吧。”

　　“姬柒，”季海洋放在椅子上的雙手越攥越緊。“她是我的女兒。”

　　波比恍然大悟，記憶中出現了那個女孩兒瘦小的身影。“原來是這樣，那就沒得談了。”

　　“我們本來就沒什麽好談的。”季海洋揮揮手，身後龐大的破碎行屍軍隊魚貫而入，站在他的身前躍躍欲試。

　　突然，一股龐大的壓力憑空而現。這股力量甚至扭曲了在場所有生命的認識，飛雪被按下了定格，天空被染成了金紅二色，帶著傷口的冷冽太陽用祂的光芒破開了厚厚的雲層，審判的光落在了大地上的每一個人和物之上。

　　“結尾淒美儀式。”波比望著這一幕露出了醜陋的笑容。“以你的生命為籌碼，現在我們可以談判了嗎?”

　　“說實話，這個儀式我很熟悉也很陌生，畢竟儀式的對象不可控，我從未親身經歷過。”波比從容不迫地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本灰藍色的書籍。

　　這本書此時卻散發著耀眼的紫色光芒，與波比腳下的法陣之光交相呼應。

　　季海洋冷冷地看著波比搖了搖頭:“不，我要殺你的信念還是無法動搖。況且，你真的認為這種賭命的儀式能嚇得到我嗎?”

　　“年輕人沉住氣，別著急嘛。”波比揮了揮自己手中的書，“曾經有位‘大人’告訴過我，書籍是開啟知識的‘鑰匙’，將愚昧的凡人推出無知的大門。然後便給了我這本能作為啟之工具的書籍。”

　　她敲了敲拐杖，腳下層層疊疊的法陣散發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光芒。“好巧不巧，我在刻畫法陣的時候，又多畫了一層啟的法陣用於轉移。那你猜猜，結尾淒美的儀式現場只剩你一人，會發生什麽?”

　　結尾淒美的儀式開始了，在場的波比和季海洋瞬間感覺到自己被某種龐大到無法抗拒的力量所掌控，他們即將被放上那位殘酷神靈的桌上，由祂裁決生死。

　　當然，這個時候，波比腳下的啟之法陣也同時啟動，裂開了一道僅供一人通行的狹窄空間縫隙，可以看到對面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小山谷。

　　“哈哈哈哈哈哈”波比笑出了聲，所有都按照她的計劃順利進行，她已經迫不及待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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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侍奉嚴冬之人，

不覺得聒噪了嗎?”　　一個和善的老婦人的聲音出現在波比的腦海中。

　　波比的笑聲戛然而止，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啟之法陣並沒有將她傳送出去。

　　另一邊，坐在她對面的季海洋也不翼而飛。

　　這就意味著……

　　“這就意味著，結尾淒美的儀式中，只有你一個目標了”和善的聲音接著在她腦海裡想起。

　　“你是誰！你究竟做了什麽！”失去了全身力量的波比跌落在地上，發了瘋一樣歇斯底裡地大叫著。

　　“只不過給你的記憶與認知，按下了暫停而已。”

　　波比失神地喃喃著:“這樣的能力，這樣的能力，你絕對不是普通的信徒，你是冬的使徒階！”

　　老婦人篤定的聲音再次響起:“是的，我是一名靜默者。而季海洋便是我選定的繼承人。”

　　“呵呵，哈哈哈哈”失心瘋了一般的波比大笑著，“這就是我的命運，我的終局嗎?”

　　冷冽的光伴隨著雪落下，儀式已步入高潮。

　　波比的呼吸在空氣中凝為了白霧，緩緩地擴散。她的眼神正逐漸變得柔和，意識在離開她的軀體。

　　涕泗橫流的波比不住地祈求著:“不，不要，一定是搞錯什麽了，神明大人，不不不，不……”

　　當然，她的求饒不會得到任何人的理會，她會和這太陽的光線一樣，迎來最後的終結。

　　波比，成為了一個淒美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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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意了嗎?”維奧萊特輕輕地詢問著身邊的男子。

　　在她的幫助下，季海洋目睹了波比死亡的全部過程。最後的屍體和那些流出的生理液體，一同凝固為了堅冰。

　　“這樣的死亡方式有點便宜她了。”季海洋回答道。“不過還是感謝您的出手相助。”

　　老婦人和善地笑了笑:“不用不用，我也是別有所圖呢。莫蘭應該和你說過了，你意下如何呢?”

　　她從自己的帆布袋裡取出另外半截骨笛交給了季海洋。

　　男人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唉，這下難辦了，您知道的，我還有自己的復仇……”

　　老婦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我需要的只是一個守望者，一個關鍵時刻能站出來保護他們的人。而不是要求你成為結社的領導者。所以，我不會干涉你的復仇。”

　　季海洋低下了頭，沉默了許久，也深深地思考了很多。

　　“我需要先看看您的結社。”最終，他給出了回應。

　　老婦人也露出了發自內心喜悅的笑容。“當然，我相信你會喜歡他們的。就像我一眼就看上了你一樣，呵呵呵。”

　　她帶著男子，一同走入了風雪之中，只是這一次，他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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